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也不挽留:“没事,你忙你的。”两人默契的同时说了再见,又同时挂断电话。
杨墨桥又不住调侃:“这又是你那宝贝弟弟来查岗了?”
微生佯怒道:“怎么说话的?他现在在沪城可忙得很,还抽闲给我打电话呢!”
“听说是他朋友开的艺术馆?”杨墨桥拿出手机查了查最近沪城有哪家艺术馆是新开的,搜索结果只有一家叫“无用之界”的艺术展馆在后天正式开馆。杨墨桥觉得这艺术馆名字取得妙,他又开始研究展品。
“嘿!”杨墨桥摸了摸下巴说道,“这地儿三个月换一次展品主题,这第一次展出的是全球各地的各式各样的珠宝饰品,最贵的展品是奥地利的,价值一千万美元的艾莉德皇冠。”
微生估摸着那这次的展出价值一定非同小可,一千万美元的皇冠不是谁想展出就展出的:“这个皇冠说不定是哪个皇室家族流传下来的。”
“没错,介绍上说这个皇冠就是一位叫艾莉德的公主出嫁时戴的,上面镶满了各式各样的宝石钻石。”杨墨桥又特地找到关于主展品的图文介绍,分享给微生,这个皇冠可谓美轮美奂到极点,他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可惜公主最后并没有嫁出去,她取消了原本的婚礼,最后孤独了一辈子,九十岁高龄时将这顶皇冠拍卖,九十五岁便安详去世。”
微生没有想到竟是这样的结局,拿过手机看了完整的故事,原来艾莉德公主发现商人未婚夫居然是为了让生意能更成功,而花重金制造了与公主浪漫相遇的桥段,相遇后也并没有真正爱上她,婚前还勾搭上公主的女仆。公主伤心欲绝,撕毁婚约,宣布终生不嫁。而这顶皇冠又称“虚情皇冠”。
微生把手机还给杨墨桥,摇头:“还好公主是在婚前发现的,要是婚后,恐怕更难以收场吧!”
杨墨桥也唏嘘不已:“为了金钱不择手段,连婚姻都能欺骗,真是够渣。”
两人坐了没一会儿,杨墨桥因妹妹的事儿,本还打算感受一下当地的夜生活,现也兴致全无,待杯中酒杯饮尽,他们便与郁宛棠道别,在路边喊了车,打算回酒店办入住,准备休息。
沪城——
江之彦本还想将通话时间拉长些,没想到有助理来喊他,说是馆长找他有要事相谈。
江之彦只好挂了电话,前去展馆三楼的办公室。他推开厚重的特殊材质的黑色对开门,办公室里简约明了,除了黑白的办公桌椅,黑白的沙发茶几以及旁边撑满一墙的黑白书架就什么也没有了。
办公桌前坐着位男人,戴着副金边眼镜框,穿着正装,手里拿着文件不停的翻看,他就是这儿的馆长秦文酌,二十五岁不想回家做生意而跑来沪城开艺术馆。
秦文酌没有抬头,拿起笔在合同上潇洒的签字,他井井有条的样子却让站在旁边的助理大气都不敢喘。不仅如此,让让助理觉得压力更大还有站在办公桌前的江之彦,自从电话挂断后就再也没了笑容,明明只是面无表情,也让人不愿靠近。
秦文酌签完字才抬头,依旧严肃皱眉:“我今天看了一下D区,不知道为什么,怎么看布局怎么诡异。”
江之彦很快想起D区的布局,微微扬了扬嘴角:“D区东面的红宝石里你偏要摆一块造型丑陋的绿色石头作为点缀。而中间的展品左右虽然是错开放的,但区域没有做划分,显得杂乱无章,灯光也都没办法均匀照到每一样展品。”
秦文酌无法辩驳,只问:“你说怎么办吧!”
“很简单。”江之彦也早有答案,“在中间放置一块双面的玻璃,将展品完全分开,而且能让整体环境更亮。”
秦文酌设想一番,很快同意:“行,那你明天和我去现场看一下。”
“这就算了,我明天有事。”江之彦终于真诚的笑了一下。
秦文酌也不多问,起身让助理把外套拿过来,打算和他一起离开办公室:“那行,我自己盯着。”
江之彦忽道一句:“和她吵架了吧,人都回Piccadilly了。”
“……”一直挺着张严肃脸的秦文酌终于绷不住了,无奈苦笑,“你神通广大啊,这又是哪里知道的?”
江之彦心道自己果真猜对了,默默嘲笑他半晌,随后提醒他:“你继续端着架子,继续忙着忙着就直接夜不归宿,哄人就只知道买贵的,我赌不出一个月,等着分道扬镳。”
秦文酌听着虽然不舒服,但又无法辩驳,他憋了半天回道:“那你就继续你现在这样下去啊,我看你打算乖乖当别人弟弟当多久!”
江之彦不吃这一套,笑答:“就算这样当他一辈子弟弟又怎样?能保持现状,我就很高兴。”
“……”秦文酌无语,“那你就继续兄友弟恭吧。”
“放心,我有把握,不劳你费心,你先管好你自己。”说完,江之彦就给他留了个背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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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送上BGM:《Don‘t Dream It's Over》Diana Krall
第十一章
八点半闹钟刚响,微生还躺在床上看手机,就有人来按了门铃,他寻思着自己还开着请勿打扰啊!他翻身起床,随手套上件外套开了门:“哪位啊?”
门被打开,迎面撞上微生的是一小束红丝绒重瓣玫瑰花,花朵很新鲜,甚至还残留着露水。他抬头,遇上江之彦含笑的脸:“早呀微生哥!”
微生喜于言表,连忙拉着他进来:“你怎么来了?不是明天艺术馆就开馆了吗?”
江之彦将玫瑰花放进桌上的花瓶里,灌了大半瓶水,说道:“我的部分已经完成了,又好几天没有见到哥哥,特别想你,就来啦!”
“那你订房间了吗?”微生又想起那一把艳美的玫瑰,问道,“怎么还送玫瑰来?”
“房间就不必定了,我晚上还要回沪城。”江之彦把玫瑰放到有阳光照耀的窗台上,笑答,“玫瑰是酒店门口有个老太太再卖,我顺手买了束,喜欢吗?”
微生见玫瑰这般生机盎然,点点头:“喜欢啊,很美。”
“老太太说这束花叫仲夏迷情夜。”江之彦眼神瞟到微生外套堪堪遮住大腿根,没穿长裤而露出洁白笔直的腿,他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哥哥要是喜欢,我就天天给哥哥买。”
微生没注意到他发烫的眼神,摆摆手说道:“那也不必,一束花起码能盛放一周。”
江之彦温润一笑:“再鲜艳的玫瑰也无法媲美哥哥的一句喜欢。”
“……”微生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儿,立刻转移话题,“这么早来也没吃早饭呢吧!等我整理一下,叫上墨桥,一起吃?”说完拿了衣服往卫生间走。
“好。”江之彦总算松了口气。
……
杨墨桥按门铃的时候死也想不到开门的会是江之彦,他饶有兴趣的打量:“小江什么时候来的?”
江之彦正好挡住房间门,说道:“还是叫我全名吧。”
“行吧。”杨墨桥拍拍他的肩让他靠边点儿,自己好进去,“江先生什么时候来的?”
江之彦跟着他进门,答道:“刚来的。”
微生也已经整理好从洗手间出来,看见杨墨桥盯着桌上的玫瑰花正上下求索,说道:“没见过花?刚还说叫你,我们一起去吃早餐。”
刚说完,杨墨桥拉着他远离江之彦些,轻声道:“你不觉得这小江有问题吗?大早上的来见你,还给你买了束花,还是玫瑰花啊朋友!”
“你怎么知道这花是他买的?”微生觉得杨墨桥太大惊小怪了,“这花啊就是他做公益事业,随手一买而已。”
杨墨桥恨铁不成钢:“你会因为做公益事业买束红玫瑰送给我吗?这都是我追女孩子的套路啊!放在他身上,他就是在追你啊!”
“你想什么呢!”微生虽然心里颤抖一下,但还是反驳,“江彦可不是你。”说完便推开他走向江之彦那儿。其实他也多想过,千里迢迢过来送束玫瑰花给自己像什么样子,自己并不是喜欢花花草草的女生,可江之彦全程表现大大方方,实事求是,毫无波澜,怎么看都是自己想太多。
江之彦还是一副妥当而温和的样子,说道:“来之前我找了一家离这儿不远的早茶餐厅,要一起尝尝吗?”
微生没有意见:“好啊。”杨墨桥也就跟着胡乱点了一波头。
微生看得出来,杨墨桥还是有些心不在焉,大概还在操心他妹妹的事,三个人荡马路去早茶店时杨墨桥虽然加入他们天南地北的聊了一气,却一直忍不住看手机,走着走着甚至差点撞到路口的电线杆。
特别是等上餐时,杨墨桥背隔壁桌的女生认出来,女生惊喜的问他要合照签名,他却说:“就不了吧,私人行程不太想被太多人知道。”这下连江之彦都看出了他的不对劲,要换做平时。杨墨桥一定大方的拿过手机来个三连拍,这种推辞完全不是他该有的风格。
但江之彦并不是很好奇,他只是等上菜后夹了一只水晶虾饺给微生:“这是这家店的特色,每一只虾饺里都是完完整整虾仁。”
“谢谢。”微生忽然想到,“既然你晚上就要回沪城,还这么匆忙的来这儿做什么,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吗?”
江之彦舀了口热乎的干贝菜粥,笑道:“不麻烦,其实我来找你还为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微生也盛了一碗粥,他品尝后发现这粥熬的火候恰恰好,糯米香软,干贝咸鲜到位,青菜更是锦上添花,三者合一就是他吃过的所有粥品里数一数二的。
江之彦回道:“我想邀请你去明天艺术馆的开馆仪式。”
“什么?”微生措手不及,“这么突然,可是这样隆重的仪式,一般人都是去不了的吧!”
江之彦朝他笑了,笑起来的时候甚至让他觉得治愈。微生发觉无论是从前或是现在,江之彦从来没有很放肆的大笑过,甚至都没有露齿笑,他只会嘴角轻抿上扬,眼睛也会跟着弯一下。
斜前方那桌的女孩偷看江之彦的次数已不低于四次,微生终于忍不住向她那儿看一眼,女孩羞涩的粉了脸,低下头啃一只虎皮凤爪。
还有站在卫生间门口的服务生,每隔一会儿都会带着炙热的目光向这里看来,而且每一次微生都会与之碰撞,同样每碰撞一次,服务生都会摸摸鼻子看向别处。
江之彦说道:“只要哥哥愿意去,就一定能去。”
微生对艺术展馆确实有些好奇,还难得遇得上开馆仪式,江之彦也诚心诚意的邀请,于是道:“那好,墨桥可以一起去吗?”
杨墨桥回过神来,也问一句:“是啊,总不见得留我一个人在这儿吧?”
江之彦答应:“当然可以。”说完后他起身要去趟卫生间。留他们两在猜测场馆开幕仪式会是一个怎样的场面。
门口那个服务生的盯着江之彦迈进卫生间,然后自己也跟着进去,踏入后却不见对方的身影,还在疑惑的四处张望洗手,就被人一把掐住后脖颈,狠狠摁在洗手台前冰冷的镜面上。他想扒开脖子上的束缚,可手臂也被对方控制住了,根本动弹不得。
服务生绝望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客观来说,这服务生长得还行,三庭五眼挺板正,但此刻被勒的整个脸都紫红的吓人,张着嘴努力呼吸。而向他下手的江之彦整个人都很得体,光看表情根本猜不出他的动作究竟有多狠多重。他平淡道:“看这么久,看够了没?”
服务生被掐着喉咙,说话的声音变扭得很,又哑又细:“我,我没在看你。”
“我知道。”江之彦轻声冷笑,“可是你看我无所谓,你看我身边那位就不太行了。”
服务生还在奋力挣扎,却被按的死死的,完全没法儿动:“我,我就只是看看而已……”
江之彦又多施了些力,语气越发低沉:“你以为我没看见你上菜时塞在他口袋里的纸条吗?没看见递碗筷时你摸他的手吗?”
“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我错了……”服务生几乎喘不过气来,眼泪都被逼着流下来。”
“原本看看也就算了,我知道他长得好看,爱美人之心也是人之常情,可是……”江之彦话锋一转,“动手动脚就是你的不对了。”
服务生吓得连连求饶:“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求先生松手吧!”
江之彦松开那只勒住他脖子的手,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张纸条,将纸条上的文字平稳的读了出来:“你的眼睛像是春天里的花,令我一见钟情,我不禁想吻你的眼睛,让你属于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读完,服务生知道自己彻底要完。
果真,江之彦脸色阴郁,把纸条揉成一团毫不留情的塞进他的嘴里,一脚把的他踹倒在地,踩上他的左手,俯下身:“就凭你还想玷污他?要不是哥哥还在外面等我,你今天就准备横着出去吧。”伴随着这句话结束的,是手骨碎裂的声音。
江之彦挪开脚,在洗手台前仔仔细细的把手洗了一遍,完全忽视服务生疼痛的呜咽声,离开前他最后说道:“记得把今天的事忘干净。”随后碾着他的手走出卫生间。
江之彦回到餐桌,微生随意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江之彦面色自如:“洗手的时候水龙头坏了,还好门口的员工进来帮了忙。”
微生向卫生间那边看去,果然那个员工不见了,应该是还留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