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Karson的带领下,凌遇组很快完成了《破釜沉舟》的制作,而在这过程中,凌遇不止见识到了Karson的才华,还见识到了真正的钞能力。
Karson家里有自己的录音棚,还有一支阵容豪华的专业乐团,以及一个实力超强的舞团。
只要凌遇几个稍微想出一个点子,却无法完成,Karson会立刻把这些点子原地跳出来,或演奏出来,且当晚就能让他的团队将整支歌舞展示出来,然后再几个人一起复盘,寻找不足之处。
短短几日,就把《破釜沉舟》这只原创作品创作完成,往后几天都是练习,好在几个人的底子都不错,才练两天就把这只作品练熟了。
彩排的前一天,Karson要去跟其他助演嘉宾一起去录节目,凌遇几个练习生留在教室里练习。
也没什么好练的,几个人练了几遍,实在找不出缺陷,便自行解散回去休息,
这个点回宿舍也没事做,凌遇决定到外面晒晒太阳。
结果太阳没见着,被工作人员拉去一间摄影棚,到地方了他才知道,原来节目组是要他过来拍摄广告。
工作人员拿了一件白色柔软的、不知算不算得上是衣服的布条走过来,微笑:“凌遇,麻烦你先换上这套衣服。”
凌遇看着这块布条,深深怀疑:“你确定这是衣服,而不是抹布?”
“说什么呢!”工作人员笑得不怀好意,“赞助商特地点名要你拍这一条,你可得好好拍,拍完有钱的。”
“多少钱?”凌遇好奇。
工作人员道:“贺PD亲自帮你谈的价钱,估计不低。”
凌遇:“……”
工作人员不再跟他废话,将他推进了了更衣室。
凌遇把“布条裙”换上,这件衣服看着不伦不类,好在穿在身上除了胳膊、大腿、胸肌、腹肌遮不住之外,其他该遮的地方全都遮住了。
等他从更衣室出来,全体工作人员都怔住,仿佛突然中了邪一般。
有人失声:“好欲……”
边上有个附和:“好美……”
再边上的人接上:“好仙……”
凌遇别扭道:“这是什么产品的广告?就不能给我一套正常的衣服吗?”
“就这个。”导演最先反应过来,拿了一瓶黑色香水走到凌遇面前,“你先闻一闻,找找感觉。”
凌遇:“……”
他不懂,闻香能有什么感觉。
直到他把香水瓶口凑到鼻子前,他的心没来由一颤,是贺初棠的味道!
说起来,他也有好几天没见到贺初棠了,上次见面还是助演嘉宾登场那天。
突然想他了,好想他。
导演突然大喊一声:“就是这个状态,就是这个,大家就位,马上开拍!”
凌遇一脸懵圈的被带到了镜头前,导演在一旁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凌遇半个字都听不进去,满脑子都在想一个人。
这么多天过去,贺初棠在做什么?为什么都不来找他?
既然要暂时离开他,为什么不跟他说一声?
想着那个突然消失的人,凌遇表现得心不在焉的,奇怪的是,导演竞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
拍摄比预期还要顺利,整个组的工作人员都很开心,只有凌遇闷闷不乐。
他垂着头走进更衣室,正想关上门,更衣室的门突然伸进来一只劲瘦的手,拉住了凌遇的手腕。
那人闪身进来,快速关上门后,将凌遇的双手举高按在了墙上。
“唔、”凌遇刚开口,声音就被一张带着烟味的嘴给堵住,唇齿遭到强势撬开,他陡然瞪大了瞳孔。
看清楚那人的脸后,凌遇默默闭上眼,那人默契地松开了他的手。
凌遇把自己滑下来的双手勾住了那人的颈脖,轻轻踮起脚,好加深这个他思念了好几天的吻。
世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二人混乱的呼吸声。
凌遇后知后觉想起了什么,急忙把贺初棠推开,小声道:“会被人听见的。”
贺初棠勾唇:“不会,他们已经走了。”
“走了?”凌遇不信,小心谨慎地打开门,往外面看了眼,还真是空无一人。
贺初棠把他拉了回来,附在他耳边低语:“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凌遇红着脸:“不太想。”
贺初棠蹙眉:“真的?”
“嗯!”凌遇很诚实的点点头,“这几天你都去哪儿了?要不是突然闻到那瓶香水的味道跟你身上的一样,我都没发现有好几天没见到你了。”
贺初棠:“……”
小家伙还真是一点也没想他。
“家里有点事情。”贺初棠解释,“我爷爷摔了一跤,幸好没事。”
凌遇怔了下:“那你爷爷现在好了吗?”
贺初棠:“还没好,只能坐轮椅行动。”
自从阿弟去世,姑姑出国,凌遇就再也体会过亲情,也不懂这种对亲人的担忧心情,但他能看出来,贺初棠和他爷爷的关系应该很好。
凌遇突然有些难过,他没办法体会贺初棠此刻的心情。
贺初棠察觉到他的异常,问:“怎么了?”
凌遇沉默了半天,反问:“你说,你的家人会喜欢我这样的人吗?”
“那不重要。”贺初棠几乎没有多想,“遇遇,我是个独立自主的成年人,喜欢谁、跟谁结婚不需要得到谁的同意,只要你愿意就好,我能马上跟你去领证。”
凌遇突然想起了那天大哥对他说的那番话:掂量好自己的身份,别什么人都往上靠,贺家可瞧不上你这个废物。
也许吧。
但这次,他还是想试试。
哪怕到最后依然是功亏一篑,他也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凌遇忽而勾起唇:“我才想起来还没到法定婚龄呢,现在就谈婚论嫁是不是早了点?”
“我说过会等你。” 贺初棠又把脸压了下来,贴在他的右耳畔,“遇遇,这几天我很想你,快想疯了,想要你。”
“那就……”凌遇攀上他的双肩,“好好爱我。”
拿到许可证,贺初棠恍若一只饿极的猛兽,恨不得将小家伙吞入腹中。
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打断了二人忘我的状态。
贺初棠不打算理会,还想继续,凌遇却制止他:“可能找你有急事,下次吧。”
“不用管……”贺初棠忍得难受,“遇遇,你现在叫我停下来,会要我的命。”
凌遇抵住他的胸膛不让他靠近,使坏地笑笑:“那如果我想要你的命,你要不要把你的命交给我?”
贺初棠克制的冷眸变得愈发晦暗:“你想要的话,都给你。”
“那你不许动,敢动的话,我就学你好几天都不跟你说话!”凌遇无情把人推开,旋即下蹲,将随衣服一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机捡了起来。
手机上来电显示:爷爷。
“你爷爷打来的!”凌遇不敢再开玩笑了,赶紧把手机递给他。
贺初棠接过手机,回拨过去,电话秒接:“爷爷。”
-“臭小子,爷爷的电话都不接,在忙什么?”
贺初棠倒吸口气,尽管身体的热度已淡了些,却没能完全散去,声音因克制而沙哑:“哄媳妇儿。”
-“真的?你这么快就跟我新媳妇见着面了?她哪儿的人啊?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啥时候给爷爷抱个大胖曾孙啊?”
老人家耳朵不好使,故而说话很大声。
凌遇听见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心里没来由一阵失落。
贺初棠大概是不敢告诉年岁已高的亲爷爷,自己喜欢的是个男人吧?为了老人家的身体健康着想,这种事说了肯定会刺激到老人的心态。
贺初棠突然俯下脸,在凌遇的唇上啄了一口,旋即对着手机说:“他生不了,是男的。”
电话那头足足安静了半分钟:“男……男的?”
“嗯,男的。”贺初棠承认。
凌遇怔怔地看着他的脸,正好贺初棠也把视线扫了下来,四目隔空对望,前者眼底泛起了一阵涟漪,后者闪着点点笑意。
凌遇没说什么,伸出双手紧紧抱住贺初棠的腰,脸贴到了他的心口上。
那一阵阵涌动的心跳,真实得有些不切实际。
手机里又沉默了许久,突然骂了起来:“臭小子,男的你瞎喊什么老婆,我还跟你几个叔公炫耀说准备要抱曾孙了,这你让我怎么搞?男的又生不了!”
贺初棠眯起眼:“爷爷,你可以叫大哥。”
-“哟,还不高兴了?臭小子,爷爷又不是反对你喜欢男人,就是气你没跟我说实话,男的你瞎喊什么老婆呀!”
贺初棠闻言缓和了脸色:“他就是我老婆。”
-“得得得!既然你认定了,那就千万要记住,咱们贺家家规第一条,老婆的话永远放在第一位,要是你不打算对老婆好一辈子,那就别把人带回家,听见没有!”
“我知道。”贺初棠道,“爷爷,你找我有什么事?”
-“本来是想叫你回来陪你大哥一起去相亲的,既然你出柜那就算了,没事,忙你的吧,我找你大哥谈谈。”
对方说完就挂了电话。
凌遇二话不说,踮脚吻住贺初棠的唇。
贺初棠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思念又一次燎原,手机也顾不上拿了,直接滑落在地上。
只是没过多久,凌遇又一次狠心将他推开,喘着急气:“初棠,谢谢你为我跨出这一步,我……等比赛结束,我也要把你告诉我的家人,不管他们能不能接受你。”
贺初棠早就查到凌遇是凌家的亲生骨肉,但凌遇选择对外隐瞒自己的身世,肯定是有自己逼不得已的理由。
无论是什么理由,他都不想去逼问,相信有一天,他会用自己的真情打开小家伙的心,让他心甘情愿的告诉自己。
如今他能做的,是尽可能的将小家伙保护起来,不让凌家再以任何名义去伤害他。
“好。”贺初棠点头,“我等你。”
凌遇笑了笑,转过身背对着他,脸很快涨红:“速、速战速决,我肚子饿了。”
说是速战速决,结果小别胜新婚,凌遇还是光荣的错过了午餐,不得已他只好随贺初棠回了一趟半山别墅,做完清理正好可以顺便吃个迟来的午餐。
午餐吃得差不多,贺初棠还想再跟小家伙歪腻一会儿,不料小陶突然找上门,说是节目组找凌遇。
贺初棠心里很不爽,把凌遇按在沙发上吻了七八分钟,把小家伙的唇亲肿了才肯放人。
待凌遇离去,贺初棠拿起被微信消息轰炸了接近两个小时的手机。
爸:爸说你出柜了?
妈:棠棠,你有喜欢的男孩子了啊?怎么不带回家给妈瞧瞧?
贺初明:我以为你喜欢的是女人,这下咱们贺家大概率要断子绝孙了。
贺初夏:二哥,爷爷说你正式跟家里出柜了?是谁啊?不会是那个长得很漂亮的练习生吧?不要啊,王婉馨跟我说了他小时候的好多事情,我觉得他配不上你,就算你喜欢男人,也好歹找一个正常的男人吧,怎么能喜欢那种身体残疾心理还有病的人呢?
贺初棠把消息筛选后,先回复了贺初明的消息:怎么,哥你也喜欢男人?
贺初明:嗯。
贺初棠:……
贺初明:还好初夏应该不喜欢女人,贺家也不算完全绝后。
贺初棠安静了一会儿,又问:哥,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家里说?
贺初明:你刚出柜,我要是现在说,信不信爷爷马上把你和弟媳拆了?
贺初棠:所以我的意思,你别现在说,等我和遇遇领了证你再说。
贺初明:凌遇?
贺初棠回了一个“嗯”字。
贺初明:凌家的人,怕是不好娶回来,你俩什么时候领证?
贺初棠:他还没到法定婚龄,过两年再说。
贺初明:需要我出手尽管说,将来我要你帮忙的时候,你再帮回来就行。
贺初棠:好。
贺初棠将手机放下,不由得脑补出将来大哥也跟家里出柜的情形,不知道爷爷的身体能不能顶得住。
突然想起了什么,贺初棠翻出贺初夏的微信消息,回复:遇遇的表姐都跟你说了什么?
贺初夏:很多,非常多!
王婉馨跟贺初夏吐槽了很多凌遇的“黑历史”。
而让贺初夏印象最深刻的是,王婉馨提到的“凌遇成为废物之始末”。
在凌遇和凌可四岁生日那天,凌海丰为兄弟俩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四周岁生日宴,光是酒席就办了88桌。
凌可三岁时就展现出了惊人的智商,古诗倒背如流,看过的东西基本不会忘,哪怕那时的他还不足以看懂那些字符是什么意思。
至于凌遇嘛,性格很活泼,长得又跟弟弟一模一样,凌家上下经常把两兄弟认错。
凌海丰以为凌遇也是个天才,为了炫耀自己生了一对天才儿子,特意在兄弟俩的生日宴上给他们准备了一场表演。
奈何天意弄人,那天凌可突然吃坏了肚子,没办法及时上场表演背诗和算数,于是凌海丰让哥哥凌遇先上场。
凌遇只是个正常的四岁小孩,面对宴会厅里密密麻麻的人头,他紧张极了,他根本就不会背诗,就连十以内的算术都不会。
事实上,那天他和弟弟都吃了一样的东西,只是他作为哥哥,身体比弟弟要好得多,推迟了十分钟肚子才出现反应。
他的肚子痛极了,想去上厕所,父亲却不让他下来,非要他站在上面,他想哭又不敢哭出来,只能苦苦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