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存云没料到有这么大一串,愣是直接笑了出来:“你怎么不收照片呢?我还挺想看看现在小明星有多好看呢。”
秦方律呆滞住了:“小明星?”
“嗯,你说的圈子不是娱乐圈吗?”阮存云问。
秦方律的表情一言难尽:“不是……”
阮存云仰头想了想:“哦,模特圈是吧?”
秦方律好像还像讲话,被阮存云先一步截住:“反正不管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圈子,秦方律,你都——”
说到这里,阮存云用沾满面粉的手扯着秦方律的衣领拉下来,贴在他耳边威胁道:“一、个、都、不、许、碰。”
阮存云的少年嗓很清爽,这会儿话里带着股傲慢,像恃宠而骄的猫咪,特别抓人耳朵。
秦方律心动至极,哑着嗓子应道:“好。”
他心里想的是,不仅不会碰,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阮存云明着吃了盘醋,秦方律明着认了,这事儿没对他们产生什么负面影响,反而让他们更亲密了。
便不用再多讲,双方都觉得处理得不错。
阮存云把刚做好的包子捧出来,通体明黄,扁扁的橘色嘴巴,黑色豆豆眼。
秦方律笑得眯起眼:“小黄鸭。”
“我成功了!”阮存云舒服了,无情地把小黄鸭扔进蒸笼里。
蒸出来几笼包子,水平参差不齐。有的小动物塌鼻子塌眼,但有的可爱又漂亮。
几个人围着蒸笼评价,笑声不断,然后在晚饭消灭了所有的包子。
别墅位置在郊区,他们特意选的这儿。因为不仅僻静,而且可以放烟花。
白蔷薇从包里扒拉出一个相机准备一会儿照相,秦方律看见了,默默回房间换了件衣服。
阮存云一看就笑起来:“挺合身的。”
秦方律换上了阮存云送给他的那件大衣,版型修长,有点制服的感觉,不像秦方律其他衣服那么低调,很带劲儿。
“你喜欢我穿这种吗。”秦方律问。
阮存云被说中了,其实他当初买的时候就是看中了它的制服感。
他点点头,秦方律笑着说:“那我以后多买点这种风格的。”
几个二十多岁的人在空地上放小烟花玩得不亦乐乎,远处乡村里传来隐隐的鞭炮声,年味儿瞬间浓了。
玩完烟花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几个人沾着满身年味儿回到屋里。
“洗澡洗澡!一身的烟火屑屑!”徐飞飞拍着自己的衣服。
别墅一层有一个卧室和一个浴室,二层有两个卧室和一个浴室。
早上齐畅他们来得最早,占了楼下的卧室,徐飞飞来的最晚,只剩下阮存云和秦方律旁边的卧室。
徐飞飞倒是不在乎这些,他习惯了和阮存云一起行动,这还是头一次他没法和阮存云睡一间房。
本着东道主的原则,徐飞飞抬臂往浴室里一挥:“秦总先去洗澡吧!”
阮存云也怼了怼秦方律的胳膊:“你去吧。”
这没什么可争的,秦方律拿着浴巾睡衣就去了。
秦方律刚进浴室,徐飞飞就拽着阮存云的胳膊往楼下跑,顺手把正准备去洗澡的齐畅也抓了出来。
齐畅和白蔷薇的卧室里,徐飞飞让一头雾水的三个人排排坐好,清了清嗓子:“同志们,我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阮存云:“你谈恋爱了?”
白蔷薇:“你终于准备出柜了?”
齐畅:“你说。”
徐飞飞翻了个白眼,当当当展示出手机聊天界面,咧出一口白牙:“感谢你们神通广大的交际花飞飞大神吧!——某位业界大佬来找我,问我们四个能不能去之后会举办的一个大型漫展当嘉宾!”
阮存云“哇”了一声,白蔷薇问“给多少钱”,齐畅问“当嘉宾要干嘛”。
“出场费肯定不用担心。”徐飞飞拍着胸脯打包票。“这次排场可大了,我发给你们看。”
因为他们四个都是兼职Cser,入圈时间也比较晚,虽然在网上粉丝挺多,但由于出片频率低,之前只接过几次小漫展的邀请,要么就是自己去玩,这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大排面的邀请。
“去去去!”阮存云握拳举手,“好久没去漫展玩了啊,馋。”
徐飞飞好像就等着他这句话,笑得很阴险:“主办方希望我们能出两个人跳宅舞。”
话音刚落阮存云脸色就变了,白蔷薇不客气地哈哈大笑,一边猛力拍阮存云的肩膀:“牙妹,还有别的人选吗?没有了!”
当初白蔷薇参加节目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宅舞看起来简单,学起来其实很难。
只有白蔷薇和天赋异禀的阮存云能胜任。
阮存云求救般地看向齐畅:“齐老师,你真的不试试吗?你可以和蔷薇在台上跳情侣款!多好的机会!”
齐畅无奈地看着他:“如果我去跳,一半的观众当场退票。”
阮存云瘫倒在地:“算了,那你们三个去吧,我还是算了。”
“我就知道你要打退堂鼓!”徐飞飞啧啧道,“但你听了我接下来这句话,你肯定求着我要去。”阮存云心死如灰:“说来听听。”
徐飞飞一字一顿地说:“据可靠消息,BALLS老师也会去。”
阮存云垂死病中惊坐起,双眼瞪大:“卧槽!”
三个人哈哈大笑,说就知道你会是这反应!
“你这消息可靠吗?”阮存云差点扑到徐飞飞身上。
徐飞飞得意忘形:“我什么时候不可靠过?”
“而且蛋老师有可能办签售。真人哦~亲自当场签名哦~”
阮存云当即拍案而起:“别说宅舞了,脱衣舞我都跳!”
齐畅拦他:“牙哥,没必要没必要。”
“对了,齐同志。”阮存云紧紧握住齐畅的双手,“我的蛋老师魅魔小裙子能在漫展前做出来吗?我想穿给蛋老师看。”
齐畅被情绪感染,反握住阮存云的手:“阮同志,我一定!”
徐飞飞更激动地抱住阮存云:“而且你知道吗?我的樱樱刀老师也会去!据说他们游戏工作室有好大一个展台。”
阮存云发出猿猴叫:“好棒啊,呜呼呼!”
白蔷薇看着他们仨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微笑着摇摇头:“年轻真好。”
-
这别墅当真订得不错,浴室干净宽敞,里面摆着个超豪华的浴缸,连一贯洗澡很迅速的秦方律都多泡了一会儿。
他停了水,擦身子,充满雾气的浴室突然安静了下来。
秦方律这会儿才发现这房子最大的缺点——不隔音。
他听到楼下传来丛林猿猴般的呼啸,还有不规则的哐哐声,好像十只哈士奇在同时拆家。
秦方律游戏打多了,以为是房子正在被僵尸围攻,迅速整齐地穿好了一整套衣服,披上大衣,准备下楼去看看。
走到一半儿,秦方律听到阮存云的喊声,虽然模糊,但能听出他很激动。
“齐畅,到时候我穿你做的衣服去见他,肯定很惊艳吧!”
秦方律稍微挑起眉。
虽然他不知道阮存云说的“TA”是男他还是女她,秦方律自动归结成了男他。
再往前走了几步,便看到阮存云像树袋熊一样和徐飞飞抱在一起,两人组成了一个球,唱着歌,在房间里滚来荡去,像原始部落的奇怪行为。
秦方律没有偷看的爱好,正大光明地走下台阶,说:“我洗完了,谁第二个去?”
眼中压着危险的光。
立刻一片寂静,阮存云和徐飞飞迅速分开两米,徐飞飞窜入白蔷薇房间逃命,阮存云硬着头皮嘻嘻笑:“我去,我去。”
阮存云神色如常,步履稳当,去卧室拿了衣服到浴室,关上了门。
每一步都很正常,但秦方律能轻易看出阮存云现在心情很好、非常好、不是一般的好,像狂欢症。
透过不隔音的浴室门,秦方律听到阮存云在里面哼起了歌,轻快俏皮。
阮存云正把自己放进浴缸,听到两道敲门声,接着秦方律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过来:“你烫伤的手不能沾水。方不方便自己洗澡?”
阮存云止住歌声,才意识到他左手的绷带一直没拆,垂在浴缸外,确实有点不方便。
他现在整个精神都是亢奋的,不由地喊出心声:“不方便!”
门外的秦方律顿了一下,沉缓地问:“要不要我帮你。”
阮存云全身都泡在热水里,蒸得他很放松,双眼呆望着左手,脑子神游漫展,不自觉道:“好啊。”
下一秒,浴室的门把手被转动,穿着整齐的秦方律挟着冷空气走了进来。
衣装笔挺,眼瞳漆黑。
阮存云这下终于清醒了,身子往水下一缩,愣愣地盯着他。
他后知后觉——天呐,他现在正躺在清水浴缸里泡澡啊!
阮存云咽了口唾沫:“其实,其实我能自己洗,可以吗?”
秦方律一语不发,眉目平静,“喀”地锁上了浴室门。
阮存云紧张地靠到浴缸边缘。
“你洗澡不锁门?”秦方律在不远处停住,淡淡地问。
阮存云小声解释:“徐飞飞没事的……我们高中是室友。”
秦方律眯起眼,眸中明显闪过一丝不爽。
“高中也经常和室友这样抱?”
“没!”阮存云立刻否认,“我们刚刚只是比较高兴。”
秦方律垂眸,淡然地问:“因为要穿好看的衣服去见别人?”
双眼倏然睁大,阮存云哗地探身出水,双臂搭到浴缸边上,辩白道:“不是——啊不对,是的。但她只是普通朋友,而且很不熟!我以前和你说过她的,会画画的那位艺术家,是个女生。”
秦方律还是没什么表情,缓步走过来,半蹲到浴缸边,轻柔地拉住了阮存云被烫伤的左手。
浴缸旁边有个扶手,秦方律抽了条薄毛巾,拽着阮存云的左手腕拉高,用不容撼动的力道,绑了上去。
秦方律缓道:“不能碰水。”
阮存云从这一刻起,全身都被定住了。
“心理准备做好了吗?”秦方律突然问。
阮存云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先复习一下之前教的。”
秦方律像个冷淡的高中老师,修长的手一寸寸划动,翻过曾经的书页。
秦老师问:“什么时候去见那个艺术家?”
阮存云咬着唇,脊背紧紧贴着冰凉的瓷砖,还是热。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唔!”
秦方律没有预兆地吻住了阮存云的唇,吞掉他所有未尽的话语,半晌才松开,慢慢下移。
阮存云仰头闭眼呼吸,左手紧紧抓着扶手,关节发白。
缺氧。
他是个乖学生,按老师要求的做好了心理准备,却发现实测果然比模考刺激太多。
时间被拉得很长。
秦方律终于抬起头,眸底一片红,唇上闪着微光。
他盯住阮存云潮湿的脸庞,抵着他的额头低喃:“我不管你去见谁,但在此之前,果然还是得给你盖个小章。你觉得呢。”
秦方律穿着整齐笔挺的大衣,不等阮存云的回答,直接把手探入了水中。
“公平起见,你的手烫伤了,所以这次我只用手。”
阮存云疯了般地往后躲,但没一处能动弹,只能无助地颤。
脑子里只剩下一句悲鸣:这哪里公平?哪里公平了!
浴室门突然被拍得震天响,徐飞飞略显焦急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炸开。
“小云?云宝!你在里面洗澡吗?时间是不是太久了,没事儿吧?我也没找到秦总,他是不是出去了?”
秦方律贴着阮存云的耳朵说了句:“这里隔音不好,不想被听到的话,咬我肩膀。”
阮存云艰难地偏过头,张嘴就咬了上去。
-
单薄的浴室门被猝然踹开,大团的水雾拥挤而出。
徐飞飞匆忙从房间里跑出来,接着突然刹住脚步,目瞪口呆地向后退了半步。
秦方律松垮地穿着睡衣,怀中牢牢横抱着一团白绒浴巾,黑发脑袋靠在他颈窝,两条白玉般的小腿悬在空中晃荡,晶莹的水珠顺着脚踝蜿蜒坠落。
男人肩头赫然有一枚小巧的牙印。
秦方律轻瞥了徐飞飞一眼,冷光闪逝。
走过转角,秦方律苦恼地轻叹:“才这种程度就走不了路了,之后怎么办。”
阮存云软着手锤了秦方律胸口一下,狠狠磨牙,只剩下气声:“凭什么只有你动手?我今天明明也吃醋了啊。”
秦方律微微翘起嘴角,拉起他的手:“不急,下次我让你来。”
“很公平。”他补充道。
阮存云被放进被窝,沉入睡眠之前还在思索这句话里的逻辑关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俗话说得好——
你可能小赚,但资本家永远不亏。
第59章
阮存云一觉睡到自然醒,亮色的天光透过厚厚的窗帘漏进屋里。
腰上横亘着一条手臂,秦方律和他面对面睡着。
阮存云感受到自己男性清晨的反应,有点尴尬,小心翼翼地抬起秦方律的胳膊,想转个身背对他。
手臂感受到动静,自动用力一箍,阮存云便被更深地搂进怀里。
这一近,阮存云便清晰无比地看到秦方律肩颈处的牙印,两颗虎牙的地方似乎还在微微渗红,浴缸里的回忆一下子涌回阮存云脑海。
命门被敌人掌控手心,猪队友在外面拼命敲门,满室热雾夺走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