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辞不着神色地看了眼不远处的温言：“嗯。这次懒得跟你计较，再有下次，我不会给你留面子。”
　　毕竟多亏唐茜攒局……他和小同桌玩得不错。
　　……
　　WIND摩托车车行，门口。
　　付清辞告别了密室一行人后就一脚油门骑去了城西。
　　少年一身炫酷机车服加上他的宝贝座驾很是拉风，几个路过的行人和店里顾客都纷纷看了过来，见到少年摘下头盔后眼里满是惊艳。
　　付清辞对这目光司空见惯，随意扒拉了下被压了一会儿的头发，然后眼里多了几分嫌弃。
　　啧，小同桌的头发好像确实更舒服些。
　　早知道当时就多揉几把了。
　　这家摩托车车行是他的老熟人开的了，付清辞小时候就对车什么的感兴趣，后来初三那年被他爸介绍、认识了老板白婷，这下子算是栽在摩托车大坑里无法自拔，俩人成了车友。
　　付清辞他爸倒是倍感后悔，原想着能让付清辞专注下学习，结果倒是对玩这事更上心了，成天说那些听不懂的专业词汇给他。
　　自从付清辞家里断了他经济来源后，付清辞就想到了这家店，之前白婷总叨叨着要他来车行上班，他觉得没意思。
　　改造摩托车这事靠的是灵感，是他和车之间的默契！怎么能见着一辆就改一辆？
　　不过这次为了还温言钱还有自己的生活费，付清辞还是松了口，让白婷联系了之前想要让他改车的顾客，周末来打个零工。
　　他只出思路和力，材料场地什么的，白老板和顾客出，还要抽成给他七，白婷骂骂咧咧地但最终还是答应了。
　　车行这会儿正忙活着，门口俩店员见他来了打了个招呼，付清辞应了声，长腿一迈刚下了车就被人拍了下后背。
　　白婷爽朗的声音响起：“你这小子在我店门口耍什么帅呢？还不快去上班！”
　　“那是因为小爷我天生就帅。”付清辞扭头不满道，“再说我又没迟到，白姐你催什么！”
　　他和白婷不算正式雇佣关系，自然也不用守她店里的规矩，只要把预定好的顾客的车准时交了就行。
　　付清辞把外套和头盔收好，然后看了看白婷：“不对啊，你这老板不是成天在店里待着，怎么突然上班时间乱跑？”
　　“哪乱跑了？我是为了正事，哦不，大事好吗！”白婷翻了个白眼，索性把手里的东西扔给付清辞，“正好，你帮我拿进去。”
　　突然被当成了苦力的付清辞怀里一沉，边看手里东西边跟白婷屁股后面进去。
　　竟然是一堆小猫咪用的东西，吃饭的碗呀、猫粮、营养猫条还有逗猫棒什么的，五花八门的。
　　“你买这些干嘛？”付清辞有点疑惑，“店里有猫了？什么时候的事？”
　　白婷：“就今早，我来开门的时候发现门口咱那迎宾毛绒熊上多了个小猫，估计是这几天夜间降温，嫌冷，找了个暖和地方待着。”
　　“我看了监控，是只自己跑来的流浪猫。”白婷说道，“我瞧着它可怜，就先收养一段时间，等到时候找到领养的人再说。”
　　上午，她已经带着小猫去附近的宠物医院检查了下，小猫是只三四个月大的金渐层，幸好发现得早，只是有点营养不良和皮肤病而已，问题不大。
　　白婷带着付清辞来到店后面，算是生活区，布置得很温馨，有时候她懒得回家就干脆住在这边。
　　“咪咪-出来啦，姐姐给你带吃的回来啦。”白婷轻声细语地喊了几声。
　　付清辞看到这一幕没忍住笑了出来，看白姐这样子温柔感觉跟中了邪一样。
　　付清辞接收到白婷的眼刀后才止住了声，他把东西往地上一放，轻车熟路地坐上了一旁的懒人沙发：“小猫呢？让我瞧瞧。”
　　下一秒，耳边响起微弱的一声猫叫：“喵……”
　　一只巴掌大小的猫咪幼崽从地上的毛毯里钻了出来，走路还有点摇摇晃晃的，看着可爱又带几分孱弱。
　　“喵——”
　　小猫咪看见屋子里有多个人，似乎有点好奇，不过还是有些怕人。
　　团团看了几眼，又缩回了毯子里，毛茸茸的脑袋露了半截，盯着白婷那边。
　　白婷觉得自己心都化了，上前把团团捞了出来，然后跟付清辞炫耀道：“看这小猫咪！可爱吧！还是个品种猫呢，也不知道怎么就流浪了。”
　　付清辞见过猫咪，也跟林年家那只玩过，不过没见过这么小一点的，好像自己一只手就能托起来。
　　“确实可爱。”付清辞中肯地评价道，“那你打算把它留下吗？”
　　白婷摇了摇头：“有心无力啊，再说你李哥猫毛过敏，只能是找找别人了，我让宠物医院的发了公告，你回头也给咱转发下。”
　　付清辞点点头：“当然。给小猫咪找家，我义不容辞！”
　　他本身更喜欢狗一些，家里就有一只阿拉斯加犬，但是小猫咪……又有谁不喜欢呢？
　　就是怕他带回去，家里nono要吃醋了。
　　白婷要去收拾团团的窝，再给它弄点猫粮和药吃，便道：“你跟小猫咪玩会儿，不许欺负它！”
　　付清辞接过小猫咪道：“我干嘛欺负它？我是那种坏人吗？”
　　白婷哼了声：“你不坏，你就是狗了点。”
　　付清辞瞪大眼睛：“白姐？！”
　　白婷看它估计饿坏了，也不跟付清辞开玩笑了：“行了，这小猫咪有点怕生，跟你玩的时候可能会抓你咬你，你小心点。”
　　付清辞点点头，让白婷去忙了，自己跟手里的咪咪四目相对。
　　他把小猫咪放在大腿上，然后脑袋凑上前看，团团的毛白里混着黄，那双翡翠绿的小眼睛里透着些警惕。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目光有点熟悉。
　　“咦？你这沾的是什么？”付清辞低声道。
　　小猫脸上的小肉爪上多了几处橙色的痕迹，付清辞抹了抹，还带下来点。
　　他看了眼白姐的画板和颜料盘——破案了，小猫咪去搞破坏了。
　　付清辞伸手抽了张湿巾过来，想给小猫咪擦。
　　手刚要碰到它，小猫咪就伸出两只爪子把他手指抱住了，用力抵着，还发出威胁似的喵叫。
　　“嘿，你小家伙劲儿还挺大？”付清辞抽回手，试图摸摸团团的脑袋，又被躲开。
　　嘿，这脾气。怎么跟他小同桌有点像呢？
　　付清辞又想起当时在楼梯上温言那生人勿扰的样子，连这软乎乎好像没有骨头的手感都跟温言有些像。
　　付清辞柔声道：“乖！我给你擦掉就干净了，别动哦。”
　　他记得林年对他家猫咪就是这样，循序渐进地rua，不然那高冷的猫主子就要溜。
　　付清辞一边哄，一边伸手揉揉小猫咪下巴的毛，再然后转到脑袋上，咪咪似乎是熟悉了这轻柔的动作，不再反抗，还发出一阵呼噜声。
　　付清辞这会儿也觉得自己的心化了，然后趁小猫咪不备，把沾上颜料的毛擦干净。
　　“喵！”小猫咪冲付清辞又叫道，估计是饿了，在他手里半点重量都没有。
　　付清辞软着声道：“马上，白姐正给你弄饭呢。”
　　他说完，一边rua着小猫咪一边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看上去乖顺又可爱，甚至还眯起了小眼睛。
　　付清辞挑了两张照片发到了兄弟群里，问有没有人想收养，这些人他信得过，小猫咪过去他才放心。
　　退出群聊后，他又看到了温言的聊天框，消息还停留在那句「没事」上。
　　付清辞思考了下，给温言发了小猫咪的照片，然后逗着小猫玩。
　　温言刚回家录完小破站的视频，就看见付清辞发来的消息。
　　【付清辞：你看这小家伙像不像你？这黄毛，这小眼神，这小性格……】
　　温言：“……”
　　哪里像了？人和猫有什么可比性吗？
　　他回复完，又想起今天在密室时对付清辞的失态举动，虽然两人心照不宣地没再提，但他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温言拿起手机又发过去一句才继续剪视频。
　　另一边，付清辞看着温言回复的消息勾勾嘴角。
　　【小同桌：不像。】
　　【小同桌：你作业写完没？上次的错题我给你标出来了记得看。】
　　【小同桌：周一我给你带早餐，看见别扔。】
　　付清辞回了个表情包，然后挠挠腿上的小猫咪，轻笑道：“还说不像？”


第19章 19个贴贴
　　周一，青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空气中都变得潮湿了起来。
　　付清辞踩点到了学校，原以为温言不会再记得早餐这茬，没想到桌上还是多了份吃的，还是用保温袋装了起来的。
　　小同桌应该不会这么贴心吧？
　　付清辞警惕道：“这不是唐茜放的吧？”
　　一旁的林年像是失了魂道：“不是，放心吧，唐大小姐这两天都拉着我看偶像剧！可真有你的付清辞！”
　　——辞狗这招高啊，即占了唐茜的时间还惩罚了他，他都快看吐了！
　　付清辞这才放心，打开保温袋，是个热乎的煎饼果子还有南瓜粥。
　　大抵是天冷了，付清辞食欲大动，他看了眼旁边的伞问道：“温言呢？”
　　前桌刘嘉泽想了想道：“好像是被沈老师叫走了，辞哥找他有事？”
　　付清辞摇了下头：“没事，就是问一嘴。”
　　话是这么说，付清辞又把保温袋拉链拉上了，卫衣帽子一扣，在桌上小憩起来。
　　刘嘉泽挠挠头，心道辞哥怎么又不吃了。
　　过了一会儿，付清辞迷迷糊糊间听到了身旁的动静，他抬起头看见温言坐到了座位上。
　　付清辞搓搓脸醒神，然后指了下旁边的早餐，冲温言道：“谢了啊。”
　　温言疑惑道：“你还没吃？”
　　这都快上课了。
　　付清辞打开保温袋的手顿了下：“……”
　　他专门等到温言回来，不就是想跟温言道谢后再让这人看见自己吃了？
　　——小同桌懂不懂什么叫仪式感啊！
　　付清辞恶狠狠地吃完了早餐后去洗了个手，回来时刘嘉泽已经帮他清了桌面，还摆上了一瓶可乐。
　　不亏是他最好的小弟，永远的好兄弟！
　　再看看小同桌……完全不懂他心！
　　付清辞眯着个眼睛，却见温言把带回去批改的练习册放到了桌上，还帮他翻出了语文书。
　　“付清辞，上课了，你还站着干什么呢？”沈清抱着作文本进来，喊了句。
　　付清辞这才回到座位，他打开练习册翻看了下，意外地看见最新的那几页上多了温言的评语。
　　这是温言给他买的那堆教材，跟目前一班的进度差了些，他这几天紧赶慢赶写到了第二单元，跟月考的内容一致了。
　　【比之前正确率高了，有进步。】
　　【加油，你是最棒的！】
　　【继续努力，月考不会是倒数的，我保证。】
　　付清辞还是头一次从温言那里得到这样的评语，甚至上高中了后都很少有老师跟他说这句话。
　　说没有触动是假的，就好像自己的那些努力被人看到了。
　　付清辞突然感觉到了一些不同，学习的成就感似乎比当老大的成就感还好。
　　跟朋友玩的时候是有意思，是轻松，是可以没有压力，但学习不一样，因为那些刻苦又焦虑的时刻让这瞬间更加有意义了。
　　付清辞收回练习册，轻声跟温言说道：“我就跟你说，之前是你辞哥懒得学。”
　　“知道了。”温言点了点头，看向讲台，“好好听课，辞哥。”
　　温言轻声说话的时候，那种冷冷淡淡的意味就明显变浅了些，反而有种在你耳边呢喃的温柔。
　　付清辞眨眨眼，好像又回到了二人玩密室躲在一起的那时候……
　　是他的问题还是小同桌的问题，总感觉温言和他从小弟那听说的完全不同。
　　虽然温言大部分时候是很高冷，但他接触的时候却总觉得温言对他的态度好像不对劲。
　　他没见过温言给胡元安带早餐，又是帮他掩盖逃课，又是监督他学习的，玩密室的时候也选了他，还指定他当同桌。
　　如果说是为了跟他做朋友，也不至于吧！
　　不是为了当卧底的话，温言图啥？
　　付清辞百思不得其解，但看温言埋头记笔记认真的模样便忍住了问话的冲动。
　　直到大课间，大部队要移去室内体育场听演讲，付清辞在队伍里走着，然后在温言背后戳了戳。
　　他揽过温言，然后把身旁的刘嘉泽换了过去。
　　温言吓了一跳，好在是付清辞，他就没有抵抗：“怎么了？”
　　皮肤饥渴症没有发作时，这样的接触也会让他倍感安心。
　　付清辞沉声道：“小同桌，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就老实交代吧，你对我做这些事是图什么？”
　　难道他知道自己是付家太子爷了？所以借机接近他？
　　温言听到这话一愣，看着付清辞那探究的眼神半晌没出声。
　　他原以为自己做的已经够不着痕迹了，但还是被付清辞察觉到什么了？
　　温言听秦医生说过，以前有皮肤饥渴症的患者跟他们身边的人告知了自己的病情，知道了他们对肢体接触有多强烈的欲望，可最后还是受不了，反而逐渐远离。
　　「恶心的借口」，「怪癖」又或者是「烦人精」。
　　诚然付清辞是个好人，但他还不想这时候告诉付清辞自己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