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原本就是想先瞒着温渲，但没想到直接被季昂给这么捅出来了。如果那些爆料是真的，温渲听到这些不会毫无反应还像现在这样状况外，不如直接告诉温渲。
　　“这两天网上陆陆续续又关于你的爆料。”路舸叹了口气说。
　　“什么爆料？”
　　“应该是季昂放了一个经过恶意剪辑后的视频，说你队内霸凌。还有、有一个素人男生发视频说你在学校霸凌过他。还有、还有”路舸有些说不下去了，霸凌的事他相信眼前的男孩子绝对没有做过，但身份这种事，少年自己也无法选择，他不敢直接说出口戳伤少年柔软的内心。
　　“还有私生子？”温渲试探着问道。
　　“嗯。”
　　温渲并没有多少强烈的情绪，而是沉吟片刻：
　　“你们谁有手机？能借我看一下吗？”
　　他们发现温渲出奇的冷静，谢醒表示：“我有我有，我去拿！”谢醒一心扑在自家小队长现在这个事情上，也不在意会不会被发现藏手机了，虎到直接把手机就这么带到了练习室里。
　　温渲拿着手机，四个人高马大的大哥蹲下来围在旁边看。#温渲霸凌和#温渲私生子霸榜了热搜的第一和第三。
　　温渲：原来我这么红的吗？
　　温渲点进私生子的那个话题里，里面是他小学五六年级时候的照片，模糊的照片中旁边高大的男人依稀能看出和现在明州董事长温定是同一个人。爆料里还有声称是温渲之前同学的，说温渲一直住宿，也不曾见过身边有家长管着。而明州董事长现在的婚恋状况是已婚有夫人的，仿佛温渲的私生子身份就这么被坐实。
　　温渲没什么表情又点进去看被顶到最上面的那条据说实锤他校园霸凌的视频里。
　　大家看到温渲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一丝笑意也找不到了，眼里甚至有了破碎的晶莹感，眼尾开始泛出晕染开的红色。
　　几位大哥此刻也有些紧张。谢醒手忙脚乱地找来几张餐巾纸递给温渲：“小渲，你别、你别难受呀。”
　　温渲接过餐巾纸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精致的小脸上泛着一片粉红。他一言不发看完了视频，退出去。他把手机还给谢醒，带着哭腔囫囵地说：“我出去透个风，你们别担心。”
　　“小渲”谢醒焦急地喊了一声，路舸按住谢醒：“小渲，你有任何需要就告诉我们。”
　　温渲身体背对着他们，甚至不敢把头转回去就点了点，然后出了门。
　　结果一出去就撞进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里，熟悉的薄荷香安抚了温渲绷住的神经。对方把他好好地环抱住，想把温渲嵌在自己的身体里，却不敢用力，怕他不舒服。
　　“我来了，抱抱。”


第53章 他的过去
　　司燃好好抱住香香糯糯的小团子。
　　温渲在司燃胸口埋了一会儿, 小声啜泣的声音传到司燃耳里，他把温渲抱得更紧。温渲抬起头，眼睛盈盈发亮：“你知道了是不是？”
　　温渲此时拉开了和司燃的一点距离, 司燃双臂还是环着他：“嗯, 你别担心。”
　　温渲摇了摇头, 小手攥着司燃的袖口，拉着司燃就往楼梯那边走。
　　温渲压根没用什么力气，那袖口轻轻就能拉开，但司燃就这么顺从地跟着温渲, 保证温渲能毫不费力地把他带走，也不会走到温渲的前面。骄傲的人只为一个人俯首称臣。
　　温渲把司燃带到了天台上，上午练习生们都在各自练习室内，没有人看见他俩。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温渲轻飘飘地放开了司燃被他捏皱巴的袖口，司燃心一颤, 不舍得捋平。温渲没有回头, 而是随意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天台并不显衰败，还被节目组特别整修过，干干净净的, 只是温渲身上难得染上这样颓败的气质。
　　“我其实没有生气, 这些根本不会击垮我。但我还是会有一点点难过。只有一点点。”从司燃的角度看, 温渲长长的睫毛遮掩住了他眸中的晦暗，破碎感仍然让他漂亮得惊人。
　　司燃上前蹲在温渲面前。
　　“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妈就离婚了。没什么别的原因，或许有，但没人告诉我，我只知道他们就是性格不合过不下去了。
　　小时候会埋怨为什么好像只有我的家庭不太幸福, 后来想明白了, 他们如果过得不开心, 本就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我可能、才是那个累赘，没人有义务要为我的存在负责。”
　　温渲一直那么温柔那么乐观积极，始终是个小太阳，可此时却有种冷清的弃世感。
　　司燃宽大的手掌握住了温渲垂在椅子旁边的一直细白的手，温渲刚刚抹过泪，手心里是湿凉的水渍，感受到司燃的指腹将手心中的泪水抹去。
　　“小时候、家里也没什么钱。我妈偶尔会来看看我，不知道几岁的时候，带我出去玩了一次回来，她就去国外了，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我爸要去自己创业，他太忙了，从小我就自己去上学，吃百家饭长大。学校一旦能住宿后，我从初中就开始住在学校。”
　　“从小学就开始被那种满身横肉凶狠的男生欺负，我小时候很白很漂亮，我一直知道自己很漂亮。”温渲笑了一下，像是自嘲。
　　“他们觉得我不像男生，他们更愤恨女孩子喜欢和我聊天。他们把我按在厕所的门板上，扒我的裤子。”
　　温渲平静的嗓音开始有些颤抖，他反握住司燃的手，开始用力泛白。
　　“小渲、小渲”
　　司燃把头往温渲那边靠，像一只金毛发现小主人难受，也担心得把头蹭到小主人怀里。
　　“他们打我，我问他们为什么打我？他们说，想打就打了。司燃，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坏呀？”温渲的话音已经断断续续地破碎地落下来。
　　“那个视频里说我打他的男生，是另一个被他们霸凌的人。他们把我和那个男生关到一起，逼我去打他。
　　我不会。
　　我不会允许自己变成他们的同类。
　　我拿了一把椅子砸破了为首的那个男的的头，带那个男孩子跑出来。
　　后来老师知道了这件事，她们很心疼我，但是没有办法，那个男生家很有势力，老师说，对我最好的方式就是转学了。
　　我不知道那个男孩子为什么现在会指证我才是那个霸凌者。
　　那会儿没人管我，我爸帮我办了个手续就去忙他的事了。
　　他后来事业好了很多，想带我回去，但我不想回去了，我很乖，我真的很乖，但我不想去融入他的新家庭、一点都不。
　　错过的时间就是错过了，原来我还是会怨他们，为什么曾经不管我。”
　　温渲眼里的光逐渐弥散，像一个破烂的布偶娃娃。
　　司燃心一阵一阵想被钝器击打一样的疼，他摆在心尖上的少年，在他不曾参与过的那些年月，一个人咬着牙变成了现在优秀的模样。
　　“司燃，你相信我吗？”
　　温渲到现在才发现，原来他还在意，哪怕现在被全网黑，他也会在意他喜欢的人是不是会相信他。
　　“小渲，我相信你。不要再怕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温渲在发现司燃的声音带上了浓厚的鼻音，情绪比他崩盘的还厉害。
　　温渲其实还好，这么多年，他选择往成为一个善良、温暖的人的方向走，他就已经把这些事情日日夜夜地反刍消化过了。只是他从来没有同人讲起，如今乍然把伤疤撕开，难免还是疼得厉害，但他想告诉司燃，他不是柔弱的，可他也想感受一下被人哄着、保护着的感觉。
　　“你站起来嘛——”
　　温渲糯糯地说着，摇了摇司燃的手。
　　司燃听话地站起身，他才发现自己蹲的腿都有些发麻，但温渲站起来一下子抱住他的时候，他还是稳稳地接住了温渲。
　　“你不要难受哦。”温渲矮司燃一个头，踮起脚来努力拍着司燃的后背：“我现在很好，我得到很多人的喜欢。”
　　“真的！你也喜欢我，是不是？”
　　“嗯。”司燃低沉的声音像是从胸腔发出，和身前紧紧贴着的温渲同频共振，想让温渲感受到他的真心。
　　“喜欢。”
　　温渲拍着司燃背的手一顿。
　　“还有啊，我可没有欺负季昂，他自己从我手里换了part还想再要回来，哪有这样的便宜事。明明是他在欺负我——”
　　“嗯，他不会再有机会欺负你了。　　他们都不会了。”
　　司燃郑重地向温渲作出承诺。
　　司燃接下来带温渲直接去了冬屿，温渲一路听着司燃安排，但到了冬屿那么大个商务楼楼下还是很惊讶。
　　梁锡带着行政和公关组的人员在小会议室等着他们。看到司燃和温渲出现的时候愣了一下。刚刚司燃和他简单说了一下情况，让他这边直接做签约准备。和他想象的温渲应该哭得梨花带雨而司燃冲冠一怒不同的是，温渲好端端的还好奇地到处看，司燃却面色冷硬，眼圈还有些红。
　　梁锡：什么情况？
　　司燃帮温渲拉开椅子，温渲坐在椅子上，双手贴在腿上，乖得不行。梁锡把合同递过来，温渲翻看着，这份合同司燃已经各个细节敲过很多遍了，但还是把最后决定权交给温渲自己。温渲随意看了看，他相信司燃敢今天直接把他带过来一定是帮他把过关的，但里面的条款他还是震惊了一下。
　　五年的合同约，给了他绝对的自由，资源方面也没有画大饼，有完整的音乐方向的规划，以及影视方向的预期安排，还包括了后续在限定团期间适当的个资计划。
　　梁锡看着温渲一直没有说话，还有些怕温渲不满意：“温渲，你觉得这样行吗？因为冬屿影视这块才刚刚开始拓展，你如果有想往这方面发展的打算，公司可以再去接洽。”
　　“啊，没有没有，是冬屿对我太好了。”
　　其实冬屿对他们看中的艺人一直拿出百分之二百的诚意，不说理事梁锡，冬屿的大boss也是司燃非常好的朋友。这份合同就是冬屿签约模板上司燃自己改的，填补上了所有的细节内容。
　　梁锡本想告诉温渲，但司燃示意他不要说，他也就不说什么了。罢了，自己要给司燃追妻路上加一把柴，这家伙自己不要那他没办法。
　　“可是，我现在这边的事情就是一团乱麻，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温渲有些担心，这些黑料都是造谣，但他天生性格就是怕耽误麻烦别人的。
　　“哎，这你绝对不用担心。冬屿相信自家艺人的人品。你既然签了约，那保护你就是我们的义务了。司燃现在带你来，也就是很多事情节目组没有办法出面，那些公司在冬屿面前就是跳梁小丑好吧。”
　　温渲点点头，又看向司燃，小鹿一样清澈的眼睛看得司燃心头又是一软。
　　司燃凑近温渲的耳朵：“你先出去等我一会儿，我和梁锡说一下接下来的安排。”司燃想了想，又叮嘱道：“不用拘束，冬屿现在就是给你撑腰的，以后你可是他们老板求着你给他们赚钱的人呢。”
　　温渲脸红了一下，想着司燃怎么在人家的地盘也这么敢乱讲，不轻不重地拍了司燃的手臂一下。
　　“哎呦”司燃也顺势嗷了一声，再给温渲卖个乖。
　　梁锡：我真的栓Q，司燃你要点脸。
　　温渲出门后，司燃立刻变了副神色。声音带着狠厉：“冬屿这边揪出那几个下场抹黑小渲的公司，要拿到最直接的证据，不接受和解和道歉，证据搜集好，直接准备澄清的通稿以及律师函；节目组那边的原视频我等会儿拷给你，校园霸凌和私生子的事情，我会直接去找小渲的初一学校和那个男生；明州董事长那边我去联系。”有些事司燃想自己去做，去看看温渲年少时走过的时光。
　　梁锡表示明白，他看着司燃这副样子，当初被诬陷自己新歌抄袭的时候，司燃都是冷静淡然的，如今是真的把温渲放在心尖上了。
　　温渲在外面晃了晃，冬屿除了艺人外还有很多部门的员工在，他们看见温渲也没有流露出任何奇怪的目光，而是以温和又不会热络得让温渲尴尬的方式带他去了餐吧那边，温渲要了份香草冰淇淋，坐在一张小桌子那儿等司燃。
　　“温渲？”一道清润好听的声音响起，温渲回头，看见一位面容英俊，西装笔挺的年轻男人。
　　男人温和地笑了一下，伸出手：“温渲你好，我是冬屿首席执行官，邵融。”
　　！温渲一惊，原来是自己未来的大boss，他赶紧和邵融握了握手。邵融很礼貌很快就松开了手问道：“合同已经签好了？司燃还在谈事情吗？”
　　“嗯，已经签过了，司燃可能和梁老师还有话说。”
　　“嗯，最近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冬屿会处理好。”邵融没有讲起司燃有多在意这件事，他很细心，怕会让温渲觉得自己认为他是靠司燃的原因进冬屿的，实际上，冬屿策划组本就很欣赏这位新人。
　　只是，邵融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冬屿对艺人个人情感生活方面只要不悖俗就没有严苛限制，不过你马上要进入限定团了吧，这块还是要多注意哦。”
　　哼！司燃之前还嘲笑他追不上老婆，邵融也要给司燃下个小绊子。
　　“邵融，你在干什么？”
　　司燃声音阴恻恻响起，邵融还是笑意如春风拂面。
　　“和冬屿的新艺人交流一下未来规划罢了。”
　　“小渲的事情他自己心里自然有数，你只是个老板不要管得太宽，还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的感情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