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矿商人的留洋少爷/土匪商人的留洋少爷[现代耽美]——BY:空号
空号  发于:2022年0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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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原先想将城南书店王家的姑娘说给那薛阎罗。”刘媒婆端起盖碗,用杯盖撇开茶叶,抿了口茶水润润喉咙,才道:“没想到王家居然说自家姑娘早早定了亲事,没过几日就将女儿送出了城。”
  一说起这事,刘媒婆顿时一肚子火气,这金宁城谁家小子有亲事,谁家姑娘未出阁,她这做媒人的怎么会不清楚,好好的三条大黄鱼就这么在她眼前溜了。
  王二姐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一圈,从石桌上抓了把瓜子后便坐下,殷切地笑道:“刘姐姐和妹妹我说说,那薛阎罗家都有些什么要求。说不准,我还真能找出个合适人选来。”
  “你?”刘媒婆斜瞟了眼她,眼中满是不相信,这金宁还有比她更了解这亲事的?
  可为了那三条大黄鱼,她还是将薛家的要求说了一遍:“别看这薛阎罗是土匪出身,这薛家老太太的要求倒是真不少。一要祖上三代身家清白,二要家境殷实富裕,三要姑娘知书达理。”
  “这要求也不算太高呀。”王二姐不以为然,这薛阎罗如今在金宁城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找个好媳妇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所以才说你不会做媒呀!这金宁城里好条件的姑娘哪个不是十五十六,就早早定了亲事,再等到满了十八岁时,大红花轿抬出阁的?”刘媒婆不屑地说道:“薛家老太太偏要让薛阎罗今年就成家,我也只得找那些十八十九的姑娘家家。”
  是呀,那薛阎罗都快满二十二了,家里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寻常男子像他这岁数,儿子都满街打酱油了,薛老太太想要抱上曾孙,能不着急吗?
  “我这儿绞尽脑汁地在金宁挖着两三个十八还未出阁的姑娘,结果你猜咋的?”
  “咋的?”王二姐被她吊起了胃口,问道。
  “薛老太太身边跟着的郭姨娘竟对这几个姑娘挑三拣四,最后也只留下书店的王家姑娘她挑不出理来。”
  刘媒婆恨恨地咬牙道:“没想到王老板这事做得这么绝。前些天我去薛家回话时,可是被郭姨娘那骨头轻的货色一顿数落。”
  王二姐见刘媒婆正气头上,也不敢插嘴。
  王二姐这边是不敢吱声了,刘媒婆那头却大倒苦水:“那郭姨娘竟然提议,既然薛阎罗喜欢安南阁里的坤泽,不如就挑一位坤泽少爷作为正妻。”
  王二姐目瞪口呆,薛家真当自个儿是皇帝选妃吗?
  坤泽貌美,要知道搁在前朝,身为乾离的皇帝每三年便在民间大选一次秀女,其中凤毛麟角的坤泽便是选秀的重中之重。以至于有些身份的人家都娇养着自家的宝贝坤泽,只盼一朝能飞上枝头。
  虽说前朝已亡,可除了安南阁里那些作清倌的坤泽,刘媒婆上哪儿去给薛家找个十六七岁还未定亲的正经人家的坤泽呀。
  拿不到三条大黄鱼,刘媒婆是越想越恼火,狠狠地将嘴里的瓜子皮吐在桌上。
  不想那边王二姐却悠悠地说道:“刘姐姐,我这儿倒是有个好人选。”
  “!”刘媒婆惊得猛回头,鬓边的金钗险些掉落,她殷切地问道:“好妹妹!快告诉姐姐。”
  王二姐胖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可眼神中却透露着一丝精明,道:“我这人选可是完全符合薛老太太的要求。只不过事成之后……”
  “你要多少?”刘媒婆捏着手绢的手往石桌上一拍,正色道。
  “妹妹我也不贪,事成之后分我二十两银子便好。”王二姐脸上的笑意不减。
  二十两?
  刘媒婆眉头一皱,在擦粉的老脸上愈发明显。这二十两都快抵得上平日里富贵人家给她的媒人钱了,可想到薛老太太承诺的大黄鱼,她还是咬咬牙答应了。
  “这人选是谁?”
  “这人呀,可谓是家财万贯,咱们金宁城小半个商铺都是他们家的。”王二姐面带得意,故弄玄虚道。
  刘媒婆一时摸不着头脑,据她所知金宁城里可没几个这样的豪富。
  “到底是哪家?”
  “还能是哪家,便是我家老爷的东家——何家。”
  “何家的少爷今年不是才满八岁吗?看那长相也不像是会分化成坤泽的命呀。”
  “那是何家的小少爷,我说的可是何家的大少爷。”王二姐一边磕着手头的瓜子,一边说道:“何家的大少爷十岁出头便分化成了坤泽,十二三岁便闹着要留洋读书,你猜怎么着?何老太爷居然真的同意。前些天我就听我家老爷说到,东家的大儿子要回国了。”
  刘媒婆低头想了想,记忆中何家的确有个大儿子,她竟忘了何家大少爷是个坤泽。
  她瞄了眼正在嗑瓜子的王二姐,暗暗挑了挑眉,也难怪她这老姐妹明明有合适的人选,却不敢自己去做媒吃下这三条大黄鱼,原来是不敢得罪自己的东家,让她出头来做这个坏人。
  王二姐满脑子都是即将到手的二十两银子,哪还有心思去打算自己姑娘的亲事。她抓上一手桌上的瓜子,和刘媒婆告了别,转头就朝外面走去,瞧着姿态走路都带风。
  刘媒婆看了眼盘子里少了大一把的瓜子,朝着王二姐离去的背影呸了一口,嘴里的瓜子皮顿时吐到了地上。
  ——
  隔日。
  刘媒婆穿戴体面地登了薛家的门。
  薛家的府邸,是从一个没落的官宦子弟手里买下的老宅。虽说这宅邸已有些老旧,可稍作修缮便能看出这户人家祖上曾是多么风光无限。可惜后代子孙不争气,仗着祖先积下的家产荒淫度日,染上了大烟,到头来就连祖宅也卖给了他人。
  刘媒婆扣了扣大门上饕餮铺首衔着的门环,没过多久附近的门房就打开了门。
  前些日子,刘媒婆进出薛家多次,看门的门房早就眼熟她了。让府里的丫头向薛老太太通报一声,门房便让刘媒婆先进了门,在天井下等着。
  刘媒婆掸了掸身上的圆领盘扣外衫,扶正了头上的金钗,脸上浮着得意的神采。
  等上好一会儿,丫环才知照她进堂屋,她也不恼。
  堂屋里,薛老太太穿着一身滚黑边的墨绿对襟长袄子,手上拄着紫檀木拐杖,端坐着主位上,身边除了那个讨人厌的郭姨娘,还站着一个长相清秀的陌生姑娘,梳着一条长辫,眼睛圆溜溜的,看着挺讨喜的,就是身板清瘦了些。
  刘媒婆不动声色地将几人打量了一番,上前先和薛老太太道声喜。
  “先恭喜老太太,咱这回挑的人选一定能符合您对孙媳的要求。”
  可还没等主位上的薛老太太出声,一旁的郭姨娘倒是先发话:“哟,刘媒人不会是从安南阁给我大侄子找了个媳妇吧?”
  听见郭姨娘阴阳怪气的话,薛老太太脸上还没来得及露出的喜色,顿时化作了凝重。
  刘媒婆脸上的得意却丝毫不减,自如地接过郭姨娘的话头:“瞧您这话说的,我刘媒人寻着的人选,自然是正经人家的少爷。”
  郭姨娘登时傻了眼,这金宁适龄的坤泽早就嫁了人,刘婆子到底是从哪个犄角旮旯扒拉出的人?
  刘媒婆接着说道:“我挑的这户人家的少爷,绝对是拔尖儿的。我敢说,您打着灯笼找遍咱金宁,都别想找到更出挑的了。”
  薛老太太见刘媒婆信誓旦旦地承诺,也立即来了兴致,站起身拉着她坐下:“快说说,是哪家的少爷?”
  “这人是金宁何家的大少爷,名叫何温言。”
  作者有话说:
  一章一章修改,我家的攻宛如失去了第一志愿,被迫调剂了专业TAT


第3章
  “何家?哪个何家?”郭姨娘不死心,嘴硬着在一旁打岔。
  “哪个何家?”刘媒婆瞥了她一眼,得意地笑着怼回去,“咱金宁城有几个叫得出名的何家?自然是金宁首富,城南何家。”
  “若姨娘您真不知道,那小人就给您好好介绍介绍。”她脸上挂着诚恳的表情,可郭姨娘依旧听出了话中的讽刺意味。
  “何家虽因何老爷早年经商而发家,却已是金宁屈指可数的富豪,光是东门那片儿的商铺,便有一半是何家的。何家的丝绸布匹更是远销海外,就连洋人都在用何家的丝绸。更不用提那些个粮行、酒馆了。”
  别说郭姨娘,就连薛老太太也睁大了眼睛,这何家的生意做得竟如此之大。
  “不过是经商起家的暴发户罢了,一身的铜臭味。我还当是有什么好身世!”郭姨娘的脸色泛白,咬牙切齿道。
  却不想,她这一句「暴发户」连带着薛家也一同骂了进去,薛老太太脸色变得铁青。
  “当然不及郭姨娘您的好出身了。”
  郭姨娘这话就惹得刘媒婆不高兴了,她也不假装什么好脸色了,瞧郭姨娘的眼神满是怜悯,讥笑道:“何家祖上世代是前朝的御医,城南最大的医馆便是何家老太爷创办的,你说这人呀,一辈子哪有无病无灾的。”
  “就连何少爷的母亲,何夫人也不是寻常人家出身的,家中往上正数三代,还出过三品的朝廷大员。不过这些都是前朝的老黄历了,郭姨娘瞧不上,我也不想细说了。”
  刘媒婆愤愤地一甩手绢,表情难看。在她看来,这桩亲事明摆着是薛家在高攀何家!
  薛老太太见她生气,也是一肚子恼火,这准儿媳她是越听越喜欢,紫檀木的拐杖冲地上狠狠一杵,转头瞪了郭姨娘一眼,警告她闭嘴。
  郭姨娘被刘媒婆怼得没了脾气,又被薛老太太一瞪,顿时不敢放肆,乖乖地站在一旁作壁画。
  薛老太太面上带着和蔼的笑,满意地说道:“这何家真是再合适不过了,我这孙子的亲事还请有劳刘媒人了。”
  刘媒婆依旧跨着一张脸,神情不悦。
  薛老太太接着道:“事成之后,我给刘媒人再添一条大黄鱼做谢礼。”
  刘媒婆脸上这才慢慢地染上了笑意,用手绢掩饰着得意的嘴角,温声道:“瞧老太太这话说的,这是小的应该做的。”
  薛老太太满意地招呼下人给刘媒婆添茶,举起茶杯喝了一口,脸上璀璨的笑容好似已经喝上了亲孙的媳妇茶一般。
  “不过——”
  薛老太太闻声立刻抬头,怎么?
  “不过何家这样的亲事,靠小的这么一个媒人,还真的不一定能成。”刘媒婆说这话也不觉得心虚,“这结亲是结秦晋之好,若是仅凭小的一人上门问亲,便体现不出薛家对这门亲事的重视了。况且,这结亲也要双方相看相看的。我听说,何家少爷过几日便回国了——”
  “!回国?”站在一旁的清秀姑娘突然发出了一阵惊呼。
  “秀芳——”郭姨娘拉了拉姑娘的衣袖,低声止住她的话语,免得她惹薛老太太生气。
  刘媒婆脸上的得意丝毫不掩饰,何温言可谓是她见过最完美的人选了:“是呀。何少爷品学出众,早些年留洋学医,这才迟迟未定下亲事。”
  换而言之,若非何温言出国留学,也真不会便宜了他们。
  薛老太太好似中了头彩般,心头一阵狂喜,握着拐杖的手都有些发颤。别看她孙子是土匪发家,对读书人的敬重还是扎根在农妇出身的老妇心中。
  在她看来,出国留学便如同科举金榜题名,都是读书人中拔尖儿的。
  他们老薛家如今正缺个读书人,这个孙媳妇她是认定了。
  ——
  五天后。
  当薛家的马车穿过东门大街,停在何府门口。
  薛老太太在郭姨娘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为着今日的问亲,几人皆精心打扮了番。薛老太太花了几个时辰,找出一件既体面又端庄的崭新袍子,郭姨娘和秀芳姑娘更是将最昂贵的衣裳首饰全部穿戴上了,力求在何府不再露怯。
  待马夫将马匹栓在了雕刻成狮子的青石栓马石上,薛老太太正眼打量眼前的建筑。
  何家祖籍皖省,祖上迁至金宁,便在金宁建了这所老宅。这宅邸便是彻底的徽派建筑风格,粉墙黛瓦的马头墙层层迭落,座尾蹲坐着各式各样仰头朝天的吻兽。何府的大门则是八字门楼,门檐上嵌刻着精美的石雕与砖雕,素雅而大气。
  郭姨娘撇了撇嘴,她还以为金宁首富的府邸有多么金碧辉煌呢?
  丫环上前叩门,不一会儿何家的门房开了大门向内禀报。
  何大管家来禀报时,何夫人正在大少爷房中为他整理床铺。
  “夫人。”大管家敲了敲大少爷敞开着的房门。
  “什么事?”何夫人头也没抬地回道,她还沉浸在何温言即将回家的喜悦中,正亲手为儿子铺着被褥。
  “门外有人拜访来您。”大管家的声音压低,无意破坏何夫人的兴致。
  何夫人抬起头,凤眸狭长,细挑的柳眉微锁,显然为这「不识时务」的访客而有些恼火。
  来者是客,到底没有将客人晾在一旁的道理。
  何夫人只好将整理房间的事儿交代给傅妈,自己掸了掸坐皱的衣裳,准备去厅堂接待客人。
  刚迈出房门,何夫人便问道:“来访的客人是哪位?”
  “煤矿薛老板的祖母。”
  “谁?”何夫人停住了脚步,侧头看向何大管家。
  跟在身后的大管家也止住了脚步,老实回答:“就是薛阎罗的奶奶。”
  薛阎罗?那个土匪商人?
  何夫人眉头顿时紧缩,绞紧了手头的绣帕,紧张道:“咱家和他们无冤无仇,这薛老太太来我们家是要干什么?”
  何大管家老实地摇了摇头,他的确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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