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风不偷月[现代耽美]——BY:北南
北南  发于:2022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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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若臻听着,感觉凌岂没有完全褪去学生气,很真诚,他说:“你和我的专长不同,我请教过你多少问题,你忘了吗?”
  凌岂摇了摇头,他没忘:“所以我决定,我要去做我擅长的事。”
  沈若臻知道凌岂想进研发部,亦思正好在招人,他惊讶道:“你不会要跟我跳槽吧?”
  项明章咬着重点:“我没意见,祝你们‘友谊’长存。”
  凌岂赶紧摆手:“不是,我申请调到深圳分公司的研发中心,做架构师。”
  东南大区的业务在扩张期,分公司需要人手,凌岂年轻、没成家,换个地方闯一闯未尝不可。
  沈若臻为他高兴,杯中的可乐喝完了,他道:“项先生,借口酒。”
  项明章直接把高脚杯推过去,沈若臻端起来和凌岂碰杯,说:“那就一起祝我们大展宏图。”
  餐厅中氛围热烈,既然是欢送会,离开和留下的双方总要告别。
  项明章和沈若臻在一片起哄声中站起来,走向前方空白的区域,沈若臻低声问:“你知道凌岂递了申请吗?”
  项明章说:“知道,我批准才作数。”
  沈若臻无语:“那你跑来吃什么醋。”
  项明章不认账:“有么,我明明是为了借你酒喝。”
  两个人停在大家目之所及的位置,那天在会议厅里只有部门的管理层,今天是真的齐聚一堂。
  沈若臻面貌端庄,说:“虽然分开了,但项樾和亦思今后还有合作,希望能够多多交流。”
  他停顿了几秒,绑架案发生后众说纷纭,有人觉得楚家和项明章生了嫌隙,现在股份归还,亦思搬走,难保不会产生流言。
  沈若臻规避道:“许多人好奇我和项先生遭遇的事故,我想告诉大家,不是他连累了我,是我心甘情愿救他。”
  项明章并立在身侧,沈若臻偏过头:“我与明章是生死之交。”
  第一次听沈若臻当众称呼名字,项明章心头怦然,他表态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祝贺亦思越来越好。”
  沈若臻问:“还有吗?”
  项明章说:“没了。”
  沈若臻半转身体,悄声责备:“说我简短,你很长吗——”
  话音未落,项明章一步迈近与他相拥。
  当着数百只眼睛,一瞬间鸦默雀静,随后满堂沸腾。
  沈若臻僵硬地说:“你怎么能这样。”
  项明章抱着他,忽然道:“作为生死之交,我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
  沈若臻头脑空白:“都可以。”
  项明章说:“搬迁到新地方,我的花篮会准时送到。”
  沈若臻问:“你要送什么?”
  项明章回答:“不论送什么,当中夹一枝玫瑰,请你记得找一找。”


第121章
  大厦挂牌,亦思科技正式入驻江岸之南的商业圈。
  祝贺的花篮从大厦正门口朝内外延伸,在外墙两边摆满了,一楼访客大厅,沿着长毯竖了一条欢迎的花路。
  项樾通信送来三只花篮,一只代表公司,一只代表销售部全体,最后一只仅代表项明章个人。
  沈若臻一身黑色西装,驳领上簪着芙罗拉胸针,瑕疵修补过了,重新镶嵌的宝石依旧流光溢彩。
  他在项明章送的花篮前停下,锦簇花团,青枝绿叶,他伸手抽出一枝绽放的红玫瑰,嗅了嗅花心。
  销售部在六楼,售前咨询部在七楼,沈若臻和销售部在同一层办公。他的办公室是最宽敞的,冷淡干净的灰白色调,一大片窗正对着不远处的江景。
  桌面上放着水晶切割的职位铭牌——运营总裁。
  沈若臻对头衔没有强烈的感觉,或高或低,他为亦思做的并不会增减几分,他甚至把名牌挪开一点,正对着自己摆上小花瓶,插上红玫瑰。
  办公桌很宽、很长,和项明章的办公桌有一拼,沈若臻打开包,拿出一只相框放在显示器的旁边。
  相框里的照片拍摄于项樾的深圳分公司,他和项明章并立在走廊上,笑容浓淡合宜。
  有人敲门,沈若臻道:“请进。”
  周恪森推门进来,说:“公司系统调试好了,你一会儿登录试试。”
  亦思去年和项樾对接,双方的系统做了兼容优化,现今改成独立运行,还要重新做数据迁移,沈若臻敬佩道:“这么快就弄好了。”
  周恪森带着工程师提前就开始做了,昨天搞定,在公司测试了半宿,清晨回家洗澡换了衣服,又过来上班。
  沈若臻打开电脑,叮嘱地说:“森叔,你要注意身体。”
  “我没事。”周恪森精神抖擞,主要是心眼里高兴,“这两天有什么问题集中反馈,我让人尽快解决。”
  沈若臻在系统内发了会议通知,大家刚挪窝,要把各种问题捋一捋。
  目前人手不足,许多事情需要亲力亲为,沈若臻开完会,马不停蹄地去见客户,再回公司天已经黑了。
  其他人都下班了,沈若臻没关办公室的门,他坐进宽大的转椅,解开束缚腰身一整天的西装纽扣。
  襟怀微敞,浑身陡然放松,他却想起被项明章当着众人抱紧。
  他们胸膛相贴,腰腹碰触,双臂缠裹在肩背,根本令人无法断定是工作拍档、知己至交的拥抱。
  沈若臻揉了揉太阳穴,那一抱估计会酿出暧昧闲话,不过不算流言,因为他们的私情千真万确。
  一抬眸,红玫瑰在灯下格外糜艳,给冷肃的办公环境添了一点红火,沈若臻的目光游移到照片,盯着项明章的脸。
  “玫瑰能盛开多久?”
  他兀自笑了,也歇够了,握住鼠标点开人事部的文件,处理完,离开大厦过了凌晨。
  亦思要招新人,业务团队要建立新的培养和考核机制,运行中的项目要推进,沈若臻每天有做不完的工作,手机一刻不敢离身,只有深夜睡着的时候身心才能休息。
  项明章没有联系过他,清楚他忙,自己也忙,懂分寸地互不干扰。
  一晃过去将近二十天,亦思各方面安顿妥当,沈若臻依然不松懈,把主要精力转移到手头的项目上。
  夜晚加班,他泡了一杯黑咖啡,太烫了还没喝,唐姨拎着保温饭盒来送消夜。
  体恤沈若臻辛苦,最近家里每晚煮好消夜让司机送来,他道:“唐姨,今天怎么是你跑一趟?”
  唐姨端走咖啡,打开饭盒,带了一壶汤水和两只鳕蟹凤眼饺,说:“每天都剩,我来监督你。”
  疲惫的时候吃不下多少东西,沈若臻接过汤碗,炖的是淮山香梨,闻着味道清甜。
  手机突然响了,是项明章打来的。
  沈若臻戴上耳机接听:“喂?”
  项明章问:“还在忙吗?”
  熟悉的声音淌进耳朵,力道温柔,抚过连日绷紧的神经,沈若臻蓦地松弛下来:“不忙,在吃东西。”
  项明章说:“吃的什么?”
  沈若臻形容:“清汤寡水的。”
  唐姨瞪他,在一旁指指点点:“你不就爱吃清汤寡水的,飘一点油星都要皱眉,咖啡油脂倒是不嫌,成天当水喝。”
  沈若臻笑纳这通教训,当着长辈讲话不便,他也说不出太过分的,半晌,不咸不淡地说:“玫瑰花彻底蔫儿了。”
  项明章道:“都多久了,记得扔掉,腐坏了会招虫子。”
  沈若臻说:“生平第一次收红玫瑰,不太舍得扔掉。”
  项明章低笑一声:“沈先生,你在暗示我继续送吗?”
  幸亏地方大,唐姨去待客区的沙发上了,沈若臻压低嗓音,温文尔雅地提要求:“你亲自来送吧。”
  项明章道:“为什么?”
  沈若臻不吭声,舀一勺汤水喝下去,他的家教不允许发出响声,但他故意泄露了一点动静。
  项明章催促:“说话。”
  沈若臻轻叹,吊人胃口:“不说,累了。”
  项明章没那么好拿捏,说:“我也累了,今天接到楚家的宴会邀请,麻烦替我跟楚太太道个歉,我不去了。”
  沈若臻一怔,昨天早晨貌似听楚太太提过一句,亦思终于稳定,要请些朋友去家里坐坐,算是聊表心意。
  他当时在看早间新闻,没仔细听,此刻不管那么多了,说:“周末见。”
  项明章道:“我不去——”
  沈若臻打断:“我会等你的。”
  初夏的天气升温明显,楚家花园里风景正好,星期六,雕花铁门大开着,草坪上布置了成套的桌椅。
  宾客中有亦思的高层,合作多年的生意伙伴,还有辛苦数月的雷律师。
  项明章到得不算早,拎着一小盒奶油蛋糕下了车。
  他永远是座上宾,和上一个夏天初次来楚家一样,站在甬道上等着人迎接。
  沈若臻站在门廊的台阶上,穿着件白色的棉布衬衫,矜贵沉淀,书卷气颇浓,一旁的立柱枝蔓缠绕,垂下一截绿藤拂在他肩头,分外清爽。
  楚太太就在花园里,热情地说:“明章来啦。”
  项明章叫着“伯母”,视线已然向沈若臻飘去,把人从头到脚看了几番来回,才道:“半路取蛋糕耽误了,不好意思。”
  楚太太满脸喜气:“不迟的呀,就是蛋糕有点袖珍,我看只够一个人吃。”
  “不是我吝啬。”项明章说,“讨好人要专一,否则人家瞧不上的。”
  沈若臻默默走来,听见项明章的胡言乱语,便信口诌道:“宾客需要登记。”
  项明章说:“那你帮我签吧,用不用随礼啊?”
  楚太太识趣地走开了,花园太热闹,沈若臻带项明章走进别墅,一下子安静些。
  项明章问:“不用在廊下迎宾了?”
  沈若臻回道:“在恭候你而已。”
  餐桌和茶几上到处都是甜品点心,项明章拎着自己买的那份,说:“我渴了,有喝的么?”
  果汁茶水一应俱全,楚太太还请了一名专业的调酒师,沈若臻道:“你想喝什么?”
  项明章装作无意:“伏特加。”
  沈若臻抬头撞上项明章戏谑的目光,他们在清静的客厅偏隅,窗帘被吹拂起来,阳光抖落在彼此之间。
  项明章眼中笑意退去,成了认真,像要补足将近一个月没见面的空白,不移开分毫,沈若臻被看得脸烫,赶忙去拿了两杯香槟。
  旁人来问候,两个人一道点头回应,饮罢香槟,解了渴,谁都不想应酬,沈若臻带项明章登上二楼躲懒。
  卧房里,露台的门没关,那架施坦威蒙了一层光泽。
  项明章放下蛋糕,走到琴凳前坐下来,他掀开琴盖,动手弹了一串音符。
  沈若臻觉得悦耳,并坐在旁边,他基本没碰过钢琴,说:“学一首曲子难不难?”
  “不难。”项明章托起沈若臻的一只手,放上琴键测量,“手指修长,跨度够宽。”
  沈若臻道:“是有天赋的意思?”
  项明章顺着他:“对,能弹柴可夫斯基。”
  沈若臻说:“别糊弄人。”
  项明章揽住沈若臻的腰,搂他挨近点,一挪再挪,掐实了腰身抱到腿上。
  成年男人的骨架不会有多小,沈若臻卡在项明章和钢琴之间,犹如困兽无处可躲,他道:“我还是不学了。”
  项明章不勉强,却也不放开,从后圈着沈若臻,说:“你知道我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若臻道:“也不在柴可夫斯基。”
  项明章低笑,嗅闻沈若臻颈后光洁的皮肤,这么久没见面,电话里拐着弯不肯答,他索性直接问:“你想我吗?”
  楼下就是花园,宾客的谈笑声清晰可闻,沈若臻望向露台,感觉暴露在众人面前。
  项明章转过沈若臻的身体,只要一勾腿弯就能抱起来,他拧对方的腰:“说啊,想我吗?”
  沈若臻吃痛:“邀你来作客,你会不会太放肆了?”
  项明章说:“大好日子,我送上门来,你应该尽一尽地主之谊。”
  沈若臻不小心扶上琴键,低音骇然,他猛地收回手攀上项明章的肩膀,恰好项明章抬起脸,薄唇贴上他的脸颊。
  “什么口味的蛋糕?”沈若臻转头问。
  项明章说:“你喜欢的荔枝。”
  沈若臻吻他,自己先闭了眼睛,掩耳盗铃假装不是在钢琴前轻薄。
  露台下的草坪上,雷律师在跟楚太太讲话。
  阳光强烈,楚太太蹙着眉毛,露出一点疑惑:“你说叫什么……沈若臻?”


第122章
  沈若臻渐渐缺失氧气,他错开脸,伏在项明章的肩头,楼下花园里又开了一瓶香槟,“嘭”的一声,周围响起愉悦的尖叫。
  项明章的掌心揉着沈若臻颈后,说:“尝尝蛋糕。”
  蛋糕放在墙边的橱柜上,沈若臻从项明章的腿上起来,顺势啄了一下对方的耳廓,他走过去,扭正领口然后拆解盒子上的蝴蝶结。
  背后,项明章一只手覆上琴键,弹奏了一串沉重的低音,余声带着嗡鸣。
  沈若臻勾扯着丝带侧目,敏锐道:“怎么了?”
  项明章扣上琴盖,站起身,说:“今天应邀过来,除了实在是想你,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沈若臻和项明章一起到露台上,栏杆很宽,放蛋糕绰绰有余。
  天气暖和,奶油有些融化,蛋糕顶部一层饱满剔透的鲜荔枝,沈若臻用叉子挖了一颗,凉凉的,他咀着甜味,说:“什么事?”
  项明章背靠栏杆,慵懒地环着双臂:“记不记得我们之前和雷律师见面,她对你好像过于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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