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付清辞这样,刘嘉泽便放弃了这大好机会,美滋滋抱着战利品去观战了。
付清辞松了口气,衣角却被人拽了拽:“那个……”
付清辞急火火道:“你别理老刘,他最近电视剧看得多,可爱瞎扯!”
温言:“我是想说,沈老师喊你。”
看台高,四周又都是学生们玩闹的声音,饶是沈清扯着嗓子在台下喊传上来也听不太清了。
“一千五快要到了,付清辞、郑云下来准备检录!”沈清把手拢成个小喇叭,可算是对上了付清辞的视线。
付清辞摸摸鼻子:“哦,那我去了。”
检录的程序还挺快,没过一会儿,付清辞和其他运动员就被带到了操场旁候场,大家都开始热身起来。
“哟,怎么还穿着外套呢?来,老师帮你拿着。”沈清被刘嘉泽几人磨着,只好带着他们一起过来。
刘嘉泽笑嘻嘻道:“老师,这就不麻烦你了,我们帮辞哥拿!”
说着,他上前接过衣服,然后冲付清辞道:“辞哥加油啊!给我们打个样。”
付清辞轻笑了下:“还用你说?等我拿第一回 来就行。”
其他班的运动员里还有体育生,这话换做其他人说总是有点嚣张了些,但付清辞这么说却不让人感觉是在吹牛。
他看向人群,里面并没有温言的身影,还是没忍住问了句:“老刘,我同桌呢?”
付家帮小弟都来给他加油打气,怎么他没来?
刘嘉泽挠挠头:“不知道,我叫人来的时候他就不在。”
“哦。”付清辞活动着脚踝应了声。
伴着尖叫声,场上高一的比赛结束了,轮到了他们,付清辞有些心不在焉地跟刘嘉泽他们击了掌,到跑道上准备。
“下面要进行的是高二组一千五百米的比赛,请各位无关人员从跑道上离开!”
主席台上通知完这个又开始念各班投稿的加油纸条,有些失真的主持人声音传来:“加油,运动健儿们!你们的身姿……”
付清辞看着右侧热闹的付家帮,人群里又多出了两个熟面孔,是林年和唐茜。
付清辞收回视线,做好预备姿势,看着跑道却有些专注不起来。
看来是他会错了意,连唐茜都知道过来看他,怎么小同桌没有来?他明明知道自己在比赛的。
一声枪响。
付清辞回过神来,众人顺着跑道出发,逐渐汇聚到内道。
“辞哥加油!”
“一班冲啊!”
“稳住稳住,我艹那第一名是谁啊!”
呐喊声不绝于耳,付清辞稳稳在运动员中间保持着匀速前进,绕过了一圈之后,视野中突然出现了温言的身影,那人在终点线附近看着他。
尽管没有说话,但付清辞就是知道温言也在给他加油。
很快剩了大半圈,有些前期领先的学生这会儿显得吃力了些,而付清辞前面一直很稳,看到有人超他也不慌,这会儿体力保存的很好。
红发少年开始加速,一个又一个运动员被他甩在了身后,前面两个是他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是体育生。
刘嘉泽等人是在起点看他的,见付清辞开始冲刺大喊起来:“辞哥冲啊!超他丫的!”
刘嘉泽边喊边一起在跑道外侧跟着跑,唐茜拍拍林年,俩人也跟着朝终点过去。
最后一百米,三人几乎黏成了一团。
温言站在终点线看着都有些紧张了,也一同喊道:“付清辞加油!”
再然后,他便看着付清辞迈开大步,冲刺抢在第二名前一个身位飞到了终点线上。
付清辞过线后又跑了几步才刹住车,他轻喘着气,转身慢步回到裁判身边看成绩。
这样的强度对于付清辞来说好像也不是很难,大概是平时约架和躲老王练就了一身耐力,少年在大汗淋漓的其他运动员里站得笔直,只是凌乱的头发和薄汗提醒着他们刚一起比了赛。
等裁判周边的运动员们散开了,观战的众人这才迎了上去。
刘嘉泽大喊着欢呼:“辞哥肯定第一!太牛了!”
林年在一边夸着好友:“你这爆发力不去当个体育生可惜了。比赛视频我回头传你。”
“小伙子可以啊,你这可是给咱们弄了个开门红!”沈清也激动地道,拍了拍少年的背,“你快好好休息下去,下午还有个跳高要比。”
付清辞点了点头,笑着道:“放心吧,沈姐,我实力你还不清楚吗?”
沈清还要忙活着下一个项目,说完就匆匆离开了,唐茜见老师走了,这才上前。
唐茜今天精心画了个伪素颜妆,为了配合运动会氛围扎了个高马尾,一身利落的休闲装衬得整个人活力四射。
她凑到付清辞身边,可不能浪费了身上特意喷的玫瑰味香水:“恭喜啊付清辞!”
唐茜说着把准备好的水递给他:“渴了吧?给你。”
唐茜长相明艳大气,而付清辞虽然染着红毛吊儿郎当的,可是却盖不住那人矜贵的面容。
两人俊男美女,站在一起就赏心悦目的,好像在看什么偶像剧。
甚至连送水道喜的桥段都是。
温言停下了脚步,他垂眼看向手里拿着的矿泉水,然后悄悄藏在了身后。
付清辞在人群中似乎总是那个焦点,他不缺人关心,不缺人一起玩,更不缺人喜欢。
温言的心底隐秘的布上了一层他自己也说不清的烦闷和不安,轻轻拉扯着他的思绪。
他和付清辞就像是两个极端。
那人是耀眼的太阳,而他则是遥远的月亮。
这样的他们还会是朋友吗?或许是他有些贪心了……
突然,眼前投下一道阴影,有人背光站在了他面前,那人轻声道:“温言,我渴了。”
“……”温言一愣,抬眼看他,“唐茜不是给你水了吗?”
但是——付清辞手里怎么空空的?
付清辞一本正经道:“我妈说了,外面的水不能乱喝,小心有人给我下毒。”
温言:“我的水也是外面买的。”
“那不一样,你是自己人。”付清辞耍赖道,“再不给我,我就缺水啦!”
温言没忍住勾了勾嘴角,眉眼弯出一道浅浅的弧度,他伸手把水递给了付清辞。
付清辞拧开瓶盖,喝了两口,说:“下午我比跳高,你和老刘他们一起过来看吧?”
温言点了下头:“嗯。”
付清辞看着温言刚那副有点委屈的样子从阴转晴,抬手揉了下温言的发顶。
果然像他想的一样柔软。
温言的发丝被大手□□了下,大部分男生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头,但对于温言来说,这样的接触很舒服。
他微微把头凑了过去,好让付清辞碰到,还在他手心下蹭了蹭。
像是在求抚摸的小猫咪。
这把付清辞给整不会了,他收回手,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嘛。
他别过头,咳了下:“我去冲把脸。”
可恶,明明温言跟唐茜都在追他……难道是因为对方是男生,所以他总是放松警惕?
另一边,唐茜看着远处的付清辞和温言轻轻蹙眉,她也懒得跟刘嘉泽掰扯了,松开了手:“行了,你拿去喝。”
她看偶像剧学的画面怎么没在自己和付狗身上出现,反倒是付清辞和年级第一看着更像?
别说,还怪和谐的。
唐茜一把揽过旁边的林年:“年年,要是想看两个男孩子腻腻歪歪,冒粉红泡泡,我该看什么补补?”
她觉得自己好像在恋爱这条路上又碰到了知识盲区。
……
往常中午大家都因为学习太累,趴在课桌上睡得东倒西歪,但运动会的午休却好像没有一样,每个班都热热闹闹地继续玩着,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午的赛程。
因为跟付清辞说好了看他比跳高,所以温言跟着刘嘉泽一行人提前到了操场的绿草坪上,外面的跑道还有人在比赛。
跳高这个项目比起跑步要有些难度,没怎么练过的人别说比个最低分出来了,可能杆子一碰掉就不及格了,是以跳高项目派出的各班选手都有点底子,付清辞又碰上了俩体育生。
有了上午的金牌,付清辞琢磨着下午怎么着也不能泄气,更何况这旁边付家帮的人都看着,还有温言。
裁判一连升了几个高度,众人都没有被淘汰的,比赛陷入了焦灼。
杆子突破了一米七的关口,这对一些不会背越式的运动员来说有了些难度,终于有选手失力淘汰,场上渐渐剩下了付清辞和另外两个体育生。
刘嘉泽看着那杆子高度快跟他一样高了,心下捏了把汗:“辞哥,悠着点!”
付清辞闻言,比了个OK,深呼吸几下开始助跑。
少年在空中身子舒展,像是一座曲形的桥,发丝和宽大的运动背心一起随风扬起,露出一小截劲瘦的腰腹,看得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起跳,仰头,倒肩,挺髋,过杆一气呵成。
“哇啊啊!辞哥牛逼!”刘嘉泽和其他几名小弟看付清辞过了一米八的杆激动得在原地手舞足蹈。
红发少年背落在软垫上后一个翻滚,准备给下一个运动员让场地。
可能是付清辞没热身好,腿突然一抽筋,连带着抬脚下垫后没有站稳,脚崴了一下。
“嘶——”付清辞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弯身向前,趴到了软垫上。
裁判注意到这边后,压了下手,示意比赛暂停,上前观察了下便道:“你这个情况还是别继续比赛了。你们谁是同班的,送他去下医务室?”
不用他说,刘嘉泽和一班的几人都涌了上来:“艹,辞哥,我扶你去!”
付清辞点了下头,又看了眼旁边的温言:“温言,麻烦你跟沈老师说下去,顺便把我的包拿过来。”
刘嘉泽人高马大的,当个人形拐杖挺好,还是不让小同桌承受他这个重量了。
温言看着刘嘉泽扶着单腿跳着走的付清辞朝医务室走去,他小跑着去跟沈清说了情况,然后又拿着付清辞的外套和包赶了过去。
等温言到医务室后,刘嘉泽人不见了踪影,校医已经给付清辞做了紧急处理,然后给其他学生看病。
付清辞长腿在床上搭着,手扶着冰袋按在伤口上,额头上冒着细汗,脸色有点惨白,无端多了那么些脆弱。
“你的东西。”温言进来说着,然后道,“沈老师已经通知你家长了,等会儿过来接你。”
付清辞闻言点了下头,然后就看温言蹙着眉道:“刘嘉泽呢?怎么留你一个人在这。”
付清辞掀起眼皮:“我嫌他吵,叨叨了我一路,把他赶回去了。”
温言没出声,把凳子搬过来坐到了床旁边,抬手帮付清辞扶着脚上冰袋。
这人体力好是好,柔韧性差了点,他看着这姿势都难受。
付清辞扬了下眉,松手朝后靠去:“谢啦。”
温言透过冰袋看了眼,付清辞这脚踝已经红肿了起来,看着挺吓人的,怪不得这人当时就站不住了。
“温言,你又板着脸。”付清辞像是陈述般道,然后抱臂问,“怎么,是嫌我没给班集体拿第一回 来,不高兴了?”
“没有。”
“那就笑一个。”
温言:“看来你还是不疼啊,那我走了。”
“这不是看你太严肃了吗!”付清辞委屈巴巴道,“我脚疼得想喝个水都走不过去。”
温言:“?”
那你手边那水瓶是谁的?
付清辞顺着温言目光看了过去,连忙改口:“我是说万一喝水太多了,想上厕所都没人扶我了!”
温言:“……”
不愧是你。
温言也知道付清辞这是在活跃气氛,便转移话题道:“你腰上那个伤处理了吗?”
“腰上?”付清辞一愣,掀起衣角看了下。
他腰侧不知道什么时候还真划了个血口出来,旁边还像是被什么东西蹭到了,不过已经结了痂,就是看着是一大片暗红。
他都没注意到,也不知道温言怎么发现的。
温言叫了声校医,校医看到这伤,随后笑着道:“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去那个桌上拿碘酒消下毒就行,还有这冰块你放在他脚上搭着就行,不用扶着那么麻烦。”
运动会一办,校医的工作量增加了不少,跟温言说完就去忙活别的事了。
温言转身去拿了碘酒,然后坐到了付清辞旁边:“衣服。”
付清辞听话地撩了起来,然后过了几秒才反应起来,这玩意儿他自己也能涂吧?
没等他跟温言说自己来,少年已经夹出了棉球,往他的伤口上抹去。
温言垂着头,手法轻柔,棉球冰冷又潮湿的触感让他一颤,而那股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皮肤上更是让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叫什么?冰火两重天?
付清辞想着,耳尖无端发起了烫。
棉签里满满都是碘酒,这么按压一抹,难免有一股不听话的碘酒顺着付清辞的皮肤流下,眼见就要没入裤/腰处的衣料。
温言没多想,忙把棉签扔了后,伸手上去拦截住,大拇指指腹顺着略微发烫的腰腹抹了回去。
肌肤相触的舒适让人温言没忍住停留了下,修长好看的手指遮盖在付清辞的腹肌之上,指尖状似无意的碰上,他隐隐感觉到那人皮肤下的肌肉在发力。
触感变得坚实了些,表面的肌肤却是光滑又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