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过大概是因为我第一次休这么长时间的假，所以底下人都有些手忙脚乱，明天应该就能好很多，我还是挺相信他们的能力的。”
　　吃过午饭应复喧就带着帽子跟着苏敛文去了拍摄场地，一进去应复喧也感受到了剧组工作人员的忙碌，跟他们公司忙起来不相上下。
　　道具组、摄制组、化妆组都在紧张地忙碌中，布置场地、放置机器，但仔细看都挺有秩序的，还没看多少呢就走过来一个人通知苏敛文去化妆换衣服，于是他也跟着走了进去。
　　商昀正坐在其中一位化妆师面前，看到他俩进来的时候眼神明显有几分躲闪，但还是跟屋子里的其他人一起朝苏敛文打着招呼，只是声音比起以前小了很多。
　　等苏敛文坐在属于自己的化妆镜前，一直给他化妆的那位化妆师也走了过来，看见他身后跟着的应复喧时有些好奇，于是问道：“欸苏哥，今天的小李呢？难不成小李要下岗了？”
　　屋里几个人一起笑了起来，应复喧朝他们点了点头也没说话，就听苏敛文说：“对，小李算下岗了，这是过来接替他工作的。”
　　化妆师明显有些惊讶，但看着苏敛文的表情不像撒谎，有些可惜地说：“啊？小李这是犯什么错了，我还惦记着他上次打赌输给我的大餐呢，这人真是，不会是被一顿大餐吓跑了吧？”
　　她在开玩笑的时候还不忘仔细打量应复喧遮在帽檐下的脸，看清楚之后语气突然一变，兴奋地说：“诶呀不过这新来一个帅哥还挺养眼的哈，苏哥你挑助理也按颜值挑的是吗？这也太有眼光了。”
　　苏敛文看化妆师完全没有可惜小李“下岗”的样子，又看了一眼应复喧才认真笑着继续说：“这是我家属，小李去跟他女朋友玩儿了，下岗只是暂时的，至于大餐他肯定不会鸽你的，放心吧。”
　　化妆师短暂地震惊了几秒，整个屋子里也跟着安静了几秒，众人眼里的惊讶都是大多数，毕竟敢这么大方承认地就苏敛文一个了。
　　几秒后化妆师很快反应过来接话说：“原来是您家属啊，怪不得长这么帅，苏哥你眼光真好，那这几天那我就更有眼福了，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这下也像是反应过来似地说：“是啊，苏哥眼光真好。”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热络了起来，聊过几句后化妆师看了眼手表，离开拍时间也不远了，于是立马说：“那家属小帅哥先在旁边坐会儿吧，苏哥我得赶紧给您化妆了，不然迟了于导得找我麻烦了。”
　　她这么一说之后，屋子里竖着耳朵听八卦的人都专注在了自己手上的工作上。
　　其实不止商昀跟工作人员惊讶苏敛文这么大胆，应复喧同样也很惊讶他居然一点儿也不在乎地就这么说了出来。刚才他没出声就是把主动权都交给了苏敛文，即便苏敛文不说明他俩的关系他也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苏敛文的职业，对隐私的保护应该很注重。而且虽然家属能指代很多关系，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肯定不是兄弟，再加上之前的新闻，事实显而易见。
　　但也正是苏敛文的这份坦诚和大胆抚慰了他心里最后的那么一丝不安，总觉得他现在的心情就跟刚学会喜欢人时那样忐忑又紧张。
　　他找出小李的vx，发消息问他：“小李，下午的时候苏哥有常点的饮料吗？”
　　小李回复挺快的，“应哥，苏哥下午不咋喝饮料的，你只要保证他保温杯里的水满着就行。”
　　应复喧：好，谢谢你。
　　小李：那个……应哥，晚上你跟苏哥有想吃的吗？要是有的话要不现在你就跟我说吧，我早点定了让他们按时送过去。
　　应复喧：暂时还没有，怎么今天下午你有事儿？
　　小李：那个……苏哥不是给我放假了吗？所以……下午我女朋友过来，我想着带她去这附近玩儿，就可能没办法及时看信息，所以有点怕错过你俩的晚饭来着。
　　应复喧思考几秒，其实自从知道苏敛文喜欢美食之后，他找了几个h市认识的熟人问过这边最地道的菜，虽然不确定苏敛文有没有吃过，但一起吃总归是不一样的。
　　所以他回复小李：今晚我来安排，你好好跟女朋友玩吧。
　　小李的语气看起来很兴奋，“真的吗应哥？”
　　应复喧：真的，交给我就行了。
　　小李：那就麻烦应哥你了，感谢！
　　他跟小李掰扯的这几分钟中苏敛文已经化好了妆，等应复喧抬头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坐在他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男朋友。
　　苏敛文是纯素颜，只在眼周加了一些阴影，看着像是被谁打过。
　　他抬头看着应复喧的时候就像完全换了个人，带着的平面眼镜下是一丝神采都没有的眼神，像是经历过极大的苦难，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颓废丧气。
　　虽然身上还穿着从酒店出来的那件衣服，但身上已经一点儿苏敛文的影子都没了。
　　看见应复喧茫然震惊的眼神之后，苏敛文没忍住小声地笑了几下，用手拍拍应复喧的肩膀让他回神之后低声说：“跟我去换衣间吧。”
　　应复喧看见自己熟悉的苏敛文又回来了，除了对苏敛文演技之好的肯定之外，还有种看见欣赏的演员在自己面前演戏的紧张感。
　　他跟着进去的房间写着苏敛文的名字，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型休息室，里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苏敛文让他坐在沙发上休息，然后走进了换衣间。
　　应复喧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儿小李说的保温杯，白色大杯，接满热水后他就拎在了自己手里。
　　几分钟后苏敛文换好衣服走了出来，整个人身上那种绝望颓丧的气质更加明显了，虽然他不清楚这部电影的剧情，但看着苏敛文的扮相和氛围，总觉得结局估计不怎么好。
　　应复喧看着苏敛文身上单薄又洗的已经泛白的灰色卫衣，再配上最近又瘦了几斤的身体，整个人看着就像是寒风里飘摇的芦苇。
　　“你这衣服看起来好薄啊，先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吧。”
　　苏敛文接过保温杯喝了几口，刚把杯子递给应复喧，就有人来敲门说：“苏哥？你这边好了吗？要开始拍了。”
　　“好了，我马上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流泪，突然发现一个问题，怎么我不更新的时候涨了十几个收藏，之前更新就没咋涨过（流泪猫猫头）
　　谢谢hj小天使的评论，燕子和鹤轸小天使的营养液，很温暖很开心！
　　我更文的动力也来自小天使你们（哭泣）！


第65章 看
　　拍摄地点的房子是布的景，在一个巨大的拍摄棚里，应复喧坐在苏敛文经常休息的地方，看着苏敛文和商昀还有导演站在正中间的景里讨论着什么。
　　他好奇地往四周看着，所有人的脸上都很认真紧张生怕手里的工作出一点问题，尤其是站在最中间的导演，看起来跟平常的形象相去甚远，脸上一片严肃，不断地动着嘴皮子。
　　没过几分钟，于导招了招手让几个人把商昀所扮演的角色绑在锈迹斑斑的铁床上，而且商昀身上只穿着件内裤，拍摄场地也没有暖气，所以商昀惨白的脸和肤色都是真实的。
　　是挺拼的，应复喧在心里感叹着，但也挺好奇苏敛文这部戏到底是拍什么的，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尺度，想了一会儿也没有打开思路，就继续专心地看着他们的准备工作。
　　几分钟后场记一打板，这场戏才正式开始拍摄，那一瞬间，他觉得苏敛文已经不再是苏敛文了，而是满身阴郁颓丧的四眼仔。
　　最开始的几十秒，苏敛文扮演的角色都没有台词，全是靠着动作表现人物。
　　他打开房门换上拖鞋、再提着一袋子的菜走进厨房，每一个画面都能体现出社畜下班之后的样子，要不是他之前看见里面的床上绑着浑身赤|裸的商昀，他都觉得这电影就是展现平凡社畜生活的戏了。
　　切菜的画面只简单拍了几镜，苏敛文走出厨房的时候手上的菜已经变成了两荤两素。
　　他走向那间房间的步子看着也很平常，只是脸上比刚进来时多了几丝期待，像是要去跟什么很重要的人吃饭一样。
　　推开房门的时候摄像师给了他一个特写，脸上原本还算平和的神情已经变得面无表情，就连刚才应复喧看见的那几抹期待都已无踪影。
　　床上绑着的黎啬像是没听见响声一般死气沉沉地睡着，要不是他看得仔细，都快以为那张床上躺着的是个死人了。
　　四眼仔走上前看着赤|裸的黎啬打量几秒，轻轻出声喊着他的名字。
　　“黎啬、黎啬、黎啬……”仿佛黎啬不回应他就会一直这样喊下去，短短的几句词，就让应复喧了解到苏敛文所扮演的这个角色木讷、不懂变通甚至偏执的可怕。
　　黎啬像是被叫声吵醒了，但睁眼的时候除了空白茫然没有别的情绪，就连被吵醒的愤怒都没有，他也没有说话，只呆呆地盯着眼前站着的那个男人。
　　等着他拉自己起来，给自己喂饭，这样的日子他已经过了很久，他也不记得到底有多长时间。只记得不听话会挨打，甚至会被xing虐。
　　他已经快忘了自己是谁，有时候被叫“黎啬”他都会思考几秒再回应，这是他的名字吗？黎啬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但无论黎啬是谁，在这里的“黎啬”就只是他面前这个男人的宠物。
　　他思考过自己为什么会过上这样的生活，但那段记忆像是被人为删除了似地找不到任何线索，上一次看主人心情不错他好奇地问了一句，然后迎接他的就是几十下鞭子和被玩的半死。
　　那之后他只把这件事藏在心底，没再多问过一句，也更加封闭自己。
　　逃跑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仅有的几次夜间噩梦都是自己没有允许走出房门就被扔进地下室蒙着面放置的画面，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被扶起来后他说出的第一个词就是：“主人。”
　　黎啬的声音干涩无比，说话时的神态也没有变化，像是被制造出来的娃娃一般没有灵魂。四眼仔也不需要有灵魂有意识的黎啬，这样的黎啬对他来说就很好，不会逃跑任由他揉捏，他很喜欢。
　　这两个字出来的时候应复喧这才明白之前宋瑜说得不能在国内上映的理由是什么。
　　如果真是这个题材的话，那电影的尺度确实会很大，据他所知国内暂时还没有什么大导演拍过这题材，于导也算是艺高人胆大了。
　　不过好在他来探班的时候已经快结局了，他的眼神看向布景内的两人，应该不会有多亲密的戏份出现吧。
　　他的猜测是正确的，今天的戏份确实没有什么更亲密的，只有四眼仔端着饭菜一口一口地喂黎啬。这种应该是情人或者家人之间才能出现的亲密动作，放在戏里的两人身上十分怪异。
　　一个像是努力地在学习人类，一个像是在别扭的模仿宠物，但其中苏敛文扮演的角色似乎很享受这样，而商昀所扮演的黎啬则是毫无喜恶表现的机器，已经丧失了自我表达能力。
　　可能是两人的演技都很好，让他沉浸在了所表达的情绪中，他并没有觉得这样的动作有多难以忍受，只为电影中两个人现在的氛围感到悲哀。
　　他不知道这些画面的前情是什么，更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或许这几天看完他就能知道了。
　　虽然他一直在尽全力地沉浸进剧情中，但有的戏份还是会让他有一些吃味。
　　这一下午的戏他的关注点偶尔会偏向戏中两人的距离，但理智一直在提醒他，自己男朋友是在拍戏，这是他的工作。
　　而且还是他自己主动来说要探班的，再加上苏敛文的工作性质，他应该理解才对，至少不能在这方面跟苏敛文生气吧。
　　还好商昀也挺有眼力见儿的，拍完一场就离苏敛文远远的，最后一场拍完的时候跟另外几个演员一起走了，根本没有能让他想多的地方。
　　十二月的h市还是挺冷的，苏敛文往他这儿走的时候脸都是发白的，他心疼还来不及呢，更不会拿这些去烦他。
　　他拿出外套连忙给苏敛文披上，又把暖和的保温杯和暖宝宝都放进人怀里，有些担心地问：“还冷吗？现在是全部结束了对吧？”
　　苏敛文点点头没有说话，乖乖地往他身边贴了贴，应复喧看了四周一眼的人一眼都在忙碌没人注意他俩，于是伸手将苏敛文揽进了自己怀里就往休息室走去。
　　他抓住苏敛文的左手握在手里揉搓，实在是太冰了，他得回去问问宋瑜有没有什么能在衣服里面保暖的才行。
　　苏敛文其实并不是很耐寒的体质，保暖措施也有在做但总是不怎么管用，所以之前他一般不会接冬季的戏，而老是在国外靠近赤道的一些国家避寒。
　　今年这部戏他接的时候也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还是被这突然降下来的温度搞得有些说不出话，但好在身边还有应复喧，虽然身体冷，但心里还是很暖和的。
　　何况自己男朋友这么体贴，有可能是心理作用，现在也觉得慢慢热了起来。
　　其实下午拍戏的间隙他也注意到了应复喧似有似无的视线，感觉像是想问什么却忍着没问，他琢磨了一下也大概明白是什么了。
　　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给他打个强心剂，现在回房间看着人在厨房里忙碌，满心的安心更加无处安放，于是他打算主动提起话头。
　　“复喧，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想问我啊？”
　　应复喧递给他筷子，犹豫几秒才说：“确实是有，但我自己想明白了，而且也没必要多想，你就当没发现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