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操着带了些当地口音的话语热情地迎客,然后把菜单放到桌上:“小伙子们还有小美女你们自己看哈,我们这都是现烤的,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付清辞几个人也都是真饿了,尤其再被摊子旁正烤得滋滋冒油、香气四溢的肉串一勾,口水直流,饶是温言这已经吃过晚饭的人都没忍住想点了。
温言:“我弟说这家的烤海鲜也是特色,你们可以试试。”
刘嘉泽一听这话,立马在单子上又勾了几个菜,最后等服务员来收单子时说道:“吃烧烤怎么能不喝啤酒呢?先来个八瓶?正好一人一瓶。”
付清辞闻言,插了句:“来七瓶吧,温言不喝。”
他上次可算是见识过温言的酒量,要是喝酒的话肯定还会醉……
付清辞有点私心,要是以后喝酒也只能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
随后,他扭头问温言:“你想喝什么饮料?”
温言笑笑:“那就凉茶吧。”
众人聊着天,一边还商量着明天陪付清辞去哪里过生日。
没一会儿,服务员也开始上菜,一口酒配着新鲜出炉的烤串简直不要太香。
温言抱着凉茶喝着,突然觉得也饿了,目光在付清辞拿过来的烤肉串上停留了下。
下一秒,付清辞就把手里的烤串递给了温言:“想吃?再点点?”
温言咽了下口水,也没客气:“谢啦。”
付清辞便招招手让服务员过来加了点菜:“来两串烤鸡翅,二十串肉筋,土豆片也来十串吧,烤扇贝和烤生蚝再各来五个……”
全是温言爱吃的菜,但就是量有点太多了!
温言忙把嘴里的烤肉吃完,拉了下付清辞的衣角:“要不了这么多!我吃好了!”
付清辞偏头,坏笑道:“谁说都是给你点的啦?”
温言:“哦。”
吓死他了,浪费粮食可不好。
付清辞伸手揉了下温言:“吃不完还有我呢,你就放心过过嘴瘾。”
温言点点头:“好!”
一行人吃着聊着,醉意渐渐也上来了,等解决完了饭桌上的菜也已经十一点了,众人便打算在这里等会儿,然后去明溪镇的广场那里一起跨年。
眼看大家兴致缺缺地都开始刷手机了。唐茜这个聚会小达人忍不住要热场子的本能了。
她举着酒瓶道:“来来来,咱们来玩游戏!”
“摇骰子?”有小弟迷糊道,另一名小弟就道,“傻逼,你看这里有吗?”
“真心话大冒险?”刘嘉泽说完,就自我否决了,“害,咱们这一群里压根没什么想问的人,不好玩。”
唐茜眨眨眼:“怎么就没有了?”
她可是对付清辞和温言好奇死啦!就是直接这么玩未免也太明了……
唐茜思索了下:“你们玩过三个字吗?”
几人摇了摇头,唐茜便科普了一番,游戏玩法很简单,他们一圈人从头传话给下一个人,大家可以重复传同样的三个字,也可以改词,但改词后就需要换方向。
“比如从我开始,我说「吃烧烤」,林年想要传给刘嘉泽就也得说「吃烧烤」,但如果他想传回给我,就要换三个字,比如跟我说「就不吃」,大概就是这样。”
唐茜说完,补充道:“如果传到尾巴还没有换词就算尾巴那个人输了,然后一轮里面不能有重复的词哦,不可以用人名,两圈后一直没有转向的人也算重复!”
刘嘉泽:“输了的人怎么办?”
唐茜扬起嘴角:“那就真心话大冒险吧。你们不能靠喝酒替!”
付清辞一拍桌子:“这么简单,来吧!”
刘嘉泽也附和:“就是谁怕谁!”
唐茜点头,分了个线:“那就胡元安是第一个人,温言是尾巴,游戏开始!”
胡元安率先开口,朝右边的小弟说道:“我饱了。”
这游戏说简单也简单,但随着传话的速度越来越快,被酒精麻痹了的大脑也难免跟不上趟,但凡想得慢些就被唐茜揪了出来。
几轮过后,在场已经有三名被罚了,刘嘉泽不信邪地还选了大冒险,被唐茜用口红在脸上化成了如花,弄得接他词的林年总是忍不住笑。
见时机成熟了,唐茜再次拍拍手:“好啦,我跟你换个位置,咱们继续。”
新的一轮开始,从胡元安的「大闸蟹」传到小弟这里,然后俩小弟打了个来回。
刘嘉泽在旁边一脸专注,看传词到他这了快速地传给了唐茜:“大笨猪!”
林年又把这词传给了付清辞,辞哥哪能忍,当即转向给林年传了回去:“你才是!”
林年脑子里蹦不出词来就又传给了唐茜,卷发少女勾起一抹笑冲他道:“喜欢你。”
林年这下是真的转不过来了,都忽略了那股对着付清辞说这话的「恶心」道:“喜欢你。”
付清辞不打算转向了。
他扭头,冲身旁的温言道:“喜欢你!”
付清辞看向温言,眸子里却没了那些玩味儿,认真地说出了口。
尽管只是游戏,但这也是他想对温言说的话。
在这短暂的停留中,付清辞也不知道温言会说出什么词来回他,游戏规则让处在尾巴的人必须转向换词。
他有些紧张。像是在等待审判结果的人一般。
明明一场游戏不该赋予太多的意义,但他就是忍不住,从每一个角落和线索里都想知道温言的心意。
付清辞有时候觉得自己的喜欢真是有点不讲道理了。
想无时无刻看到温言,想听到无数次的喜欢,想永远和面前的人在一起。
但喜欢一个人又该讲什么逻辑呢?
眼前的人似乎是感受到他的不安,冲他一字一顿道:“我、也、是。”
寒风吹动了他们的发丝,二人却半点没感觉到冷,好像有一团炽热的火焰从里开始燃烧。
是欣喜、是激动、更是一种无法言说的、从心底蔓延的热意。
“啊哈!辞哥你输了!”刘嘉泽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了二人的对视,“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与此同时,唐茜捂着嘴巴、无声尖叫:“啊啊啊!”
她、她、她看到了什么!这绝对是真的吧!
付清辞收回视线:“我选大冒险。”
唐茜这下缓过了劲,忙举手:“我来出题!”
付清辞看唐茜给他抛来一个「包在我身上」的眼神,唐茜说道:“就罚你带温言去走十公里路吧!”
胡元安一听这惩罚,立刻替自家言神打包不平了起来:“等下,不是辞哥的惩罚吗?怎么还算上温言了!”
“没事。”温言淡淡道,悄悄捏了下桌下身旁付清辞的手,“就听唐茜的吧。”
付清辞清醒了不少,自然明白这是小烦人精给他俩创造机会:“愿赌服输,走了走了!”
……
俩人走出烧烤那条街后便明目张胆地将手牵一起,温言从兜里掏出两颗糖果,分给了付清辞。
“你记得小时候我们的秘密基地吗?”温言吃了糖,话语都有些含糊不清了,“那里已经被拆了,不过开了一家花店,老板娘你也认识,就是小时候带咱俩去买糖的那个楚姐姐。”
付清辞有印象,当时他把温言哄好了,就碰见了那个比他俩大几岁的女孩子,当时她还以为是付清辞把温言弄哭了,就要替天行道呀,结果被温言拦住解释了一番,那姐姐看温言哭得眼圈红肿便带着他们去超市买了糖果吃。
付清辞当时没吃糖,把自己的糖留给了温言。
现在,温言把那时候没吃到的糖又还给了他。
温言说话不会无缘无故的,付清辞便问:“所以咱们是要去那里吗?”
温言点点头,他本来也跟那个姐姐商量好了,晚上借她家花店的天台去看跨年烟花,他就不用去广场人挤人了。
就是这下子还有他心心念念的付清辞陪着,温言更开心了。
“是啊……”温言晃晃那人的手,“我们俩私奔吧!跨年不带他们了!”
付清辞想也没想便道:“好。”
……
没一会儿,俩人就到了花店,温言把花店侧门打开后,领着人一起上了天台。
天台上有些植物和不畏寒的假花,栏杆上缠着的星星灯被温言打开,便没有那么漆黑了。
楚姐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贴心,知道他要来,在上面放了个懒人沙发还有毛毯,就是没料到会多出一个人来。
不过问题不大,付清辞和温言挤在一起,把毛毯盖上也够坐。
付清辞坐下去,然后张开手:“来吧,我怀里的位置留给你。”
温言像只小猫一样观察了下,寻了个舒服的位置,他侧坐着,尽量让重心还是在懒人沙发上,不过手环着付清辞,靠着他。
他双腿搭在付清辞腿上,笑道:“一会儿给你腿压麻了,看你还怎么走路?”
付清辞晃晃脑袋:“那怎么了,我乐意!再说,你肯定不会放我在这里不管的吧?”
“看你表现,不过今天……”温言长长地「嗯」了一声,手碰了碰那人有点擦伤的唇角,“看样子还是不乖,还是不管了吧。”
付清辞看温言的小脸板了起来,心道糟糕。
他还以为温言没注意到这小伤呢,原来是准备跟他秋后算账!
“我错了!”付清辞垂头反省道,“我不该去替我的兄弟们出气,还受伤……但我也就是不小心被那人打到嘴角的,其他人都被我打趴下啦!”
温言有些无奈道:“你错的不是讲义气,是你不注意自己的身体。”
“付清辞,以后不要去打架了。”温言说,“我不想看你受伤,也不想一直担心你。”
“如果非要去的话,那就带上我一起。”
付清辞:“为什么?”
温言扬起小脸道:“如果有人让你受伤的话,我就能第一时间冲上去保护你。”
付清辞一愣,对上温言那真挚的模样,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是轻笑着吐出俩个字:
“傻瓜。”
离零点也就短短五分钟了。
付清辞想起他还未完成的目标,这个时候,这个场合,只有他们。
一切很完美。
付清辞看向温言,他温柔地拨开那人被风吹乱的发丝:“刚刚玩游戏的时候,我说的话是认真的,你知道吗?”
“我喜欢你,温言。”
“之前你因为渴肤症来接近我,那段时间里我误会你喜欢我,但我不知道的是其实从那个时候我就开始喜欢你,但我这个人也是第一次喜欢人……”
“我不知道那些不拒绝、那些脸红、那些不知所措还有心跳加速是因为喜欢你,也许我就是太迟钝了,不敢想象你从好朋友变成我喜欢的人会怎样,我也不想破坏我们既定的关系,也一直怕你对我的所有接触都是因为渴肤症。”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能感受到你的喜欢,也希望没有感受错……”
温言微微坐直了身,握紧付清辞有些颤抖的手,轻声道:“嗯,你没有。”
他深呼吸了下,说:“付清辞你知道吗?你对我来说是个礼物。因为有你的存在会我就会感到很安心,就算没有病症的存在,就算你不是二狗,我依旧会这么觉得。”
“最初我确实是想靠你缓解下病症,但越接触才越发觉你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你总是可以注意到我那些并未表露出的想法,在你面前我可以很轻松地做自己,也可以把那些负面情绪通通发泄出来。”
“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很开心,见不到你的时候很会很想你,我每次上课偷偷看你的时候其实就是想牵你的手了,还有啊……看到你和老刘林年他们玩闹的时候,我都在心里默默想,那个怀抱只属于我就好了。”
“在你面前的我或许不是最完美的,但一定会是最真实的,是——仅你可见的温言。”
“所以那句回答我也是认真的。”
温言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目光定定地看向付清辞:“我也喜欢你,付清辞。很喜欢很喜欢。”
零点到来,又是新的一年。
夜空中绽放出绚丽的烟花,喜欢的人近在迟尺,他们眸中倒映着对方,连呼吸都缠绕在一起。
付清辞难以描述现在的心情,甚至有些分不清现在是虚幻还是现实,但无论在哪里,他都想永远停留在这个瞬间。
温言轻声道:“十八岁快乐,男朋友。”
付清辞怔松片刻,还有些身在梦中,而温言凑上前,猝不及防地贴近让二人都垂下了眼。
鼻尖带着颤抖的呼吸掠过那人的面庞,随后他在伤口处落下一个吻。
付清辞的大脑像是短路了般,除了唇角那处外只能听到自己隆隆的心跳声。
有什么会比现在更让他感到幸福?他想不出了。
唇角那本不明显的痛被沾湿,又被牙齿轻咬了下,像是小猫咪发狠又带着难以言喻的安抚,似乎是在说「给你个教训吧」。
他半分也感觉不到痛,反倒四处都是细细密密的酥痒,在他身上蔓延开了。
温热从唇角再次转移到唇瓣,对方小心翼翼地偏头,覆上他的唇。
柔软又带着点濡/湿,克制地亲了一下。
温言不会亲吻,浅尝辄止。
他觉得脸有些发烫,看向面前的人,脑子里抑制不住的回荡着一个声音。
——付清辞是他的了。
渴肤症也随着激动狂喜的细胞一同雀跃起来,如果不是他正坐着,大抵会腿软到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