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断/悬日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稚楚
稚楚  发于:2022年0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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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特说:“但那个时候的他病得很重,不想给我添麻烦。我记得我把他带到家里,请他吃了顿便饭,让他就留宿我家,结果这孩子饭也不敢吃太多,不敢久留,趁我们不注意,留了一张字条就跑掉了,我们大半夜到处去找他,才把他找回来。真的像找一只小流浪猫一样。”
  “他虽然看上去非常窘迫,但餐桌礼仪却很好,比一般的年轻人都好,我就在想,这个年轻人可能是家里出现了困难,他以前说不定是富足人家的孩子,但这些Eddy从来不说。”
  “我们花了很长一段时间相处,也为他请了心理医生,梁温,你应该见过,他找了同事来给Eddy做咨询,吃药,慢慢地恢复很多,我尝试让他进入学校学习,但正规途径申请不了学籍,还不如当个助教,可以领一些工资。”
  得知这些往事的宁一宵,心中很难过,这只不过是苏洄六年来的冰山一角,但哪怕只是听一听,他都觉得痛,没办法继续想象。
  交谈到最后,怀特教授将他所得知的一些信息都交给宁一宵,告诉他,“Eddy很少提起之前发生的事,但是提到过一个叫丹妮的护士长,据说照顾过他,年纪和他妈妈差不多大,会说一点中文,是个棕发蓝眼睛的女人,脖子上有一块红色胎记。”
  知道了这些,宁一宵并没有告诉苏洄,他怕勾起苏洄的伤心事,所以毫无表露,只是让卡尔根据这些信息寻找这个叫丹妮的人。
  现在终于找到了。
  卡尔说:“我在一个家政服务招聘网站看到了她的简历,各方面描述都和你给我的很吻和,应该是同一个人。我白天的时候联系了她留的号码,她听说我是想问她关于一个中国男孩儿的事,就立刻挂断了电话。但是应该可以通过网站找到她的地址。”
  宁一宵点头,“你派人去找吧,现在先跟我去琼斯集团。”
  再次回想起怀特教授说的话,宁一宵依旧难以接受,在他的想象中,苏洄应该是离开自己,去欧洲留学,即便没办法走上实现梦想的路,也应该是个衣食无忧的小少爷。
  但事实却恰好相反,苏洄在他不在的时候吃尽了苦。
  上午八点,宁一宵在地下停车场与摄影师碰头,拿到了东西,便直接去了琼斯的办公室。琼斯先生从二十岁到六十岁,都坚持每天六点起,健身两小时后来公司,这都是宁一宵创业初期就摸清的信息。
  卡尔提前预约过,所以宁一宵直接进入办公室。琼斯先生正在吃早餐,还问他要不要来一份,和他一起吃。
  “不用了。”宁一宵表情沉重,“琼斯先生,我这么早过来找你,其实是因为私人的事。”
  说完,他打开手里的文件袋,将里面的照片拿出来,放到琼斯的办公桌上。
  照片里是贝拉和克洛伊的深夜街头拥吻照。
  老琼斯看到这些照片,表情也一下子难看起来。
  “这是哪儿来的?”他拧着眉,忍不住叹气。
  “我昨天落地就去找了贝拉,本来是想陪她工作,这些照片都是一个匿名账号通过邮件发给我的,说如果我不管,就会直接给各大媒体。所以我给了那个人一笔钱,买到了底片。”
  老琼斯放下刀叉,有些气愤地转过身,看上去在努力扼止自己的怒气。
  宁一宵开始火上浇油,“其实我之前隐约听到过一些传闻,毕竟我和贝拉也算是校友,圈子就这么些人,偶尔也有风声,但我没想到,我们才刚订婚不到一个月……”
  琼斯先生听完,叹了口气,抬起头,“这件事的确是她的错,而且,我们也不对,你这么处理是为我们家考虑,这些我都明白。”
  宁一宵没什么表情,还是和往常一样,明明身处事件之中,看上去却像个局外人。
  “可能我也有我的原因,我工作太忙,没能照顾好这段感情,才导致出现问题,不过早一点发现也不是坏事。”
  琼斯想了很久,对他说:“你最近也不容易,我都知道。Shaw,这件事你就当没发生过,这些底片交给我,你现在有什么我可以帮助你的,可以提,我们讨论讨论。”
  宁一宵深谙谈判的规则,仗着现在琼斯处于道德的下风,故意提出一个很难让人接受的条件。
  “我最近遭遇的恶意竞争您应该已经知道了,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您可以给我投一笔大一点的资金……”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Shaw。”琼斯先生否决了这个方案。
  宁一宵点了头,“当然,我明白。”
  他坐下来,将文件袋放在一边,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片刻后,又给了他一个新方案,“这样呢?之前您想要花钱买我们的一个人工智能服务系统,想要用在您企业内的汽车产品线,当时因为技术还不够,我推掉了,如果您还需要的话,我可以把这个系统共享给你们。”
  比起之前那个,这个好接受得多。
  “条件呢?”琼斯问。
  “条件就是,我需要琼斯集团新收购的那个叫Edge的社交网络,让我的新品可以直接链接网站的用户,他们通过这个社交软件,就可以直接登录产品。”
  琼斯不是不明白他的用意,社交网络的用户黏度往往是盈利的利器,很多社群发展起来后才开始做自己的产品,就是为了利用之前的用户群。
  但相比起这个小小的社交网络,那个人工智能系统一直都是他想要的,何况现在自己女儿又捅出这样的篓子,不多少补偿点,事情也很难办。
  “你和贝拉聊过吗?”琼斯问。
  宁一宵点了头,“路上打了电话,她想和我解除婚约。”
  说完,他播放了早就准备好的电话录音,里面是贝拉的声音。
  [我就是不喜欢你,和你订婚其实就是想拿到我应该有的财产,反正我是不可能和你结婚的,订婚也没有任何法律意义……]
  “就是这样。”宁一宵看向琼斯。
  半小时后,他从琼斯的办公室出来,时间已经到了上午十点半,卡尔很是担心,急忙询问情况。
  “他同意了,马上联系技术部,和Edge的工作组对接,这两天立刻完成系统升级。Edge的用户都是年轻群体,粘性很强,活跃度也很高,用户画像很符合我们产品的对标人群,你联系营销部,以这个社交网络为圆心进行市场广告投放,找一些流量高的大V推广。”
  说完,他强调,“目标词就是客户体验感,因为我们的智能穿戴是以用户服务为最高优先级,不光是AI的应答,还很注重客户的情绪感知和心理体验,所以要拿出这方面的优势来,找新的广告策划团队。之前我不是建了一个青少年心理健康的基金吗?”
  “嗯。”卡尔说,“现在还在运营,和很多医院都有合作。”
  “加上一条,所有购买产品的用户都会为这个公益基金捐款,并且获得电子证书,也可以无偿获得合作医院的一小时心理咨询。”
  “Shaw,这个成本很高。”
  “没关系,主要是建立产品形象,何况也能帮到人。”
  卡尔着急记下他说的所有,进入电梯,手机震了震,他看了一眼,竟然是他找过但拒绝沟通的丹妮。
  “喂?你是丹妮是吗?我这边……”
  丹妮没有听他说完,只说,“你是谁,把你的名字发给我,如果是中国人,就请发你的中文名字。”
  卡尔觉得莫名其妙,还是把这个奇怪的要求转告给宁一宵。
  宁一宵顿了顿,隐约感觉到什么。
  “把手机给我。”
  宁一宵拿过卡尔的手机,编辑了自己的名字发过去。
  很快,他收到丹妮回复的短信。
  [请把你的地址给我,我有东西要寄给你,是他的东西。对于这些年的事,我非常抱歉。]
  第二天的下午,宁一宵收到了丹妮寄来的包裹,并不大,但沉甸甸的。
  他的心忽然跳得很快,好像感应到什么,很艰难地拆开包裹,里面是一个盒子,盒子里头装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一圈一圈绕开文件袋上的密封线,袋子装得满满的,宁一宵将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
  一瞬间,陈旧的纸张如雪花般落下,散落一地。
  每一张都是苏洄写的信,开头是[宁一宵],落款是[苏洄]。
  每一封信的结尾都是一模一样的话。
  [宁一宵,祝你健康快乐,前途光明。]
  宁一宵的心忽然很疼,像是有千万根针在扎,他忽然就想起,自己和怀特教授见面时,似乎总有一个问题忘了问,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现在他知道了。
  来不及细看这些信,宁一宵拨通了怀特教授的号码,很快,对方接了。
  “Shaw,怎么了?”
  宁一宵开门见山,“教授,我一直想问,为什么您愿意把关于他的一切都告诉我?难道不应该对一个冒昧来访的人抱有一点防备心吗?”
  教授顿了顿,最后轻笑一声,“原因很简单。Eddy住在我家的那阵子,我太太帮他收拾过房间,不小心看到他的一本画册。你知道吗?那本画册里,每一张都画的是同一个人。”
  “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认出来了,那个人就是你。”


第66章 P.槐安一梦
  十二月的天气很糟糕, 但苏洄心里却很暖,因为他有一个很小的目标,为宁一宵做生日礼物。
  过去他所做的所有东西, 都是基于自己对世界的感受, 这是第一次全身心为另一个人。
  回首都的列车上, 在一节又一节相仿的车厢里,他穿梭着, 每一次迈入一扇新的门,就好像一切清零,回到起点, 在这个没有尽头的时间循环里, 他始终与宁一宵在一起, 不会分开。
  他花了十几分钟在纸巾上画出草图, 回首都后,每天下班,抽一些时间收集搬运材料, 全部放到他的秘密基地里,设计,组装, 想赶在12月24号做好送给宁一宵。
  苏洄第一次觉得时间不够用,好像心脏突然被植入了一枚倒计时的小芯片,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时间的流逝,就像沙漏一样。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无法掌控的远远不止时间的流逝。
  之前外婆给他的卡里存了五万块, 因为知道他处于躁期, 没办法克制消费欲,又不忍看他为钱财奔波, 所以才塞了一大笔零用钱。
  但苏洄却一口气给了追债的人。
  他没有告诉宁一宵,假装这事没发生过,可追债的人却找上了他,一次两次打他联系过他们的电话,甚至来到他补习班的楼下,当着一群小孩子的面污言秽语。
  第一次的时候苏洄还讲道理,第二次就觉得怕,直接报了警,可对方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最多也只是调节。
  可自从他报了警,对方便变本加厉,每天都出现,像无法摆脱的幽灵。
  某天,宁一宵下班早,买了苏洄爱吃的冰淇淋来接他,却直接撞上在补习班楼下蹲点的那帮人,看到他们将下楼的苏洄围堵住,立刻上前想把他带走。
  “怎么?心疼小少爷?”
  “装什么正经,明明傍上了有钱朋友,五万块说还就还,剩下的二十万也一起让小少爷帮着还了呗!”
  听到他们戏谑和嘲笑,宁一宵皱了眉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洄。
  苏洄没办法辩驳,“我回去再跟你解释,好吗?我们先回家。”
  其中一个块头最大的挡住去路,一脸挑衅,“让你们回去了?”
  宁一宵神色很冷,“让开。”
  “我要是不让呢?”
  几人突然就扭打在一起,打得不可开交,苏洄几次上去拉架都没成功,反倒被误伤,直到路边有人报警,他们才又一次被带去了派出所。
  从派出所做完笔录出来已经是晚上,苏洄跟在宁一宵身后,看他一言不发,也不敢轻易开口。
  直到他们走到一条很繁华的马路,眼前是首都最繁华的商圈、堪比天价的昂贵房子,宁一宵才如梦初醒,突然开口。
  “我不需要你做这些,这算什么?”
  他的声音很低,有些哑,压抑着情绪,“我不要你的钱。”
  “我知道,我知道。”苏洄上前去,小心握住他的手,“宁一宵,我只是不想让他们去找你,我以为我先垫上这一笔,他们会消停一段时间,不会打扰到你……”
  宁一宵脸上都是伤,嘴角是青紫色,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看向苏洄,眼神中泛起一丝无可奈何。
  “苏洄,我不要你可怜我。”
  苏洄眼圈红了,“我没有可怜你,我想帮你,不想当一个累赘。”
  他从小到大没有为钱操过心,离开家才知道,原来挣钱这么难,原来他需要隐瞒自己的病症,才能争取到一个教小朋友画画的兼职,原来这些药这么贵,咨询一小时的费用这么高。
  苏洄每多知道一点,就会对未来多一分恐慌,他很害怕宁一宵会觉得和他相处很累。
  宁一宵还是走过来,抱紧了苏洄。
  “对不起,我不应该发脾气,你没有错,都是我不好。”
  苏洄靠在他怀里摇头,久违地因情绪产生了生理应激,好像有千万根冰冷的针刺在脸上,每一处都不放过。
  “我真的不是可怜你。”
  “我知道,你不会的。”宁一宵拉着他的手,“对不起。”
  苏洄不想听他道歉,牵着宁一宵一起坐公车回家,车里很拥挤,他好几次想抓宁一宵的手,却被挤挤挨挨的人群分隔开,怎么都牵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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