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曾是万人迷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南林烟
南林烟  发于:2022年1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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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儿比较特殊,是两军对垒的场所。整个世界一半被人族占据,另一半被血魔占领。上次大战时,这里也发生争夺,但最终还是僵持住了,只有小块地界易主,总体仍保持原状。
  停战之后,双方自有默契,不欲先挑战端,各自谨守地盘不出。而中间空出大片地带,既是隔离,也是默认双方若在此相遇,生死不问。
  丁羽要去的就是那片隔离带,在梦魇世界刚听君洛宁说起的时候,她倒吸一口凉气,睁圆了眼睛:“师父,我哪做错了,我改还不行吗。”
  她假哭了几声,君洛宁冷声:“竟敢肖想为师,死不足惜。”让她顿时破功,笑出声来,还引得练剑的王承平多看了她几眼。
  原来这儿危险是有,但也没那么夸张。没到大战初起的时候,那些高手不会随便出来,也不会任意伤人。不然,真当人族没有高手出头么。
  真在那片地带活动的,也无非是与她相差仿佛的人或魔。
  这她就放心了。
  君洛宁让她去,是因为他曾经去过,记得那儿有宝可寻,让她去找出来,过个寻宝的瘾。丁羽跃跃欲试,兴趣极大。
  越过驼山,人族聚居地的繁华便抛在了身后,再翻过几座山头,举目所见,上一场大战的创伤还未全部恢复。
  山林已经重新生长,但稍一细看,就能发现山中古木至多三百余年,正是上场大战结束的时间。
  也是君洛宁被押入地牢的时间。
  走在林间,丁羽随便找一处地面,扒开上面的落叶积土,不是能找到朽坏的兵器,就是一两根白森森的人骨。人魔本是同源,也不知是哪一方所留。
  更有至今未曾被覆盖的山崖绝壁,三百多年也不曾磨灭它被剑气削平的痕迹。
  丁羽心头沉重,轻声问:“师父,你说下次大战会提前,是真的吗?”
  “听廖兄带来的消息,应该没错。你第一次历练时遇见的事,也正是血魔挑衅的标志。这种挑衅与试探,通常会在上次大战结束四五百年时才会发生,视双方态势,持续一两百年,甚至更久。然后小规模战争,最后真正大战。”毕竟双方都要等自己一方的年轻一辈成长起来,上次战争的损失渐渐平复,才好再度一战。
  有时候说是五百年一战,其实真正大战,总要隔个七百到一千年,俗称千年一战。
  “所以我让你来这里,多少也是因为能及时护住你。”君洛宁轻叹,定下目标时,正是情热之时,他也有些不冷静了,“如果血魔打定主意提前启战,这儿也说不上安全。”
  “我不怕。我有师父。”丁羽口中说着,心里却没这么平静。
  提前启战,别说她这个水平能不能出一份力了。就说掌教向众人的承诺,就要让她急白头发。她才修炼多久,等大战开启,掌教真要履行承诺的话,她能做什么,做得了什么。就算给时间让她立功,她怕是也立不了什么功。
  可师父有一次说过,寿终前大战开启,他或有一线转机。她真不知是期盼它早点来,又或是期盼它晚点来了。
  想到这个问题,她的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
  孤云峰底,正是阴阳地煞阵停阵的时间。冉清并不负责值守,但她找了值守的弟子,愿意代守一日。她本也是丁羽指定的负责人,自然没什么难处,取了信物,进入地牢。
  “弟子冉清,拜见师祖。”
  君洛宁分得出常来的一些人。冉清前两年在阵内炼体,与他也算熟悉,他知道冉清作为实际上的孤云峰管事,并不负责看守,不由有些奇怪。
  冉清屈膝行礼,告罪一声,走上前来,先取出火炉茶具,将水烧上,准备泡茶,然后按丁羽所教,将灵力渡入君洛宁肌肉经脉,轻而缓的揉捏起来。
  君洛宁笑了笑,温言问道:“是丁羽叫你来的?”
  “正是丁师祖传讯。”冉清还是不敢与他多言,问一答一。
  是丁羽突然传讯,让她来照料君洛宁,看看他有什么需要。说是别人不及她细心,也没她性子好,自己不放心。冉清其实也莫名其妙,不知出门在外的丁羽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但师祖有令,她就算不愿也要做。更何况她也没什么不愿意。
  偷偷看了一眼君洛宁。虽说她心里还是怕他,但更多是因为多年来的传言。其实就现在看来,这位峰主动一根指头都难,若是有人心生歹意,折辱于他,怕也无可奈何。
  而冉清知道,自己的修为几年内进步突然,一半是因为丁羽这个新的主事人心软好说话,一半是因为眼前这人。
  君洛宁便知道丁羽想必是因为大战将启,担心他未来命运,心情低落。这几天伪装得倒是好,但叫冉清来照顾他,显然是情绪波动,极力想让他好过一些。
  要知他这个徒弟,完全就是个醋坛子。
  自从看清心意,她就悄咪咪地把值守人都换成了男弟子,还明里暗里打听他的“红颜知己”,连他与顾师妹几百年间的来往都假作无意地打听了一遍。
  君洛宁心中好笑,她那点小心眼几乎摆在了明面上,哪瞒得过他。不过他也没说破,免得丁羽走出去看谁都像情敌。闲聊之中,打消了她不少小小的担忧。不过地牢里进出的值守人,可再没换回女弟子。
  这回倒是肯叫冉清来了,看来一则冉清这姑娘心细情柔,丁羽信她不会怠慢;二来忧他怜他,把那点醋意给放下了。
  君洛宁心中缓缓生出一点暖意,这点小儿女情思,于他而言也十分陌生。以他心境,爱便爱了,断便断了,万不会有丁羽这般的辗转纠结。只是这点情思系于他身,又怎叫他不动心。


第78章
  山林幽静,丁羽随身物品带得齐全,即使露宿也不用将就。煮了肉汤,炒了现挖的野菜,烤了新鲜的蘑菇,一顿大餐便备好了。
  与君洛宁一起用餐完毕,她正想着用什么理由再多留师父一会,却没见君洛宁有离开的意思。丁羽不禁思维发散开来。
  他向来不太在乎身上刑罚偶尔的波动,不会借此逃避;最近对她有些严厉,三餐只过来略尝一口,夜间一宿安睡;其他时候除了教学,也不太回应,让她自己游历,少生些依赖心。
  今天这是怎么啦?
  她还没问,先看见君洛宁抬起了双手,在脸上一点一点地按了起来。
  “师父,你在干嘛。”
  君洛宁不答,双手在脸上细细摸过,先摸骨,再摸眉眼鼻唇,一点一点感知着相处已近十年的恋人模样。
  丁羽渐渐看出来了,心中一甜,复又一酸,说话却成了撒娇:“师父——”
  君洛宁不说话是避免脸部变形,现在摸完了,才腾出空来,听得这样甜腻地呼唤,笑道:“可惜不能给你画像,改天到城里时买张琴,无事我弹琴给你听。”
  “琴?”丁羽的记忆被触动,快乐地叫起来,“我有琴,周师伯给的。”
  还说要教她呢,她学习都来不及,没答应。好在他也没强求。
  但是可帮了她大忙了,她要听师父弹琴。
  君洛宁几分意外又几分惊喜,在须弥戒里取出搁了许久的琴,伸指一拨便咦了一声,四下里摸了摸,发自内心地愉悦起来:“是我的鹤羽,原来被师兄收走了。你也不早与我说。”
  “他也没告诉我是你的琴。”丁羽叫冤,现在明白了,这些师伯师叔给的好东西,八成都是她师父用过的。她还得好好整理一下,看还有什么。
  琴落在她手上,也没仔细看过,这时才发现琴身上的花纹没雕别的,乃是一只活灵活现的丹顶鹤。
  “初学琴只是为了研习传承中音攻那一类绝学,一次抚琴时正见着鹤舞,突有所感,才真正摸到门径。”
  君洛宁试音调音,说起自己学琴的往事。正是因着这个契机,他后来炼器制琴,便有了鹤羽琴。
  调音已罢,君洛宁十指按上,丁羽只听得清音入耳,如情人密语,暗诉心曲,心头甜且羞涩。明明她不算很懂音乐,却听得懂此曲,胜过千万句甜言蜜语。
  一曲抚罢,君洛宁兴致大发,听着林涛阵阵,山风习习,信手拨来,琴音泠泠。丁羽听不出是何曲目,也形容不出什么词句,只觉得好听,好听,好听。
  不觉之间,一曲又罢,余音袅袅,四周似都突然安静了下来。
  丁羽还沉浸在琴曲之中,突听寂静中传来一声:“君兄……”
  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是女子声气。
  还从琴声中就把师父给认出来了,这谁,干嘛的,什么交情?
  君洛宁在听到人声前就听到了动静,未免一惊。他受丁羽修为所限,能发挥的实力不多,但完全瞒过他的耳目到了近前,至少来人不是凡俗之辈。是敌是友不明,他已按住了长剑。
  但这一出声,他便放松了下来,原是位熟人。
  让出身体,君洛宁轻松道:“是友非敌,不与你介绍了,你正常见礼就好,也免得露出破绽。”
  丁羽转声,正对上来者失落的面孔。
  深林之中,素纱长裙,环佩叮咚,仙人之姿,纯净得仿佛小鹿般的眼睛——若不是刚才那一声,她定要以为是山中神女。她身边还跟着一男子,生得尖嘴猴腮,形容古怪身材矮小,又仿佛山神边的精怪。
  既然师父说是友非敌,丁羽便沉住气,抱拳道:“在下守正宗丁羽,深夜抚琴,不意惊扰了阁下,还请见谅。”
  女子眼眸微微睁大,连忙摇手:“没有,你弹得很好,我以为是一位故人。”说到这儿,她又微微伤心起来。
  丁羽瞧她似是不谙世事的模样,心想师父应该不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吧?但她是谁呢?
  女子伤心了一会,突然反应过来:“丁羽?你是,君洛宁的弟子?”
  “正是。”
  就见她肉眼可见地欢喜起来,一拂袖,林中落叶为之一空,更是添了软榻木几,清茶香果,四周垂下纱缦,幽森密林顿变香闺雅室。那老仆燃上了香,不多时幽幽香气萦绕鼻端。丁羽看愣了,这是哪位高人,比她随身带得还齐全。
  “我是逍遥谷桂菱,是你师父旧友。没想到,你连他的琴艺都学来了。”桂菱见待客之礼都备好,这才做了自我介绍,神色欢喜,渐渐又退了下去,最后垂首坐在榻上,低低一声长叹,“他还好吗?我很久没有见他了。”
  她邀丁羽坐下,丁羽便在她对面落座,琢磨着,应道:“我近来在外游历,不曾见他。在守正宗时,还是老样子。前辈去过吗?”
  桂菱侧过头去,轻轻点头,眼角已微微润湿,定是在君洛宁被囚后去见过。这么说来,她也有亲友被害?
  丁羽心中不知是何感觉,想了又想,她还是直问了:“我拜师晚,师父过去的事并不了解。前辈能与我说说吗?”
  桂菱看向她,才说了个“我”字,脸居然微微红了。
  丁羽心里一凉,就听她说:“我原来,喜欢过君兄。”
  果然,果然,她的预感一点也没错!
  就在丁羽打叠起精神,要把情报套光之际,桂菱已经主动说了:“我们逍遥谷历来爱风雅之道,我自幼学琴,一心只在琴艺上,别的也不甚在意。那天,掌门寿宴,师父让我宴上献艺,我嫌屋中憋闷,寻了山中僻静处练琴。便在那里,听到君兄天籁之音……”
  她驻足呆呆地听了很久,回过神去寻人,早已不见,令她懊恼不已。
  结果在寿宴上,她献艺之后,守正派孤云峰主也抚琴作贺,她一下就认出来了。
  修行近两百年,除了必须的历练,从没离开过逍遥派的桂菱,第一次主动离山,去守正宗拜访孤云峰,切磋琴技。
  不知不觉中,她一缕情丝便落在了孤云峰。
  “好啊。”丁羽暗暗磨牙,当初她套话,师父倒是撇得一干二净,好像他认识的这些女子都是普通朋友一样,根本没提这事。
  桂菱并未觉出她的酸意,倒是身边琴仆看了她一眼,又低头侍立。
  桂菱说到这里,脸又热了几分,却泛起了一抹微笑。她有些不好意思提,但她性子单纯至极,此事又已经过去,如今故人之徒既然问她,她愿意讲给她听。
  “我想了好多天,要不要向君兄说。始终开不了口,便想弹一首曲子给他,不过还没等我准备好,有一天他邀我赏曲。一曲奏罢,我便知他对我无意,于是绝了心思,只视之为琴友罢了。”
  于她而言,其实好像也没什么两样。桂菱一心只扑在琴上,对情爱本就懵懂,初起之念被及时打断,也没觉得如何伤心,此时说来分外坦然。
  丁羽正欲问,你怎么从琴音听出来的?一想她以为刚才是自己在弹琴,这一问怕是要露馅,赶紧咬住舌头,止住了问话。
  桂菱想起当年那曲,生出喟叹之意,向丁羽微微笑道:“你是心有思慕吗?我方才听你琴音,缠绵热烈,令人好生羡慕。”
  丁羽脸上一热,心中却想,这可不是我弹的,是师父弹给我听呢。她于此道一窍不通,刚才听着耳热,还当是自己想多了。现在听桂菱这样说,才知道师父琴艺高超。
  那后一曲呢?丁羽眼睛一转,问道:“前辈可知道后一曲的曲目,师父教我弹,却没说名字,我至今不知道曲名呢。”
  桂菱笑道:“哪有什么曲目,这必是君兄随意而弹,随心而发之作。难得他事后还录谱传给了你。”说着不由又喟叹,“由琴音听心音,君兄磊落潇洒,人中之龙,你已得了他真传,那一曲竟能乱我之耳,叫我认错了人。我不知他为何会因修炼之事落下那样的心结,做出那等事来。我门中师兄也因此丧身,因而我求师父将入牢的机会与我,想亲自问一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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