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具体是哪个剧组?”
“咱们最大的金主爸爸,今年投了两部和改革开放相关的时代剧,一部是《红花》——也就是咱们;另一部是《旭日常升》,也就是明天要搬进来的那个剧组。
“他们也得在广城东口路取景,所以就近和我们住了一间酒店。”
“这样啊……”
“我们和他们啊,虽是‘同父异母’,但他们的档期和我们相近,拿到的投资和制作的班底都不比我们少或差,所以你可得长记性了,别被竞争对手的人抓到把柄。
“对了,他们那个主演和你是同校,我记得是叫……戚向安?”
苏厌希不由自主地将眉头一皱:“——戚向安?!”
虽然从未和这个戚向安深入接触,但不知为何,苏厌希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心里莫名地感到一阵惊悚。
他有预感,这个戚向安和他之间的渊源,绝不会简单。
第21章 七年
“戚向安……”
周桐走后,苏厌希在网络上搜索戚向安的资料,仔仔细细地将百科里的信息都过了一次。
他确实脱离了演艺圈太久,除了本就认识的老一辈艺术家外,他不清楚大部分新生代演员的现状;好几次都是搜索之后才发觉,原来这个人和他同是北城戏剧学院出身——原来这个人就是当年的谁谁谁。
戚向安就是个例子。苏厌希看过资料后,终于记起来这是当年的北戏第二名。
思绪正发散时,浴室门嘎吱一声打开,冲洗完毕的别允纵像个野人似的,带着满身的湿气和热气,往苏厌希坐的方向扑。
“老婆~”
苏厌希嫌弃地往侧一躲:“你浑身热腾腾的,别来招惹我。”
“热腾腾怎么了?这是我对你热烈的爱啊!
“老婆你赶紧闻闻,我是不是和你一样香香?”
“臭味!”
苏厌希将伸到他面前的胳膊往外一推,低头的刹那,终于发觉了不对。
“你怎么不穿衣服啊?丢不丢人,亮着鸟到处乱跑?”
“不丢人!”别允纵没皮没脸,双手着叉腰,理直气壮地遛鸟,“这么雄伟壮阔的家伙,为啥要觉得丢人?
“哎老婆你别看,你再看它该抬头了。”
“我懒得看!”
苏厌希急忙别过脸起身,进卧室里找了件浴袍,丢别允纵脸上。
“快穿上吧,你也真是不怕有外人在。”
“我知道你经纪人走了啊,不然我也不会这样出来。”别允纵边说边套上浴袍,“除了经纪人之外,还能有啥外人?老婆,你该不会背着我偷男人吧,昂?”
苏厌希朝天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别允纵。
他心想我又不是你,天天|衣服上沾着别人的香气、兜里揣着来路不明的房卡。
“我们刚才聊的话题,还……还继续么?”别允纵试探问,“你刚才问我,大学毕业那年的七月,我——我怎么了?”
“没怎么。”
没了刚才的气氛和情绪后,苏厌希便不想再聊刚才的事情。看别允纵一副不记得、不在乎的模样,估计聊了也问不出东西。
“你先找点东西吃吧,吃完赶紧睡觉。第二天一早回北城去,别在这儿妨碍我。”
“我不,我就不回,我偏要在这里多陪陪你。”别允纵嬉皮笑脸,凑到苏厌希身边,好奇地看老婆大人的电脑屏幕,“让我瞧瞧,你在看啥呢?
“嗯?戚向安?”
“看一个演员的资料。桐姐说明天有个剧组也要住进这间酒店,戚向安就是那个剧组的主演。”
“戚向安要住进来?”
“嗯。”
苏厌希感觉别允纵的语气有些奇怪,转头一看,正好捕捉到那冤家皱眉,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怎么,你认识他?”
“不不不,我怎么可能认识他?”别允纵连连摆手否认,“我只是……噢,我只是看资料上说,你和他是同校同学,所以觉得你俩真有渊源!”
别允纵的性格太直来直往,对谁都是小霸王作风的他,有一个非常非常致命的缺点——不擅长撒谎。
他嘴上说着不认识,但他的语言和动作反应,无一不告诉着苏厌希:他其实认识。
至少是听说过,或有所了解的程度。总之,绝不是他嘴上说的“怎么可能认识”。
“真要说来,我和戚向安的渊源还挺深。”为能进一步试探别允纵,苏厌希顺其自然地说起了戚向安的事,“我是那年的北戏第一,他是那年的北戏第二。”
毕业前夕,学校会做一个全年级、全专业的绩点排名。苏厌希记得戚向安很厉害,以0.2的分差领先众人,却以0.5的巨大分差,落后于他这个绩点狂魔。
排名除了要分出一二三,给前三名的学生一个好名头外,更重要的是用于评选“全优学生”。
“我的绩点分数第一,应当被评为全优学生,但因为我档案上有处分史,不能得到全优的称号,所以全优学生顺延了一位,由第二名的戚向安获得。”
别允纵若有所思地点头:“这样啊……”
苏厌希盯他:“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没什么啊。我就是觉得这个戚向安运气真好啊,白捡一大便宜!
“老婆你真惨,除了个空有虚名的第一名号外,啥也没捞着。”
苏厌希轻叹:“怪我不小心,轻易上了别人的当。”
“上了……什么当?”
别允纵问了一圈,终于问到了正题上。他抓心挠肺好久了,一直没搞明白,宝贝老婆当年到底是被什么陷害?
“老婆,你当年的处分事件,到底是怎么个始末缘由?”
“这你别管。”
苏厌希回避了别允纵的问题,握住鼠标轻轻一点,关掉了百科网页。
“大晚上的,我不想说这些无聊往事。走吧,我给你找身衣服穿,穿好后我陪你出门,我们到外找点东西吃。”
-
第二天一早,苏厌希一如既往按时早起时,别允纵还像死狗一般,抱着被子睡得东倒西歪。
苏厌希穿着衣服,来气地在那人身上轻踹,废了点劲儿将熟睡的臭狗弄醒。
“睡醒回北城,听见没?”怕别允纵听不清话,苏厌希拧着臭狗的耳朵,靠到别允纵耳边说道,“你在这里,我没功夫照顾你。”
别允纵迷迷糊糊的,总算意识到手上抱着的不是老婆,而是被子。
他无语地松开,揉揉眼:“唔……我就不回去。你没听过一句话,叫请神容易、送神难吗?”
“噢?你也算是个‘神’?”
“怎么不算?我是老婆专属的小男神。”
“德行,这话也就你才有脸说。”苏厌希整理好衣着,“不理你了,我该去剧组里报道化妆了;一会儿你睡醒之后,自己看着办吧。”
别允纵懒洋洋地应了声“哦”,拉了拉被子,继续闷头睡大觉。
在化妆室里化妆时,周桐和林晓海都过来和苏厌希聊了几句。周桐问你那男友走了没?可得让他小心点;林晓海则问少爷还在房里吗?可得让他小心点。
回答周桐时,苏厌希好声好气,说的是“好,我会提醒他”;回答林晓海时,苏厌希则翻了个白眼,答的是“他爱干嘛就干嘛,只要不影响我,我才懒得搭理他”。
他近期要烦的事情太多了,除了拍戏、跑行程之外,还得抽空找人调查一下戚向安。种种事情堆叠,他才没闲工夫理睬那冤家。
“苏厌希?”周桐忽然拍拍他的肩,将闭眼冥想的他唤醒回神,“门外有封你的到付快件,要你本人签收,快去看看是什么吧。”
苏厌希道了声谢,拿上手机到化妆室外头签收快件。
他一边琢磨着是什么东西,一边搜寻着穿快递工作服装的人。找了一圈没找着时,旁边忽然走出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对他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
“少夫人,我奉老爷、老夫人之命,给您送点东西。请您签收之后,跟老夫人打个电话,说一声东西已收到。”
“行。”意识到对方是别家的下属后,苏厌希很干脆地收下了东西,“就一封信件?”
下属点头,重复强调:“是的。请您给老夫人打个电话,说一声收到。”
下属紧张兮兮的,生怕苏厌希不打这个电话,害他被冤枉私吞。
苏厌希看出了下属的紧张,爽快地掏出手机,给婆婆打电话:“喂妈妈,信件是您让下属给我送的吗?我已经收到啦,请您放心。”
他给下属打了个退下的手势。下属听见苏厌希的电话,也终于放下了心,鞠躬退下。
“收到了是吧?诶,好好好。”婆婆程小晖,对苏厌希的态度一贯慈祥宠爱,“是不是还没拆啊?不着急,拿回去了再好好拆。”
“到底是什么?本来不好奇的,让您给说得好奇了。”
“没什么,是我和你爸给你送的小红包。这不是听说,你和允纵吵架了嘛?给你气得睡客房,隔天一早还一声不吭去了广城。”婆婆温柔耐心地哄着宝贝儿媳,“别生气了厌希,允纵那臭脾气,不值得你这样发火。”
苏厌希懊悔地拍了拍额头,差点忘了他上头这对极其关心儿子儿媳感情生活、眼线众多消息还比谁都灵通的,好公公好婆婆!
“没生气没生气,小打小闹而已。”苏厌希解释道,“允纵昨晚来广城找我了,就是来找我和好的。昨夜之后,我就没再生气啦,您请放心。”
“真的?那行,和好了就好!”婆婆松了口气,“他既然过去了,就叫他跟你在剧组住段时间吧。不仅能让他实践实践,看看剧组运作起来有多累,还能拉进你们的距离,方便你们培养感情。”
这让苏厌希有点为难。
苏厌希委婉地想拒绝:“婆婆,我和允纵都七年啦。七年的感情,还要怎么拉进?”
“七年怎么了?”婆婆轻笑,“七年才正是需要增进感情的时候!七年之痒七年之痒,说的就是你们这个时候!”
婆婆的话,让苏厌希有如茅塞顿开。
对啊,他怎么忘了还有这个说法呢?七年七年,七年之痒的七年!
他和别允纵,正处在七年之痒的关头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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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苏苏:原来不是我多疑、我有问题,而是七年之痒!
狗子:啥,哪里痒?
第22章 心意
和婆婆的通话挂断之后,苏厌希感到前所未头的心口顺畅。
该说姜还是老的辣么?一句“七年之痒”,就简而言之地解答了苏厌希心中的所有疑惑。
进入第七年后,他变敏感、变多疑;他原以为是他越来越输不起,现在终于有了原因:都是七年之痒!
找到合理可行的解释后,苏厌希终于从自我反思检讨的怪圈中出来。他收好手机,拆开婆婆给的“小红包”。
公公婆婆诚不欺他,说给红包,就真的是“红包”——一张红色的未兑现支票。
唯一和描述不符的,是这个红包它一点儿都不“小”。一串又一串的零,实打实将苏厌希吓了一跳!
“我的妈呀……这里该有多少钱?”
九位数,打头的数字是2——这张支票共值两个亿!
“天啊,这张支票能兑换两亿!?”
除了订婚和结婚两次人生大事外,苏厌希没再从公婆那收到过比这更大的红包。如此可见,他上回发火闹分床的事儿,着实将二老吓得不轻!
这也进一步认证了苏厌希的猜想:这个婚,他果然离不掉。
“只是吵架而已,就给这么多,真要闹起来了,那还得了……?”
难怪刚才的下属这么紧张。换作是他替人送价值两亿的支票,他肯定也会心惊胆战。
苏厌希胡思乱想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确实不得了。”
他下意识地护住支票回头看,发现是一脸得意洋洋的向明越,无语道:“你偷听人自言自语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我偏不改——偏就要吓唬你!”向明越不知羞耻,理直气壮道,“你这么紧张干嘛?怎么,我打扰你看两个亿的支票了?”
“原来你除了偷听之外,还爱偷看?”苏厌希不慌不忙地将支票收进口袋,“没事别横在路中间挡路,俗话说好狗还不挡道呢。”
苏厌希心里没底,算不准向明越偷听了多少,更不知向明越有没有听出来他的真实身份。
应该是没有的?如果真听出来了,大概就不是这副牛逼哄哄的反应了。
“让让让,您有钱人家要走,我哪敢挡道啊。”向明越往旁挪了挪位儿,“我来提醒你一声:别嘚瑟,我已经知道你背后的资本和推手是谁了。”
“呜哇,这么厉害?”苏厌希不怒反笑,觉得向明越挑衅的行为可笑至极,“可如果你是真的知道,怎么还会在这里对我万般挑衅?”
“我……”
“劝你还是珍惜时间,少说几句逞强话吧。与其想着靠阴险招数取胜,不如多进修一下演技,靠实力打败我。”苏厌希摊手,“你有时间玩小孩子过家家,我可没时间奉陪。”
苏厌希轻飘飘地走了,留下向明越站在原地,无能狂怒地瞪着苏厌希远去的背影。
向明越气得跺脚,骂道:“狐假虎威!”
在知道了“有钱金主”和当年去苏厌希寝室过生日的“有钱少年”,原是同一人后,向明越又搞明白了“别允纵”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