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了招呼着棉花一起走:“过来宝,别打扰你爹工作。”
双人镜头恢复单人模式,没了两只小可爱,参议人员还有点小不舍。
陆邀拿着眼睛,短暂思索一番后,对电脑另一头的众人道:“可以考虑在鼻梁位置多加一层软垫,或者需要更契合一些的弧度。”
ar眼镜本身就比较有分量,他刚刚注意到虞了因为鼻梁被压得不太舒服,一直用手托着,但玩游戏时空不出手,以至于最后取下时鼻梁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压出了红痕。
“好的。”负责人记录下这一要求。
“还有。”陆邀将眼镜放回桌面:“数据联网功能尽快添加。”
接着又讨论了一些新增功能和后续功能更新的事,在会议最后,才斟酌着问陆邀:“陆总,试用视频在整理之后都需要上传发布到官网给消费者作参考,虞先生的……”
陆邀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不是都录好了么,发吧。”
负责人:“好的,那视频需要专门把您的画面剪掉吗?”
陆邀:“没事,不用麻烦。”
关上电脑,陆邀捏了捏有些发胀的鼻梁,偏头看向餐桌:“了了,下午有工作吗?”
“要去一趟宋老先生工作室。”
虞了在吃东西,棉花坐在凳子上乖乖陪着,一双眼睛水汪汪盯着虞了,弄得虞了总忍不住要停下手去摸它:“怎么了吗?”
“我下午去一趟医院,顺便送你过去。”
陆邀起身走过去,把棉花抱下来:“都是毛,吃完再玩。”
虞了:“去医院看爷爷吗?”
陆邀点头:“嗯。”
虞了:“几点?”
陆邀:“看你几点出门。”
“那就两点吧,我提前一点,跟你一起先去医院看爷爷。”虞了:“对了,家里有多的手机充电头吗?我的好像被摔得有点儿失灵了。”
陆邀:“你工作室的架子上应该有一个。”
虞了:“……”
虞了起身的动作进行到一半又坐了回去,眼神飘了飘:“你去帮我拿。”
陆邀挑眉。
虞了埋着脑袋喝粥,故作淡定,唯有一双露在外面的耳朵尖慢慢爬上绯色。
不管怎么样,反正短时间内,他是一点儿不打算再进那个房间了。
-
测试视频在陆邀公司引起了不小的热议。
大家都认识陆邀,自然就忍不住去好奇这个出现在他家里跟他关系亲近的男生是什么身份。
毕竟众所周知陆总家只有一个妹妹,而且从视频中简短的互动来看,两人也不像是兄弟或者朋友关系。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最后一个再不靠谱也是正确答案了,一个令人振奋的答案:
总裁有男朋友了,他们也有总裁夫人了!
八卦是人之常情,何况是还是公认近乎完美的大老板的八卦,谁能不好一口?
不过大家讨论归讨论,都很有分寸地注意着没有提到明面,更没有影响工作,吃瓜的事,心照不宣好吧。
只是所有人都没料到的一个后续,视频一经上传到官网,不过短短一夜的时间,陆邀虞了外加一只棉花,就小小地在网络搜索页上爆了。
互联网传播信息的速度不可小觑,持续的转发加转载让这条测试视频的热度不断攀升,只是在宣传力度远超预期的同时,宣传方向也越来越跑偏:
【我只想问这测试视频是谁负责选人的,太懂我了,加鸡腿呜呜】
【我买,我买还不行吗?】
【多来点我爱看/色/色】
【之前不是还出了好些东西吗,能不能让他们全测试一遍,测得我满意了我都买/色】
【只测产品吗?你家不是还有楼盘商场电影院?都测一遍行吗,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质量()】
【在家一起玩?玩啥,我能加入吗?】
【官方哪儿找来的宝贝?我的建议是直接让他俩代言吧。】
【我我就想问问,我买了也会送个男朋友帮我操作手柄吗?】
【??你们发言不对劲,但是我不说。】
【呜呜他好漂亮,啊不是,他好善良,甚至想让狗狗也感受一下,感动的泪水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了下来。】
【就,应该是可以透露的吧,我姐在这家公司,她说视频里这个男人是他们公司大老板……/跪】
【???】
【集团老板?】
【哪一个?小的还是大的?】
【肯定是大的啊兄弟想啥呢?】
【大的小的……你们这什么虎狼形容。】
【我我我何德何能让大老板带着他的小娇妻来帮我测产品!!立刻下单好吧!】
【我去,真的假的?一个大集团的总裁这么年轻这么帅?】
【家族企业呗,又不是自己打拼出来的,投个好胎就行了。】
【哦哟啧啧啧,某些人好酸啊,老陈醋翻了能不能自己收拾一下?】
【还没有人发现华点吗?难道你们真的不觉得眼熟吗?】
【楼上,对个暗号,槐花树?】
【!!!】
【/握手/握手】
【就是他们吧?我刚刚特意截图跟照片反复对比了,都对得上。】
【wdm,那个我之前看见还以为只是个旅游区的宣传网图,嗑了上顿没下顿的,没想到还能有后续,居然磕到真的了,算了不说了,灵隐寺还愿去了/合掌】
【/图片给你们搬来了,不用谢,建议和视频一起食用,香香~】
【难怪当初看见照片第一眼,我就觉着画面隐约流露着一种凭亿近人的气质/跪】
……
一石激起千层浪,之前小小广传了一把又销声匿迹的所谓“旅游景区宣传图”也被重新翻了出来,广为讨论。
网友的眼睛雪亮,不仅凭着一张客栈院子的照片就挖出了黛瓦镇,还顺道扒出了虞了的身份,原因是许多设计类奖项的官网上至今还保留着他的照片,一搜便知。
连带他年末即将于宋老合作的消息也被传开,一些莫名其妙的宣传出现了。
陆邀不在意这些,确认没有攻击虞了的言论出现后便没再关注了。
虞了却看得津津有味。
晚上陆邀在厨房做饭,他就趴在一边料理台上兴致盎然给他念那些有意思的回复。
“陆老板,大家都夸你帅,开心吗?”
“还夸你年轻有为,钻石王老五。”
“可惜不单身了,扣99分。”
说完,一条炸小鱼被递到嘴边,他张嘴咬住,嚼得嘎嘣脆,很香:“哇塞,我们陆老板手艺又进步了。”
于是陆邀将一整盘刚炸好的鱼放到他面前:“少吃些,一会儿还要吃饭。”
虞了收起手机转身靠在旁边,端着盘子边吃边说:“对了,我想起来件事,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放着公司不管,千里迢迢跑进山里去当个客栈老板,兴趣?”
陆邀:“没有放着不管,只是暂时把不需要我出面的事交给底下的人了。”
“……”虞了一口一颗小鱼头:“陆总,需要提醒你一下后面那句才是重点吗?”
陆邀笑起来,倒掉洗菜的水:“不是兴趣,只是为了履行约定。”
虞了:“什么约定?”
“我爷爷从退伍起就和他几个战友约好,每年夏天回镇上聚一次。”
陆邀解释:“一开始年年齐聚,不过后来慢慢来的人越来越少,直到近几年他也病倒了,去不了,又怕老朋友突然去了找不到他,怪他说话不算话,就只能我替他回去守着了。”
虞了愣了愣,低下头,忽然就觉得嘴里的炸小鱼不香了。
他拧着眉头:“可是我在客栈住了一个夏天,也没有看见……啊。”
“嗯。”陆邀说:“今年也没人来。”
上了年纪的人失约,真的很容易让人产生最坏的联想,陆邀只说了上句,谁都知道下句是什么,只是不想说出来罢了。
今年也没人来。
那么明年,后年……
可能以后都不会来了。
虞了心里堵得慌。
陆邀知道他见不得不圆满的毛病又犯了,也就是因为这样,之前才一直没有告诉他,怕他心里不舒服。
“没事。”他湿着手,只能低头安慰地蹭蹭他额头:“聚散离合本就是人世常态,遗憾所有人都要经历,我们控制不了的。”
“可是散之前,至少得给人一点时间好好道个别吧。”
虞了叹了口气:“连再见都没有,等待的人就总会牵挂着无望的希望,多折磨人啊啊。”
“要是真有菩萨保佑就好了。”
他拎起一条造型完美的炸鱼条,小声嘀咕:“或者小鱼干神?我愿意用十年不跟陆老板一起睡觉,换陆爷爷再跟他老朋友见一面。”
刚说完,陆邀手机就响了。
虞了一口吃掉小鱼干,放下盘子,从陆邀兜里帮他摸出手机,看见备注时诧异了一下:“沈宇?”
陆邀:“接吧。”
虞了滑下接听,打开免提。
“陆哥?!”沈宇开口就是一大嗓门,吼得人耳朵嗡嗡疼。
“听得见。”陆邀啧了一声:“别嚷,找我什么事?”
沈宇:“冷静,冷静,呼——陆哥我先确定一下啊,你爷爷是不是叫陆山海?”
陆邀:“嗯,怎么了?”
沈宇:“老爷子以前是不是参过军?在沿海那边儿?然后后来退伍了,是不是有跟战友约好每年要回山上聚一趟?”
虞了微微睁大眼,陆邀手里的动作也停下了,转过头:“你怎么知道?”
还真是!
沈宇激动一拍桌:“我怎么不知道,那帮老战友里,我姥爷就是当中一个啊!”
“我姥爷近年病了,记性越来越差,总说自己忘了什么忘了什么,问他又想不起来,不问他又天天挂在嘴边叨叨个不停。”
“你说要早两年我还能问问我姥姥,可我姥姥去年走了,我跟我爸妈常年不在他身边,啥也不知道。”
“直到今天把人接家里来,就刚刚,我拿平板搁那儿刷朋友圈,好巧不巧刷到你跟小虞在院子里拍的那照片儿,点开了大图,又好巧不巧被我姥爷看见,嘿,他晃了个神,就想起来了!”
虞了眼睛亮得惊人,陆邀也笑了:“确实挺巧。”
“想起来了就好,我这心里头大石头也落下去了,还好咱们认识,不然我都不知道上哪儿联系人。”
沈宇语气轻快:“哎,陆哥,怎么说啊,安排俩老见一面?”
陆邀:“你在哪?”
沈宇:“在家啊,北城。”
陆邀:“我在萱城,太远了。”
陆老爷子如今还在医院住着,下床也只能勉强走动,而沈宇姥爷显然身体也不好,让两个老人中任何一个出远门都不显示。
沈宇啊了一声:“那可咋整?”
“视频吧。”陆邀说:“盼了这么久,总要让他们先见一见,说说话,至于其他的,可以等病康复了再慢慢来。”
挂掉电话,虞了欢呼着跳起来一把抱住陆邀:“太好了老陆!小鱼干神太神了!”
陆邀怕弄脏他衣服,手晾在半空:“乖,一会儿再高兴,我们先来说说别的。”
虞了撤回脑袋看着他,心情很好,嘴角要咧到耳根:“行啊,什么别的?”
陆邀估摸着:“应该还没超过两分钟。”
虞了偏了偏头:“嗯?”
陆邀:“快把刚刚许愿的话撤回。”
第58章
“哈啰哈啰, 陆哥看见了吗?行了!姥爷快来快来!”
沈宇把设备支在茶几上,拉着他姥爷在身边坐下:“您就在这儿等会儿,马上就能跟您老朋友见面了!”
单人病房的病床带有折叠式桌子,陆邀将桌子打开, 调整病床的倾斜度让老爷子坐起来, 然后将平板放在桌上立好。
一个约定互相惦记那么久,如今两位老人终于隔着屏幕见面了。
人往往就是这样, 年纪越大, 情感越深, 就越不会被以情绪浓烈的方式表达出来。
两双浑浊的眼睛望着对方, 枯槁的脸上露出感慨的笑容,再互相熟稔地问候一句老东西,好久不见。
没有眼泪横流,也没有激动颤抖, 仿佛过去几年谁也没有失约, 他们还是每年都会再见,再相聚, 再分别, 再期待来年相会。
既然还有下一次, 那么今天的道别也显得微不足道了。
那边儿沈宇溜回了房间, 陆邀也轻步退出了病房,留出时间与空间, 让两位久别的老人好好说说话, 叙叙旧。
沈宇:【对了陆哥, 跟你说个事儿。】
陆邀在走廊的公共座椅上坐下:【什么事?】
沈宇:【就我姥爷他还有个战友,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也跟陆爷爷有约, 姓章, 立早章,去年入冬的时候因病去世了。】
沈宇:【我就跟你说一声,要是陆爷爷问起你也好说,要是没问起,你就当不知道,反正我没告诉我姥爷,他身体本来就不好,我就怕他听了难过。】
陆邀:【好,我知道了。】
虞了也发来消息问他情况怎么样了:【见到了吗?】
陆邀:【在忙?】
虞了:【刚刚在,现在没有了。】
陆邀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虞了这会儿坐在办公室描稿子,电话一进来他就接了,问:“你不是陪着爷爷吗,怎么还有空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