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头[现代耽美]——BY:咿芽
咿芽  发于:2022年09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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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邀转身去门口接电话,虞了跟着安叔,第一件事就是问:“安叔,里面是在煮米吗?”
  “对的,蒸糯米,做米酒。”
  安叔带着虞了进去看了一圈,然后走到摆放着各类酒的地方挨个给他介绍,看虞了耸着鼻尖很感兴趣的模样,乐呵呵问:“要不要尝尝?”
  陆邀打完电话,才发现天上又开始星星点点飘雨了。
  回到院子,安叔没在,估计是继续去忙了,只有虞了一个人坐在檐下的竹椅上低头玩手机。
  人静,院子也静,后头的大酒坛鳞次栉比,虞了坐在斜风细雨的前头,快和它们混成了一幅画。
  陆邀靠着门框多看了会儿,直到看见风吹得雨丝有快沾到他肩膀的趋势,才站直了开口:“走吧,该回去了。”
  虞了哦了一声收起手机站起来,陆邀在门外等他。
  跨门槛时,虞了脚没提起来,一不留神就绊了一下,还好陆邀眼疾手快,及时给扶住。
  虞了就听见头顶短促一声轻笑,不高兴地皱起眉头:“陆邀,你有没有礼貌,当着我的面笑我?”
  陆邀不答,反而问他:“知道在山里的规律,谁出门才需要绊门槛吗?”
  虞了:“谁?”
  陆邀:“新嫁娘。”
  虞了偏头表示不解:“为什么?”
  陆邀:“绊个门槛叫醒门神,让他认认这是家里出嫁的女儿,往后回来还是家里人,别拦,别捉弄。”
  还能这样?
  虞了心不在焉,下楼梯时梅开二度,脚又踩空了。
  “啧。”他眉头拧得更紧:“陆邀,你可不可以别走那么快,好歹牵着我一下。”
  陆邀心头微动,这才停下仔细看他。
  这颐气指使撒娇的模样他熟,不过上次不是因为……
  “醉了?”他把伞倾向虞了头顶,不让雨丝沾着他。
  “不至于吧。”
  虞了意识还算清醒,敲敲脑袋:“我就尝了几口而已。”
  陆邀对他阐述的“几口”暂时持保留意见。
  虞了:“有个白色的酒挺好喝,我多喝了一点儿。”
  陆邀想到什么,眯了眯眼:“甜香味的?”
  虞了看他:“你怎么知道?”
  陆邀:“……”
  他不仅知道,还知道这酒叫叶儿糍,安叔家祖传的镇店宝贝,初入口只觉得好喝且不醉人,孰知在接下来两个小时里,后劲会越来越大。
  “先回去吧。”
  陆邀扶着他的肩膀下石梯,原本打算带他去路叔那儿转转,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虞了真没觉得自己醉,他就尝了几口而已,哪知越走头路晃得越厉害,摇得他头晕,几次把脑袋歪在陆邀肩膀上不想起来了。
  陆邀无奈又好笑,任劳任怨将他的重量都过到自己身上。
  虞了:“陆邀。”
  陆邀:“我在。”
  虞了:“我问你个问题。”
  陆邀:“嗯。”
  虞了:“你相过亲吗?”
  陆邀:“没有。”
  虞了:“巧,我也没有。”
  过了几秒,虞了又问:“你想相亲吗?”
  陆邀侧头:“为什么这么问?”
  “我不想。”
  虞了其实不关心他的回答,他就是话痨属性被开发,想说而已:“相亲,我听我朋友说过,相亲遇到的人都挺奇葩,一旦接受相亲,就是苦难的开始。”
  他说着,转脸去看陆邀,端详一会儿后惆怅道:“估计相上一千个,也碰不到一个像你这样的吧。”
  陆邀对上虞了的目光,短暂对视后又很快移开:“那就不相。”
  虞了笑起来:“嗯,不相,下次我妈要再让我去,我就把你告诉她。”
  陆邀脚步忽地一顿,愕然道:“什么?”
  虞了:“再给她看看你的照片,让她按你这样的给我找,要是找不到的话,就别叫我去相亲了。”
  “……”
  陆邀难得有词穷的时候。
  虞了却没给他太多思索的时间,忽然用手遮着嘴巴,靠近他小声问:“什么时候把你的AK给我玩玩?”
  陆邀勉强跟上他的脑回路,耐心重复上次的答案:“虞了,我没有AK。”
  虞了:“喔对,那你要是有的话,可以给我玩玩么,我神枪手,绝地战神。”
  言已至此,陆邀只能给他画个不会实现的饼:“可以。”
  虞了立马高兴了:“那这会儿回去就给我?”
  陆邀:“……”
  他选择捂上他的嘴巴:“乖点儿,风太大了,我们先回去。”
  回到客栈,虞了还不想回楼上。
  外面来了送酒的人,陆邀仰头看看天,雨不大,槐花树下还干着,就把他放在一块儿青石上坐好,叮嘱:“别乱走磕着,一会儿回来再带你回房间。”
  虞了竖起大拇指弯弯表示点头。
  一身被槐花酒蒸出来的稚气,陆邀没忍住,掌心在他发顶按了一下,嘴角弯着:“小孩子气。”
  虞了没理他,因为一抬头,他看见了树杈上那只黄澄澄的大肥猫。
  陆邀一走,大肥猫就跳了下来,巡视领地一样昂首挺胸在虞了身边绕圈,最后跳上旁边一块青石,坐好了直勾勾盯着虞了。
  虞了也目不转睛看着它。
  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的场景被端着空碗下楼的关证撞个正着。
  “干嘛呢?这哪儿来的猫?”
  关证去厨房放好碗筷,回来再看,肥猫已经跳到最上那块石头上揣起手来了。
  他暂时忙完了今天的活儿,也不想那么快回房间,干脆就在虞了旁边坐下,拿了旁边放着的一把蒲扇扇起来。
  虞了转过上身还想去摸猫。
  关证:“哎,对了虞了,还没问你,为什么会一个人跑这么偏僻的地方来玩儿啊?”
  虞了:“这儿挺好的。”
  “也是,确实是挺好。”
  关证舒舒服服靠着树干:“其实来之前我没抱多大期望,就想着别太荒凉就行,没想到还超出预期了。”
  “哦还没问你哪个学校的?是萱城本地的大学吗,放假放得挺早啊。”
  旁边半天没声音,关证扭头去看,眼神忽地愣住了。
  虞了不知是醒着还是醉着。
  他懒洋洋趴在橘猫旁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它揣起来的前爪,下巴搁在手臂上,半眯着眼,长睫底下朦胧的雾气从眼睛里一直晕到了眼尾。
  石头上落了花,恰好一朵被他压在手臂底下。
  风很轻,树很荫,景致迷了人眼,一时竟分不清更白更透的到底是花还是人。
  被橘猫悠哉的尾巴扫过肩膀,关证骤然回神,才发现蒲扇早脱了手落在地上。
  略显慌乱地捡了蒲扇放回石头上,扔下一句“注意点儿别淋雨”便头也不回地奔上了楼。
  院子里的槐花也太香了。
  他想,多闻一会儿竟然会心跳加快。


第14章
  虞了一觉睡到下午两点才醒。
  酒醒。
  有点懵,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盘腿坐在床上沉思了一会儿,自己是怎么尝个酒都能尝醉的。
  还好除了有点儿蠢以外没犯什么大事。
  无所谓,反正陆邀早连他喝多之后最蠢的样子的见过了,他在他那儿可以破罐子破摔了。
  不过那只猫。
  客栈养了猫吗,怎么他来了这么多天都不知道?
  他掀开被子下床,想再去找找那只大橘,不过才出了房门,就被院子里别的东西吸引了注意。
  那棵开满了白花的大树在晃,仔细瞅瞅,喔,有人在底下拨弄树枝。
  虞了下楼,走进了才看清是戴着草帽的陆邀在摘花,手边石头上放着一只竹编的小筲箕,里头装着陆邀摘下来的花,底部刚铺满一层。
  筲箕旁边还放着一个青皮西瓜。
  “你摘它做什么?”虞了好奇:“太重了怕把树枝压断?”
  “不是,做吃的。”
  陆邀把刚积的一把扔进筲箕,偏头看他一眼:“头晕不晕?”
  “不晕。”虞了现在对花的兴趣更大:“这花能吃?”
  “槐花,可以吃。”陆邀松了手,这枝被摘得差不多了,换下一枝。
  虞了:“原来这就是槐花……”
  陆邀嗯了一声,结果指尖还没碰到高处树枝,噼里啪啦一阵雨点砸下来。
  他戴着草帽还好,回头一看,身后的人就不怎么好了,被淋了一身,鼻尖挂着水珠,头顶上还被落了好几片树叶。
  对视片刻,虞了尴尬地甩了甩脑袋,手里还揪着刚被他拉下来的一根茂盛树枝舍不得松:“我想帮你摘来着。”
  忘了刚下过雨,树上全是积水了。
  他拍掉脑袋上的树叶,才抬头,眼前视线忽地一暗,是陆邀解了草帽扣在了他脑袋上。
  “抬头。”陆邀说。
  虞了下意识服从命令。
  陆邀将带子拉到下巴帮他系着,虞了仰着脸,视线很自然就落到了陆邀脸上。
  难得这么近的距离赏景,他的职业病又犯了,化目光为尺,在陆邀脸上挑剔扫过。
  挑不出错,真棒。
  算了,虞了欣然收回他的尺,视线往上一瞥,定在某处倏地一亮。
  是那只大橘,它趴在树杈上眯着眼睛甩尾巴呢。
  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目光移开了,陆邀不明情绪地掀起眼皮,系好了带子却没有立刻收回手。
  虞了盯着猫呢,脸颊忽然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扫过,一看,是陆邀随意夹在指背的一朵槐花。
  “?”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陆邀身上:“做什么?”
  陆邀满意了,淡定收手:“身上有没有觉得痒?”
  虞了几乎立刻反应过来:“我不是万物过敏体质好吧,而且这棵树一直在这儿,要过敏早就过敏了。”
  “嗯。”陆邀夸奖他:“很棒。”
  虞了:“……”
  不如不夸。
  陆邀把筲箕往他那边挪了些:“摘了就放在里面,我去趟厨房。”
  虞了乐得接收这个活儿,不忘问他:“要摘多少?”
  “装满一半就行了。”
  陆邀转身走出树荫,到了灶台后望眼树底下兀自忙活起来的人,才收回目光,低头看向指间捻着的那朵花。
  半晌,意味不明将花放在鼻尖嗅了下后,随意搁在了一边。
  虞了第一次干这活儿不熟练,好在接手之前陆邀就已经摘了小半。
  陆邀将煮好的面条捞进碗里,再抬头望过去时,虞了已经把筲箕放在一边,跟跳下来的肥猫玩儿起来了。
  或者说他单方面跟猫玩起来比较准确。
  橘猫像故意逗他,从树上下来了又不搭理他,眯着眼睛在石头上母鸡蹲,只有尾巴尖一摇一晃,偶尔擦过虞了手腕给个甜头,欲擒故纵的技术出神入化了。
  虞了偏偏就喜欢它这股对人爱答不理的劲儿,笑眯眯挠着他的下巴,等陆邀走过来了,就问:“它有名字吗?”
  陆邀:“大黄。”
  虞了:“你起的?”
  陆邀:“嗯。”
  虞了皱了皱鼻子,表示不赞同:“你这也太随便了,它要是白色黑色,是不是就得叫大白大黑?”
  陆邀在石头上坐下,拿过筲箕将里面混的树叶子一片一片摘出来:“那你重新给它起一个吧。”
  “……”
  虞了沉默两秒,礼貌摸摸猫头:“你好啊,大黄。”
  陆邀无声弯唇。
  虞了:“是养在客栈的吗,前几天怎么都没看见过?”
  陆邀:“散养的,谁家它都去,前几天一直下雨,应该是躲到哪家房梁了。”
  陆邀说到这里顿了顿,补充:“不只有猫,还有只狗。”
  虞了确定这几天他是又没见过猫又没见过狗:“也散养的?”
  陆邀说不是:“养在院子里,你来之前被一户人家借走了,他家小鸡刚孵出来,怕夜里有黄鼠狼来。”
  虞了睁大眼:“这山上有黄鼠狼?”
  陆邀:“这山上什么没有。”
  虞了被勾起好奇心:“也有松鼠,豺狼,山鹿?你都见过?”
  陆邀没有继续接下去:“先去吃饭。”
  他不说虞了差点都忘了,从早上回来到现在,他还没吃饭呢。
  上次炒饭没吃上,让他把尝陆老板手艺的机会拖到了今天。
  桌上放着的一碗面色香味俱全,混着几根青菜煮的,猪油化开浮在汤面的油花很漂亮,煎蛋上面还撒了一层细细的葱花。
  虞了尝一口就忍不住在桌子底下晃脚尖,好吃,跟他在城里早餐铺子吃到的味道都不一样。
  他边吃面,边看陆邀从井里打了水出来,然后把摘好的槐花泡在里面,木桶放回井里之前,他把西瓜先放进了桶里。
  虞了是听说过的,以前没有冰箱,夏天冰水果就会把它们放进溪水里或者是井里,但他没见过,也没尝过井水冰的西瓜,好奇心在这里又扎了根。
  他挂念到晚上,临睡之前见陆邀也没有把西瓜拿出来的打算,忍不住就问了。
  陆邀眉头一挑:“想吃西瓜了?”
  虞了老实坦白:“我就是想尝尝井水冰的西瓜,以前没吃过。”
  陆邀搁在栏杆上的手点了点,似在思索:“今天太晚了,吃凉的容易胃不舒服,明天吧。”
  “下次还想要什么,早些告诉我,”
  陆邀说话算话,第二天虞了还没提,他已经捞了西瓜起来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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