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砚唯,不在意。
“执哥,实验报告没灵感吗?”方砚唯问,“要不你过来帮我上个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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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哥:上药,用什么上。黄豆抹眼泪.jpg
第61章 故意
“没有发烧。”路执检查后说,“很不错。”
方砚唯记起来,以前路执教他写作业,他如果对的题目多了些,路执也会一板一眼地说“很不错”。
“真的不能戴套吗?”他问,“你……弄得太深了。”
所以昨天清理的时候,他又被手指折腾到有点崩溃。
“有抗过敏材质的。”路执说,“昨天没来得及准备。”
“那我们买一箱。”方砚唯说。
他说一箱的时候面色如常,似乎没觉察到有什么不对。
男生只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衬衫,衬衫刚刚上药时被翻卷到了胸口处,此时他趴在床上,腰间只横盖了一条薄被,双腿微分,勾着的小腿交叠着,边说话边乱晃。
“可以。”路执把目光收回来,应下了。
“你去工作吧。”方砚唯说,“我要吃软饭了。”
路执:“嗯。”
手机屏幕上方,跳出来一条消息,方砚唯点开了他的短视频平台账号,几天没看,多出来不少艾特。
@流苏台节目编导:@方块A,老师您好,很欣赏您的作品,您的琴弹得很好,我们的中秋节目想邀请您,期待能收到您的回复。
这条是发在他最新一期视频下面的,几乎所有点开视频的网友都看见了。
@柯基:中秋节目找嫦娥啊,找方块A干嘛。狗头.jpg
@泰迪:不是吧,这么大的电视台,找网红弹琴啊。
@哈士奇:是季绥老师不配吗?@季绥,懂了,破电视台经费不够。
@博美:哪来的这么多路人喷啊,博主的琴弹得很好啊。
@捷克狼犬:@流苏台节目编导,可以找最近a市评弹馆火的那个小哥哥,颜值很高,琴弹得也是很好的。
方砚唯打开平台的私信,果然有一条来自于电视台编导的消息。
他以学业繁忙为由婉拒了。
现在不缺钱,路执根本不用他养,他不用出去卖艺了。
忽然闲下来的感觉真的不错。
他翻过身,侧躺在床上,外放了音乐听歌。
舒缓的音乐有了催眠的效果,他很快就睡着了。
路执看完了一份新药临床试验的实验报告,把鼠标推到一边,合上笔记本电脑,摘了金色边框的眼镜。
虽然不近视,但因为读书时留下的习惯,他在办公和学习时还是往脸上架一副眼镜。
方砚唯睡着了。
被子只盖了一角,遮不住后腰往下的几道指痕,一半的被子都悬在了床边。
这也是路执早晨急着离开的原因。
方砚唯昨晚没休息好。
他帮人把被子盖好,姿势扶正,坐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
他曾经以为欲望于人而言是多余的。
不冷静、失控、嫉妒、焦躁,大量的负面词语都同欲望挂钩。
很小的时候,最想要的是零食店收银台边的棒棒糖,也想要橱窗里新的文具。
后来这些触手可得的东西,都离他远去了,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现在他的欲望失而复得。
完整地拥有眼前这个人,让他全所未有地满足,却难以言说地再一次想把人吞吃入腹。
方砚唯似乎能懂他的感受。
昨天他用力往里顶,像是要建立两人之间最深的连接。
男生抓着他的手,嘴角艰难地弯了弯,用带了哭腔的声音说:“执哥,你离我这么近,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最亲近的家人。”
方砚唯是被路执叫醒的。
“你有晚课。”路执说。
哦,对。
差点忘了。
“需要我帮你请假吗?”路执问。
“哎,不用。”即便是方砚唯努力当校霸的那段时间,他都没想缺过课。
“那起来。”路执说,“我送你去。”
一夜之间,方砚唯有房有车了。
路执把他塞进副驾驶位置上,没让他再去坐后排。
方砚唯自己接了车载音响,听一场电竞比赛的实时直播。
也不知道是战队打出了多天秀的操作,车内都是解说声嘶力竭的吼声。
路执完全没受影响,双手打满方向盘,把车从地下车库开出去。
车停在建筑学院楼下。
“去上课吧。”路执说,“下课了我来接你。”
“你平时把车停在哪里?”方砚唯问。
路执:“……学校的地下车库。”
很行。
开着百万档的车,还能跟他逛路边摊。
不愧是从高中就开始装小白花的人。
方砚唯心说。
路执的时间卡得很准,他到教室刚坐下,上课铃就打响了。
晚课容易犯困,他睡了大半天,精神状态倒是不错,课都比平时多听了一点。
过了晚上八点,鹭屿中学曾经的班群,现在的高三(1)班毕业生群,忽然热闹了起来。
[何岁岁]:家人们,搞个同学聚会吗?
[陈胜]:可以有。
[吴广]:那搞。
[莫莉]:等十一放假吧,应该大部分人都会回鹭屿?
[何岁岁]:@方砚唯,我方哥现在在s大,要过来吗?
群聊瞬间把方砚唯拉回了在鹭屿中学读书的那段时光。
要回去吗?
其实路执对鹭屿,应该早就没有留恋了。
但他有。
他对路执的所有热恋与不舍,都始于那个叫鹭屿的南方小城。
[路执]:他在上课。
[何岁岁]:咦,路神。
[何岁岁]:你对我方哥的行程好清楚。
[何岁岁]:执哥你来吗?
[路执]:好。
方砚唯:“?”
路执答应了?
是因为……他吗?
手机屏幕上弹出了一条新消息——
[男朋友吱吱]:方狐狸,好好听课。
方狐狸?
这什么破名字。
不过方砚唯还是把手机放回了桌面下的抽屉里,抬头听老师讲课。
自打那个晚上,他从鹭屿机场登机后,鹭屿的所有消息对他而言,都只是朋友圈里一闪而过的只言片语。
要回去了吗?
何岁岁似乎还不知道,他跟路执的关系。
也就当年陈老师隐约知道一点。
下课铃响了,任课老师留了作业,教室里学生纷纷抬起手机镜头,对着讲台上的ppt拍照。
“听会了吗?”路执走进教室,停在他身边。
“不会,我是文盲。”他习惯性地说。
他俩一起往教学楼外走,途径自动售货机,方砚想买水,刚要走过去,顿了顿,想起了上次不太妙的回忆。
“我给你买过了。”路执说,“在车上。”
方砚唯这才想起来问:“我们不住宿舍了吗?”
路执:“偶尔吧。凌佩在,不方便。”
什么事情不方便,两人都心知肚明。
路执买的果汁就放在车内,青葡萄汁,刚从冰箱里拿出来,杯壁上还沾着小水珠。
和高中时一样,路执还是喜欢给他买这些小孩才喜欢的东西。
有个电话一直打进来,来电人是季绥,他想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个季绥到底是谁。
他血缘关系上的爸。
怎么着,将近三年没联系了,回光返照了啊?
“什么事?”他懒懒地问,“不出生活费不养老。”
电话那边的声音一顿。
“……你在s大读建筑设计吗?”季绥问。
“我交换的。”方砚唯说,“我是学渣,侥幸被s大捡了。”
“程骋想转建筑设计专业,你有没有什么资料给他?”他爸问。
“你不是让他跟你学琵琶吗?”方砚唯问,“继承人培养失败了?资料网上都有,比我脑袋里的库存大。”
明摆着没话找话。
方砚唯就想等他爸的后文。
果然,季绥说话了:“方砚唯,当初我跟你妈妈离婚后,你的监护权一直在我这里的。”
“你一个人……过得可能不好。”季绥说,“你回来,家里的房子……”
“我有房有车有男朋友。”方砚唯把电话挂了,“你那边房价还没我这边的高。”
路执抿唇笑了一下。
“他发什么疯,做慈善吗?”方砚唯转头就给方嘉弥打了个电话。
“我好像知道一点,程骋他妈妈,出轨了。”方嘉弥说。
方砚唯:“……”
算了,跟他没关系。
迟来的关心,比路边的杂草还不值钱。
仅过去了一个下午,冰箱里就填满了各种零食,新鲜的阳光玫瑰葡萄,葡萄味布丁,还有各种果冻。
他曾说自己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路执就想把全世界的葡萄都买给他。
即便过去了这么久,路执都还记得。
这个人对旁人都冷,在他这里,却是暖的。
“男朋友,亲一下。”他勾过路执的脖子,咬了咬路执的嘴唇。
路执这次亲得比较克制。
性冷淡了?
没有爱了?
我的吸引力只有这么点?
实在不行弄点蛊泡着喝吧。
方砚唯郁闷地去洗澡,在水流中站了半晌,想起来路执上午说过的话——
今天不会碰他。
原来是这个意思。
那岂不是可以,招惹着玩一下。
路执坐在桌前,调整完阅读灯的角度,铺开一本厚厚的医学书,准备夜读。
安静的环境里,室内香薰是淡淡的檀香味,灯光静谧,一时间空间里只能听见他翻书的声音。
“吃吗?”一只手捏着一颗葡萄出现在他面前,冰凉的葡萄抵在他的唇边。
那串曾经属于他的佛珠,挂在方砚唯的左手手腕上,悬在他面前轻轻摇晃。
“吃啊。”指尖压着葡萄,在他的唇边轻画着圈。
“我的书没有看完。”路执说。
“那么好看吗?”方砚唯单膝跪在他腿上,眼睛里闪过点得意。
路执垂着眼帘,翻了页书。
又是那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样。
“路神。”方砚唯说,“你硬了。”
第62章 琵琶
香薰的檀香味清幽,白纱窗帘的一角轻摇着。
男生侧着脸,颈部线条呈现着好看的弧度。
深色低领的上衣让他看起来皮肤很白,锁骨线条流畅,压着微弯的弧度。
再往上,一双眼睛里,全是戏弄的意思。
路执看似认真肃冷地给书翻页,甚至拿了剪刀,挑了下香薰蜡烛的火苗,檀香味的冷香更甚,然而他的目光里还是倾泻了一丝丝动摇。
这微小的神情变化,被一直紧盯着他的人捕捉到了。
“我就知道。”方砚唯得逞般地笑了,双手环在路执的颈间。
路执神情没变,只是伸手,抱紧他,不让他再继续动弹。
“方砚唯。”路执叫了他的名字。
像是在警告。
他没理会。
十三中大佬于他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了。
反正路执说了,今天不会再和他做了。
仗着喜欢,明目张胆地去挑衅,太有成就感了。
尤其是看着这个人素来冰冷的脸上染上欲色,眼睛里沉着克制,嘴巴紧抿着,像是凭借这样就能拒绝任何引诱,太能挑起他那点玩心了。
“执哥。”他挣脱开,改为跨坐在路执腿上,“别看书了,看我。”
路执空着的手,翻了一页书,眼睛黑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都这样了还看书,不疼吗?”他的手,勾着路执的衣领,“假认真,你看得进去吗?”
路执甚至伸手在书上做了个笔记。
“路大圣人,你还挺能忍。”他哂笑。
修长的,会弹琴的手,到处作乱。
一条看不见的大尾巴,骄傲地扬着,一下下地扫进人心里。
“方砚唯。”路执叫了他的名字,“等我一下。”
方砚唯:“?”
等什么?
我玩我的,你好好看书。
路执把书合上,一手扶着腿上的方砚唯,一手把书推到桌子的两边。
方砚唯:“?”
一双手掐着他的腰,把他拎起来,猛地一推,他仰躺在桌面上。
男生的肩背窄,皮肤白得过分,额前坠着浅棕色的碎发,尤其是嘴唇的部分,像是精细描绘过,总让人觉得带着笑。
“腰疼?”路执问。
方砚唯摇头:“不疼。”
开玩笑,高中体检体前屈他都不带怕的。
“你说过今天不能做了。”他嘴角勾着笑,挑衅地看路执。
“怎么办?”路执的双手压在他的腿上,欺身过来,“方妲己,你撩了我,还不负责。”
“执哥。”方砚唯说,“别跟我装可怜,我不信了。”
人不会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三次。
他不会总被路执骗。
路执侧过头,在灯光下,白色衣领的扣子被方砚唯扯开了,禁欲又骄矜的气场一下子淡了。
方砚唯仿佛是看见他笑了下,他心跳加快,忽然觉得自己借以玩弄人的凭据,好像底子也不那么坚实。
路执按住他双手:“腿并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