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能如此,还可以把纪凭语困在他这,他的身边只会有他一个。
纪凭语走到凉不怨跟前,稍稍扬眉:“想什么呢?”
他似是轻哂,语调散漫得像是钝锈了的钩子,正因为不锋利才能够钓着心头那块软肉迟迟不放:“宝贝儿,我发现六年不见,你有时候有些想法真的很危险啊。”
凉不怨并不意外纪凭语会察觉到他那些自私又卑劣的心思,他只哑了嗓音:“你会害怕吗?”
纪凭语要是害怕……
那也挺好。
凉不怨偏激地想,他没见过纪凭语害怕什么,如果他怕他,那就代表他在这上面也是唯一。
他想要纪凭语所有的情绪都只给他,无论是好的坏的……都只属于他。
可纪凭语却轻笑着说:“这有什么好怕的?”
他伸手,跟揉狗似的蹂丨躏了下凉不怨的头发,修长匀称的手指没在发丨丝里穿插,微眯着的狐狸眼满是愉悦:“你最好一直这样。”
他就是这么过分的想要凉不怨这么爱他。
爱他爱到疯魔,眼里只看得到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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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傅录霁给的地址后,纪凭语才知道那是傅录霁租的一个厂,搭得景是古代的。
傅录霁亲自出来接他们,见到纪凭语穿着长裤时还纳闷了下:“你不是怕热吗?”
“有车。”
傅录霁也没多问,只看向跟在纪凭语身边带着口罩的凉不怨:“凉老师好。”
他说着欲要伸手,就被纪凭语凉凉地扫了一眼。
傅录霁懂了,把自己刚抬起来的手放下:“你们俩的角色戏份不多,真的就几个镜头,凉老师的连台词都没有,但我就是一直找不到合心意的演员。”
“我本来都想要不算了,随便找个群演,脸就用光影给糊了,这不正好!”
傅录霁笑:“你回国了,还入圈了。”
“偶尔帮你客串两个角色可以,多了我不来。”
纪凭语懒懒道:“拍戏太累,不符合我咸鱼理念。”
傅录霁当然知道:“放心,你这个角色,基本上就是坐着。”
傅录霁这部剧是十二集的古代武侠短剧,主演都已经杀青了,只差这两个角色的戏份,所以剧组里没什么人,纪凭语也乐得清闲。
这要是主演都还在,肯定一帮人围上来要跟凉不怨打招呼。
傅录霁把剧本给他俩,纪凭语也终于明白傅录霁为什么说这两个角色他俩很贴脸。
纪凭语的是一个肆意妄为、只凭自己喜恶行事的大魔头身份,而凉不怨拿的则是哑巴侍卫,手段狠辣无情,但对大魔头忠心耿耿,只听大魔头一个人的。
纪凭语:“你这设定,凉不怨那角色应该是你整部剧中的战力天花板吧?怎么就几个镜头?”
傅录霁冲他竖了个大拇指:“还是你聪明。”
“但你俩是上一辈啊,我拍的是这一辈,在这一辈里你们是回忆,已经因为某某某原因隐居了。”
纪凭语:“?”
“某什么?”
傅录霁无辜摊手:“我也没想好啊,这不要看这一季反响怎么样,好的话就拍第二季再想想某什么。”
纪凭语一时无言。
傅录霁家里是做生意的,和天纪有点合作,他拍这些就是少爷玩票,纯粹热爱。剧本都是他自己写的。
纪凭语又翻翻剧本:“我怎么还要唱戏?”
傅录霁:“你不是也会一两句吗?”
“你要我在凉不怨面前卖弄这个?”
纪凭语微笑:“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傅录霁挤挤眼:“哎呀,现在都很流行超自信的笨蛋美人嘛。”
纪凭语:“……”
他其实没和傅录霁说过,但傅录霁能猜到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主要他这性格回国后进娱乐圈……只怕他身边稍微玩得好点的看了热搜都猜到了。
等两人换了衣服出来后,就不免同时眼前一亮。
凉不怨是一身黑色劲装,滚了金边纹,看上去充满了肃杀之气,再配上他那张脸,真的是把「冷戾」两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而与凉不怨站在另一面的就是纪凭语。
他一身红袍,将肤色衬得更白,也叫他看着更为张扬肆意。
尤其在化妆师给他按照剧本描上妖冶的妆容,那双狐狸眼被殷红的眼影拉得更为狭长又瑰丽,却并没有半分媚丨态。
纪凭语稍一眯眼,其中藏着的攻击性就跟利刃似的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打得耳洞更是方便角色设计。
角色设计上是要戴耳饰的,日常是金色的菱形方片,两个细长大小不一的方片坠在一起,风过时会有叮铃的碰撞声。
化妆间内的所有人都被这样的纪凭语所吸引,凉不怨自然是其中之一。
但也是唯一一个在面对这样漂亮却又带着乍一看就能割伤人的锋芒的纪凭语时,敢动要将这个人藏起来的念头的人。
他知道纪凭语是这世上最漂亮也是最锋利的荆棘,可他愿意剖开自己的心口,将这一根荆棘藏进自己的身体里。
哪怕荆棘要缠绕在他的心脏上,汲取着他的心头血,消耗他的生命力才能存活,他也甘之如饴。
因为这样就无人能够再看到他。
纪凭语面对其他人的赞叹只是笑笑,他看向默不作声盯着他的凉不怨,勾勾嘴角:“走吧护卫。”
第一个镜头很简单,就是纪凭语坐在八仙椅上,凉不怨就站在他身后。
两个人一个挑着唇望着镜头笑,一个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人就ok了,根本不需要什么演技。
问题就是第二个镜头。
第二个镜头是纪凭语需要站在戏台上舞袖唱戏。
凉不怨:“你会么?”
纪凭语扬扬眉:“你觉得这世上除了生孩子以外,还有我不会的么?”
凉不怨想,大概是没有的。
“不过我唱的不好。”纪凭语扫他:“你要是敢笑……”
他弯眼,明明笑着,但眉眼间的威胁之意却明晃晃的。
凉不怨却反而柔和了面部线条。
纪凭语试了几遍后站在了戏台上,傅录霁又出来指点江山:“纪少,你就这样,然后这样,再这样舞一下。”
纪凭语看着他在空中挥舞着手臂,轻嗤:“你事真多。”
话是这么说的,他还是按照傅录霁的要求在舞,同时口里唱着——
「永老无别离,万古常完聚,愿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①
唱过后,红衣的年轻大魔头一转身就瞧见自己身边那哑巴护卫静静地伫立在台下。
他勾唇一笑,在戏台边俯身,赤色的衣袖落在护卫的肩头,黑红交融。
剧本在这里写的是「魔头简单调戏了一下护卫」,纪凭语问了傅录霁要怎么调戏,傅录霁说能过审就行了,随便一下,按照人物性格,魔头就是这样一个恶劣的人,总是会做出大大小小各种恶作剧。
而纪凭语望着凉不怨,坠入他眼底漆黑又深得触不到底的漩涡中。
他抬起自己另一只空闲的手,放到自己唇边咬了一下。
纪凭语不怕疼,所以表情没有半点破功。
他拇指指腹凝出一滴血珠,纪凭语就将这滴血珠抹在了凉不怨的唇上,甚至故意顺着他的唇拉长,拉到了嘴角外,在凉不怨干净的脸上留下了抹血痕。
纪凭语感觉到凉不怨的身体瞬间紧绷,就连呼吸都重了几分后,笑得越发肆意恶劣。
似乎更加贴合魔头,但却又已经超出了剧本,将那个藏在完美皮囊下的纪凭语剥了出来。
傅录霁:“好!咔!完美!!”
他这话才说完,还没来得及说准备第三场,就看见某个看上去冷冷淡淡、似乎心里装不进任何人的凉不怨抬起了手。
他攥住纪凭语的手腕,克制隐忍到了头般。
明明整个人都散发着极其可怖的攻击性,却在纪凭语似笑非笑地注视下,最终只是温柔地舔舐了一下纪凭语的指腹,将那上面残留着的一点血迹卷入唇舌间。
整个剧组都炸了。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我!!
注:①永老无别离,万古常完聚,愿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是《西厢记》里面的词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可以亲你么?”
纪凭语没有管别人怎么看待凉不怨这个动作的,他坐在戏台边沿,也因此高了凉不怨许多。
垂眼看向凉不怨时,恰好能对上凉不怨的视线。
凉不怨还抓着他的手腕,正掀起了眼皮,抬着眼眸看他。
他素来沉寂的眸子里带着只有纪凭语能够窥见的炽热,而在背后翻涌的情绪又凶又狠,几乎要化作实物将纪凭语锁死,像是要将这整个人都吸入自己眼中一般。
就仿佛许久未进食的庞大野兽盯上了自己的猎物。
可纪凭语从来就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他勾唇望着凉不怨,就着他的手,用食指轻勾了下凉不怨的下颌,晃荡着自己的腿,活脱脱像个专门调丨戏良家女子的浪丨荡子:“不嫌脏啊?”
凉不怨被他撩得快要炸掉。
偏偏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用滞涩低哑的嗓音回一句:“不脏。”
纪凭语挑眉,还没说什么,那边傅录霁就拿着喇叭喊了声:“那什么,两位,我们准备下一场哈。”
不是他非要做这个恶人打扰小情侣谈情说爱,是他怕就纪凭语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直接不管不顾地站在儿揪着人亲……
虽然他剧组的人都签了保密协议,可谁也不能保证这附近有没有狗仔溜进来了啊。
这要是有,那今晚娱乐圈直接大地震,微博码农们又要留下痛苦的眼泪。
纪凭语说了声好,又悠悠看向凉不怨:“松手吧。”
凉不怨的喉结滑动了下,最终还是松开了纪凭语。
纪凭语翻身下来,有化妆助理上来要用湿纸巾帮凉不怨把脸上已经干涸了的血痕擦去,在看到对方的动作时,纪凭语的神色就有一瞬的寒凉。
但还不等他说什么,凉不怨就已经先偏头躲过:“我自己来。”
化妆助理真没什么心思:“但是凉老师你看不到…我给你拿个镜子。”
“不用。”纪凭语从她手里抽走湿纸巾:“凉不怨。”
被喊到名字的凉不怨往纪凭语跟前走了两步。
纪凭语就抬手给他擦干净了那已经变成了褐色的血迹。
被双标到了的化妆助理:“!”
她恨不能去cp超话炫耀!!
完全不知道他们已经有cp粉了的纪凭语接过化妆助理递来的另一对坠着红色流苏的耳饰,就地坐下让化妆师把他披散着的头发扎起来。
虽然有制冷器对着吹,但这天气还是热得明显,纪凭语的鬓角难免冒汗。
凉不怨就拿了扇子给他扇风,全然没有管自己。
纪凭语随口问:“待会中午吃什么?”
傅录霁知道纪凭语不是问剧组盒饭吃什么,所以没有搭腔。
凉不怨伸手捻了下纪凭语鼻尖冒出的细汗:“看你。”
纪凭语瞥他,用眼刀警告他不要再动手动脚了:“烤鸭?”
凉不怨应声。
化妆师很快就给纪凭语用红色的发带扎好了头发。
第三个镜头就更加简单了,是纪凭语背着手从躺满死尸的宅邸里走出来,凉不怨就跟在他身后,把门给合上。
这种几乎不需要什么台词功底和演技的镜头拍起来很快,两位只要不笑场,真的很快就能结束。
结束后,傅录霁还装模作样地鼓掌:“杀青了杀青了!恭喜纪少!恭喜凉老师!”
纪凭语压根就不理他,只一把将假发薅下来:“热死了,没事我们就先走了。”
傅录霁挥手:“好的,下次出来吃饭,我请客。”
“算了吧你。”
纪凭语翻了个白眼:“上回管我借的钱还没还我。”
傅录霁嬉笑:“我可以再跟你借钱请你吃饭啊。反正我不介意。”
“我介意。”纪凭语嫌弃道:“你还是留着你那点钱早点把叶潇潇给娶了吧。”
傅录霁:“靠!你怎么知道的?!”
纪凭语勾唇,推着凉不怨进了更衣室,还不忘丢了句:“火眼金睛。”
凉不怨知道他热,没说什么做什么,等到两人换了衣服出来后,纪凭语自己倒了卸妆水准备卸妆。
凉不怨:“要我帮你么?”
纪凭语偏头:“你会吗?”
“嗯。”凉不怨淡淡道:“我基本上都是自己卸。”
于是纪凭语就将化妆棉和卸妆水都交给了他。
其实要是只打了个底妆就也还好,回家搓一下就行了,但问题是他还有眼妆,不卸直接出去……会被当做神经病的。
凉不怨将卸妆水倒在化妆棉上,又用手轻轻搓了一下,将多余的水挤在自己指腹间,免得待会弄到纪凭语的眼睛里。
他的动作轻柔又仔细,从纪凭语的眼尾开始,将那抹过于招摇颜色晕染成一片粉。
凉不怨的舌尖很轻地扫了一下自己的上唇。
纪凭语闭着眼,看不见他的动作,只觉得凉不怨有点太温柔了。
像是一片鹅毛在来回扫着他的眼睫,让他的心里发痒。
“能不能快点?”
凉不怨捧着他的脸:“会弄到你眼睛里,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