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大佬是我的小公主[现代耽美]——BY:许夷光
许夷光  发于:2022年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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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一个半月, 江成天底下的几个子公司资金链断裂, 奄奄一息,原本还指望江老爷子回家后救一救, 不料等来的是一张股份收购合同。
  竟是要直接斩断关系, 连同三个兄弟一起下放的意思。
  也是彼时,她才知道,原来江老爷子的遗嘱上早就写好了,医院里他要是没捱过去,律师会把**连同财产都交付给江璨。
  不给亲儿子亲孙子,而是给个外人。
  多可笑。
  但谁也没法子改变江老爷子的意愿, 几十年来从开创至今, 大权到底还是握在他手上。
  也是后悔, 早知如此,柳文冰怎么会轻易就把江璨赶出去?
  是想把江璨带回去给江老爷子求情的, 但见到江璨时, 柳文冰眼里顿时带了泪。
  和宋越一样, 曾经被江璨认真地放在心上过,被温柔灿烂地对待过,平白就生出质问的勇气, “江璨,你知道你给我害得有多惨吗?”
  江璨不明白:“我怎么害你了?”
  女人来得很匆忙, 一看就经过了长途跋涉, 裙摆褶皱散乱, 神情怨恨又气愤, 莫名衰老憔悴了很多。
  她眼圈红红的坐在待客厅里,孱弱的身形颤抖着,瞧起来落寞可怜。
  但在江璨眼里,大概跟白雪公主在森林里被坏皇后找上门一样一样的,他只庆幸自己没让裴与墨跟着一起来。
  柳文冰气愤,“你跟你爷爷说了什么?你爸每天不是跟你叔伯吵架就是跟老爷子吵架,受了气回来就骂我,你弟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没出来,请来的护工一天一千块钱,家里马上就要没钱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你为什么不回家?”
  ——从前就是如此,江成天将气撒在她身上,出去玩时被哪位太太轻蔑折辱,甚至拿不到喜爱的包包首饰,她就要找江璨的麻烦。
  可这一回,江璨没有好声好气地劝她,没有像从前一样为她和江成天吵架,为她找回场子,为她买回包包首饰。
  而是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看她,“你在说什么啊,我在这当然是工作,我家跟你有什么关系啊,而且我哪里来的爸妈弟?”
  江璨已经后悔来见柳文冰了。
  他就应该看到是柳文冰立马三百六十五度转身就跑,居然还容忍这恶毒的皇后在这跟只疯狂的鸭子似的呱呱叫。
  …难道是想通过这种装疯的法子把离家出走的假公主引出来带回去?
  毕竟小公主心心地善良只要是个人都见不得受委屈。
  真是诡计多端啊。
  江璨站起来,“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
  柳文冰不敢置信,“江璨,你居然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你得跟我回家,让你爷爷把公司还给你爸。”
  但江璨避开了自己伸出去的手,“你脑壳壳有毛病吧?”
  冷淡而陌生的语气让柳文冰感到不可置信。
  江璨以前不是这样的,江璨以前…
  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清楚地记得每一次见到江璨时的样子。
  从还不及膝盖高的小孩子,拽着衣角软软地喊妈妈,他吃到好吃的苹果都要递给她分享,偷摘老爷子种的鲜花慎重地放在她的床头。
  再是斜挎着背包的少年人,眼眸依旧干净漂亮,却像是明了她所有的不喜和冷淡,保持距离,仍旧会在她需要时挺身而出。
  但柳文冰对这个一看就不是自己孩子的孩子没有一点施加母爱的想法。
  燃烧着的火焰一点点变成温热的星子。
  直到现在,彻底熄灭。
  柳文冰骤然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以至于追上去牢牢地抓住江璨的衣角,她慌张无措地找着借口,“你不能走,江璨,你是我养大的,你得帮我你得站在我这一边…”
  视线落在手下的衣角,骤然又有了底气,“你抢了江和的角色,你还找人打他,你怎么能这样?”
  江璨穿着的T恤上有着《太平》剧组的字样,是导演专门找人印的,胸口还有将军图案的刺绣。
  柳文冰越发镇定下来,“跟我回去,我就原谅你,也不赶你走了。”
  江璨惊喜,“江和又被人打了?江和被打哪儿了?打得重吗?有没有变成猪头?”
  还没来得及多问几句,拽着自己衣摆的手就被拨开。
  来者肤色苍白,攒着戾气的眼眸像黑曜石一样明亮,说话时平静冷漠的语调像藏着冰刀一样锋利,“我才想知道,你怎么敢这样对他。”
  江璨:“与墨,你怎么来了?”
  柳文冰意识到这位是谁,腿脚开始发软,“裴、裴总?”
  宋越先前给她打电话说找到江璨时,也确实说了江璨跟裴家家主走得很近。
  柳文冰当时还觉得是好事,江老爷子本身就对于他们想把江璨嫁入裴家的事情十分恼火,如今就可以解释说是江璨的意思,他们不过是为了满足孩子的愿望。
  而且,江璨能攀上裴家,裴家又怎么会亏待他这养育了江璨十几年的养母?
  直到注视到裴与墨阴戾尽显的眼眸。
  他们起初是怎么敢和裴家那些人一起合谋算计他的?
  柳文冰牙根咬得发疼,才保证自己不怕得直接摔坐下去,“您这是什么意思?江璨跟您说了什么吗?这孩子正在叛逆期,总是不听家里人话的…”
  裴与墨神色淡淡,“你也配说是他家里人吗?”
  柳文冰握紧了拳,“怎么不配?我养育了他,如果没有我,他可能就饿死了!”
  裴与墨看柳文冰的眼神像看一只最为卑贱污秽的蝼蚁,“江璨是江老爷子养大的,更何况,别人家的孩子别人自然会好好养,需要你越俎代庖地去养吗?自己的孩子丢了就去偷别人的孩子,半夜不怕鬼敲门?”
  柳文冰往后退了一步,脸色惨白,“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我没有偷别人孩子!”
  裴与墨目光幽邃,“有没有偷孩子,言家自会查出来,你虐待江璨十几年的事,又要怎么解决?”
  没有什么事做过了不留一丝痕迹。
  已经知道江璨后来流落到江家,再找里面的线索还会难吗?
  柳文冰没有想过江璨也会被找回去,更没有想过真相会被翻出来,她心神大震,方寸大乱,一时无措地居然上来就想要捂裴与墨的嘴。
  江璨赶紧把人拦开,“唉唉唉,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
  真是的,粗手粗脚的碰伤裴与墨怎么办?
  关于这段对话,江璨云里雾里的什么都没听明白。
  但能察觉到裴与墨的情绪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像是…很生气又很难过。
  江璨把裴与墨垂在身边的手牵住,觉得不够,又把整个人都抱怀里。
  摸着怀里人因为动气而僵硬的脊背,他不住地顺毛,“没事了没事了,我不会让她伤害到你的。”
  柳文冰气血上涌,盯紧了江璨,“你得意什么?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也变不成真的,你以为你配得上他吗?江璨,你以为你们就能有什么好结局?”
  她可没听说哪个豪门找回孩子。
  更没听说裴家家主有了什么男爱人。
  就算自己待江璨不好,但别个小门小户的孩子又能得到家里人多少好?
  江璨敢这样对她,不过是仗着裴与墨在后面撑腰,家世悬殊的,还真以为裴与墨会跟他结婚不成?
  “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也变不成真的。”
  柳文冰分明说的是江璨,裴与墨却清楚地听到什么东西被撕开的声音——他自欺粉饰的假象成了一道经年不愈的伤口,不经意便泛出难以掩藏的刺痛。
  在窗外等候着的裴三裴四都忍不住吸了口气。
  这位柳夫人胆子真的好大。
  他们跟随裴与墨这么多年,上一次看到裴与墨露出这样的表情,还是入主裴家那天。
  一群裴家人明明是被吞并的战败者,却端着身份不远让步,吵吵嚷嚷地要裴与墨认祖归宗,妄图用血脉亲情分割新的集团股份。
  后来全送去西伯利亚挖土豆了。
  裴与墨的神情彻彻底底地冷下来,但还没让裴三裴四把人嘴堵住手绑上丢进精神病院,江璨就愤怒道:“我不准你这样说与墨!”
  裴与墨:“?”
  柳文冰、裴三裴四:“?”
  江璨心疼得不行,“与墨,你不要听她乱说,我早就知道你是假的公主了,但没关系,我爱你,只爱你。”
  裴与墨:“…嗯。”
  柳文冰、裴三裴四:“??”
  杀人诛心可能就是这样了吧,就算不是真公主,但也是她养到大的孩子啊。
  很厌恶地看了柳文冰一眼,江璨继续沉痛道:“真的,你配得上我,特别配得上我,全世界只有你配得上我!”
  裴与墨微微笑起来,“嗯,谢谢你维护我。”
  柳文冰:“江…”
  这样好的气氛,裴三裴四怎么会让它被轻易毁掉,他们捂住柳文冰的嘴,但还是兜不住自己大张的下巴。
  就,裴总,您知道您在说什么香蕉巴拉啦吗?
  作者有话说:
  江崽:自信一点!你配得上我!
  裴总:好…
  ——
  今日份金主大大也格外地貌美如喇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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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爱我!就要自信!!!自信起来!?


第103章 身上有几颗痣
  江璨和裴与墨的对话仍在继续。
  前者一顿深情输出, 试图从天文地理人和各方面论证不论裴与墨是森林里抓知了的小姑娘还是田野边逮地鼠的大妹子,自己都一往情深深如东海。
  后者则好脾气地应着,好像自己真的不是什么阴郁冷漠的豪门主家, 而是生怕配不上江璨, 要江璨安慰好久才略微支棱起来的小可怜。
  不止裴三裴四听不明白,柳文冰也琢磨不透。
  但她别的不能确定, 知道裴与墨肯定比她所预想的更加看重江璨。
  想来, 江璨讨人喜欢的本事还是有的,就拿宋越来说,给她打电话说江璨在哪里时还吸着鼻子哽着气,眼泪水险些把屏幕都冲了。
  但江璨真的会那样对她吗?
  柳文冰压下心里的不安,赶过来整整几个小时的车程,怎么甘心一点好处没有得到, 她被裴三裴四拎小鸡似的拎着, 还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到底没有再开口的机会了。
  那个嘴巴不太懂事脑壳不太灵光的女人最后是捆成三角粽还是同心结, 什么时候离开不见的,江璨已经全部不在意了。
  他就揽着裴与墨, 看着裴与墨眼里那点渐渐明亮起来的笑意发呆。
  ——世界以痛吻我, 我却没有报之以铁拳。
  ——是多么脆弱, 而又多么温柔坚强的小公主!直到此时此刻,还可以勇敢地笑出来!
  江璨觉得自己感动得都要哭了,当然, 猛男落泪的同时,也不忘把手机掏出来, “你能再笑一下吗?我想拍下来。”
  裴与墨:“…?”
  裴与墨果断扭开脸, 结束这个话题。
  他们重新回到房间里时, 窗外的天色已经微微亮起来。
  两个人躺在床上小半会儿, 谁也没重新睡过去,江璨索性把窗帘拉开一角,没有遮挡的高楼外可以清楚地看到玫瑰色的朝霞。
  云团拧巴在一起,江璨坐起来,“与墨与墨,快看快看,那片云像只被咬着屁股的毛毛虫。”
  裴与墨仍在想柳文冰的事,被嚷嚷得一惊,看过去时只看到江璨亮晶晶的眸子。
  一个人为什么经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还可以这样真挚而热烈呢?
  裴与墨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江璨时的样子。
  彼时天气寒凉,街道上的行道树没有着如今的郁葱繁茂,人群匆匆一切都在绵绵的阴雨下染上晦暗的底调。
  只有江璨是明亮的。
  没撑伞,穿着一件浅色的卫衣和兔头拖鞋,浓墨重彩地闯进他的视野。
  他忽然有种奇怪的既视感,不由问道,“江璨,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江璨:“肯定觉得是樱桃味的棉花糖,或者苹果味。”
  裴与墨:“?”
  见江璨仍望着外边,他把枕头放在飘窗边上靠着,“我是问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不是问你小时候什么样子想云的。”
  反应过来,江璨赶紧开启了自夸模式,“我从小就长得超可爱的,爷爷说我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崽种,每个人看到我都想摸摸我的脸牵牵我的手,幼儿园里每次玩过家家,女孩子们都想我当新郎。”
  大尾巴狼似的得瑟,“大学之前我跟爷爷住的比较多,那里有个很大很大的院子,爷爷的爸爸妈妈都是很远地方的农民,后来离开老家回不去了,就重新做了个差不多的,一半种花一半种菜,夏天的时候葡萄藤会爬满整个架子,不过结出来的果子一次比一次酸是真的。”
  “还有一颗很高大的银杏树,秋天时金色的叶子能把地都铺满,我第一次爬时上去时都不敢下来,在树上挂了半天,家里人在树下找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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