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的,不用解释了希伯来。”对面的人说。
“等等,不是,我……”希伯来想说自己应该解释的,但在对面自己恋人的注视下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明明只是要好好拿菜的,可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呢?
希伯来再次转向科尔顿,科尔顿已经转移了话题,开始从葡萄酒之家转向了小镇里藏品最多的武器收藏家是谁。
好像真的没有人觉得希伯来不是故意的。
或许我真的无意间这么做了?希伯来想。
他有些纳闷地低下头,默默摘菜。心中感到难为情。
啊,严先生会怎么看他啊?这样太冒失了。
绿油油的叶子丢了下去,根茎还留在手中,希伯来毫无察觉地摘菜。
“希伯来。”严景林哭笑不得地呼唤希伯来。
从思索中清醒过来,希伯来垂下脑袋,惊讶地望着自己的“杰作”。
“我这就收拾!”希伯来慌张地丢掉手里的根茎捡起被他丢下的叶子。
希伯来再不敢走神,一直到全部处理完毕,他推着严景林快要走进房间。
前方就是门口,希伯来突然停下来。
在严景林疑惑的回头中,希伯来震惊地说:“不对,严先生,我明明记得是因为手中的菜好像被拽了一下快掉了才伸过去抓紧的!”
换言之,严先生您是不是拔了我的菜,引的我伸手过去?
“噗嗤”严景林笑出声来。
笑声渐大,引得轮椅颤动。
身后,希伯来哀怨地盯着严景林看。
“太狡猾了,严先生。”希伯来喃喃说,“您竟然真的不告诉我,任由他们误会。”
“希伯来不想和我牵手吗?”严景林笑看回去。
希伯来声音顿住,沉默了下他感叹说:“您太狡猾了!”
这要让他怎么回答呢?
第101章 夏夜的院子
夜晚的时候,希伯来和严景林待在同一间房间里,希伯来难得过来一次,休伯特还没带着他们正经地打过一次猎,因而留下他们住了几天。
客房里只有一张床,只要一挪动就能够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夜里的时候希伯来和严景林躺在床上怎么没睡着。
希伯来原本是打算等着严景林先睡的,等严先生睡着了,他就出门走走,冷静一下夜晚的悸动。
然而不规律的呼吸声从身旁传过来,希伯来放轻声音,不敢打扰身旁的人。
他唯恐自己的举动会惊扰到需要休息的严先生。
然而身边的人似乎也并未睡着。
希伯来忍不住想到了上一次,那一次他同严先生睡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过这般猛烈的情绪。
此时此刻,他的脑子清醒着,却又希望自己不那么清醒。
以至于他甚至为严先生的呼吸而困扰。
“严先生?”希伯来轻唤一声,很快他听见身旁翻身的声音,他随之转过身去,透过窗外的微光,希伯来望见一双明亮的眼睛。
“您也睡不着吗,严先生?”希伯来轻声问,他转过来时候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屋子中的人。
“嗯。”严景林闷闷地回了一句。
“那要出去走走吗?”希伯来忍不住问。
山里夜间并不炎热,窗户打开的时候甚至有风吹进来。休伯特在屋子外面放上了驱虫的草药,因为风中还带着一些清新的草药香。
夜色深深,屋子外的蝉虫叫声混杂一片,这边草丛极多,脚踩下去总能踩在柔软的地方,被压倒的杂草挤在一起,发出细碎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杂草们絮絮叨叨的说话声。
而轮椅走在这样的道路上就方便许多,不会发出太大的声响,因而两人轻而易举地走了出去。
他们到底没有走很远,只是去附近的院子看了看。
休伯特的院子除了在家附近的,还有一个靠着田地。他在哪里存放一些动物皮毛,皮毛处理后经过太阳暴晒就放在了那里。休伯特注重卫生,因而即便大部分的猎人院子都有着一股浓重的腥味和臭味,在休伯特这里却闻不到多少。
休伯特并不在院子附近种花,他只喜欢一些实用的蔬菜。院子里是泥土的香气,瓜果辣椒都开了小片田地种植下去,抬眼看过去,还能隐隐约约看见些小果实。
辣椒是最适合种植的蔬菜了,一年能收很多次,生长时间和季节选择性多,相对其他蔬菜来说可以说是相当是好种植了。
这里有大片的辣椒,严景林走过去的时候打了个喷嚏。
打完喷嚏后紧接着他就听见了希伯来的笑声,严景林有些无奈。
“我们快走快走。”见到前面的严先生转动脑袋,希伯来迅速推着轮椅离开这块地方。
轮椅碾过土地以及沉睡在土地上的草种和植物种子,悄无声息,从远处看去只能见到隐隐约约的两个身影潜行在田地之中。
希伯来并没有带严景林离开房子,这座森林中虽说由于猎人的所在并没有什么大型动物,但蛇还是有的,偶尔的情况下,山里也可能出现野猪,但这种情况极其稀少。最近一次野猪的出现还是在两年前。
希伯来说的时候,严景林好奇问:“希伯来见过野猪吗?”
“嗯……”希伯来犹豫了下,问,“死了的算吗?”
轻笑一声,严景林点头:“算。”
“是浑身黑色的,身上的毛很长,看起来就很硬很扎人的样子。”希伯来说完停住。
过了会儿又接了句:“还有点丑。”
又是一声笑,严景林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
希伯来听见他说:“我有点好奇了。”
听见这句希伯来大惊失色,慌张说:“它们真的很难看的,还很凶,跑得很快,会撞人的。”
也不知道这些话哪一句戳中了严先生的笑点,希伯来见在他说完这一句的时候,前方的严先生弯下腰笑了半天。怎么也停不下家。
希伯来只能挠挠头,无奈地劝阻:“严先生您别笑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然而严先生笑得更厉害了。
希伯来纳闷地想着,严先生怎么这么不听话?这样不该有也不能有的好奇心对他而言太危险了。
这样想着,希伯来上前一步蹲在严景林的面前,第一次拿出希伯来认为最不可抗拒的姿态来,认真看着严景林说:“严先生如果不听话的话,绝对会吃苦头的。”
希伯来的表情很认真,然而这样郑重的警告却没有让严景林严肃一些,起的效果也并不怎么好。
严景林在希伯来的前方,在希伯来蹲在他面前还没开口的时候手撑在轮椅的扶手处,仰起头,目光满载笑意地对希伯来说:“那希伯来怎样让我吃苦头呢?”
两人的距离太近,在这个夏夜之中,希伯来沉默了下。也不知道希伯来究竟是怎样思索的,没一会儿停止了腰背,伸手按住严景林的肩膀,凑上前轻轻吻起严景林的嘴角来。
并非是表达爱戴的额头,也不是让人感觉激情四射的唇部,只是暧昧地触碰了唇角,动作很轻很轻,让严景林愕然地顿住。
在温热的触觉离开后,希伯来抬起头认真对严景林说:“如果严先生不听话的一个人偷跑上山的话,我会弄伤严先生的。”
“咳咳咳。”坐在轮椅上的人忍不住咳嗽。
希伯来以为这样就已经完全震慑住了对方,然而意想不到的是,收到警告的人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好奇地问:“希伯来打算怎样弄伤我呢?”
这个问题如同挑衅一样,在严景林问完之后,希伯来忍不住抬起头盯着他看。
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紧紧地注视着,这动作与希伯来平日里并不相同,显得更有攻击力。
可在他前方的人却并不感觉害怕,诱哄着一般问:“希伯来告诉我吧。”
“是这样。”希伯来抬起手按在严景林的腹部。
很快的,他感到掌心下的身体发烫。
第102章 白月光降落在先生身上
在极致的暧昧里,希伯来的掌心生出汗来。他深呼吸,感受后方有一双手按压在腰间,只是微微使力,就让希伯来站不稳。
热气潮湿,闷热随之而来,仿佛下雨前的下午,只是什么也不做,单单站着就出了一身的汗。
紧贴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好似加了重量。
耳边有无边的风吹过,袭来而不散去,只绕在周围,从每一个角落将夏季的燥热捆缚过来。
蹭过脸颊的黑发带着微微的湿润,在夜色中如同海妖的发,希伯来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
然而很快,希伯来感觉到耳垂痛了一下,他发出“嘶”的一声,力道随之减小。
严先生似乎并不太擅长这类事情。
“有点痛,严先生。”希伯来小声说出口。等出声的时候,他才发觉口舌干燥,待张开嘴热度随着吐出的字散出去,新的热潮又翻涌过来。
希伯来差点站不稳,他踉跄着被严景林拉起来坐在腿上。
在前所未有的热情里迷失了一会儿之后,希伯来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坐在哪里,慌张站起来。
他伸手向着裤腰带而去,想看看刚刚的重量是否给严先生本就脆弱的腿造成负担。
然而在他伸手过去触碰到冰凉锁扣的瞬间,他的手被按住。
在抬起头时,希伯来望见一张泛着薄红的脸,似乎是逼急了对方,按在手腕上的手指很是用力,希伯来完全无法挣脱开。
“别动。”
希伯来听见喑哑的一声,他的动作猛地停住,眼睛睁大,耳垂通红。
“严严严、严先生!”希伯来结结巴巴喊出来。
“别说话,希伯来。”前方的人这样说。“不要这样着急。”
严先生一边深深吸气,一边叹息说。
热气翻滚,来自于夏日的暑气一点一点浸入身体里,希伯来茫然地看过去,然后很快他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不不不不……”希伯来慌张想解释,他想抽回手,向严先生解释自己刚刚并没有什么冒犯的想法。
“我明白的,希伯来。”
手腕上的力道又紧了下,力道随着严先生的话一同落下。
“毕竟我们是恋人。”
希伯来的脑子“嗡嗡”作响,他着急抬起头解释:“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严先生,我没有想……”
说到一半的时候希伯来停下,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后面的那些事情,只能脸红着无助望向严景林。
然而这似乎并没有用处,前方的人也并没有领会希伯来的意思。
希伯来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温热的手掌覆在他的眼前,没一会儿,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的唇边。
动作这样微小,让希伯来几乎以为是蝴蝶落下来了。
睫毛颤动,但最终仍是没有睁开。希伯来听见耳边虫子的叫声,连成一片呼喊出他藏在心底的名字。
就在他的身前。
就在这一刻,希伯来忘却了主的教义。
一声轻响,从远处传过来,希伯来从这声响声中清醒过来,随着声音看过去。
然而他只能望见一个黑影。
那究竟是谁呢?
希伯来站起身来,他想追过去看看,然而严先生还在这边。
最终犹豫了下,希伯来放弃了。
应当是科尔顿吧。只有科尔顿总是深夜起来画画。
“应该是科尔顿。”希伯来说,“科尔顿就是这样,他总是大晚上的起来画画,据说这样更有灵感。”
希伯来无奈说:“总之就是这样,他的灵感总是在夜里出现。”
然而希伯来说完这一切没有听见严景林的声音,这让他心中渐渐生出不安起来。
严先生会是因为担心被人知道这件事吗?
“严先生?”希伯来轻轻呼唤着严景林,他有些不太敢问。
然而严景林只是抬起头盖住眼睛,有些无奈地将头仰起,靠在轮椅背上说:“嗯……只是有点难为情,抱歉,希伯来。”
“唉?”希伯来惊讶看过去。
严先生的眼镜藏在合拢的手指之下,看不分明,希伯来看不清他的脸,但却已经从他的行动之中感受到严先生的感情。
在这一刻一股突然的情感袭击内心,让希伯来满脑子混乱,他只在一瞬间满心充斥这一种感觉:严先生真可爱!
希伯来还记得过去时候妈妈跟他讲过与父亲在一起的经历,那时候希伯来的妈妈告诉他:“可能我们所在的地方情人之间已经很少再有那种不好意思的感觉了,但最吸引我的就是这种感觉。如果希伯来未来遇见,你会明白的。”
希伯来想,大概就是这个时候了。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笑看着严先生捂住眼睛逃避的模样,最终,希伯来弯下腰低头在严景林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在拿来的手掌下,惊诧的目光朝着希伯来看过来。然而希伯来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抱歉,但是严先生真的很可爱。”
这句话令严景林一时失语,他的眼睛微微睁大,似乎对听见的话感到不可思议。随后希伯来感觉到自己的衣领被拉扯了下。
他的嘴角最终破开了一道小口。
希伯来轻轻抽气,有些可怜地朝着严景林看去。
“咳”对面的严先生轻咳一声,不自在地扭开了头。
“抱歉。”
希伯来听见轻轻的一声,声音落在风里,被风寄送到希伯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