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江母说完,江父沉吟几秒,一脸认真道:
“那我现在打电话让儿子帮我带包烟?”
江母:“……”
你又不抽烟!
江父也觉得不妥,改口:“买包盐吧。”
江母……江母不想说话,磨刀霍霍向厨房的鱼。
***
回程照旧是江鉴之开车,戚白摸出一天都没怎么看的手机,就见姜意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问他是不是还在夏城。
【齐白石分白】:没呢,在别栀市。
【手艺人】:??你怎么又跑别栀市去了?
【齐白石分白】:出了点小插曲,我现在在江鉴之家。
像是知道姜意心里在想什么似的,戚白手速很快的打字:
别打语音视频,不方便。
【手艺人】:???
【手艺人】:你跑他家里去了?你们一起过年?
【齐白石分白】:算是吧。
远在南枫市的姜意看见戚白这消息,立马去找郁钦川,神色严肃地问:
“你这朋友确定是直男吧?不是那种会贪图小白美色,骗身骗心的渣男吧?确定是卖艺不卖身的正经人吧?人品没问题吧?”
是姜意给戚白介绍的江鉴之不错,但他对江鉴之这个人知之甚少,要是对方只是单纯的当个对付的赵元凯的工具人,姜总不会在意这么多。
反正只是工具人,脸能好看就行。
事成之后谁也不招惹谁,怎么样都跟对方无关。
不过眼看戚白和江鉴之走得越来越近,姜总难得敏锐起来。
他可不希望戚白才出狼窝又入虎口。
姜总几个‘吧’下去,郁钦川哭笑不得,让他别紧张:
“江鉴之人品要是有问题,那整个南枫市估计就没几个好人了。”
姜总眯眼:“真的?”
郁钦川:“我发誓,江鉴之绝对不会对戚白做什么不好的事。”
江鉴之不了解,自家金丝雀还是了解的,姜总稍稍放心。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姜意想了想,打字:
白啊,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
【齐白石分白】:?
【手艺人】:就你出国那阵,我去兰溪校区欣赏你的大作,在学校附近看见江鉴之了。
【手艺人】:我亲眼看见他上了一辆豪车,价格七位数起步那种,有个男人和他一起,那个男人对他的态度也挺微妙的。
【手艺人】:隔得有些远,但感觉对方对江鉴之还挺小心翼翼的,两人看着关系不一般。
当时姜意没在意,也就没跟戚白说。
瞧见姜意的消息,戚白拇指在屏幕上略一停顿,随后打字:
可能是他客户吧。
【手艺人】:你知道就好。
戚白知道姜意在担心什么,把出国当天江鉴之冷淡回复他一个‘好’字的截图发过去:
意崽,不要想太多,爸爸和他真的没什么。
话是这么说,戚白无端想起之前在兰溪校区看见的那个很像江鉴之的背影……
戚白略一思忖,放下手机转头看江鉴之:
“江先生,姜意说前一阵在南大的兰溪校区附近见过你,你去哪儿做什么?”
专心开车的江鉴之言简意赅:“上班。”
戚白:“……”
江鉴之工作特殊,戚白不好意思直说客户,而是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你在南大还有业务?”
江鉴之觉得戚白这问法有些奇怪,但说话从不拐弯抹角的江教授没想那么多,只是点头。
“……”戚白没想到南大还有人是江鉴之的顾客,试探着问:
“是老师教授还是……”
戚白想问江鉴之他的顾客是南大的老师教授还是学生,然而两人脑回路没对上,江鉴之以为他是问自己的工作:
“教授,教物理的。”
戚白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艹!
竟然有南大物理系的老师是江先生的客户!
江教授说完后想起郁钦川还瞒着姜意,转头对戚白道:
“我工作的事,先不要跟其他人说。”
戚白心里还在感叹这个腐败的世界,表情复杂地点头说好。
……
收到戚白新年礼物的江母江父很开心,先后拍照发了朋友圈炫耀儿媳妇。
江母新学的麻辣水煮鱼很好吃,戚白很克制,但江母江父过于热情,导致最后他还是吃撑了。
江鉴之洗漱后回房,就见戚白一手抱着枕头,一手拿着手机在房里来回溜达。
说是溜达,更像是蜗牛似的挪。
江鉴之:“……在做什么?”
戚白摸着肚子,嘴角往下:“……撑。”
江鉴之:“……”
江教授换衣服下楼给人买健胃消食片。
怪不好意思的戚白压低声音嘱咐:“小声一点,回来的时候不要让叔叔阿姨发现了。”
二十几岁的人了,还撑得走一步都难受,太丢脸了。
会被怀疑智商的程度。
要面子的蜗牛丢不起这人,江教授只能放轻了脚步,快去快回。
……
吃了健胃消食片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戚白感觉胃好受不少,瘫在床上揉肚子:
“明天叔叔阿姨要是还让我加饭,江先生你一定要阻止他们。”
戚白身形瘦削,江母江父一直觉得他太瘦,恨不得他一顿吃五碗饭多长肉,什么好吃的都往他碗里夹。
戚白双目放空:“猪都没我今晚吃得多。”
他平时就两碗米饭的量,今天却吃了三碗。
饭菜好吃是好吃,就是有点费戚白。
洗漱时江鉴之就取了眼镜,他略微眯眼看着在床上躺得溜圆的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会跟他们说的。”
戚白看他:“说什么。”
江鉴之用他那张清贵高冷的脸,一本正经地说冷笑话:“儿媳妇就一个,撑死不划算。”
戚白被他逗笑,但是一笑腹肌跟着动,肚子更难受了,他不敢笑了,挎着脸看江鉴之:
“你别逗我。”
作者有话要说:
江母江父:疯狂投喂ing
小白:好吃是好吃,就是有点费戚白。
江教授:……
第35章 新年
戚白大学有次去吃自助烤肉, 齐彬周嘉祯他们眼大肚皮小,拿了很多肉,为了避免浪费, 几人吃得神采奕奕进店, 愁眉苦脸扶着墙出来。
除此之外, 戚白好久都没吃得这么撑过了。
健胃消食片让他缓了口气,然而江鉴之一句侃然正色的冷笑话, 让他破功,笑得肚子抽痛。
就差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了。
还不敢发出太大动静,怕被隔壁的江父江母听见。
江鉴之见戚白苦着脸打圈揉肚子, 头发也滚乱了, 浑身上下透着股可怜巴巴样, 在心中叹气, 让他不要乱动,这样会好受一些。
过了好一阵,戚白坐起身看江鉴之, 一脸认真:
“江先生,答应我,以后别说冷笑话了, 不适合你。”
向来不苟言笑的人冷不丁幽默一把,戚白表示吃不消。
戚白大马金刀的盘腿坐在床上, 睡裤宽松的裤腿往上翻,露出脚踝和半截小腿。
两人一坐一站,暖白灯光倾泻在戚白身上, 给他整个人渡了一层如玉的莹润冷光, 仿佛伸手碰了一碰,还能感受到那微凉的玉质触感。
江鉴之垂下来的眸光落在戚白的腿上, 随即不动了。
倒不是江教授肤浅地被戚白露在空气中的那截线条流畅、笔直有力的小腿所迷,而是他看见戚白小腿上有一处淤青。
“腿是怎么弄的?”江教授问。
戚白瞥了一眼,浑不在意:“不记得了,可能搬床垫的时候吧。”
江鉴之:“?”
戚白太久没回夏城,房间变成杂物间不说,床垫都被薄英英或是戚瑞山找人立在了墙边。
床垫挺沉,戚白一个人体力再好,也难免磕磕碰碰。
江鉴之问:“上药了吗?”
戚白挑眉:“就这么指甲盖大点,我在你心里有这么娇气?”
都没出血,几天过去淤青淡了不少,也不疼。
要不是江鉴之提,戚白都没想起这回事。
一点都不娇气的戚白往被子里爬,爬到一半又看江鉴之:
“要不今晚我在下面?”
经过昨晚后,戚白对自己的睡相不抱希望,怕自己半夜对着空气打拳时又滚地上去。
戚白:既然早晚都要下去,不如现在躺平。
江鉴之:“……不用。”
江教授还是睡在地上,戚白便往大床另一边挪:
隔这么远,就算掉,他也该到掉这边,而不是砸江鉴之身上。
末了不放心,戚白又对江鉴之道:“要是今晚我还抢你被子,你就把我叫醒。”
说完戚白想到自己睡着时雷打不动的状态,又咬咬牙:“打醒踹醒都行。”
江鉴之没说好还是不好,关了头顶大灯,换上暖黄台灯。
在没有工作日程时,江教授不沉迷电子产品,作息还算规律,睡觉便规规矩矩躺下,睡前被子枕头是什么样,第二日醒来多半也原封原样。
和安静的江教授比起来,戚白就不那么老实了,在床上跟有多动症似的,正面反面把自己当个煎饼烙。
吃撑了,睡不着。
最后煎饼熟没熟不知道,但烙煎饼的累了,从被子里伸出手,去摸床头的手机。
闭眼睡觉的江鉴之似有所觉,低低地叫了他一声。
某人刚碰上手机的手指心虚一缩,继而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拿起手机缩回被子里。
戚白:“我玩会儿就睡,你睡你的。”
都是成年人了,他玩玩手机再睡怎么了?
江鉴之:“……”
其实江鉴之也没睡意,他在想戚瑞山打来的那通电话,也在想戚白。
江鉴之本身感情就较为淡漠,但当戚白很认真跟他说,江母江父太好以后还不起时,他心里还是被刺了一下。
说不好奇,只不过是想等戚白自己什么时候愿意主动开口。
心事沉沉无法入眠,更何况还有人在耳边翻来覆去烙饼。
戚白捧着手机背对江鉴之,他也不知道做什么打发时间,把各个APP点了个遍,最后看见姜意在朋友圈安利新番。
冲着‘绝世治愈甜番,入股不亏’几个字,戚白直接垂直入坑。
为了不影响江鉴之睡觉,戚白又轻手轻脚翻出耳机戴上。
追番嘴里不吃点什么显然不太像话,零食是另一个胃,正餐吃得再撑戚白都能坚持再吧唧两口。
但戚白考虑了一下同居人的感受,忍着没去客厅拿他的零食大礼包。
他想自己要是敢在江鉴之的床上吃薯片,还不说拆开吃,只是把东西拿到房间晃一圈,江姓洁癖就能跳起把他撵出去。
脑补了一下江鉴之跳脚赶人的画面,戚白小声地‘噗’了一声。
太过崩江先生人设,有点好笑。
听着他仓鼠似的悉悉索索的动静,江教授:“……”
江鉴之睁开眼,看着床上透出的微光,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
“戚白。”
戴着耳机的人正看得入迷,没听见。
“叩叩。”
江鉴之身子没动,抬手敲了敲床头。
戚白这次察觉到了,取下耳机抱着被子滚了过来,从床沿探出脑袋看下面的江鉴之:
“怎么了?”
戚白脑袋这一伸,满头长发垂下床,劈头盖脸怼江鉴之脸上,还有发尾扫过他露在外的脖颈,有些痒。
戚白才洗过头,洗发水还是他们今天去超市买的,淡淡的桃子味。
像失去痛觉后被一颗毛绒绒的桃子砸了脸。
“啊,抱歉。”
戚白把自己头发撩了回来。
说完后戚白递了只耳机给江鉴之:“要是你也睡不着的话,一起看?”
姜意推荐的这部动漫的确还挺好看的,画风细腻完成度高,剧情在线,主角也帅。
重见天日的江鉴之闭了闭眼,望着自己上方的那张脸,平静开口:“早些睡。”
戚白:“?”就这?
毛桃子又连人带被滚回去了。
戚白沉迷新番,两人没再说话。
向来睡在床铺正中间的江鉴之,在临睡时想了想,又往旁边挪了挪,并把多余的被子都堆在靠床一边。
要是某人半夜再摔下来会软点。
……
江教授今晚没有再砸醒,没人闭着眼往他被窝里钻,但他还是醒了。
台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戚白关了,整个房间只有一处散发着微光——戚白的手机还兢兢业业亮着。
江鉴之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但他仔细听了听,霎时拧眉。
江鉴之撑起身看向床铺:“戚白?”
要是他刚才没听错的话……
几乎在江鉴之出声的同时,床上的光暗了,戚白捂着手机躲在被子里装睡。
江鉴之心神一沉,抬手开了台灯,单腿跪上了床。
“戚白。”
江教授又叫了一声,语气比之前严肃几分,细听还能听出一丝紧张。
蒙头缩在被子里的戚白一动不动,打定主意当缩壳蜗牛。
浅眠的江鉴之是被压抑的、抽鼻子的声音吵醒的,见戚白这模样,心头一紧,抬手碰了碰鼓起的小山包,声音放得很轻:
“……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