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平静的宴席,实则暗流涌动,但这些仿佛都与池闻景无关。
突然,人群中一抹熟悉身影映入眼帘。
逸哥?他怎么也来了?
“小景?”方逸显然也看到了池闻景,刚想走过去,倏地身边几个黑影匆匆跑过,瞬间把中间的人围住。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突如其来的动静惊扰了所有人,池闻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几张来者不善的面孔堵死去路。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出什么事时,池凌从几个黑衣人间走出来,刻意拔高的分贝,足以让所有人听清:“我就说你池闻景今天为什么会来这里,原来是惦记着池家东西,得不到就用下三滥的手段偷!”
偷?
池闻景眉头微皱,想到刚刚其中一个突然撞到他身上的黑衣人,桃花眼里涌上晦暗不明的情绪。
“我亲眼看到,池家价值几千万的冰种红翡翠挂坠,就被他偷走了。”池凌满口笃定,仿佛已经人赃并获。
一道道带刺的眼神瞬间落在池闻景身上。
大概谁都没想到,今日还能上演一出现实版的‘家贼难防’。
少年站在最中间,周围黑压压的人把他困在逼仄空间中,像是把人逼上绝路,耳边‘嗡嗡’作响声,尽是一阵不堪入耳的嘲讽。
可谁都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少年想到的不是为自己洗脱罪名,而是把手伸进睡衣兜里,从里面拿出那条价值几千万的‘赃物’。
“你说这个?”池闻景手一松,顿时那条冰种红翡翠悬挂在半空中,玉质细腻干净,完好无纹裂贵气迷人,一看就不是条普通项链。
池凌没想到池闻景竟敢承认地这么干脆,立刻煽动所有人:“就是这条!你们看,他自己承认了。”
“呵呵——”
一道轻笑划破议论声。
池闻景饶有兴趣地打量手中的东西:“既然是你的东西,那你应该清楚,这条项链上还刻有什么字吧?”
池凌被这么一问,突然哑然。
他只知道这条被当成珍藏版放在池家,哪还会去了解更多。
“不管刻的什么,那也是池家的东西。”
“是么?”池闻景轻轻勾起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他勾住项链,露出衔接处最隐蔽的一面,上面刻着三个字母:“JNY,需要我提醒你下,这个字母代表什么吗?”
话音刚落,旁边围观群众狠狠倒抽了口气。
京城无人不知鞠家那位名家闺秀大小姐鞠诺盈,毕竟当年惨死的新闻可谓轰动整个京城,只是后来随着整个鞠家消失,便无人再提及。
她是池雄第一任夫人,亦是池闻景亲生母亲。
“别人的东西,才叫偷。”池闻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条项链丢进口袋里,语气阴冷无比:“而我,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众人看向池凌的眼神有些变得一言难尽。
自己鸠占鹊巢,却把第一任夫人遗物拿出来污蔑原夫人亲生儿子。
“那好歹也是人家的东西,这怎么能算偷呢。”
“该不会是你们抢走不还给人家吧。”
池凌手紧紧攥成拳头,本想让池闻景滚出这里,没想到来反而被拿走那条价值不菲的项链,觉得不甘心又委屈。
而从来没面对过这么多人的他,在旁边渐渐发生倾斜的议论中越来越慌张。
“池闻景,那些也是你不要的东西,凭什么在这污蔑我儿子!”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
看到来人,池凌像是看到救星,一下子扑到明荭身边求庇护。
真正狠角色出场,一来就扔下一句炸弹:“就你这种勾引教授臭不要脸的人,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勾引教授?
在场无人不知,池闻景入读的A大里,时家那位便是他的主教授之一。
这时,大屏幕上突然投出一张照片。
上面清晰的每个不堪入目字眼,都像在指责这位少年如何不检点。
原本还有些不敢相信的人,掀起了一片哗然。
“他怎么这么不要脸?为了攀上时家,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勾引自己的教授?这种人怎么还没被举报开除。”
“听说那时少爷最讨厌这种不检点的人,这会被当众爆出来,这池闻景怕是闯大祸了。”
突然,一道稳重的脚步声渐渐走来。
男人周身散着冰冷寒意,每一步像是踩在所有人心上充满了压迫。
刚刚原本觉得池闻景被冤枉还觉得可怜的人,这会纷纷投去看戏的眼神。
在当事人面前被当众爆出这么不检点的事,以时家人的性格,怕是不用池家动手,这胆大包天的人,也没几天好几日过。
男人刚停下脚步,周围议论声戛然而止。
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仿佛这一刻才是真正的主导者。
“时少爷,您看这么不要脸的学生,学校该如何处理?”见到男人,明荭又换上另一幅面孔,嘴角挂着笑,语气都带着讨好。
只要男人点头,这种让池闻景一辈子抬不起头的事,池家很乐意代劳处理。
站在旁边的池雄嘴角止不住扬起笑容。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借时家的手彻底把人清出门户。
以后这个废物儿子,休想再踏进他池家半步。
站在中间少年眼睑微垂,看不出任何情绪。
所有人都在看他笑话,连污蔑者都靠在母亲身上,有了保护的臂弯,而少年孤军奋战,四面楚歌被逼的毫无退路。
在一片沉默中,男人突然抬起了手,薄唇轻启:“过来。”
在期待被当面处置的围观者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少年突然冲过去,敛起浑身的刺,像只无害的小猫扑到男人怀里:
“衍哥哥,他们欺负我。”
第39章 时教授护妻——我不舍得我家小朋友受委屈
少年一改刚刚的淡定自若,扑在男人怀里有模有样抽泣着,受了委屈的池黛玉秒上线,脑袋抵在结实胸膛上面撒娇似得蹭了蹭。
可怜巴巴看着男人,像是在无声告状:对,就是这群坏人。
“池闻景!你要不要脸!”旁边最先反应过来的明荭大骂出声。
时少爷是谁,回国后最是备受媒体关注的时氏继承人,如果真谈恋爱,外界怎么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
又谁人不知道,时少爷出了名不喜欢他人的靠近。
池闻景这个贱.人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做出这么无礼举动。
这不是狗急跳墙,明显是得了失心疯!
这一声仿佛打破所有人瞠目结舌的静止画面。
站在人群中的池雄老脸觉得臊得慌,怒斥道:“我怎么有你这种孽种儿子!给我滚过来!跟时少爷道歉!”
想到得罪时家的后果,池雄这会只恨不得把人弄死,丝毫没注意到男人已经彻底冷下的眼眸。
而最接受不得焦点被夺走的池凌跟着咒骂道:“池闻景,你就是个贱蹄……”
一道视线像化成实质的冰刃狠狠砸了过去,甚至带着几分可怖的杀意。
池凌剩下的话戛然而止。
这个眼神,好可怕。
可想到自己人多势众,今日非要把受的委屈统统还回去,池凌咬咬牙,冲上去就要把人拽出来。
那是高高在上的时少爷,贱蹄子怎么可以靠在那尊贵的怀里!
手还没落下,手腕倏地被强劲力道钳制住。
“啊!”池凌惨叫出声。
腕骨传来的剧痛让他脸色骤变,尽管即将分化成顶级Alpha,可在真正顶级Alpha面前,所有力量都被单方面碾压。
“谁准你碰他的。”一直沉默的男人薄唇迸出几个冰冷的字,一语激起千层浪。
“我……”池凌疼出了眼泪,满眼不可思议看着眼前男人。
怎么会……
手腕传来的剧痛让池凌无法思考其他,向来受不了一点疼的他眼泪夺眶而出,求助地看向周围。
所有人不可思议看着和预料中大相径庭的一幕,可男人亲自动手,无人敢上前劝阻。
“时少爷,这……”池雄彻底怔在原地,所有觉得不可能的理由,在男人动了真格的怒眼中哑然。
怎么可能!
他那个废物儿子,不,池闻景怎么可能和时家人认识?
是什么时候的事?难道两人真的在交往?!
池雄越想越觉得震惊,惊悚,绕是经历过各种风雨的他竟一时无法接受。
“妈,救我!”池凌害怕急了,在男人阴冷的目光中,整个人像被笼罩在窒息的空间。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整个京城都在传这男人的可怕。
这一声唤起了明荭泛滥的母爱,比起得罪时家,更担心自己儿子会受伤,她赶紧上前:“时少爷,池凌他还小,刚刚只是一时冲动说错了话,还望您不要跟他计较。”
“道歉。”男人充耳不闻,吐出两个毫无温度的字。
“什么?!”池凌向来心高气傲,让他一个外界公认的池少爷去跟丧家犬道歉,颜面何在。
不过犹豫的一秒,又一剧痛袭来,还想向明荭求助,却看到后者在示意他服软,第一次被迫低头的池凌顿时哭得更大声:“对,对不起。”
可时大教授显然不仅要这声道歉,更要为他家小朋友讨回刚刚受的委屈。
松开了手,仿佛凝着冰霜的眸底看向明荭:“明夫人,所谓的勾引,有何依据?”
明荭被问得哑口无言,原本以为那张‘实锤’的照片,能让所有人看清池闻景是有多不要脸的贱.人,可现在看来,这哪里是勾引。
分明是两情相悦,她在打自己脸。
“我……哎呀,时少爷真不好意思,刚刚都是误会。”明荭赔笑道。
心想毕竟是德高望重的大人物,怎么也不会当众和她们计较。
而且这段时间她派儿子一直盯着,也没见池闻景有什么动静。
说不定这贱人只是狗急跳墙向时少爷求助,男人碍于师生关系出手帮忙而已。
这无力解释,在男人听来如云烟,一字一句,定死罪名:“没有,那就是造谣。”
明荭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周围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从刚刚看戏的姿态,到男人开口之后瞬间倒戈。
在明荭的沉默中,时淮衍眸底越发阴冷:“既然如此,那便只有通过法律手段,来挽回今日对我家小朋友名誉造成的影响。”
’我家小朋友’几个字像是在平静水面扔下的炸弹。
从不在媒体面前公开露面的人,竟当众宣示了主权,更让所有人清楚今日乌龙是池家故意污蔑。
污蔑他时淮衍的人。
明荭一听,吓软了腿,更没想到男人竟是真的在护着池闻景。
这会意识到事态严重,也顾不上颜面低声下气求饶:“时少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我们一般见识。”
时氏出了名的精英律师团队,从未打过一场败战,如果这事深究下去,她那儿子的好前途可就毁了一半。
“可以。”时淮衍看向在怀里故意蹭了下的人,敛下的眼眸是短暂的温柔,再次抬起时,已经被冷厉之色覆盖:“但我不舍得我家小朋友受委屈。”
所有求饶,也不及男人动真格的无情。
池凌就是明荭的命,眼看局面无法挽回,明荭只好把目标转向池闻景:“闻景,你赶紧出声说两句啊,这些年妈待你不薄,奶奶也一直照顾地很好,你怎么可以看着你弟弟这样。”
如果池闻景真攀上了时家,那一定会看在池老太太的面上,替她说几句话的。
这一刻明荭全然忘了之前拿老人家威胁的事,更忘了之前一手策划送到老男人的手中,卸下曾经在池闻景面前不可一世的姿态,连这等厚颜无耻的话都说得出口。
待他不薄?
一直装死的少年突然笑出声。
“说得对。”池闻景冲明荭露出无害的笑:“当年妈妈留下的遗物你一直替我保管着,又提出让我在外‘磨炼’的建议,连嫁给李培这种‘好事’都第一个想到的是我,确实待我不薄。”
池闻景笑着说出来,却字字诛心。
明荭脸色随着每个字落下,变得越来越难看。
旁边围观群众没想到今日还能听到陈年旧事的内幕,原来当年因为是个Beta赶出去都是借口,真正背后是上位成功夫人的指使。
不仅狠心把人赶出去,把原夫人东西占为己有,还如此虐待自己的继子。
最毒妇人心不过如此。
明荭被一字一句逼得无言以对,可在男人充满危险的视线中,连一点怒火都不敢表露于面:“闻景啊,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我们私底下再好好聊聊,把误会解开。”
“是啊。”纵使丢尽了颜面,出尽了丑,可如今的局面,池雄不得不笑脸迎向池闻景,“当年也是爸爸冲动,这些年一直想让你回来却不知如何开口。
是爸爸的不对,今日刚好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你承诺,以后池家永远是你的后盾,什么时候想回来都可以。”
在池雄眼里,不管是哪个儿子,只要能攀上高枝就是好儿子。
“是么?”池闻景看着这么多年第一次用这么友善态度对他的人,嘴角噙着笑,却笑到心寒,“可之前你说,因为我是Beta而感到耻辱。”
“我对池家的作用只有卖掉换利益。”
“就连刚刚还派保镖跟在我身边,随时想把我撵走。”
“你说,被你赶出家门的人,不配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