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势特地盯得很紧，试图找到卞新知所说的那种宿命感。
易本也还没有走，他本来在江澈来的那一天补完镜头就可以走了，但是和江澈的对戏让他觉得酣畅淋漓，所以又留下来了好几天观摩。见杜势一脸凝重，忍不住有点好奇：“杜导，怎么了？江澈演得不好？”
杜势这才想起来自己身边还站着位老资历的影帝呢，有这资源，不用白不用啊。
“易老师，你能看得出来江澈现在这一镜里面的……宿命感吗？”
“嗯？”易本噗嗤一笑：“怎么杜导还信这个啊？”
不光我信这个，你边上坐着的那位大名鼎鼎的卞导也信这个呢。杜势没有多解释，只是期待着易本的回答。
“这不是挺明显的吗？就是我不知道我理解的宿命感和你理解的有没有偏差。现在正在走远的扶苏，你看似他是有很多选择，实际上其中大半都因为客观环境被排除掉了，剩下的选择里，他的性格其实只限定了唯一的那个答案。”
“不不，你说的这些都是外部条件，我想问的是江澈饰演的过程中，你能感受到那种…宿命感吗？”杜势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继续追问。
易本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会：“杜导纠结这个干什么？我这样说吧，我和江澈唯一的一场对手戏是在朝堂上的嘛，当时我坐在上座，看见他不卑不亢立于台下的模样，一整个屋子里都是万里挑一的才臣，无一人能与他的风华抗衡。”
“我就自己心里能够感受得到这个人会死，而且会死的很早。这种感觉不是来自于我看过剧本，拥有上帝视角，而是来自于……嬴政这个角色的思维活动。”
“为什么呢？因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一时也想不到别的说辞，总之大概就是这样。我这还没解释清楚的话，杜导真想弄明白，不妨开展副业做个演员试试？”
易本后面这句打岔的话，杜势自觉忽略了过去，他皱眉，似乎是被点醒进入到了一个很玄妙的阶段。
……
大概又过了三两分钟，一声“咔”折断了这条不知前路，也看不见归途的路线。
于滨该怎么描述自己内心的感受呢？
他一听见“咔”就抱着早就准备好的御寒措施往江澈那边跑，江澈也已经回过头来了，怎么一离得近了——他的老天爷诶，江哥怎么半张脸全是血？妈的这地上怎么也是零零碎碎被踩到积雪下面的血痕。
当时就是……挺想辞职的，真的，干不下去了。心理素质要求太高了，确实是受不了……
——这是当时于滨心里的第一反应。
江澈的第一反应则是看见来人了，来的还是于滨，当即就从角色里挣扎了出来，伸手去抹脸上的血。
本来就气温低，血在脸上一直淌，更降低了体感温度。
场务和两人回来的时候，沉浸在监视器里的卞新知还正想叫江澈过来看看刚刚拍出来的效果呢，然后就见着三四个人都慌慌张张的，被围在中间的主角脸上手上全是血。
老爷子有点懵逼，他犹疑了一会，问旁边的杜势：“今年C市的风这么恐怖的吗？”刀子一样飕飕的？
杜势从深思里退出，见此情形倒还算淡定：“您老瞧瞧，昨天我就说这段戏最好别反复拍那么多次吧。人身子是真的弱，刚来C市头一天就高烧了小半天才适应过来这边的环境气候。”
“小伙子还是要好好锻炼身体，保重一下啊……”一把老骨头了还是很硬朗的卞新知自然无法理解这种身娇体弱，他站起身，也跟着过去查看情况。
出了这样的小差错，今日的戏肯定是无法继续下去的了，不过好在天气给力，切换的时间节点非常到位，让他们不用再拍第二遍。
“今天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过来把镜头补一补就好了。”
还好老爷子没像李疯子那么偏执，非要往死里折腾人——于滨也从赵明煦那里传下了这个对李居的称呼，他和剧组人员招呼了一下，就带着止住血但精神还很迷糊，不知道在和谁讲话的江澈回到了酒店。
易本拢着手站在后面，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脑子里一幕幕回现刚刚江澈被于滨带回来的模样。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看现实中的江澈也有点不好的，不，应该称之为是宿命感的那种预兆？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呸呸想什么呢，人就是身子骨弱了点，怎么咒人呢。都是错觉，估摸着是杜势刚刚一个劲儿追问宿命感一词的缘故，他解释着解释着，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而那边，身子骨弱的某人刚回到酒店就起了低烧。
于滨：……
只得任劳任怨，努力工作。
作者有话说：
昨晚在写预收的世界设定，越写越离谱，本来是现代娱乐圈，一堆设定的添加——现在变成了emmmm废土重建后科技繁华文娱重构兴起的世界。
但是小洗（预收文主角）还是一如既往的深受我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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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今日的好榜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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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聊小水，就是明明是个娱乐圈干演员的，结果每次写到演戏的章节就一下子剧情加速的感觉（大家会有这样的感觉嘛？），比方说金珠儿那个角色，然后是沈修德，扶苏，都是很快就结束了的。
尤其是扶苏，就两章就写完了，上一章在拍第一个镜头，下一章就杀青了（心虚）
（开始解释）但是我是严格遵守文名的，小水不是来当影帝的而是试图成为顶流，所以虽然是干演员的，但演戏确实会写的比较少（因为小水的身体设定，接的角色戏份都不重），也是有点因为上述原因，所以拍的剧里面的剧情我基本没怎么提（其实剧中剧算是我看娱乐圈文的一大爱好来着）
下一本的话，站在导演的角度，所以类似剧中剧的剧情就会比较多啦（推销预收ing）
第79章 鬼力资源管理局
C市这边的事情一结束, 于滨立刻马不停蹄地就拉着江澈坐上高铁回家了，他也不想这么赶，但是没办法, 江澈的身体是真不适合在北边待。
先前好不容易调养的稳定了一些的身体, 一来到北边全紊乱了，鼻血流了几次不计数先，光发烧就两三次了。
再待下去，于滨自己也要跟着心力交瘁到厥过去了。
忙碌告一段落，赵明煦又给江澈空开了一段行程，让他得以安安心心的在家培养着自己的鬼力资源。上次乌啼月给他灵光一现以后, 很快江澈就实践了起来，但是真要到分门别类那一会儿, 又出问题了。
和乌啼月的美好想象不同, 江澈身上的鬼力库存虽然多, 也的确是各有各的天赋, 可架不住大部分都是守旧的老古董，宁肯沉沦于学习的苦海，也懒得再到人间走一遭的。
又或者说, 他们其中本也有许多是被“人”所加害的，哪里还愿意再和“人”打交道。
最后也就只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志愿者——金珠儿。她倒不是乐意和“人”打交道, 而是单纯的热衷于让别人欣赏自己的才华, 加上在音乐方面得天独厚，很多流行乐曲一学就会。
很快就在向达的安排下, 在某短视频平台，发出了自己简陋的第一条视频。
是唱歌的, 特地选择了那种技法繁复的曲目, 加上一些自行改动, 完美展示了自己扎实的声乐功底。
但是为什么要说是简陋呢？
别的唱歌的博主，要么是真人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镜，要么是套一个虚拟的、漂亮的动画人物皮。而金珠儿的视频，啥也没有，甚至只是一个手机录音的界面，连字幕都没有。
向达作为大师亲封的鬼力资源管理局局长，自然要为手底下为数不多的员工着想。本来也是要去花点小钱，做个虚拟皮套的，但是被金珠儿拒绝了。
她前生就是被自己的容貌害惨了，也不希望观众只能看见空空一张脸，或者注意力全被漂亮的外壳吸引了。她只想大家有个耳朵听自己唱歌就行。
“你这么好的先天条件，就是应该搭个好看的皮套，那首先就会吸引到一大堆吃颜的听众。”
“可是现在这样就很好，妾身的才华就足矣折服这些人，何必花那个冤枉钱去整一张假脸。”
“花的又不是你的钱，你冤枉什么，我们是在给大师白打工好吧。”
总之就是不听向达的劝，最后还是江澈从中调停。他是希望金珠儿能尽快涨粉，但也不是只求名气。只是做个实验罢了，没必要强行违背本人的意愿。
向达能说什么，领导都发话了，只得顺着金珠儿去了。上有计策，下有对策。不听他的话，那就只能从别的地方找补了——别的博主一天两条短视频，你就得一天六条短视频（歌曲局部），两条长视频（全曲）。
反正鬼嘛，也用不着休息，一天24小时连轴转。这点视频量都产不出来，怎么可能打得败别人，怎么可能吸引到观众？
向·逐渐资本家化·拿着鸡毛当令箭·达如是说教道。歪理一大堆，但两只厉鬼，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江澈也就没多管了。
其实除了金珠儿以外，还有另外一只厉鬼报名也非常积极。
但是考虑到这家伙估计一放出去就要做点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了，到时候警察真找上门，江澈可不希望自己莫名其妙一个入狱小技巧就给进去了。
“不是，大师，你真的要听我好好给你解释一下。这个虚拟货币很好的，尽管这是一个虚假的风口，但是只要我们在高点套现离开，以大师你现在全部的身家，我们一定可以血赚八千万的！”
“大师，你相信我啊，我这里有非常详实的证据，真的真的真的！”
“只要你肯我们就可以！世界首富不是梦啊大师。”就是说，听着真的很像那些忽悠天使投资人的创业者。
鬼蜮中如此清奇的画风，自然就是谭桂没错了。
“我又不是来这里致富的，你歇了你那些想法吧，还虚拟货币。你先把英文给学明白吧，英语四级单词背完了没？”江澈烦不胜烦，只得出手，简短一句就是致命杀招。
谭桂顿时收声，过了一会就能听见他在默默背单词了：“abandon，abandon，放弃；abandon，abandon，放弃……”
貌似这个单词已经听了很多遍了？江澈也善良的没有戳破某些鬼的谎言。
多亏了每日的高产出量，这个程度光是堆量都是让人叹为观止的地步，偏偏金珠儿的还保证绝对的高质量，粉丝在评论区点歌不超过五个小时就能在新视频里听到的那种高效程度。
“我有理由怀疑这个姐姐是AI了，她真的好努力。我前天关注的时候还是三位数出头的小博主，这才几天就达到了四五千粉丝。”
“肝帝你就休息会儿吧，这么拼我真的很担心哪天就看不到你了。”
“好耶，音乐区麻烦就按照这样子卷起来，我要畅听无阻！”
“姐姐什么时候把翻唱上架音乐平台啊？想单曲循环！”
“唱歌就唱歌，怎么还带偷心的呢姐姐？”
“姐姐的声音好空灵，已经和人半点不沾边了，是不是在喉咙里装了一个混响器？”
空灵？不得不说听众的耳朵是敏锐的，这条评论以一种很巧妙的方式直击了真相。厉鬼的声音，能不空灵嘛，人都没了就个声儿。
江澈一边躺平，一边还能涨粉，生活简直不要太舒服。
正刷着金珠儿的评论区呢，乔乔和小六围在他边上，热烈表示再单曲循环一遍，没听够。他正要切回去，点击再次播放，余光忽然注意到艳羡的小六。
未成年厉鬼，江澈并没有把他们列入志愿者名单。一是使用童工良心会痛，二也是担心小孩子家家的被向达和网络上的风气带坏。
但看看小六，江澈忽然又觉得没有必要卡的那么严实了。
“小六要不要也试试？”
“？！”小少年瞪直了眼睛，十分震惊，一脸不敢置信。还是乔乔过来推他：“好耶好耶，那我要做小六哥哥的经纪人，就像赵叔叔一样。”
“我……我可以吗……？”小六犹疑，迄今为止他所受到的所有喜欢都是借力于江澈身上的，本身又没什么特长，并不自信会有人喜欢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
真要被那么多人看见的话，可以么……他有些跃跃欲试，但是又想起了一些封存的记忆，举棋不定起来。
“怎么不可以？”江澈摸摸两个小家伙的脑瓜子，鼓励完小六，转头拒绝了乔乔的毛遂自荐：“乔乔你就算了，你字还没认全。”
乔乔只好遗憾离场，眼巴巴的看着大师和小六哥哥讲话。
“也不用特地去学新的东西，你本身也有很擅长的事情嘛。”江澈带着小六一起回忆：“你在《可以去你家吗？》里不就表现的很好吗？”
“可是，那只是——”小少年还是摆手。
“你知道贫穷有多恐怖，小六。”因为你曾经深受其害。
“现在你可以教教大家经济困难的时候要怎么生活下去，怎么样能在有限的条件中稍微活的轻松一点，你可以帮助他们渡过生活中的难关。”说着，江澈打开了手机，去搜索他当嘉宾的那一期节目：“你看。”
这一期的评论区，只有第一层楼是江水们的留言聚集地。剩下的空间里，全部都是一些同病相怜之人在分享自己的生活，还有对小六的感谢。
“谢谢，忽然有办法再苟活个几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