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擦过江璨的下颌,他微不可察地垂了垂眼,带了点不自知的蛊惑意味。
裴与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又轻轻碰了一下江璨的喉结。
江璨呼吸一窒,整个人站得很直,僵得就像块木板。
注视着因为贴近,故而看得格外清楚的颤抖眼睫,感受到炽热的温度浅浅地落在眉心,裴与墨漫不经心地给领带收尾,突然想,这个距离,只需要微微仰头,就可以得到一个吻。
如果不能在一起,那么,能不能得到一个吻呢?
像是被施加了某种魔法,恍惚间,这个念头犹如崩腾而来的洪水,卷走了所有应有的理性和思绪。
眼前是江璨的嘴唇,微微泛着红,笑起来永远是亲吻花朵的弧度。
握住领带将人拉近,然后越来越近,越来越…
没有再近了,脖子被江璨给轻轻扶住,他不知何时睁开眼,还从哪里又抽出一条领带,兴致勃勃地朝裴与墨衬衫领口上比划着,“与墨,我也给你打吧。”
裴与墨:“…”
裴与墨:“好。”
江璨刚才没敢看裴与墨的脸,就只好一直盯着裴与墨的手。
明明是他怎么也抓不乖顺的领带,轻轻松松就被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摆弄成妥帖的形状。
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裴与墨除了可以拍广告外,还很适合去当礼仪老师。
好像不论是什么举动,他做出来就格外贵气,让人忍不住想跟着他一起做。
领带在裴与墨手里是领带,在江璨手里是咸菜,他捣鼓半天,衬衫领子都起褶皱了,也没成功,微微用力带了一下,裴与墨就捂着唇,“咳咳咳咳。”
江璨吓了一跳,赶紧松手,“没事吧,我手滑了。”
裴与墨摆摆手,“没事没事,你继续。”
江璨就真的继续了。
沈秘书在外面等半天,怎么也没等到那两人出来,也不知道里边到底在做什么,凑近只能听到说话的声音。
江璨:“别急,慢慢来。”
裴与墨:“嗯,我不急。”
江璨:“我在劝我自己…算了,我从你后面弄吧,顺手一点。”
裴与墨:“好。”
江璨:“等等,刚刚是不是有一步错了?不然找个视频看一下吧,等我两分钟。”
裴与墨:“…好。”
江璨:“与墨,放轻松,很快就好了真的。”
裴与墨:“。”
…
耳尖的红随着时间流逝一点点淡去,裴与墨面无表情地站在江璨身前,眸色透出些许的生无可恋,“江璨。”
江璨:“嘘,别说话。”
裴与墨:“…不是,再不出发,天就要黑了。”
作者有话说:
裴总:亲亲失败
某翘屁:救命你俩这磨磨唧唧的我啥时候才能完结!努力摁头.jpg
——
这章本来应该有到见家长和醉酒亲吻的,明天回去了补
(流程是这样哒,今天上午核酸,下午坐车来别的市住宾馆摸考点,明天上午下午考试,晚上回家,中间再刷刷题啥啥啥的,就比较耽搁)
(啊别走别走呜呜呜爱我别走,感觉自己就像只总那啥啥所以不能酱酱呛呛以至于生怕被金主大大们休弃的金丝咕!可是外面的咕再多!屁股也没有我翘!不许走!!!!)
(其实大纲还有好多,绝望,我的甜饼还没有开始烤!江崽脑壳子还没坏第三次!怎会如此!)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要疯狂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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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崽默默探出脑壳,能不能得到一个吻呢?
第80章 …又又是怎样的变态行径?
到底, 裴与墨还是自己动手系上领带,紧赶慢赶,踩点到的宴厅。
举办宴会的地方还是之前那个花园, 寻常预约都需要小半年的地方, 也就言家拿来当寻常客厅使用。
老远就嗅到海水泛着点潮湿清爽的咸涩气息,江璨下车, 眼前依旧是那一幅灯烛辉煌, 光波流转的奢华景象。
初春时还略显生涩的花苞已经开得肆意芬芳,喷泉盈盈的水珠洒在上面,像是流动的星子。
他们本身来得就迟,本意也不是进行什么社交,进门便不约而同地朝着不怎么引人注目的地方去。
但即便如此,场上还是有不少人惊讶地望去。
两人都有着世间难得的皮相, 一个眉如墨画, 冷淡疏离, 一个目若寒星,英俊清朗, 并肩而来时, 光影都像为他们让步。
也是因此, 正和丈夫说话的言夫人很快就注意到那边,再看到跟在后面极具有标志性的沈秘书,更是一愣。
是真没想到, 言望那样胡闹似的举动,居然真的把这位裴家主给请来。
裴与墨在哪里, 哪里就是焦点。
江璨清楚地意识到他的小公主是多么闪耀, 无数的人靠拢, 他们试探着和沈秘书打招呼, 明明裴与墨就在不远处,也不敢冒昧上前。
沈秘书颔首婉拒了几位,但再怎么婉拒,这种场合到底还是少不了应酬。
且不说别的,言家那几个项目,就还有很多需要细究的地方。
听他们的意思,是准备今天就签了底。
裴与墨想要带着江璨一起去,但江璨拒绝了。
他对于那些项目之类要是能懂一点,也不至于一点不懂,小时候不乖乖睡觉,家里人还拿那种又长又枯燥的会议录音给他当催眠曲听,比什么都好使。
裴与墨微微皱眉,“我很快就回来,不要乱跑。”
犹豫片刻,还是停下来又叮嘱了几句有事给他打电话云云,语调低沉冷冽,内容全然是把江璨把几岁小孩子看。
江璨应了,没多时就听到有人小声讨论。
“真的是裴家那位?早知道这么好看就找我爸爸去说联姻的事了。”
“昨天我堂哥小娘舅的妹妹还说他怎么怎么吓人呢,说得一板一眼,真是流言害人。”
“旁边那是谁?裴家主的未婚夫吗?”
“别瞎说,江家如今连宋家都不如,说不定是弟弟?”
…
江璨早就习惯这种议论,听得还挺稀奇,他走到放甜点的桌子边拾了两块放在碟子里,正准备再随便找个地方坐着听听八卦,就再次感受到四面八方看过来的目光。
眼尾余光,就瞧着个像导弹似的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正朝着自己冲过来。
以他给爷爷看了十几年掌印的经验来说,那玩意不是被他欺负过的熊孩子就是连带着熊孩子被欺负了的熊家长,此种妖邪,此时当避其锋芒,容后再议。
江璨是想避的,但没避成。
拔腿沿着喷泉跑了两圈半,扯着衣服后摆的言·妖邪·熊孩子·望愣是没松手,他被拖着跑了半圈,气喘吁吁的,“江、江璨,你怎么在这里?”
江璨反应过来,“…我才要问,你怎么在这里?”
喝不起水的小可怜突然变身名门贵少爷?莫非又是个流落民间的真公主?
言望眸光闪了闪,“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最近在躲我?你为什么躲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江璨:“…”
这句话,最近总有人问他。
哎,这么尴尬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问出来呢。
对于陈则,他是真的不想深交,可对言望…看了眼那小奶膘还软乎乎的小脸,江璨默默地叹了口气。
想当年,江璨第一次被告白还是幼儿园,脸颊红彤彤的小女孩跟他说喜欢,要当他的新娘子。
一个新郎怎么能有两个新娘子?
江璨挺着胸膛,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他清楚地记得,自己说他的新娘子是托马斯小火车时,小女孩哇地一声就哭了。
紧接着,旁边的小男孩不明所以地,哇地两声就跟着哭了。
再紧接着,旁旁边的小女孩莫名其妙地,哇地三声就跟着哭了。
…听取哇声一片的后果,就是江璨拒绝人变得含蓄很多迂回很多。
比如此时,看到言望咬咬牙,一脸慎重地要说什么,他一个含蓄地转身,就把言望抓着不撒手的西装外套给脱下来了,再一个迂回的漂移,就给言望留下一个狂奔的身影。
言望:“我有重要的事想跟你说,江璨,你可能想不到,我们…你又跑什么!”
酝酿良久,好不容易能搭上一次话,言望正试图把他们之间的血亲深情诉之于口呢,就开始了一场你拦我截,你追我赶,你跑我撵的接力赛。
谁看了不感叹一声少年人的精力旺盛呢。
正低笑着和丈夫说话,言夫人就感觉两个像导弹似的什么东西,一前一后地,以极快的速度从她身边掠过。
仔细一看,后面那个炮弹,居然是自家儿子,表情之殷切,生下来头一回见到。
言夫人欣慰道:“还是第一次看到阿望追人。”
言家主十分宽容,“十几岁的男孩子,有喜欢的人很正常。”
话音未落,江璨就一个急速转弯,噔噔噔地从他们旁边经过,带起一道细微的风,虽只有一眼,也能依稀看到是个短头发的男孩子,领带被微微扯开,外套被言望抓在手里。
言家主看着自家夫人如常的脸色,略微迟疑:“有喜欢的男孩子…其实也挺正常?”
言夫人整个人是懵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地蹙眉,自我怀疑地问道:“阿望是在追着人扒衣服吗?”
夫妇二人忧心忡忡地思索自己的教育哪里不对,江璨则痛心疾首地思索自己是多疏于锻炼,居然没能甩掉言望。
他从小到大体力都特别特别特别好,十二三岁就能一手一个壮汉拎起来丢出去,跑五公里几十分钟就下来还都不喘气,结果言望跑得居然也挺快,来来回回两人谁都没放过谁。
末了,装满各色饮料塔的桌子隔在中间,江璨在这头,言望在那头。
江璨遇到被拒绝的,至多就是哭唧唧跺脚脚,很少遇到紧追不放的类型,他无奈地看着言望。
小孩儿满脸汗,眉眼里透出几分不经世事的单纯,不知怎地看着让人有些心软,江璨叹道:“我真的只拿你当弟弟。”
言望原本还因为江璨的警惕,是既伤心又担忧,他不明白到底能经历了些什么,才让这样害怕被别人靠近。
闻言却十分惊喜,言望雀跃得声音都大了许多:“你都知道了?”
江璨:“知道什么?”
这反应实在出乎意料,他这下真有点迷糊,不过见言望没有窜过来的意思,江璨还是松了口气。
言望也不失望,还有什么比自己还没有暴露弟弟身份的时候就被当作弟弟更幸福的事呢,“不知道也没事,我跟你说!”
江璨:“好。”
桌面上的饮料色泽明亮,江璨正好口干,就挑了杯淡蓝色的抿了一口,清凉的薄荷味道,有点甜,后韵带着一丝辛辣,还挺好喝。
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言望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而模糊,“…其实你是我哥哥,真的,你跟我爸爸年轻时候长得好像,不信你看我手机,爸爸以前喜欢拍照片,你……”
其实…哥哥,你跟我爸爸年轻时候长得好像…什么什么…不信你看我叽叽,喜欢你…
江璨眼睛都睁大了,这是怎样难以言说的不伦之恋,又是什么狗血的替身事件,又又是怎样的变态行径?
虽然这里没什么人,但大庭广众之下的,怎么能讲得这么理直气壮?
信息量太大也太爆炸,哪怕是在神志不清的恍惚之中,江璨也给狠狠震惊了。
可还没能说出什么,再不止听不清楚,眼前也有点摇晃起来,五彩缤纷的色块已经有些打转。
砸吧砸吧嘴,江璨端着手里的杯子仔细嗅了嗅,终于意识到喝了什么,与此同时也想起来,自己有个很优良的品质,那就是一口倒。
眼看着言·可怕生物·望拿着手机一步步靠近,江璨赶紧支棱起来要走开。
不!不能折在他手里!
男德人永不屈服!
言望要给江璨看照片,江璨却避开,他要往前,就被瞪住。
…是得知真相,受不住了?
见言望不敢再跟,江璨深呼吸一下,努力吊着一丝清明,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地继续找。
裴与墨过来时,就瞧到这样一幕。
他找了半天的人正围着个桌子,扶着桌沿一圈一圈地走,奇奇怪怪的举动,神情却格外地严肃慎重,像在思考什么不得了的人生大事。
上前将人拦住,裴与墨有些无奈,“江璨,你在做什么?”
江璨又走了两步才停下来,一顿一顿地看向他,眸色清明,“与墨?”
裴与墨:“嗯?”
江璨郑重其事:“与墨。”
他的语气是十万分的笃定,像是交托什么不得了的珍宝,“我醉了,保护好我的清白。”
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人就直挺挺地倒下来,裴与墨接住他,感受到细微的气流在自己脖颈旁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