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言应道:“他气场什么时候弱过,再说了,他今天可是主角。”
黄旸扭头看他:“邱邱怎么还没来?这晚宴都开始十分钟了,他又加班?”
“加着呢,我去他们科找他的时候,他没从手术室出来。”
“真是要了老命了,还好老子当初没再继续学临床,有几条命都不够造的,留给自个儿的时间真的太少了。”
“他是医生,治病救人当然是首要的。”
“所以说像我这种不够脚踏实地的俗人,是干不了医生这个职业的。”
钟言从餐桌上端了两杯酒,递给黄旸:“走吧,去给寿星贺寿。”
黄旸接过酒杯笑了起来:“什么玩意儿……说的人家好像过八十大寿一样。咱俩现在去合适吗,我看他身边应该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大老板。”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们收到了邀请函,跟在场所有人一样都是梁佟的客人,怎么他身边都是大老板,你还社恐了?什么时候这么怂了。”
“怂个屁啊怂,我就是没应付过这种场面,”黄旸皱了皱眉,“觉得浑身不自在。”
“我们是去给他贺寿的,你管别人呢。”
钟言和黄旸给梁佟敬了酒,聊了一会便提到了邱梦长。
“梦长还在加班。”钟言说,“我走的时候他进手术室挺久了,应该能赶得过来。”
邱梦长加完班立马赶回家换衣服,他给梁佟打了电话,但是梁佟没接,可能在招呼客人。
他飞快地洗了个澡,换上梁佟给他准备的西装,还破天荒地喷了香水。走进电梯的时候,对门的邻居小姑娘还笑着问他:“邱大夫这是要上哪儿去啊,捯饬得这么帅、这么香喷喷的。”
邱梦长淡淡地笑了下,回她说:“去见男朋友。”
“你这也太帅了,穿上西装要人命诶,出去的时候躲着点人,我担心咱楼里的娘娘姨姨们又要拉着你介绍对象。”
邱梦长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嗯,一会我把口罩戴着。”
小姑娘笑着走出了电梯:“我走了啊,约会愉快。”
邱梦长乘电梯到地下车库把车开了出来,飞驰前往生日宴场地,邱梦长对这片不太熟悉,绕了半天没找到地下停车场,便就近把车停在了马路边的停车位上。
宴会举办在马路对面的高档酒店,邱梦长站在路口等绿灯,黄旸和钟言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他的手机震得没个消停。
“快到了,等红绿灯呢。我走过来的。”
“你把车停哪儿了?没停地下车库?”
“懒得绕了。”
正说着,邱梦长听到旁边的女生叫了一声,他转过头,只见对方受惊似的后撤两步,不但踩了他一脚,手里的奶茶还怼到了他胸口。
女生倏地回过头,条件反射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她又飞快地把头转了回去,站在路口等红绿灯的行人早就四散开来,惊恐地看着那个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的人。
那人口吐白沫,全身不受控制地抽搐着,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围观群众纷纷后后退,绿灯亮了半天都没人过马路,全都吓懵了。
那个不小心撞到邱梦长的女生紧张地握紧了手里的奶茶,小声说:“这是癫痫吧?”
邱梦长蹲下去架着这人的胳膊把他从人行道拖到了路边的平地上,调整他的姿势让他平躺。
“大家散开一点,别围在一起。”邱梦长解开这人的衣领,把他的脸推向一侧,拿出手机拨打了120。
电话挂断后,那个拿着奶茶的女生问邱梦长:“是不是要往他嘴里塞个东西防止他咬舌啊?我包里有湿巾纸!”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包湿巾纸递给邱梦长。
邱梦长接过湿巾纸抽了两张擦去了这人嘴角的白沫,说:“不能随便往嘴里塞东西,要是不小心堵住了呼吸道,他会窒息的。”
“啊……湿巾纸也不行吗?我还以为只要不是硬的东西就可以……”女生见他面色冷静,处理方式又很娴熟,好奇道:“你是医生吗?”
邱梦长嗯了声。
宴会厅里,黄旸脸都绿了,端着酒杯来回踱步:“邱梦长咋回事啊?不是说在过马路了吗,怎么还没到啊,给他打电话也没人接,我操了,梁老板蛋糕都切完了,他在干啥啊?”
邱梦长等救护车来了才走人的,他的西装上被泼到了奶茶,袖口也蹭到了病人吐的白沫,心情实在是有点烦躁。
那个不小心把奶茶泼到他身上的女生给他递了一包餐巾纸,不好意思道:“刚刚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给你留个微信吧,你衣服洗干净了找我报销,嗯……或者现在就去干洗店?”
邱梦长眉眼间隐隐透出些不耐:“不用了。”说罢,绿灯亮起,他阔步朝马路对面走去。
进宴会厅能看到一片游泳池,再往里走才到正厅,游泳池边也有不少人在谈笑,大多都是女性。
不管参加什么聚会,晚来的人总是会引起格外的关注。邱梦长的西装上一滩奶白色的污渍,形象有些狼狈,但相貌英俊,他来得又晚,进来的时候,游泳池边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他。
黄旸和钟言等他等了好久,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早就忍不住来这边望风,邱梦长一来,他俩就看到了。
两人匆匆走来,黄旸瞠目结舌地看着邱梦长:“什么情况啊?你跟人打架了?”
“一会再说。梁佟呢?”
“不知道,有一会没见着了。里面太大了,一晃眼就找不着人,你自个儿进去找吧,要不给他打个电话?”
邱梦长往厅里走:“打过了,没人接。”
钟言说:“应该是忙着招待客人呢,没时间看手机。”
黄旸忍不住数落邱梦长:“你可真行,人家生日蛋糕都切完了,我们酒都敬完了,你才到,你再晚点来,宴会都该散场了。”
宴会厅确实太大了,人又多,邱梦长环视一周没看到梁佟的身影。
黄旸看了看邱梦长胸口的污渍,问:“你这衣服上到底是怎么弄的啊?怎么弄成这样。”
邱梦长在一众衣着得体、光鲜亮丽的人中很是醒目,因为再没人比他的形象更糟糕了。正因为醒目,所以受关注更高,梁佟邀请的这些人里当然不乏好男色的男性,邱梦长刚进来没多久,就有男的端着酒杯来搭讪。
毕竟这里不是酒吧,不能不注意分寸,虽说是搭讪,但也不可能说太露骨的话。
对方只是问他在什么公司高就。
“我在医院工作。”邱梦长态度客气。
“这样啊,我就说你看着有些眼生。”对方笑了笑,“想是从来没见过。”
“你是梁总的私家医生?”对方忽然笑了,“到底是梁总,连身边的医生都长得这么周正。”
“我是他男朋友。”邱梦长说。
对方愣住了,手不由得一抖,手里的酒杯晃了一下。
不远处,梁佟沉着脸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助理,邱梦长抬眸,冲他笑了一下。
找邱梦长聊天的那人回过头,看梁佟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干笑了一声:“梁总。”
梁佟点了下头,皱眉看向邱梦长的胸口,吩咐助理:“带他去换身衣服。”
邱梦长拉住他的手:“你这就把我打发走了?我刚到,你都不跟我说句话?”
某人此刻夹在他们中间,处境十分尴尬,他瞄了一眼梁佟被抓住的手,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太尴尬了,他找什么人搭讪不好,居然找了梁大总裁的男朋友。
“你先去换衣服。”梁佟说。
“我换完衣服,宴会都要散了吧。”
“谁让你来这么晚。”
邱梦长无言以对。
周源带邱梦长去VIP休息室换衣服,艾希礼准备了一套新的西装送了过来。
“梁总还有些客人要招待,他让您稍等一会。您先把衣服换了吧。”
邱梦长坐着没动,衣服换不换都一样,梁佟肯定是不高兴了,换他他也不高兴,生日宴男朋友来迟也就罢了,还把精心给他准备的衣服给弄脏了。
太糟心的一天。
邱梦长去阳台抽了支烟,半晌后,听见“咔”的一声,门开了,梁佟从外面走了进来。
梁佟的头发长长了不少,他今天做了造型,额前的头发捋到了后面,露出了英挺的眉眼。西装革履,冷峻优雅。
梁佟瞥了一眼沙发上的新西装,走过来道:“没换衣服?”
“我今天就想穿你送的这件。”邱梦长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对不起,来太晚了,还把你送的衣服弄脏了。刚才来的路上碰到有人癫痫发病了,做了急救,耽误了一点时间。衣服是不小心被人泼了奶茶,我赶着过来,没时间处理干净。”
梁佟微微抬眸:“喷香水了?”
“喷了。特意弄得香喷喷来找你,结果摊上一堆破事。”
梁佟垂眸笑了一声,过了一会面无表情地说:“我就知道不能让你抛头露脸。才来多久就有人凑上来,他跟你说什么了?”
“你说刚才跟我说话的那个男的?”
梁佟绷着脸嗯了一声。
邱梦长捏捏他的脸:“他以为我是你的私家医生,我说我是你老公。”
梁佟看了他一眼。
“我这么说,合适吗?”邱梦长假惺惺地问了句。
说都说了,还马后炮来问这么说合不合适,梁佟对邱梦长这人作出评价:“我发现你是个绿茶。”
邱梦长笑了起来:“你还知道绿茶是什么。”他搂住梁佟,“我骗你的,我没说我是你老公,我说的是男朋友。这么说,合适吗?”
梁佟把脸埋进他的颈窝,一声不吭,香水的味道掺杂着一丝淡淡的烟味,萦绕在他鼻间。
“宝宝,”邱梦长抚了抚他的后颈,“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你愿意收吗?”
梁佟把头抬起来,点头。
“你先看了,再说愿不愿意。”邱梦长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了一个做工很复古的戒指盒,他打开盒子,盒内夹着两枚哑光质感的金色对戒,戒指的样式是莫比乌斯环。
梁佟一怔。
“戒指的意义向来是比较沉重的,你知道它代表着什么,我定戒指的时候也在想送这个到底合不合适,想了很久,答案一直都是肯定的。我想在你的生命里施加那份沉重的意义。”
“梁佟,这个礼物你愿意收吗?”
梁佟的心脏跳得很快,他的目光瞥向窗外,夜空星光点点,邱梦长身影融进迷蒙的夜色里。
梁佟把手伸了出来,回答不言而喻。
邱梦长拉过他的手,把那枚浅金色的戒指套进了梁佟的无名指。
梁佟低头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问他:“莫比乌斯环有什么寓意?”
邱梦长都没提莫比乌斯环,梁佟就自己问出来了,邱梦长笑了下:“小冰块儿怎么什么都知道啊,懂得真多。”
梁佟就是懂,所以才故意问邱梦长,他就是想让邱梦长把那句话说出来。
“嗯?”梁佟盯着他,“什么寓意?”
都是烂大街的情话了,邱梦长不爱说,但梁佟想听,他就愿意满足他。
邱梦长轻轻摩挲着梁佟无名指上的戒指,缓缓道:“在莫比乌斯环出发,会从原点走到终点。我的原点和终点都是你。”
邱梦长凑过去,在他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说:“27岁的小冰块儿,生日快乐。27岁后的每一天都要快乐,健康。27岁后的每一天,邱哥都会在你身边。”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完了,正文就到这吧,番外过几天再写,谢谢大家,也祝愿大家今天以后的每一天都快乐,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