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少桀不动声色,掐了把只顾得上吃的苏小宝,苏小宝一个机灵,变脸比翻书还快,怂着包子脸,“我要爸爸和叔叔结婚,那样我就不是个没娘的孩子了,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笑话我,我就要叔叔……”
他说着还用油乎乎的手抹了把眼睛,原本是装装样子,但哪想到手上有辣椒,顿时真的眼眶发红,越揉越难受,最后干脆大哭起来。
这可将一桌的人吓坏了,苏逸辰第一反应一把拽下他的手,接过罗少桀递来的湿纸巾给他擦眼睛。
他疼的大哭,“爸爸,吹吹……”
苏逸辰就给他扒开吹了两下,这时候苏兰泽也过来了,带来一条温热的毛巾。
好在捂一会就没事了,最后让司空月叫来的医生仔细检查,就没什么大碍了,苏兰泽爱怜的把人抱在怀里,这次不让他自己动手拿了,干脆拿来鸡腿一点点撕给他吃。
最后这件事在苏小宝真假参半的眼泪中落幕,婚还是要结,人儿子都这么大了,其他人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呢,苏兰泽想通了,只要他们两人过得好,他支持!
第65章 司空月的别扭
晚上,送走辰辰他们,苏兰泽叹了口气,身后依偎上来一人。
双手从他腰上穿过,抱在肚腹间的位置,司空月沉沉在他耳边道,“兰泽,真想跟他们回去?我不准。”
苏兰泽嗤哼,“问我你自己答?那你还问我干什么?”
“兰泽,这么多年,你还对我不冷不热,你说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苏兰泽偏着头,稳了稳神,“现在又说这些干什么?”
司空月躬着背,埋进他的脖颈间,“我不说,怕你连夜就跟人跑了,从他们说带你回去,你这心就没安宁过,你以为我不知道?”
苏兰泽被他一手低着胸口,呼吸都沉重几分,皱眉喘了口气,“我今天很累,你别跟我矫情。”
司空月结实有力的臂膀只随便一捞,苏兰泽双脚就离了地,他一只手稳稳操控苏兰泽,不由分说半抱着人进了内室。
苏兰泽软着手脚被他放在软垫子的躺椅上,司空月双手撑着椅子扶手两端,居高临下看着他,绿色的眼睛泛着青光,“我知道这么久以来,你心里一直牵挂辰辰,不远万里把辰辰找回来,也是为了让你心安,让你安心养病,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怕你离开我。”
苏兰泽瞅着他,眨了两下眼睛,“你蹲着说话,我仰着脖子累。”
没想到司空月当真就蹲下来,动作上诚恳依着他,脸上竟都是不满,“我就是知道罗少桀是个狐狸,满脑子坏水,把辰辰抢走,现在还打你的注意,我就不该让他来M国。”
“我不许你这么说他”,苏兰泽蹙眉,先不说他马上要跟辰辰结婚,都是一家人,就是没结婚,苏兰泽自己可以苛责责骂,但别人不许诋毁他养大的孩子。
现在是坏话都不让他说了,司空月气的很,起身赌气的走到床边坐下,“是是是,现在都是你儿子,你倒是护着那些臭小子们,我在你眼中,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反正你就是瞧不上我。”
苏兰泽无语,看看这像是文森家族当家首席说的话吗?
让他那些在外的儿子看看,这父亲在家使小性子还不如个孩子,传出去能把人笑死——
苏兰泽沉默一会,“辰辰和少桀的婚礼,你打算怎么安排?”
司空月俨然的目光射向他,不说这门婚事他压根就没同意,他还在气头上,为他人做嫁衣吃力不讨好这种事他像是蠢人会做吗?是以他嗤笑一声,觉得苏兰泽越发大胆,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起身迈开步子往外走,手刚摸到门把手,就听苏逸辰道,“你作为他们的父亲,这事不你去张罗你打算让谁张罗?”
苏兰泽像没看到他僵硬的背影,顾自道,“行吧,反正你也没把我儿子当儿子,这事不用你了,你走吧。”
然后成功的看见司空月把开了一半的门关上,默默又退了回来。
苏兰泽撑着扶手站起来,幽幽看他两眼,“不是我说,你今年也快满五十岁了吧?老大不小的人了使什么小性子?我这辈子就这样了还能走到哪儿去,能看到儿孙满堂,就算圆满了。”
话虽如此,司空月心里清楚的很,不是他病了,也轮不到他得逞。
晚上苏兰泽在床上闭眼睡觉,身后那条大尾巴狼怎么一晚上动这动那,还要把他箍的紧紧的,苏兰泽忍无可忍,一脚踢过去,“不睡就滚下去!”
没想到黑暗中司空月问,“你白天让我张罗儿子的婚事,你是不是承认我是你老公了?”
“滚!”苏兰泽懒得理他。
司空月美滋滋,滚到他面前,“找时间咱们也把证领了吧,辰辰到现在都没叫过我一声爸爸。”
苏逸辰声音幽怨:“他为什么不叫你心里没点数?”
司空月把人抱得更紧,“我知道,是我当年混蛋,但我都改过自新了”,他抱着人蹭了蹭,“可怜可怜我年过半百,亲生儿子孙子甚至妻子都不搭理我,你替我给辰辰说点好话……”
“谁是你妻子?”苏兰泽一手肘捅过来,他软绵无力的力道,自然没什么冲击力。
司空月反倒笑呵呵,“你都对号入座了,还不承认。”
“呵呵,不好意思,我没打算跟你扯证,当情人挺好,你这次去华国,不还找了个小情人吗?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你这张嘴是不是对很多人都说过这话,等哪天我也找个来试试……”
床上司空月身体猛地一僵,顿及慌了,“我不准!不是,我那不是……”
他狗改不了吃屎,苏兰泽半点不想听他解释,捂了被子蒙头大睡。
司空月咬牙切齿,他就知道信不过罗少桀,那兔崽子之前买通元晴儿来找他麻烦,卑鄙的拍了照片留下“罪证”,胆大包天的想程给苏兰泽,两人和解后,他说照片已经删了,不会对他构成威胁。
年纪轻轻竟用些小手段,是时候让他未来的好儿婿,找有机会给你上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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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罗少桀突然咳嗽两声,苏逸辰如临大敌,半爬起来,伸手摸他额头,“怎么了?凉着了?”
罗少桀摇头,拿下他的手,“没事,你继续睡。”
他说着帮苏逸辰拉了拉被子,两人中间还搁着个苏小宝,刚来外国,怕他晚上不习惯,两人就带着儿子一起睡,此时苏小宝早已经熟睡了,两人说话都悄悄的。
苏逸辰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你也睡了吧,别熬夜。”
罗少桀看了他一眼,本想把剩下的事情处理完,但见他言词恳切,不想让他担心,便合上电脑放去一边。
“放远一点,有辐射”,苏逸辰道。
罗少桀一顿,下了床,放去沙发边的茶几上。
回来时见苏逸辰起身将苏小宝搬到边边上,自己爬来中间的位置,罗少桀没说什么,关了灯上床,感觉到苏逸辰立刻贴着睡了过来,把脑袋枕在他肩上。
罗少桀伸手揉了揉,闭上眼,“睡吧,明天是不是要过去?”
苏逸辰点头,“我想收拾东西过去陪爸爸住几天。”
“想去就去。”
苏逸辰轻叹一声,“你说爸爸要是跟我们回去,司空月要是不让怎么办?到时候要怎么办呢?”
罗少桀沉默一会,“不一定,他不一定会跟我们回去。”
如果苏兰泽想回,他来想办法,但苏兰泽明显有自己的想法,还是看他自己怎么想吧。
“我倒是想带爸爸回去,不想让他跟司空月在一起,那人能抛弃爸爸一次,也能抛弃第二次”,说到他那个便宜父亲,苏逸辰抱怨可多了,“他别想再骗我爸,我今天把他在华国的风流史全部告诉了我爸爸。”
罗少桀睁眼,“什么风流史。”
苏逸辰抬头,“你都忘了?他在华国还跟我一个朋友不清不楚的,我亲眼所见,你说他怎么好意思?”
玩自己儿子的朋友,苏逸辰到现在都不敢联系那位朋友,觉得对不起她。
罗少桀:“……”
忘了上次元晴儿来他把人提前支开了,后边也没跟他解释,算了,说了就说了,总归是司空月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不过估计司空月得把这笔账算在他头上。
苏逸辰在他怀里换了个姿势,把他枕在脑后的手拿下来,放在自己腰上,“桀哥,睡觉,我不说话了。”
“嗯”,罗少桀翻身,半抱住他,两人相拥而眠。
第二天,苏逸辰就收拾了几件衣服,打算过去陪苏兰泽住几天,罗少桀开车送他过去。
两人婚期最后定下来,安排在八月下旬,这期间,罗少桀与文森家族的合作也提上议程,但司空月没亲自出面,而是把事情全盘交给自己的三儿子思锐。
明知思锐和罗少桀刚见面就有过冲突矛盾,思锐上次在他手上吃了亏,又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两人的合作势必充满波折,司空月此举,一是挫挫罗少桀的傲气,二也是借机让养子看看国外的发展,现在华国的事业可不比他们的小,再坐井观天以后可是要让人踩在脚下的。
至于两人最后会达成什么合约,就看两人的本事了。
为了与文森家族合作,罗碧霞特意推了所有事,来公司帮忙,罗少桀到底鲜少在国外露面,很多事她出面解决要好的多,她丈夫事业做得大,也是政务厅的骨干,外人多少要给她一些面子。
只是这场约好的议谈会,从早上等到下午,让整个公司的骨干陪着一起等,让人不禁怀疑对方的诚意度。
罗碧霞怒气腾腾推开罗少桀的办公室门,把资料往桌上一砸,“少桀,你还坐得住,那些狗东西给你立下马威呢!”
罗少桀不急不缓的抬起头,“急什么?”
“我怎么能不急?要让整个公司看你的笑话?”,罗碧霞咬牙,“你早知道对方会这样,所以让我下午再来?等到现在,那还谈个毛线!”
她急的都飚脏话,罗少桀慢条斯理给她倒杯茶,抬手看了眼表,“放心,下班之前,他会来的。”
说曹操曹操到,秘书敲响办公室的门,“罗总,文森那边的人到了。”
……
第66章 苏小宝躺赢比赛
这是苏逸辰第一次见到苏兰泽发病,全身无力,骨头抽搐,像是疼痛难忍。
苏兰泽那么倔的人,原来也会被疼的翻来覆去的呻吟,司空月来的很快,在他发病的第一时间就打电话叫了医生,推开已经呆若木鸡的苏逸辰,立时把人一把抱到床上,为他揉捏疏通经脉,
看着爸爸此时的样子,苏逸辰全身如坠冰谷,愣过神来,已经学着司空月的手法为爸爸按捏,只觉得手底下的身体不停的发抖抽搐,苏逸辰吓的一边按一边哭。
医生很快来了,就是为了应付这种情况,别墅里一年365天都有家庭医生待命。
医生很了解苏先生的身体情况,检查之后就将准备好的药剂打入苏兰泽的体内,苏兰泽渐渐安静下来,身体也不再抽搐,他像是精疲力尽刚从水里捞出来,此刻沉沉的闭上眼。
苏逸辰一惊,司空月已经揽着他的肩膀往外走。
“他没事了,医生还要给他做检查。”这种情况,司空月这一年里见过的太多了,比苏逸辰镇定的多。
“我爸他,常常这样发病吗?”苏逸辰面色惊白,有些六神无主。
司空月摇头,“刚检查出来时常常发病,治疗几个月身体有所好转,这一两个月都没怎么发病了”,他转头拍了拍苏逸辰的肩,“别担心了,可能还是最近有些操劳疲惫所致。”
苏逸辰情绪低迷,带着哭腔,“是不是我最近太打扰他了?”
“不怪你,他想你都来不及”,说着司空月一只大手揉在他脑袋上,稍微一用力就揉的他前后偏倒。
“你刚才按摩的手法不错,以后可以给他多按摩。”
苏逸辰红着眼看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那还是之前罗少桀住院,苏逸辰从书上看到要给卧床的病人多按摩,就跟医生学来的。
很快里边的医生出来了,说人没事了,这段时间让他多休息。
司空月转脚就进了卧室,苏逸辰跟着进去,就看见司空月半抱起苏兰泽,一把扯过下边的床单,刚才那会苏兰泽虚弱的不像话,但身上一个劲冒冷汗,不光他身上滑唧唧的,连床单上也有汗渍。
他抱着人直接去了浴室,很很快有佣人进来更换床单,大约等了有十几分钟,他抱着人热气腾腾的出来了,苏兰泽此时在他臂弯里安详的睡着,身上干爽多了,还换了身衣服。
司空月熟练的半抱着人,拿吹风机吹干他的头发,将人轻轻放下去,再盖上被子。
然后就是拉来凳子坐在床前,在手上打了精油,从被子下拉出苏兰泽的手臂,从手指往上,一点点的按摩…
苏逸辰默默从房间里退出来,内心五味杂陈。
他撑在阳台上扶手上,下边两个仆人正晾晒刚才洗过的被褥。
这里本是设计艺术性的大花园,是招待客人进门的门面,现在脚下名贵的植株被人践踏,两边立着木桩子拉了线,专门用来晾晒衣物,看起来有些滑稽。
——
苏逸辰之前听仆人解释过,他们说,“这是我们首席的意思,说苏先生身子差,晒不得太阳,便都把衣服被褥晒去庄园内阳光最好的位置,这样被褥上就能留下阳光的味道,苏先生也能感受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