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李掬起一捧冷水，狠狠搓了把脸。
　　李庭秋和陶孟肯定也会很高兴。
　　——如果不是爸爸出了事，陶李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正在读天文系。
　　“妈咪！”陶李探头出去，准备报喜。
　　家里却没人回应。
　　锅里温着粥，冰箱门上贴了个条。
　　【妈咪和陈姨出去遛弯，难得你睡懒觉，就不打扰啦，记得吃饭，mua！】
　　陶李看着纸条，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李庭秋好像已经逐渐重拾起过去的灿烂和自由了。
　　陶李伸手，把纸条揭下来，盛了碗粥。
　　就说嘛。
　　任何困难都会输给时间。
　　陶李端着碗坐到餐桌前，心情颇愉快，决定大方的看一眼下自成蹊那个狗东西发来的消息。
　　他一边喝着粥一边点开了最后还没有被他清掉的红点。
　　下自成蹊：抱歉。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陶李：？？
　　靠。
　　下自成蹊是不是在利用撤回激起我的好奇心钓我回消息？
　　我会上当？
　　陶李冷笑一声。
　　干哦，我还真会！
　　该死，这可是下自成蹊的服软诶！
　　要是是齐星羽，这傻子撤回一堆，那陶李是绝对不会好奇的。
　　但这是下自成蹊诶，他还服软，还道歉！
　　见鬼！谁不好奇！
　　季成蹊这一晚睡得不算太好。
　　他很早醒来，梦里全都是桃李不言把他全面拉黑的情景。
　　季成蹊：。
　　他坐在电脑桌边上，揉着眉心处理工作，从六点开始一直等。
　　实在不对劲。
　　他一边等一边想。
　　按理来说，明明他是老板，该是桃李不言哄他，就算是他用阿李李找乐子，那也是他花钱的。
　　按理来说，桃李不言就不该生气。
　　按理来说……
　　季成蹊有点想不明白，怎么如今变成了他忐忑不安的等桃李不言的回信。
　　他一个老板，一个甲方，竟然担心乙方拉黑他——明明他随便就能找千万个乙方。
　　想着想着，季成蹊就有点不服。
　　他打开叮咚陪玩，打开宣传广场，随便点了个主页进去，一眼就看到了这个陪玩的大头照。
　　自我介绍是：05后小奶汪！PVP、PVE、PVX都可——
　　还有语音，语音就是自我介绍的台词。
　　听声音，不如桃李不言听着舒服。
　　看战绩，远不如桃李不言。
　　看功能，也不如桃李不言这个PVP全能。
　　季成蹊皱着眉关闭了主页，又换了一个。
　　头像仍旧是大头照，照片是个甜美型的小姑娘。
　　自我介绍是：你点的甜妹来啦-接PVP陪玩——
　　男女声音不能横向对比，但看看战绩，仍旧不如桃李不言，也没有指挥能力。
　　季成蹊皱着眉关闭了主页，再换一个。
　　他一连看了十几个，最终没忍住，点进了桃李不言的主页。
　　923310：PVP，外功奶妈全能，贼6，点我。【图片】【图片】
　　没有大头照，没有语音，只有两张冷淡的战绩截图。
　　季成蹊闭上眼，关闭了叮咚陪玩。
　　坏了。他想。
　　现在的情况好像是乙方市场。
　　他可能找不到第二个桃李不言这样的陪玩，但桃李不言随便去个别的服务器，找到一个大方的老板却不成问题。
　　而且，桃李不言也不止是单纯的游戏陪玩。
　　季成蹊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看着那几个深夜的晚安。
　　季成蹊放下手机，多少有点焦虑。
　　十点半，微信新消息的提示音响起。
　　季成蹊飞快放下手里半天没有进度的文件，拿起手机。
　　阿李李：？
　　季成蹊几不可察的松了口气。
　　没被拉黑。
　　但看着那个问号，实在不知道应该回点什么。
　　在他思考的时候，桃李不言那边很快又发来了消息：
　　阿李李：喜欢演？看我乐子很高兴？
　　季成蹊看着这条消息，沉默了一下。
　　他并不擅长道歉——一般来说，都是别人跟他道歉，哪怕他偶尔的时候并不占理。
　　季成蹊思来想去，回忆起他那个冤种弟弟每次闯了祸之后就直接滑跪把一切和盘托出的行为。
　　季成蹊以己度人。
　　他觉得如果齐星羽闯了祸还撒谎，他估计早八百年就把这个便宜弟弟归到他那个生理父亲一派去了，看也不会多看一眼。
　　所以这种时候最好实话实说。
　　也对，道歉的时候要诚心不要撒谎是常识。
　　季成蹊满怀信心的回复道：
　　下自成蹊：确实高兴。
　　作者有话说：
　　李李：？
　　真是绝了，这种人怎么讨到老婆的啊！
　　今天没有粗长捏，呜呜呜qvq，对不起我太菜了！
　　——
　　谢谢老板们的赞助捏！啵啵啵！
　　感谢在2022-09-03 20:57:02-2022-09-04 20:11: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Percival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Percival 3个；杠精转世，快乐无匹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2797983 128瓶；有芷、砂蓝 70瓶；白衣 40瓶；老妈家丫头 38瓶；蓼.、某 30瓶；晞、薛定谔的猫、绛纱、要摸摸我的尾巴吗？兰迦 20瓶；我真的不知道 14瓶；哇哦我就是我、可乐乐乐、杠精转世，快乐无匹、几何 10瓶；生活 9瓶；远山 5瓶；江天一色 3瓶；谢云我娇妻，徐白我夫、归曦淼淼、不知道叫啥好、墨° 2瓶；江南生、Clren丶、鹿行深山、25534600、白安之、花生壳、螃蟹很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陶李咬着勺看着下自成蹊发来的消息, 惊呆了。
　　大哥，你要不要看看你说了什么啊？？
　　陶李震惊的放下勺。
　　阿李李：？我今天心情好，给你一次撤回重打的机会。
　　季成蹊：“……”
　　很显然, 他说错话了。
　　【下自成蹊撤回了一条消息。】
　　下自成蹊：【转账￥10, 000】；
　　阿李李：……您？
　　……真是绝了，不愧是养大齐星羽的人, 呆逼行为一脉相承。
　　算了。
　　看齐星羽那德性确实也能想得到下自成蹊这人的反应必定非同常人。
　　陶李闭了闭眼, 也没收转账，舀了一勺粥。
　　阿李李：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季成蹊看一眼没有被收下的转账，想了想, 又转了一万过去。
　　桃李不言那头无动于衷, 根本不收。
　　季成蹊：“……”
　　下自成蹊：也不久，上周。
　　上周？
　　陶李认真回忆了一下，怎么想都想不起自己露过什么馅。
　　只想得起上周游龙堑攻城总胜，下自成蹊给他打了大几万。
　　那老板高兴起来, 给打多少钱都是正常的。
　　陶李咬着勺, 想不通，怎么都想不通。
　　阿李李：怎么发现的啊！
　　下自成蹊：下次再想开小号, 记得改一下指挥风格。
　　陶李：？？
　　我不理解！
　　陶李当然知道自己的指挥风格很明显, 但语音指挥跟他开着云沾衣给下自成蹊敲字支招, 分明就是两码事啊？？
　　那他指挥的时候从来都是直接发号施令的，云沾衣可是需要解释一堆思路。毕竟不解释清楚, 下自成蹊怎么可能听一个陪玩的, 是吧？
　　怎么这就能被看出来是桃李不言呢？？
　　陶李喝掉碗里最后一点粥, 还是想不通。
　　如果都是直接上麦, 那倒也没什么好说的, 暴露的可能性高达100%。
　　但敲字跟开麦差别可大了去了, 怎么想都不可能暴露。
　　他自己都不觉得有什么一样了。
　　怎么着？
　　难道下自成蹊还能比桃李不言更懂桃李不言不成？
　　我不信！
　　陶李放下手机，去刷碗。
　　季成蹊发现桃李不言那边又没动静了。
　　钱没收，消息没回。
　　季成蹊点击输入栏，又关上。
　　我不应该这样在意一个网友。
　　季成蹊放下手机。
　　一个网络上的矛盾罢了，网线一拔谁又跟谁有关系呢？
　　季成蹊拿起文件开始看，半天也没往下翻一页。
　　陶李刷好碗洗了锅，回房间打开电脑，直接登录上云沾衣，调了聊天记录。
　　怎么看都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这到底怎么跟桃李不言对上的？
　　陶李登录了电脑微信，咔咔给下自成蹊甩了几张聊天记录的截图。
　　阿李李：？？到底哪里像了？
　　季成蹊飞快放下手里的文件，拿起手机。
　　……原来是上游戏去看记录去了。
　　季成蹊不可察的放松了一些，他回复：
　　下自成蹊：哪里不像？
　　阿李李：？
　　下自成蹊：？
　　季成蹊也想不明白，桃李不言怎么会觉得不像呢？
　　喜欢灵活拿点的指挥不少，就比如沐云流。
　　但沐云流的决策，下自成蹊基本都能一眼看得出战术意图。
　　比如制高点首抢，比如攻守联动，比如围点打援。
　　所以在没有桃李不言带机动团的时候，下自成蹊总是能精准的抓到无上极乐的机动团位置。
　　但有桃李不言就不同了，桃李不言带机动团时的支援速度一贯离谱，除非是碰运气遇到了，不然他根本抓不到。
　　除此之外，桃李不言也总会有些让他看不明白的决策——在某些时候，桃李不言会选择牺牲大团强抢某些物资点。
　　而这些点，在下自成蹊看来简直莫名其妙，根本不必花费大牺牲去拿。
　　阿李李明显也是灵活指挥型的，那些建议和解释里，几乎离不开“复活点联动”“动向灵活”“支援快”之类的字眼。
　　阿李李一解释，那些乍一看去毫无亮点的物资点，一转眼就成了盘活一片局势的关键点。
　　再加上云沾衣那种“过XX点死会在XX点复活”的描述，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桃李不言“所有人过XX摔死直接回复活点转头支援”之类的指挥。
　　到现在，下自成蹊大概是知道为什么桃李不言的支援速度那么快，偶尔又总是做出一些强抢无用点位的迷惑决策了。
　　因为他对地图非常的了解。
　　利用不断摔死回复活点这种方式位移，可以跨过很多地形阻碍，缩短路程，确实比轻功飞要快上数倍不止。
　　这种精准过头堪称保姆级的指挥，桃李不言不会以为很平常吧？
　　陶李还是不觉得像。
　　陶李不服。
　　阿李李：这明明哪都不像啊！
　　季成蹊：“。”
　　下自成蹊：不信你可以问问别人。
　　问就问！
　　我就不信还有别人能比桃李不言更懂桃李不言！
　　陶李打开好友列表看了一眼。
　　琵琶不吃枇杷在线。
　　他把这些聊天记录复制出来，删掉ID和称呼，直接把文字版发到了琵琶不吃枇杷的YY上。
　　琵琶不吃枇杷：？干嘛？拿我这里记复盘笔记？
　　桃李不言：没有，别人发给我的。
　　琵琶不吃枇杷：？啊？你带徒弟了？
　　桃李不言：？
　　琵琶不吃枇杷：？这不是你徒弟交给你的复盘作业？看着跟你一个模子出来的啊？
　　桃李不言：？
　　琵琶不吃枇杷：？？
　　陶李：“……”
　　陶李沉默的关掉了聊天窗。
　　坏了，还真有人比桃李不言更懂桃李不言。
　　但桃李不言是决计不会向下自成蹊认输的！
　　陶李拿起手机，继续盘问：
　　阿李李：你都发现了，你怎么不说？你还看热闹？
　　那我一开始确实是想直接戳穿的。
　　只是后来想想，既然是秘密，那还是保持住会更有趣一点。
　　——当然，这个实话大约是不能说的。
　　吃一堑长一智。
　　季老板成长飞快。
　　下自成蹊：我要是当时说了，你还会继续陪玩？
　　哈哈，您这话说的！
　　陶李嘴角一翘，当场就得意起来了。
　　阿李李：意思你喜欢我陪玩呗！
　　季成蹊看到这条消息，指尖一顿。
　　下自成蹊：嗯。
　　陶李看着下自成蹊的回复，愈加得意。
　　那是，那也不看看你点的陪玩是谁？
　　阿李李：行吧，勉勉强强算你过关。
　　季成蹊看着消息，终于松了口气。
　　陶李觉得下自成蹊这人，素质确实可以。
　　他从不当喇叭。
　　桃李不言跟下自成蹊对线都大半年了。
　　到今天，除了他们两个当事人之外，谁也不知道桃李不言跟下自成蹊私底下成天密聊互杠，只知道他俩经常互别苗头，野外打架。
　　下自成蹊也没把他当陪玩的事跟别人说——连狂龙七变都不知道这回事，也就是下自成蹊自己偷着乐而已。
　　不是大事。
　　而且老板还想他继续陪玩，那就陪呗。
　　陶李看着屏幕里的云沾衣，按了两下空格，身上突然冒出了一尊佛像的特效。
　　一个组队邀请弹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