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
楼时景抓住其中的关键字,微微眯眼:“让我按摩,你承受得起吗?”
明越脸色陡变,“你很狂”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见对方扔掉浴巾,将他一把按在床上,两肩猝然发痛,莫大的力道施加在颈间处,他不禁痛呼出声:“楼时……啊……你个王八……蛋!”
楼时景踢掉拖鞋,跨/坐在那双胡乱动弹的腿上,让他彻底丧失反抗之力。
宽大有力的手按捏着明越的肩部肌肉,后者试图起身,很快便被他毫不留情地按回原处。
“楼……楼时景你放手!”明越的声音开始打颤,“别按了,我不要了!疼!”
“刚才是谁颐指气使在命令我?这么快就不要了——嗯?”
“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
他总算明白那句“你承受得起吗”是什么意思了,这个男人力气大得惊人,几乎要把他骨头捏碎,疼得脚趾都蜷缩在一起了。
楼时景恍若未闻般继续按摩,但手上的力道却在不知不觉中轻柔下来,小少爷仿佛尝到了甜头,渐渐地不再反抗和谩骂,安静下来后,像极了一条任人宰割的咸鱼。
空气陡然沉寂,偌大的房间内只剩下两道沉沉的呼吸声。
挂在明越身上的浴袍因刚才挣扎的动作而滑下几寸,露出一片雪白的肩胛,二十二天前落在左肩的伤口早已结痂,留下一条浅樱色的疤痕。
他的蝴蝶骨特别漂亮,洁净无瑕,仿佛真有一双羽翼藏匿其中,只待冲破皮肉,振翅欲飞。
按摩的动作滞在当下,楼时景眸光微暗,指腹缓缓下移,最终停留在突起的蝴蝶骨上。
明越并未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双手垫在下巴处,牵扯肩胛骨的动作让楼时景迅速回神,他指骨微微发力,再次按摩起来。
从肩颈沿着背脊一路向下,直到按在腰际时才停止继续下移的动作。
灯光透亮,照在明越身上时仿若披上了一层薄纱,让本就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愈发显得不真实。
浴袍不知何时已经顺着按摩的力道滑至腰侧,楼时景的双手虽然隔着衣物在做按摩动作,可他却觉得掌心所触并非粗糙的衣料,而是莹润的暖玉,触手生温,吹弹可破。
还没来得及擦干的头发因他低头的动作而凝出两滴水珠,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明越的腰眼上。
小少爷似是被刺激到,轻轻挪了挪。楼时景抬眼,这才发现对方竟不知在何时睡着了。
如墨的夜色中有几许皎白的月光正透过天顶洒进客房,空气静谧清凉,与室内的黏腻火热大相径庭。
楼时景双瞳比月夜还要幽暗,血管里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血液在四肢百骸沸滚叫嚣,最终汇入心腔,灼得他目眶泛红。
他动作轻盈地从明越身上离开,回神时惊觉掌心和额角早已布满薄汗。
很快,他又返回浴室,将水温调低后再次冲了个澡。
两天后就是天恒集团正式收购明优的日子,楼时景无法在外久留,陪明越在洱海游玩了一天,夜里便搭航班返回至渝城。
飞机上,明越不禁揶揄道:“天恒集团好歹是闻名亚洲的房地产巨头,怎么太子爷出行不用私人飞机,还得搭乘民航?”
楼时景淡声道:“环保。”
明越:“……”
周二的收购案顺利进行,明优正式成为天恒旗下产业。与此同时,几只新股入注明优科技,让公司重新步入正轨。
自从结束收购案后,明越和楼时景就各自投入至忙碌的工作中,迄今已有半个月没有见过面,微信聊天界面亦是空白一片,毫无交流痕迹。
七月趋近,两家开始着手准备婚礼事宜,虞锦姝和楼夫人每日约在一起为孩子们置办新婚用品,忙得不亦乐乎,老宅重新雇佣了几个阿姨,再也不需要虞锦姝打理家务事。
这日上午,明越刚从会议室出来便收到了楼时景的信息:“晚上六点,Fulaimingle见。”
Fulaimingle是渝城最具盛名的私厨餐厅,来此用餐者均需提前预约,尽管价格昂贵,但每天的预约人数依旧令人咂舌。
楼时景是这家餐厅的股东,有专属包厢位,可随时享受用餐服务。
这是他们互加好友之后第一次聊天。明越盯着这条言简意赅,又颇具命令口吻的微信消息,忍住拉黑的冲动打字回复:“做什么?”
【谈事。我让陈禺来接你。】
五点半,陈禺准时到达明优的停车场。
渝城是出了名的火炉城市,酷暑时节不分昼夜炽热难熬,明越将头发全部扎在脑后,仅鬓边垂有两缕微卷的碎发,配上鹅黄T恤衫,益发张扬。
此刻虽是下班高峰期,但餐厅距离明优并不算远,车辆停在Fulaimingle楼下时正值五点五十五分。
侍者带领明越乘观光电梯直达十二层的包厢,包厢宽阔敞亮,装修极尽奢靡,就连喝水用的杯子都是楼时景珍藏的古董。
餐桌紧邻弧形落地窗,可从此处欣赏入夜后的江景。
楼时景正在编辑邮件,余光瞥见来人,淡声道:“请坐。”
明越客客气气地在他对面落座,喝下半杯冰镇苏打水后这才将目光放到男人的身上。
敲击键盘的指骨格外修长,黑色衬衫的袖口被微微卷起,露出一截精壮的手腕。
明越以舒适且不失态的姿势陷进单人沙发里,双臂环胸,眼眸微眯,脑海中忙不迭地浮现出昔年渝城一中的某句传言——牵校草的手,天长地久;摸校花的腰,可降三高。
牵楼时景的手能不能天长地久明越并不清楚,但谁敢摸明越的腰,他必打得对方三高飙升,连医生也救不回来。
楼时景发完最后一封邮件便合上了电脑,抬眼时见那对方正盯着自己的手腕出神。沉默瞬息后,他说道:“抱歉,刚刚在处理公事。”说罢便将点餐所用的平板推给对方。
餐桌上有一只白瓷花瓶,里面插着九朵娇艳欲滴的曼塔玫瑰,高级的莫兰迪色为这间餐厅平添几分温柔和复古的气息。
明越接过平板,点了一份蛋黄三文鱼籽、鹅肝香菇和带壳蟹肉天妇罗配海胆鱼子酱,楼时景就着他勾选的菜品又加了一份和牛小火锅和海胆天妇罗。
“楼总百忙之中约我出来,究竟所为何事?”
楼时景并未在意他阴阳怪气的口吻,说:“定制的礼服今天已经送到,晚上随我去未央馆试一试,若有不妥之处还能加以修整。”
此番新婚定制了三套礼服,由法国著名品牌Angle‘s Love的总设计师亲Jon自设计并裁制,即便要修改也得由他本人完成,虽然有些赶,但质量十分可靠。更何况婚期临近,楼时景不希望在礼服上出现任何偏差。
明越略显怔忡。
日渐临近的婚礼让他倍感焦躁,虽然只是协议结婚,三年之后就各奔东西,可这种迫在眉睫的压力还是令他陷入了一种不可明说的恐惧里。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婚前恐惧症”这种荒唐的事情,也会实实在在地落到他头上。
空气沉寂了许久,楼时景才得到对方的回应:“这种小事你发微信告诉我就可以了,何必大费周章约我出来。”
楼时景轻掀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天恒的事我已处理妥善,婚宴结束后正值酷夏,我带你去长白山避暑。”
夕阳余晖透过落地窗洒入室内,曼塔玫瑰被镀上一层金色光芒,更显娇美。
明越的视线落在玫瑰上,勾了勾唇,语气揶揄,又带有几分讥讽之意:“楼总这是打算和我出去度蜜月?”
他的双眼特别漂亮,含笑时仿佛有万树繁花盛放。
楼时景不动声色地饮下一口苏打水,凸出的喉结配合吞咽的动作用力滚动着,下颚线在这一刻绷得很紧,连五官都变得凌锐起来。
象征着干练与沉稳的黑色衬衫此刻仿佛一把枷锁束缚在楼时景的身上,勒得他有些难以呼吸,直到解开领口的两颗纽扣,这种躁动方才得以压制。
正当他准备开口时,包厢的门铃被按响,须臾,两名身着黑白制服的侍者推着餐车依次步入。
除了日料,还有一壶香气四溢的清酒,似是用果子酿制而成,未及品尝就已自醉。
“两位请慢用。”侍者说完很快退下了。
明越平日里虽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但用餐时却十分安静,一举一动都极具修养。
带壳蟹肉天妇罗是Fulaimingle的主推菜,主厨会提前处理好蟹肉,放入蟹壳后裹一层极薄的面衣,再放入炸锅中悉心处理,搭配鲟鱼子酱和新鲜海胆,入口爽滑鲜香,是明越最钟爱的一道料理。
从前他经常和沉默来此,经理还因他是常客给他办理了一张黑金VIP卡,可免预约。后来得知这儿的股东是楼时景,他便再也没来过了。
明越又往蟹肉上淋了一勺鱼子酱,正打算放入嘴里时,一道清冽似冷泉的声音响起:“你当年为什么要报考渝大?”
作者有话说:
单机人,单机魂QAQ
第8章
明越的手一抖,鱼子酱无情滑落。
他皱了皱眉,哂道:“楼时景,你未免也太过霸道专横了吧,我考哪所大学也要经过你的同意?难不成渝大是你家……”
话音未落明越便识趣地闭嘴了,因为楼家在渝大真的有股份。
楼时景面色如常,优雅娴熟地为自己斟上一杯清酒,而后尽数饮尽。
明越盯着他滑动的喉结看了几秒,继续埋头扒饭。
从Fulaimingle回到未央馆,途中两人未有过任何交流,楼时景喝了几杯酒,整个车内都弥漫着酒香,犹如馥郁芬芳的水果,甘甜清洌。
由于常年应酬之故,楼时景的酒量极佳,几杯清酒于他而言并不会醉,但此刻身边坐着明越,他的神色不知在何时暗淡下来,素来淡漠的面容上竟泛起了几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其中不乏愠怒。
明越似乎并没发现他的异样,伸出两指在车窗上漫无目的地作画。他的手指纤长,跳跃在黑白琴键上时尤其惹眼,此刻即使只在玻璃窗上随意划弄,也能想象得出它们是如何弹奏出曼妙动听的琴音的。
窗外的车水马龙仿若走马观花般流逝,投射而来的灯光不断落在明越的脸上,映出几分愁容。
婚前恐惧症又在此时作祟,令他在并不算宽敞的车内愈显焦躁。
抬眼时,正对上楼时景幽邃的眸光。
有那么一瞬间,明越觉得这个男人的眼神好像有实质,恨不得将他剥皮剜骨、拆吃入腹。
三年而已,忍忍就过去了,没必要同他计较——明越在心里这般告诉自己。
回到未央馆,楼时景当即去浴室冲了个澡,待祛尽身上的酒气后这才来到衣帽间。
上次在大理拍摄结婚照时,楼时景见过明越穿深色民国大褂的模样,原本在他的认知里,明越这等样貌当以白色最相配,殊不知深色更符合他,冷艳且张扬。
所以这次的三套礼服中,楼时景为他定制了藏蓝色威尔士亲王格纹早礼服、黑色双排竖纹晚礼服,以及一套白色平口式礼服。
明越一一试过,每套都裁剪得体,毫无瑕疵,束上腰封时,那截纤细的腰仿佛单手就能握住。
楼时景别开视线,摘下防尘罩后也换上了自己的礼服。
他的清一色为纯黑,只是每套的暗纹不同罢了,黑西裤配白内搭的衬衫,沉稳之余又多了几分矜贵之气。
楼时景虽然工作繁忙,但每周日都会在健身房泡几个小时,身材保持得当。抬手系袖扣时,隐约可见手臂处的肌肉轮廓。
衬衫边角被扎进裤腰,宽肩窄腰的线条清晰入目。
他的臀……好像挺/翘的。
明越耳畔鼓噪不堪,回神时正好迎上对方幽邃的视线。
他镇定自若地来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却在转身之际将自己绯红的耳廓暴露给了男人。
试完礼服已过十点,明越用微信给父母报了个平安,随即脱下礼服,准备前往浴室洗漱。
“你的睡衣在这里。”楼时景推开一扇滑动门,里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睡衣,无论春夏,应有尽有。
楼时景的主卧有一百四十平,自带起居室和衣帽间,其中衣帽间占地约四十八个平方,原本里面挂满了楼时景的衣物,自从两人订下婚约后,他便把此处整理了一番,如今留有半数空余的衣柜和衣架,供明越使用。
明越眼底闪过一抹讶色,不得不说这些睡衣款式及颜色都是他喜欢的,但他也未多想,随意挑了件轻薄的蚕丝睡衣就钻进浴室了。
洗完澡,明越顶着一头蓬松柔软的长发躺在床上。
主卧装潢基调十分温暖,与它主人的脾性大相径庭,被褥和枕头上均有一股淡淡的木质香味,似乎和楼时景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整间房内布置单调,唯有床头挂着一幅水墨画,好像是出自……
明越眯了眯眼,当即起身跪坐在床头,待看清画上落款人的名字时,惊得连下巴都合不拢了。
——这幅逼格满满的水墨画竟然是出自楼时景之手!
秋风瑟瑟、落英缤纷,满天杏雨飘飞,落下一地灿烂的色泽。
这是一片杏树林,且看这眼熟的程度,似乎是渝城一中东南角那块儿。明越失笑,这个狗男人不仅丹青绝佳,还是个长情的种,竟然会把母校一角视作珍品挂在床头。
楼时景整理完衣帽间便出来了。他刚回家就已洗过澡,这会儿换上和明越同款的蚕丝睡衣来到床前,见明越正跪在枕头上欣赏那幅画,未作打扰,掀开薄被径自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