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在人群中寻觅你的身影,当听到有人喊你的名字,或者提及你的班级时,我会立刻循声转头看去,让我欣喜若狂的是,每当我看见你时,我会发现你也在看我。”
“高三下学期学业繁忙,我们没有玩耍的时间,所以第一次约会是在学校操场,晚自习休息时间。”
“我跟你在操场上慢慢散步,我至今还记得那日,晚风微凉,夜幕空旷,干燥的草木香气萦绕在鼻腔,我们说着学习班级的事,走到操场暗处时,我鼓起勇气碰了碰你的手,你先是一愣,然后笑着回握,我感觉你握住的不止是我的手,还有我的心脏。”
“后面几次约会和第一次很相似,操场,晚自习休息时间,我牵住你手的时候感觉到心脏快要炸开。”
纪沧海继续道:“而第一次吻你,是在我们交往一个月后。”
凌云帆不敢置信:“吻我?”
“对。”纪沧海浅笑,“那是春末夏初的某日,虫鸣聒噪,天气渐暖。因为临近高考,我们晚自习结束得很迟,我将你送到小区门口,听你抱怨最近学业繁重,我定定地看着你,忽然闻到淡淡的香樟味。”
“我抬头看去,瞧见我们身旁有棵樟树,皎皎月辉透过繁茂树叶倾落,落在你眉眼间。我突然开口问你,我可以亲你吗?”
“你愣了一下,脸颊和耳朵渐渐变得通红,你显然十分不知所措,支支吾吾。”
“但是最后,你点了点头。”
“于是我俯身,在你唇上轻碰了一下,比羽毛拂面还要轻,我甚至没感觉到你的唇是干燥还是湿润,是柔软还是僵硬,但我一辈子都记得那日樟树的清香。”
纪沧海明明是在编故事,却叙述得那样流畅和真实。
他似乎已经在脑海中无数次幻想过这些场景。
他和凌云帆的曾经,没有争吵没有矛盾,只有悸动和青涩。
凌云帆看着娓娓道来的纪沧海,看着他清澈的眼眸含笑,温柔地望着自己,似乎从未将目光移开过。
凌云帆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纪沧海是真的喜欢他啊。
这个念头很突兀,以至于凌云帆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应该在之前很多时候意识到这件事。
比如纪沧海将他带回家里,贴心照顾的时候。
比如纪沧海撒谎说自己是他的男朋友的时候。
比如纪沧海毫不犹豫替自己还清借贷的时候。
可之前,这个念头都似蜻蜓点水,在他心里一晃而过,没有留下痕迹。
偏偏这种时候,似有雷鸣暴雨,将他原本平静的心绪砸出圈圈难消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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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两人走出学校大门,凌云帆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纪沧海伸手在他眼前晃晃,关切问道:“怎么了?一直在出神发呆。”
凌云帆眸光一定,不好意思地用手指划划脸颊:“你今天跟我说了好多事,我在想呢。”
“我今天的话确实太多了。”纪沧海略带歉意,“是不是烦到你了?”
凌云帆连忙摆手否认:“没有,没有,说什么呢,怎么会烦呢。”
纪沧海轻轻勾唇,笑意坦荡。
说话间,两人穿过了马路,走到学校对面的街道。
那间新开的花店静静坐落在街道拐角处,乳白色的木门前色彩缤纷、繁花似锦,门上挂着黑板小牌,黑板上用清隽的字迹写着:新开业,玫瑰花一律八折。
纪沧海无意一瞧,看见了花店门前挂着的黑板小牌子。
他沉吟片刻,笑着对凌云帆说:“那里有家新开的花店,要不要一起进去看看?”
“行啊。”凌云帆点头答应。
两人推开那扇乳白木门,听见门边铃铛响起清脆的丁铃声。
一名样貌可爱,身材纤细,穿着鹅黄色单面围裙的男生正站在花架旁整理花卉,听见铃铛声,转头看过来,扬起营业的笑容:“欢迎光临。”
在看到凌云帆和纪沧海后,男生因两人非凡帅气的样貌呆了片刻,半晌才回过神来,红着脸上前,结结巴巴地问:“两位,两位,想买什么花?”
“我们先随便看看。”凌云帆笑容爽朗,和善回应。
“好,好。”男生忍不住想和凌云帆搭话,“今天玫瑰打折哦,如果两位想给各自的爱人买花的话,可以考虑。”
“各自的爱人?”纪沧海上前半步,贴近凌云帆,明明身体没有和他接触,却颇有猛兽护食的意味,“怎么?我们看起来不般配吗?”
“啊?”男生愣了愣,“可是两位都是alpha啊。”
纪沧海墨眸一沉:“……”
“嗯?”凌云帆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俩明明把信息素隐藏得很好。
男生羞赧地攥着鹅黄色小围裙角:“两位先生的样貌太出众了,还有……那个……因为我是omega,所以能感觉得到,毕竟omega和alpha会本能地吸引彼此……”
“走了。”纪沧海突然开口,冷冷地打断男生的话,攥住凌云帆的手腕,态度强硬地将他拉出花店。
“啊?纪沧海?”凌云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到了大街上。
纪沧海松开凌云帆,伸手揉眉心,轻轻吐气,一抬头又是那副文质彬彬、温尔儒雅的模样。
“抱歉。”纪沧海语气温和,全然不见方才的冷漠,“那花店里的香水味太重了,我觉得有些不舒服,就拉你出来了。”
“噢,这样啊。”凌云帆若有所思。
“走吧。”纪沧海说,“时间也不早了,该回去了。”
“好。”凌云帆嘴上这么应,却回头看了花店一眼。
两人没再说话,安静地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凌云帆走到车边,伸手打开副驾驶的门,沉默两秒,突然对纪沧海说:“你等我一下,我有东西落在花店了,要回去拿。”
“什么?”已坐上主驾驶位,准备扣安全带的纪沧海一愣。
但凌云帆没有回答他,他关上车门,转头朝花店的方向跑去,不一会身影就消失在拐角处。
第31章 慢慢互相治愈吧
纪沧海独自坐在车上,感到呼吸不顺,浑身肌肉紧绷,耳边响起嘈杂的嗡鸣声。
凌云帆能有什么东西落在花店里?
凌云帆在说谎。
凌云帆为什么说谎?
凌云帆为什么要回花店?
刚刚在花店,凌云帆是不是对那个omega笑了?
凌云帆回花店,是去找那个omega吗?
凌云帆想要离开?
凭什么?凭什么只要身为omega,就能轻而易举地吸引凌云帆的目光。
而自己却需要使劲手段,费尽千方百计。
凭什么?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烦躁和焦虑像海浪扑向纪沧海,将他往漆黑无垠的深海处扯,让他无法呼吸,让他浑身器官被水压迫。
纪沧海右手掐住左手,他掐得那样重,那样用力,短短数秒,就掐出了伤痕,他却恍然不觉得疼。
今天不该出来的。
不该让凌云帆离开家。
不该心软,不该因为在监控中看见凌云帆一直望着窗外就带凌云帆出来。
他失策了。
他得弥补,他得挽回。
他知道该怎么做。
要狠一点,但不必太狠。
想让鸟儿乖乖留在笼中,无需做到折断他羽翼的程度,但剪翅是必要。
肯定会疼,但没关系,他自信自己能照顾好。
混乱负面的情绪像一滴落进清水的墨,不一会就将清澈的水染浑浊,纪沧海吐了口气,用被自己掐住血红伤痕的手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纪沧海的声音平静,没有丝毫起伏,“你之前说,小腿骨折,需要卧床多久?”
纪沧海没听见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因为有人在敲车窗,砰砰两声。
纪沧海转头看去,发现敲车窗的人是凌云帆。
“有事,先挂了,稍后给你打。”纪沧海说完,挂断电话,打开车门的锁。
纪沧海看着车门被凌云帆打开,他压不住语气里的烦闷,声音极冷地问:“你什么东西落在花店……”
他话没说完。
因为凌云帆笑着将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出,递给他,举在他眼前。
那是一束玫瑰。
一共九朵,艳红欲滴,用雪白的满天星点缀,被带着油墨味的淡黄纸包裹着,瞬间占据纪沧海的眼眸。
凌云帆将玫瑰轻放进纪沧海怀里,笑着坐上副驾驶。
纪沧海抱着玫瑰花,不知所措地问:“为什么……”
“觉得你会喜欢。”凌云帆忐忑地问,“难道不喜欢吗?”
“喜欢。”纪沧海答得很快。
凌云帆松了口气,但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后,又倍感紧张不安起来。
他拉过座椅后的安全带系上,因紧张不停摆弄着卡扣,最后他深呼吸了一下,看向纪沧海:“我有话对你说。”
纪沧海望着他,沉默等后话。
凌云帆抿了抿唇,一鼓作气,竹筒倒豆子地说:“其实我没失忆,我之前一直在装失忆,我骗了你。”
闻言,纪沧海毫不意外地怔住,随即眼眸翻涌起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错愕,有疑惑,在凌云帆望不到的深处,还有愤怒。
凌云帆坦白一切,是在为离开做前言吗?
“所以呢?”纪沧海问。
“啊?”纪沧海的回答让凌云帆颇感意外,他小心翼翼地看纪沧海脸色,“你不生气吗?我骗了你啊。”
“如果你是说假装失忆这件事,我不生气。”纪沧海回答。
凌云帆都做好挨骂的准备了,谁知纪沧海如此平静。
我可是骗了你这么久啊,这都不生气的吗?纪沧海你是个恋爱脑吧!!!
见凌云帆不再多言,纪沧海开口询问:“所以,你现在是什么打算?要离开吗?”
他在问话时,默默地将车门锁上。
凌云帆没有察觉到纪沧海的动作,他说:“我想先回出租屋收拾下东西,租期快到了,不能给房东添麻烦……然后,我之前因为某些原因,确实欠了债,那天你也瞧见了,但是你替我还了钱,我的债主现在是你,所以我想……只要你不嫌弃我,我想和你住一块。”
凌云帆说最后一句话时,摸着后脑勺,笑容有些难为情。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对纪沧海来说意味着什么。
纪沧海双眼缓缓睁圆,墨眸深处的寒意在支离破碎,他似不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话语般重复:“你想和我住一块?”
“对啊,债主得知道欠债人在哪才能安心啊,是不是?”凌云帆笑着调侃,“不过你放心,水电和房租我都会记在账上的,等以后一起还你。”
纪沧海:“我看起来很缺钱吗?”
凌云帆:“都说了一码归一码嘛!我现在脚也痊愈了,明天就出门去找工作,我之前有打两份工,一个月其实还是能赚点钱的。”
纪沧海没接话,就在刚才他还想着如何将凌云帆关在家里,让凌云帆哪里都不能去,谁也见不了。
可现在,纪沧海看着怀里缀着盈盈清露的玫瑰,想着凌云帆方才说的话,突然就不想这么做了。
纪沧海抱紧怀里的玫瑰,闭眼轻嗅,试图沾染上与其相同的馥郁芬芳,随后他抬眸看向凌云帆:“云帆,别去打工了,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吧。”
凌云帆困惑:“我真正想做的事?”
“对。”纪沧海点点头,“复学吧,去把大学读完。”
凌云帆先是呆了片刻,蓦然间,眼眶红了。
“真的……真的可以吗?”凌云帆一开口,声音竟在哽咽。
伤口可以愈合了吗?
疼痛可以消除了吗?
人生可以前行了吗?
曾以为这辈子都无法奢求的理想可以再次追逐了吗?
因意外无依无靠、因欺骗遍体鳞伤的他,真的可以不用在泥潭沼泽里挣扎了吗?
纪沧海回答他:“可以的。”
纪沧海:“等你把大学读完,把毕业证拿到手后,再考虑还债,钱的事不用担心,有我呢。”
“谢,谢谢……”凌云帆一张口,觉得喉咙似被硬物堵住,他泪眼模糊,不得不用手背去揉眼睛,缓了片刻,“我真的很想……很想回去读书,我……”
纪沧海抽了张纸递给凌云帆,语气里有隐藏不住的心疼:“能帮助你,我很开心。”
凌云帆说不出话,努力克制哭意。
纪沧海起身,将玫瑰花放到后座,给花束系上安全带,再重新坐回主驾驶位。
他静静等了一会,等凌云帆调整好情绪,发动车,然后说:“不过,我有个条件。”
请凌云帆给大家说一段书
传闻,湘西有座猛恶山,苍枯藤蔓层层如雨脚,苍青树冠密密如黑云,不知天日何年照。
老人们提及这山,都说山上有座娘娘墓,那常人不可好奇去寻,否则必招大祸。
但那二狗可非常人。
他可谓是何处凶险何处留影,直把脑袋栓裤腰带上,江湖人称摸金校尉!
其实说白了,嘿,盗墓贼一个!
既然村里老辈都说有娘娘墓,那他岂能错过。
娘娘,小辈前来拜见拜见,您大人有大量,莫怪莫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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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这二狗,揣上洛阳铲,拿好八卦盘,戴着摸金符,似蛇般钻进峻岭密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