季成蹊很久没听到回应，以为对面已经睡着了：“李李？”
　　陶李紧了紧怀里的皮卡丘：“嗯。”
　　“没睡？”
　　“等你到家。”
　　季成蹊微怔，声音也不自觉的放轻放缓：“那我可得快点。”
　　“慢点，急什么，安全第一。”陶李看着寝室阳台外边，校园人行道上的路灯，“开车的时候少说话。”
　　季成蹊笑了一声，不说话了。
　　陶李抱着皮卡丘，听着电话那头偶尔传来的声响，打了个哈欠。
　　……好像也没那么不自在。
　　季成蹊将车停进车库。
　　“我到家了。”
　　“唔。”陶李困得不行，闭着眼，脸蹭了蹭皮卡丘的肚皮，瓮声瓮气，“晚安。”
　　他话音一落，直接秒睡过去。
　　“晚安。”季成蹊回应道。
　　他解开安全带，拿上手机，发现电话竟然没有被挂断。
　　“李李？”季成蹊喊了一声。
　　对面没有回应，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睡着了。
　　意识到这一点，季成蹊都呆怔了一瞬。他坐在车里，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最终也没挂断。
　　他反而将手机的声音开到最大，关掉了麦克风，下了车，走进空无一人的寂静的房子。
　　在属于另一个人的，极轻微的呼吸声中。
　　季成蹊安静而沉默的洗漱完，躺在床上，缓缓闭上眼。
　　晚安。
　　作者有话说：
　　季老板彻底完蛋了！
　　——
　　谢谢老板们的赞助！！恭喜发财捏！！身体健康捏！！不要感冒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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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铁一样的生物钟让陶李在闹钟响起前便醒了过来。
　　他伸手按开手机, 准备看一眼时间，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锁屏界面。
　　陶李看着没有挂断的微信电话，被还有些不清醒的脑子驱使, 本能的按下了挂断。
　　【聊天时长9:21:33】
　　陶李抱着皮卡丘, 懵了好一会儿，抬手薅了一把睡得乱翘的头发, 爬下床刷牙洗脸, 顺便给他妈的朋友圈点赞。
　　之前的试课效果很不错，吉他课学生的付费留存率有70%。
　　喜讯，点赞。
　　又跟陈姨一起去了市郊, 看了花展。
　　花很好看, 点赞。
　　儿子昨天给她点了味道很不错的甜品，很好吃，所以今天准备去店里尝尝。
　　嗯，点赞。
　　陶李一口气点完了他妈昨天发的所有朋友圈, 冷水浸透了毛巾, 往脸上一扑，才猛地意识到刚睡醒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陶李切到他跟下自成蹊的聊天窗, 看着那个九个多小时的通话时长, 沉默下来。
　　？在？
　　为什么不挂电话？
　　陶李忍不住思考了一下下自成蹊是不是偷偷录了他睡觉磨牙打呼讲梦话之类的, 准备嘲笑他！
　　——虽然陶李并不知道自己睡觉是不是磨牙打呼讲梦话。
　　他只知道自己睡觉挺老实，睡前什么姿势, 睡醒还是什么姿势。
　　陶李闭了闭眼, 按灭手机放在寝室里充电, 喝了杯盐水, 戴上运动手表, 拿上钥匙和饭卡, 出门晨练。
　　练完吃过早饭回来的时候，陶李在寝室楼门口看到了齐星羽。
　　陶李一惊，这才刚过7点，齐星羽竟然起床了！
　　齐星羽瞪着眼看着一大早送来的五大箱苹果，非常想给他哥邦邦两拳。
　　他瞥见陶李，顿时精神焕发！
　　“桃宝！！你吃苹果吗！！”
　　“？”陶李微顿，“吃是吃，怎么了？”
　　“我哥给又给我空投了。”
　　陶李看一眼齐星羽脚边上放着的五箱苹果。
　　“他怎么天天给你送这些？”
　　昨天也送了那家贵得要死的甜品。
　　“我不就说了一句下次送点别的口味，都是苹果味的吃着腻吗！！”齐星羽痛苦起来了，“我好怕他之后连续给我送一个月。”
　　“？”
　　这俩兄弟多少都有点毛病在身上。
　　“给你送东西你还挑上了，被揍不都是活该？”
　　齐星羽瞪大眼：“桃宝，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你跟你哥都不是我内人。”
　　齐星羽说：“那我还是比他稍微内一点的吧。”
　　幼不幼稚。
　　陶李：“行吧，你比他内点。”
　　齐星羽舒服了。
　　他点点那五箱苹果：“一箱给你，两箱留我们寝室，剩下的给别的寝室发了。”
　　“谢了。”陶李叠了三箱苹果，俯身抱起来，转头往寝室走去。
　　弱鸡齐星羽尝试着叠剩下的两箱，抱了半天没抱起来，最终灰溜溜的抱了一箱，走一下停一下，蹭回了寝室。
　　陶李帮着把最后一箱运回自己寝室，冲完澡，拆开箱子洗了个苹果，叼着苹果打开了电脑。
　　手机发出充满电的提示音。
　　陶李一眼扫过去，看到了一条微信未读消息。
　　下自成蹊：这么早？
　　是前几分钟发出来的。
　　陶李啃着这人空投的苹果，拿起手机回复：
　　阿李李：早起晨练啊老板。
　　没过多久，那边一个微信电话打了过来。
　　陶李点了接通。
　　“早上好啊老板。”
　　“早。”季成蹊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困顿，还带着细微的鼻音。
　　陶李瞥一眼手机，啃苹果的动静停了一下，很快又咔嚓咔擦起来。
　　季成蹊躺在床上：“你还晨练？”
　　“当然要练，我得罪这么多人，要是被人开盒了，线下来找我，我打不过怎么办？我总要比打游戏的死宅强壮才行。”
　　陶李将苹果核扔进垃圾桶，擦干净手，打开微信群，开始拉取专业作业课题。
　　“懒惰的成蹊老板还躺在床上，勤劳的阿李李已经要开工了。”
　　懒惰的成蹊老板笑了一声：“起来了。”
　　专业作业又是个小演讲。
　　陶李随意的“唔”一声，按下了番茄钟。
　　季成蹊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去洗漱收拾了一番，结束的时候时间也才八点不到。
　　桃李不言那头时不时有键盘声和鼠标声，还有哗啦啦翻书的动静。
　　陶李制定的番茄钟计划是工作50分钟休息10分钟。
　　等第一次休息的闹铃响起时，陶李刚找好了选题案例。
　　季成蹊正准备出门：“课间十分钟到了？”
　　陶李起身活动：“是啊，到了，老板吃饭了吗？”
　　“路上买。”
　　“几点上班啊老板，家里有东西的话自己做呗，比外边健康。”
　　季成蹊看了一眼时间。
　　也才八点。
　　公司规定上班时间是九点，前一天如果加班了第二天可以晚到。
　　天天加班的季老板，是有资格晚到的。
　　极难得的，季成蹊走进平时除了泡咖啡基本不进去的厨房。
　　打开冰箱，有两排鸡蛋。各个橱柜打开，除了齐备的调料，就只有一包没拆封的挂面。
　　大概是上次寒假来的保姆留下的。
　　季成蹊已经解雇长期保姆很久了，只有每周会有固定的保洁。
　　而每次寒暑假的时候，打从高二开始就再也不回齐远民家里去的齐星羽一回来，季成蹊才会重新临时雇佣一个。
　　酱料齐活还有鸡蛋，也不是不能煮个面。
　　陶李听到手机里传来水声，和好像是碗筷的碰撞声。
　　“？”陶李惊了，“老板，你会做饭啊？”
　　“为什么不会？”
　　“哦，我以为你们这种精英，都不沾阳春水。”
　　“刻板印象。”季成蹊慢吞吞道，“这么多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老板，你看不到吗？”
　　陶李总觉得这话有点耳熟。
　　他是不是说过？
　　“很多吗？”陶李虚心求教。
　　“也不多。”季成蹊将锅里倒上水，语气里带着点笑意，“我是特殊的。”
　　陶李：？
　　靠，这人好欠揍哦！
　　短暂的十分钟过去，番茄钟的上课铃响起来。
　　“上课了！”
　　“嗯，我吃饭。”
　　陶李重新坐回凳子上，埋头苦干。
　　——
　　季成蹊的特助这几天很震惊。
　　不止他，秘书处的几位也相当震惊。
　　那也不是别的，朋友。
　　他们那个天天9点到，晚上10点走的工作狂老板，连续三天没有按时到岗了！
　　“不止啊！”特助跟几位秘书凑一块嘀嘀咕咕，“老板最近吃饭都规律了！你们没发现天天都有外卖送来吗！”
　　有人提醒老板吃饭！
　　靠！
　　他以前去提醒季成蹊吃饭的时候，从来都是收获“季老板不耐烦的皱眉”和“季老板冷酷的‘不饿’”。
　　他这两天进去汇报，老板一直都在跟人语音！
　　虽然对方一般不说话，但老板的工作室那么安静，那点动静简直明显得不行了！
　　要么是音箱要么是手机里传出来的，键盘声鼠标声，或者是翻动纸张的声音。
　　可这是秘密，他只能烂在肚子里，简直要憋死。
　　“而且老板最近心情很不错啊。”秘书小声说，“汇报的时候都好讲话了不少，开会的时候也轻松了很多。”
　　说完，她停顿一下，满脸无语：“只要齐远民不在。”
　　最近总部上下全都在赶季度，各种季度会议和汇报一茬接一茬，每年到这个时候，齐远民必定疯狂来公司刷脸。
　　可他早已经从执行位上退下来了，现在也只是个股东，并不具备管理职能，却偏偏又喜欢摆谱，总是搞得大家都很尴尬。
　　特助摇摇头：“忍一下，熬过这个月就行了。”
　　集团里也只有一小撮人知道季成蹊是齐远民的儿子。
　　私生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东西，齐远民也清楚自己做的不是什么光彩事，自然不会跳出来大张旗鼓的说季成蹊是他儿子。
　　特助拍拍桌子：“哎，不说了，收拾收拾，再反复确认一下明天的股东大会啊，无误了就下班。”
　　秘书处办公室里顿时发出一阵一阵的哀嚎：“明天周六！”
　　“特殊时期嘛，也不少你们加班工资！”
　　“还想要点别的，比如宵夜。”
　　特助无语：“行行行。”
　　陶李今天晚上照旧回了家。
　　陈姨留了点鸡汤，刚到家就给他盛了一碗。
　　李庭秋在客厅里，陶李一边喝汤一边看了一眼，发现他妈摸出了落灰的古筝。
　　陈姨擦了擦手：“你妈说是想再多开个古筝课。”
　　陶李愣了一下：“噢。”
　　古筝不像吉他可以快速学习，其实不合适网课。
　　不过看李庭秋兴致勃勃备课的样子，陶李并不准备泼冷水。
　　开心就好，有目标就好，管那么多呢。
　　陶李放下手里的碗，从背包里拿了好几个礼盒出来。
　　陈姨一惊：“这、这是……”
　　“下周三您生日，我上学回不来，就先送了，这是齐星羽送的，这是庄跃送的，这是我送的，这是……”
　　陶李一边报名字，一边挨个把礼盒放到了桌上。
　　陶李拉着她坐下：“陈姨拆开看看呗？”
　　陶李看着陈姨拆了其中一个礼盒。
　　是一朵永生花。
　　康乃馨的模样。
　　陶李喝完了鸡汤，又上锅里捞了点虫草花：“谢谢陈姨，好喝。”
　　陈姨捧着永生花盒，看着陶李从锅里捞渣渣吃的模样，笑得高兴又欣慰。
　　陶李收拾完，路过陈姨房间时，发现她正对那几个礼盒默默抹眼泪。
　　她也不是个好命人，父母早早将她卖了，养父母早早将她嫁了，而夫家又因为她生不出孩子将她赶走。
　　她不得已出来务工，进了陶李家，她常常觉得，自己这辈子所有的运气，或许都用在了这里。
　　亲人从未给过她的温柔，如今看着李庭秋和陶李，她似乎也终于尝到了一些家的味道。
　　陶李没做声，悄悄钻回了房间，给早早给他发来晚安的老板回了个晚安。
　　第二天。
　　陶李习惯性挂在了下自成蹊的频道里，电脑里播放着导师推荐的天文学公开课。
　　醉江湖的混战一直持续到每周五早上的例行维护。
　　算算时间，这群人从周一一直干到了周五，每天24小时没停过。
　　陶李这一周几乎都没怎么登录游戏，得知周五下午大家才都纷纷歇逼时，非常无语。
　　不是，朋友们。
　　但凡你们工作学习有这一半的劲儿，何愁我大中华不崛起伫立于世界之巅？
　　可惜你们就会打游戏。
　　天天就打游戏！
　　不争气！
　　中午的时候，有人跳进了频道。
　　陶李从课程里切出来看了一眼，不是下自成蹊，是狂龙七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