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品安长得就很正派,气质又沉稳,要是平日里走在大街上,谁见了估计都要刻板地给他敲上一个“好人”的戳。
所以他才敢跟了那人来,朋友似的和那人说话。
“谁跟你客气。”贺品安毫不客气地弹了一下阮祎的脑门,“本来要把你送去给杜君棠的,后来一打听,他九点多就走了。”
阮祎听到那个名字就开始头疼了,他一贯会跟大人撒娇,此时不管不顾地揪住了贺品安的衣袖问:“你认识他?”贺品安点头默认,阮祎一下就崩溃了,“天哪!怎么谁都认识他啊?他杜君棠是什么当红男明星吗?”
阮祎可怜巴巴地对男人低声道:“你别告诉他好不好?你就当不知道!求求你了。”
他显然已经把撒娇当成了一种求生的手段。
那句“求求你了”说出来一点不诚恳,活像一只朝人拜拜求投喂的约克夏。
“这么怕他知道?”贺品安觉得小孩儿挺好玩,顺着他的话聊,“你是他的狗?”
他才不相信。
阮祎思来想去,觉得眼下做杜君棠的狗怎么也比做杜君棠的便宜弟弟强。
“你尽管放心!我俩已经是前主人和前狗子的关系了。”
“……我放的什么心。”贺品安看出他在扯谎,没拆穿。
阮祎还拽着他的袖子呢,这会儿又不紧张了。
他眨巴眨巴眼问贺品安:“你叫我过来不是要跟我那个呀?”
贺品安多少年没遇过这么离谱的事儿。
他把自己的衣角从阮祎的小爪子里抽了出来,环着臂,好整以暇地看向阮祎:“听不懂,什么这个那个的。”
阮祎被他说懵了。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心想这人真是水仙不开花——搁这儿跟他装蒜呢。
他被贺品安那个又懒又坏的眼神看热了,下面又顶起来。
阮祎在这方面的词汇量很有限,说不出更露骨的话来回应那人。
他涨得难受,在皮沙发上磨屁股,犹犹豫豫地蹭到贺品安身边去。
两人离得那么近。阮祎紧张得手都在抖,隔着浴袍,他轻轻揉了揉男人半勃的性器。
小猫咪踩奶似的。
一下,又一下。
他从来没摸过其他男人的鸡巴。
……太大了。
阮祎嗓子都哑了,磕磕巴巴道:“叔叔,就、就这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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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贺老爷子为啥接地气:高高在上的神被崇拜景仰,与人有相似之处的神才会被爱。
第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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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贺品安想,若按体型划分,阮祎应当是一只茶杯犬。
他个头小小,手也比其他男人要小。
那只手在自己身上乱摸,那么生涩,毫无章法,紧张的情绪全写在脸上。
没有任何节奏,他不懂分寸,连氛围都不会刻意营造。
他在贺品安的眼中试探、惶惑、暗自欣喜。
那种懵懂好奇的模样很接近刚降临于世的小动物。
美好的,纯洁的。
人性脆弱,很容易被庸俗的事物打动。
贺品安一把捉住了阮祎的手腕,从自己的下半身拿开。
“谁教你的这些?”他看着阮祎飞红的脸颊,长而卷翘的睫毛一颤一颤,可爱极了,“杜君棠?”
贺品安凑近了阮祎,清爽干净的味道扑面而来。
“你就是这么帮他弄的?”他话里带了些嘲讽的笑意,缓声道,“他可真不挑。”
这一晚,阮祎几次主动出击都被贺品安挫了锐气。
再牛叉的初生牛犊都会心生退却了。
可阮祎不。
他是被娇养大的,乖巧聪明肯努力,家庭条件又好,人生顺风顺水,所有需求几乎都能做到即时满足。
小少爷接受不了有什么东西他想要却得不到。
面对男人凉飕飕的挖苦,阮祎努了努嘴,有点伤心,又有点倔强。
他小声嘟囔:“没给他弄过。”
贺品安被这反驳弄得一愣。
怎么就跟他闹上脾气了?
那种说不出的诡异感在他心中盘旋不下,贺品安一时无语,捉住小孩儿的手稍一用力,把人推远了。
“一身酒味儿,去洗洗。”
想不到别的,只好转移话题。
阮祎还在刚才的情绪里出不来,心尖酸溜溜的,可还是厚着脸皮问:“叔叔,你准备跟我那个了吗?”像是怕对方回避,他嗓音低哑地补充了一句,“……你到底要不要搞我呀?”
平日里玩得再疯再野,贺品安也一直认为自己活在先进的文明社会。
这小东西究竟是从哪个地缝里钻出来的?
贺品安松开了阮祎的手,一字一顿道:“不搞。”
“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瞎胡闹。”
阮祎的鼻尖已经红了,眼眶也发热,他不屈不挠道:“那……那如果咱俩是在下午一点见的面,你是不是就会跟我搞了?”
贺品安想不明白现在这些小朋友的脑回路,有些不耐地闭上眼,敷衍道:“也许吧。”
“那好吧。”阮祎勉强满意了,站起身,垂头丧气地往浴室那边去。
阮祎喝多了,这事儿贺品安晓得,可现在他觉得自己也有点多。
他就这么看着阮祎走远的背影,有一瞬竟然觉得自己很坏。
这念头刚萌生就被他自己给掐死了。
阮祎磨磨蹭蹭,终于快走到浴室门口,忽然又回过头找贺品安。
“叔叔,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呀?”他的声音也嫩,很爽朗,委屈时含着水一样,“……我知道好多人都喜欢我这样的。”
他的骄矜,让人想破坏,让人想摧毁。
贺品安不避不闪地回望着他的目光,语调沉稳道:“那你怎么不去找他们?”
阮祎真的委屈了。贺品安冷冷的态度也让他害怕。他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给别人添麻烦了?可他也不差呀。他真有那么差吗?
阮祎吸了吸鼻子,傲娇地扬起脸,开口时却已经带上了哭腔,强压都压不住的那种。
“因为我觉得你好。”
说这话纯粹因为冲动。
他把这种隐秘的心事都揭开了,再思及当下处境,小孩儿的自尊心一下子就受不了了。
“嘭”一声,阮祎溜进浴室,飞快地关上了门。
贺品安被他说得喉头一哽,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
他一面觉得奇怪,一面抱怨小孩儿摔门什么臭毛病。
里面的人未卜先知一样,扯着嗓门大喊:“不准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阮祎一边冲澡一边流眼泪。
他向来不觉得哭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因此多数时候都是想哭就哭。
哭跟笑是一样的,在他这儿一视同仁。
他用着贺品安的洗漱用品,在冲水的时候打了个哭嗝,不小心吃了一嘴泡沫。
真难吃。
他怎么那么寸呐!
阮祎恼怒地呸呸了好几口,哭过劲儿了,在水柱下打抽抽。
他非常生气,非常不高兴。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只是个没用的大笨蛋罢了。
洗完澡,阮祎翻遍浴室,找不到多一件浴袍,只有毛巾。
阮祎想了想,如果是那个人,谁跟他来到这里,洗完澡都不用穿衣服吧。
那他算什么呢?
阮祎站在镜子前委屈地撇嘴,他用手抹开雾气,看着镜中的自己,先摸了摸那把清棱棱的肋骨,向下是柔软的小腹,他捏捏肉,又松开手。
就这么一副白斩鸡的身材,怎么跟那个小混血比啊?
难不成真的要比谁的英语更烂吗?
阮祎难得挫败起来,用毛巾胡乱擦了两把身上的水,默默套上了自己原先的衣服。
他再流氓,也不敢在人家房间里裸奔。
阮祎给自己做了好久心理工作,轻轻拧开门把手,往外一看,客厅内却没人了,只留了一盏小灯。
阮祎的肩膀耷拉下来,脚下的拖鞋还很湿,他在门口的垫子上踩了踩,才走至玄关处,规规矩矩地把自己的小白鞋放在了贺品安的皮鞋旁。
放下了,又忍不住蹲下身。
阮祎看着皮鞋鞋面上的牙印,忽的咧开嘴笑了笑。
怎么会这么滑稽啊?
“不理我,咬死你。”他对着那双鞋很小声地骂骂咧咧。
卧室的门紧闭着,沙发上放了一个枕头一床毯子,就差在阮祎脑门上再贴一张“不欢迎”了。
阮祎缩在毯子里,浑身不舒服,明明很累,却没有半分睡意。
今晚真精彩啊。他喝了酒,被人调戏,按在地上一顿近身肉搏,最后目睹了一场动作片。
他还被拒绝了。
纷繁的信息阻挠睡眠,阮祎感到胃里空虚,肌肉酸痛,心情越发糟糕,委屈也跟着发酵。
最可怕是,他一闭上眼,就会想起贺品安。
扬起落下的皮带,夹在指间的香烟,皱起的眉头,唇边的笑意。
一个与他迥异的、成熟性感的男人,正吸引着他走向另一边。
阮祎两腿夹着毯子,蹭了好久,那人的气息仿若无处不在。
他给自己摸了一会儿,不得要领,越摸越难受,眼尾都憋红了。
胃里阵阵抽痛,阮祎用手指蹭了蹭湿润的眼尾,终于受不住,悄悄从沙发上起来,借着小灯的光去找热水壶。可他不熟这儿,在房间里无助地打转,最终还是停在了卧室门前。
阮祎屈起指节,试探地敲了一下门板,没人应,他又敲了敲。
贺品安简直要被这小东西气到折寿。
他有点神经衰弱,阮祎起身在客厅里晃荡时,他就已经被弄醒了,翻来覆去睡不着,心脏还蹦得飞快。
他气,气得不行,可又懒得睁开眼去找那小孩儿的麻烦。
直到卧室的门被敲响。
贺品安回想起自己这一晚被阮祎拱起的火。他打定主意,要是这臭小子再敢招惹他,他就会让他后悔自己进了这扇门。
门开了。
贺品安一口气差点没换上来。
他想,算了,闭上眼就当做噩梦吧。
那扇门轻轻地开,又轻轻地关。
阮祎摸着黑走进来。
贺品安身心疲惫,不愿再追究,反正他的床大得很。
只要那狗东西别来烦他。
阮祎小心翼翼地钻进了他的被窝,没有动。
很好。贺品安想。
他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以及那令他感到不适的心跳频率,他用稳重抵抗烦躁,数着数,为入眠做准备。
那个香香软软的小团子靠近他的后背,身边的床垫也轻陷下去。
贺品安眉头紧蹙,缓缓睁开眼。
那只手横过他的腰,好像在抱他。
“叔叔。”
他听到那个小孩儿小声叫道,额头抵着他的脊背。
阮祎不知道贺品安是被他吵醒的,他以为那人跟他一样难眠。
他不是有意要惹他生气。
那句“想喝热水”还没说出口,贺品安就拽着他的手腕,一个翻身,压在了他的身上。
自打迈过三十五岁,贺品安的脾性就越发平和。他本就早熟,到了这个年纪,更是锋芒内敛,凡事进退有度,不再冒失冲动,也不愿再去玩那些虚张声势的把戏。
贴心的人他就多花些时间工夫,瞧不上的也绝不多去招惹。
受人追捧不被他视为魅力,他早已过了那个轻浮的阶段,他明白人们疯狂的追随往往不是忠诚于他,而是忠诚于自己心中的幻想。
人贵在自知。
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许多自以为是。
换作平常,贺品安是绝不会这么容易被人挑起怒火的。
可这样的夜,这样的讨厌鬼,他胸腔里却好似有一把干柴在烧。
如前所述,贺品安最烦长得嫩生的小孩儿,而阮祎的性子,在他诸多偏好中更属末流。
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气得他手痒。
他想这也许和情欲无关。谁碰到这个王八犊子,都会觉得他欠揍。
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揍?
贺品安的睡袍在动作间有些散开了,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
阮祎的眼睛还在适应黑暗,他看不清贺品安的表情,可他已经不敢说话不敢动了。
贺品安一只手就能抓住他两个手腕,另只手用力掐住了他的腰。
阮祎被刺激到了,下意识挣扎,柔韧的腰猛地一弹动,没等他换个气,又被对方强硬地按了下去。
“小婊子。”男人的手劲儿好大,阮祎被他掐疼了,眼泪扑簌簌地掉,他听到那嗓音在耳畔沉沉响起,“想玩是吧?”
阮祎的胃还在痛,嘴唇也发干。他想让他的叔叔哄他。
可即便贺品安这么凶地质问他,他也不想说出任何拒绝的话。
因为他喜欢,他喜欢。
阮祎哭着,不管不顾地撒起疯,两条腿不知羞地往人家身上缠。
他太害怕了,他想抱抱,但是贺品安按住了他的手。
“叔叔……”他低低地叫。
贺品安不理他,隔着单薄的上衣揉捏着阮祎的乳头,没有一点调情的意思,纯是欺负。
“疼……呜呜……”阮祎一直想把手抽出来,满脸的眼泪弄得他好痒,他想擦擦,可贺品安一只手就把他钉住了,钉死了,他只能无助地呼痛,“疼,我疼……”
“忍着。”贺品安的指尖掐在那小巧的凸起上,听着男孩儿呻吟的音调渐高,越发用力,阮祎一抽一抽地哭着,不住摇头瑟缩,他笑他,“真他妈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