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被看过很多眼,并早已经和江璨相爱且确定关系的裴与墨对江璨脑壳里的思想风暴犹然不知,他努力装作才睡醒的样子,“谢谢你,又唤醒了我。”
江璨:“不、不用谢。”
啊,他向我道谢了,他好可爱!
耳尖通红地瞥了裴与墨一眼,赶紧害羞地低下头,“你身体还好吗?”
一如既往地,江璨实在不会遮掩自己的心思。
裴与墨不动声色地把他险些拧成麻花状的可怜手指尽收眼底,微微怔忪后,目光越发晦暗幽邃,“不太好。”
江璨一惊,“那,那怎么办?要不要找…”
裴与墨不紧不慢地打断,“嗯,可能需要像昨天一样,找你再亲一下。”
江璨的下颌就贴在床沿,说话间,裴与墨撑起身子凑过去,姿态随意,呼吸裹挟着冷调的,引人沉溺的薄荷香。
江璨:“!”
裴与墨离得很近,近得可以看见自己方才伸手按压他的脸颊时,落下的一点红痕。
裴与墨的眼睛纵容缱绻地望着他,里面像是装着什么蛊惑人心的魔法药水,江璨忍不住望进去,肆意消磨着本就岌岌可危的理智。
救了个大命。
明明昨天亲过好多次了,今个怎么下不去嘴呢?
江璨整个人都给迷得麻酥酥晕乎乎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闭了闭眼就要找准个角度贴上去。
他想要亲吻的是侧脸。
对方却偏了偏头,径直咬上他的嘴唇。
经此一砸,裴与墨算是从各个角度明白了江璨的纯情。
可问题是,在一起这么段时间,别说是亲,摸都摸过好几次。
江璨仍记得喜欢自己是个意外之喜,但绝没有倒退回去从牵手开始的可能…毕竟随着他的意思,三五年才滚作一堆还真不一定是玩笑话。
这样想着,裴与墨抬起江璨的下巴,吻得更深。
江璨:“!!!”
短暂轻微的窒息感迫使江璨睁大了眼,逼近的五官稠艳得不可方物。
闭上眼。
过一会又睁开。
再闭上。
很快又又睁开。
反复几次才确信自己被亲了,还是很霸道的那种。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唇角辗转的柔软,能清楚地感觉到裴与墨捏着他下巴的手慢慢下移,划过喉结,跟把玩什么有趣物件似的。
微凉的指尖难以忽视,江璨都能想象到苍白骨感的手指是怎样地划出一道道温凉细致的触感。
清纯男大学生哪里受得住这样的刺激?
难耐的战栗不堪忍受地从头顶炸到神经末梢。
江璨先是往后仰了仰,很快就重新用力地搂住裴与墨的肩膀,遵循本能地贴过去急切懵懂地索取着。
忽地,只听“咣铛”地一声巨响。
浮沉在满室空气里的旖旎被轻易打碎,江璨瞳孔紧缩地支棱起来,第一反应是用被子把妖精似的裴与墨盖住。
与此同时,一个看似忘了实则没有忘记的想法油然而生——以后还是要给买个大房子,把他装起来。
几步远,不锈钢的汤桶滚在地上。
这显然就是发出巨响的罪魁祸首,好在质量绝佳,除了一角微微凹陷,没有任何损伤。
它的桶壁依旧崭新,依旧噌光瓦亮,镜子般映出中年男人震惊懵逼的脸。
江璨顿住,“你是…”
言家主大清早的煮了鸡汤过来,除了言夫人同款的一万吨打击外,还受到了额外暴击。
他明明听妻子说,江璨给她设定了很好的角色。
昨夜回到家里哄完言望已近凌晨,言家主接到妻子的来电,很雀跃很开心地,说以后她不用再找理由,也可以随时出现在儿子面前。
期待了一整晚,就,江璨难道没有给他安排什么吗?
正含泪要奔,江璨迟疑地继续道:“你是被黑魔术侵蚀险些失去神智变成铁皮人的可怜国王吧。”
言家主:“…”
这还不如没有角色呢。
他在儿子眼里的印象一点都不宏伟壮阔。
默默捡起汤桶,言家主悲伤地靠在身后言夫人的肩膀,“老婆,我看上去很像失了智吗?”
言夫人犹豫片刻,“要听真话吗?”
言家主:“……”
暴击+10086。
虽然只过了一晚上,但言夫人的心性也算得到千锤百炼。
她面不改色地把门带上,带着言家主往外走,不住安抚着,“没事没事,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清晨八点钟的闹钟滴滴滴地响起。
不再注意外面夫妻二人的对话,裴与墨掀开被子坐起身,江璨抬眼就看到那片殷红的嘴唇,滚烫的红晕从耳后一路蔓延到肩膀。
他这时候才想起来害羞,果断嗷地一嗓子,把脸埋在被子里。
看着床边新嫁小媳妇般拧巴的江璨,裴与墨唇角好整以暇的笑意多了几分愉悦,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未来可期。
接下来小半个星期,江璨仍住在医院里。
以防万一,他被押着做了整套体检,当然,江璨本意是拒绝的,他怕被发现什么异常被抓去研究所切片。
可裴与墨说是陪他做,只好从了。
毕竟不论如何,一起切片总比分开切片来得好。
研究所的车从没出现过,武平导演倒是每天晚上还会给打视频电话。
带着一群小老头从各个方面给江璨讲课,时不时一起鉴赏个电影什么的,反而对于日常出状况的《太平》,颇有躺平的意思。
说是投资商都不怕烧钱,他们更不怕。
更何况江璨上戏快,大不了再赶赶进度,总归能赶出来。
言家主熬制的鸡汤王八汤鹌鹑汤一日三换,裴与墨的脸颊每早必亲,等再披上那身将军的盔甲,已经是八月初。
正是天气多变的档口,有时热得要开洒水车冲着天空喷雨降温,有时冷得一众演员缩坐在马扎上,撩着旁人长衫下摆当被子使。
江璨脑壳挨砸的事没有传出去,片场里只有几个导演明白大概内情。
其余连个大概都不知道,更别说具体情况,只能通过揣摩武平时而忧心忡忡时而焦虑万分的神色,猜测一二。
武平抡喇叭凶群演,江璨好惨。
武平逮着男主骂街了,江璨不得了。
武平嘴张好大看着要吃人,江璨好要命。
如此这般,等江璨重开第一场戏那天,众人都忧心忡忡地围在四周,生怕江璨演不好还被骂,一蹶不振,闹得后面还要进医院还要找演员。
结果出乎意料的,江璨表现得很正常,甚至可以说是绝好。
他们拍的戏份是又一场战役过后,将军与敌方帝王站在两座城池对话。
这算是整个剧情的转折点。
庞大的旧王朝缓慢地分崩离析,新生的王朝颇具雏形,即将展翅高飞。
年轻的帝王穿着不合身的棉麻长衫站在城墙,怜惜将军的才能,惋惜他不遇贤主的遭遇。
将军刀尖的血渍未干,他望向西沉的太阳,第一次沉默了。
分明是带领着几十万大军的将军,背影的苍茫和决绝却是那样地孤独。
这一幕后来播出时被众多网友争相剪辑,和男主称帝,将军夫人跳城楼自尽等等片段一起成为经典。
而此时,一镜到底的拍摄完毕,副导演望着言家夫妻一眼不眨的凝重神色,试图为江璨说好话,“我们演员虽然找得慢,中途有些耽搁,但确实都是很贴合人物的。”
言夫人看着江璨从高处下来,才松了口气笑道,“是啊,演员很不错。”
他们是作为投资商来的,当初江家撤资,言望回去把这事儿一说二说,索性抢在裴与墨前面先包了全。
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江璨继续拍戏,完成将军的人生。
裴与墨总是坐在片场里,言家夫妇也时常来转转,片场里的人起初不太明白,后来渐渐就知道了,那几位可能是江璨的粉丝。
可一切突然太正常了,以至于莫名显得有点不正常。
就连武平也觉得不解,医生明明还很隐晦地提醒,说有的人被砸了脑壳不太灵光时总会做些奇怪的事,忘掉剧本甚至工作都是基础症状。
他做了万全的准备,怎么瞧着不仅不奇怪,过戏还过得更快了?
但也实在不好意思直接问江璨你脑子怎么坏得不明显。
当然,如果武平真去问,江璨或许会展现一下被掩盖的真相。
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不论是野兽还是公主,都需要劳动才能实现自己的价值。
不需要劳动的都在动物园里关着,表演钻钻火圈翻跟斗,甚至要给人类摸脑壳才能得到一点生肉。
啊,真是可怜。
这样想着,江璨抄起剧本,决定连夜把台词读透读烂。
作者有话说:
略,略有卡文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貌美如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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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褪瑟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狂吃剧本啊呜啊呜啊呜?
第110章 我不舍得
在收复木下关时, 将军打了场败仗。
他骑在马上,四起的烽烟遮天蔽日,可以清楚地看见腾腾黄沙之中, 死去的士兵们穿着破烂的衣衫, 和着血水躺了满地。
昨夜还唱着苍凉战歌的副官被一把剑捅个对穿。
家中还有小女儿的老兵眼睛没有闭上,一条胳膊断成两截。
倒在溪边的小卒今年才十六岁, 他说他以后要当大官, 娶青梅竹马的邻家姑娘当官夫人。
…还有千千万万的,曾经和他说过或没有说过什么的人们。
将军一时间心如刀割,但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想这些。
手腕从初始的疼痛渐渐变得麻木肿胀,他还得奋力地砍杀着四周的敌人。
马死了,长矛钝了,眼睛因为久视凝出热泪, 擦破的脸颊上满是枯黑凝固的血渍。
他一直屹立在战场上, 直到被一枚羽箭射中。
盔甲早已掉落, 狂烈的风吹散墨黑的长发,将军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 到底不受控制地倒下。
武平导演:“卡!”
他大声喊了声过, 示意机位调整, “补两个群演镜头,江璨改下妆,保持状态, 十五分钟后下一场送家书!”
这场戏放在剧本里是阻止公主远嫁后,将军重返战场。
是西下的第一场败仗, 接下来将军在军营里养病, 他还没有醒来, 家书就送达前线, 放置在案边。
字帖里却不是夫人熟悉的字迹。
印着宫印,说他的夫人有了身孕,将军府邸中药物匮乏,为安抚他斩杀谋逆罪臣的忠心,故而接进宫中疗养。
笔墨一字一句写着相信,分明带着试探和要挟。
皇帝贤明,在新朝势力渐起的情况下知道了敌国对将军的拉拢,到底起了疑心。
战场上躺着的士兵们还没来得及找回来安葬,空气里弥漫着木头和冰雪的味道,将军胸口的箭尖才被拔出,伤口处的鲜血还没有停止流淌。
边疆将要入冬了,打战死了很多人,朝廷跑废八匹马,从遥远的后方送来的不是军饷,不是粮食袄衣,也不是慰问,而是警告。
将军闭着眼,镜头拉远,军营里的炭火渐渐熄灭。
下了戏,江璨起身就逮着冰冻矿泉水咣咣咣喝了五六口。
冬天拍夏天戏份扛不住,夏天拍冬天戏份也很要命,江璨对着小风扇呼噜呼噜吹,裴与墨在一边手帕细细地给他擦汗,问:“要不要去车上歇一歇?”
江璨摇了摇头,他一只手拿着小风扇,一只手悄咪咪地在长衫下去握裴与墨的手,“一会儿跟副导他们去宫殿新址,你去吗?”
也不知道是因为江璨不愿意钻火圈翻跟斗的决心太过强烈,又或者是滚瓜烂熟的台词出了神效,原本进度条连底裤都差点拖下来的《太平》,被他以一天十多条的刷关速度拽着一个劲狂奔。
只过去十多天,属于将军的戏份就被解决大半。
连带着配角戏份大幅度完成,几个剧情少点的人物纷纷杀青。
也就要继续新剧情,解锁新片场,宫殿是其中一个,准备用来拍后面京都被攻破场景的,他们想早点去早点熟悉背景走位。
不过那边是找官方专门批的景区,山路崎岖,距离这有点远。
好在一如既往地,裴与墨说,“要去。”
江璨:“好。”
江璨心里甜了糊滋的,他早就发现了,自己去哪儿,裴与墨就肯定跟着去哪儿。
拿前几天来说,他不小心睡得太沉起晚了,裴与墨险些没把门卸掉。
那可算把江璨给心疼坏了。
他打开门时,裴与墨面上不为所动,可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惶还是被捕捉到,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动物,尾巴尖炸了毛,还努力让自己显得若无其事。
当然,从江璨发现这点之后,哪怕是去厕所,都要问一下裴与墨要不要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