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参加你弟弟的订婚礼?”封楚不想让凌沂再和C市那群人有任何牵扯,他目光沉沉,“你可以等你弟弟订婚当天过去,订婚礼结束立刻回来,我陪你一起。”
“我们结婚的事情,我爸爸还不知道。”凌沂喝了一口温热的茉莉花茶,“封先生,我想自己回去。”
封楚一想起凌沂未来一段时间不在自己身边,而是回远在C市的凌家,他心里便有些无名之火:“为什么?”
凌沂眼睫毛垂落下来,遮盖了本就没有神采的瞳孔:“我父亲很难相处,封先生,你会受到他的刁难。我之前想过和你一起回去,但一想起你可能会因为我而出什么意外——”
封楚抬手揉了揉凌沂的头发:“岳父大人有多难相处?”
凌沂哑然失笑:“他如果知道你叫他岳父肯定会生气的,他很要面子,外人必须称呼他为‘凌先生’。而且,我父亲的性格很强势,待人处事傲慢且自大。”
封楚唇边笑意慢慢收敛:“傲慢强势的男人不好吗?”
凌沂:“我不喜欢控制欲太强,性格太霸道的人,我父亲身边的朋友,我见过的那个圈子里的男人全部都是这样。”
封楚眸色慢慢变深。
他想如果凌沂没有失明的话,如果能够看得见这一切,能分辨自己的真实性格,大概不会答应和自己结婚。
因为封楚本质上就是很强势且有控制欲的人,因为他对凌沂还处于追求阶段,且是真心迷恋凌沂,所以并不敢把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
封楚偶尔会担心吓到凌沂。
倒也不是真的就把凌沂给吓跑了。就算凌沂真的要离开以封楚的手段肯定能把对方强行留在身边,但他不想这么做。
如果在十年前,封楚二十岁出头的时候,他做事会不择手段,无论凌沂答不答应他都会强来,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封楚更为沉稳,慢慢有了耐心,凌沂再怎么成熟依旧比他小十三岁,在封楚看来完全就是小朋友。
或许封楚真正担心的是凌沂不那么依赖自己了,在知道封楚另一副面孔后,凌沂不会再喜欢他。
封楚道:“回家的事情过段时间再说,先等你过了生日。你父亲那边不用担心,我抗压能力很强,不怕他的冷嘲热讽。”
“还有我弟弟和继母——他俩挖苦人特别厉害。”
凌波十多年来一直都背着私生子这个身份,所以心性难免有些扭曲,将凌沂视为最大的威胁。苏佩晚又是难得一见的势利眼,对权贵屈躬卑膝,对普通人冷脸相待,封楚肯定会被苏佩晚和凌波嘲笑一通。
虽然这些事情还没有发生,凌沂已经提前为封楚感到担忧了:“封先生,我不想让你受委屈。”
封楚把凌沂抱起来放在沙发上:“如果我受委屈,你怎么安抚我?”
客厅里的沙发特别大,两个人睡在上面都绰绰有余的那种,凌沂靠在雪白柔软的沙发绒面上,被封楚压得喘不过气。
他用手推了推封楚强壮的胸膛:“封先生,你太沉了。”
封楚声音低沉磁性,重复了一遍:“如果我受委屈了,为了安抚我,你允许我对你做什么?”
凌沂神色迷茫:“什么?”
封楚捏了凌沂的下巴:“嗯?说话。”
凌沂被封楚密不透风的压在怀里,整个人被封楚身上成熟稳重的气息包围,勉强才把脸露出来。
封楚粗糙的手指触碰凌沂柔软的淡色唇瓣,流连了一会儿低头去亲凌沂雪白的脖颈。
凌沂被他咬得脖子上都是痕迹,挣扎之间发现封楚力气更大,凌沂愣了一下只好放弃挣扎了。
封楚亲他脖子亲了将近半个小时,结束后并不餍足,仍旧将凌沂锁在自己怀里。
凌沂柔软的卷发蹭得封楚脸颊微痒,封楚本来想去收拾一下餐具,结果下一刻凌沂抱住他的腰,埋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第53章 独发晋江文学城53
Annette果真在圣诞节之前回去了。
凌沂刷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怅然若失。
他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可能是长久的等待一块蛋糕,能再次品尝到的时候,却发现蛋糕的味道和他记忆里的味道完全不一样了,或者是等着再欣赏到很久以前的花儿,结果看到的却是花落的场景。
对凌沂而言失去并没有什么不好,这些年来他已经习惯了不断的失去。
刘护工带着两个小朋友来凌沂的房间玩,白子姚和白子靓一进来就蹦蹦跳跳,凌沂听到两个小朋友的声音,心情瞬间愉悦了许多。
白子靓捧着纸杯蛋糕吃,小朋友吃得脸上都是蛋糕屑,两只圆溜溜的眼珠盯着凌沂看:“凌沂哥哥,你瘦了好多哦。”
凌沂摸摸自己的脸颊,微微笑道:“是吗?”
刘护工正整理冰箱里的东西,闻言回头看了凌沂一眼。
可能是和凌沂朝夕相处的缘故,刘护工并没有察觉到他哪里瘦了,不过,既然小朋友都这样说了,那凌沂肯定是比上次和他们见面时更瘦。
凌沂本就带着几分病弱的苍白,刘护工认真看去,果然感觉他这段时间气色更差了,凌沂穿着宽大的白衬衫坐在沙发上,衬衫最上方的扣子紧紧扣着,从背到腰一段弧度格外优美,他一手握着马克杯,露出的一截手腕骨感分明,就像冷玉似的。
小朋友被凌沂好看的笑容迷花了眼睛,拿了一个纸杯蛋糕递给凌沂:“凌沂哥哥不要减肥哦,多吃点东西身体才健康。”
凌沂笑笑:“好,谢谢子靓的关心。”
刘护工切了一盘水果送到桌子上,她不经意的抬头看了凌沂一眼,虽然凌沂的衬衫扣得严严实实,乍看之下甚至会给人禁欲的感觉,但仔细去看却能发现下颌与领口连接处明显的吻痕。
凌沂肌肤太薄,而且肤色是冷冷的冰白色,任何颜色落上去都很明显。
几处吻痕显而易见是用了大力去吮咬的,好多天都消失不了。
刘护工想起封楚一米九多的身高,悍匪一样强壮健硕的身材,再看看温润如玉的凌沂,心里想着难怪凌沂会变瘦……有这么强壮的伴侣凌沂夜里应该很难招架得来吧。
今天天气不错,外面出了很大的太阳,风和日丽,难得的暖阳天,凌沂陪着两个小朋友吃了蛋糕就去外面花园里玩。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坐在长椅上读手中的一本小说。
子姚玩累了坐在凌沂的身边,浸满汗水的黑糊糊小手往凌沂衣服上一抓就是一个黑掌印,子姚目瞪口呆,不过凌沂并不知道自己衣服被弄脏了,伸手摸摸小家伙的圆脑袋。
“封楚叔叔今天不在吗?”子姚道,“凌沂哥哥,我在一本书上见过封楚叔叔哦。”
凌沂不怎么相信小朋友的话:“是吗?什么书?”
子姚挠挠头:“很大一本,薄薄的,封面上印着封楚叔叔的照片,好像写着封楚叔叔至少有300亿美元。”
凌沂被子姚给逗笑了,他敲了敲小朋友的脑袋瓜:“你知道300亿美元是多少吗?”
子姚眨了眨眼睛:“能装满我的书包,满满一大包钱?”
“不止哦。”凌沂忍俊不禁,“封楚叔叔和凌沂哥哥都很穷,没有这么多钱,现实生活中我们见不到这么有钱的人,除非做梦。”
子姚一时间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他明明记得那本薄薄的大书上印着封楚叔叔的照片。
封楚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白子姚翘着小短腿坐在长椅上,仰着头和凌沂说着什么话。
有的人喜欢接触小朋友和幼小的动物,有的人则讨厌这些小兔崽子,凌沂是前者,对小朋友非常有耐心,哪怕对方是个臭熊孩子他也愿意慢慢引导对方变乖,封楚则是后者。
他走了过去,坐在了白子姚和凌沂的中间:“你们在说什么?”
白子姚一看见封楚就害怕。
他对这种山一样高大的男人十分敬畏,时时刻刻怀疑封楚不高兴了会把自己脑袋揪下来当球踢:“我……我在书上见过封叔叔……”
封楚挑了挑眉,深邃狭长的眸子扫向白子姚:“什么书?”
白子姚结结巴巴的道:“我忘了,大大的,薄薄的,不到凌沂哥哥手中这本一半的厚度,上面说封楚叔叔有300亿美元……”
封楚立刻明白了。
其实封楚已经相当低调了,但有时候一些喜欢八卦富豪的杂志总爱提一下封家,上面有关他的财富揣测都不是真实的。楚曼文是富豪榜上的常客,封楚对这种排名没有兴趣。
封家的财富经过了数代人的积累,早就不是一般的公司或者企业能够比较的,实际上封家的资产很难评估,有些比金钱更重要的人脉关系是不能评估的,对外显露只是冰山一角。
封楚看着白子姚,问出了和凌沂一样的话语:“你知道300亿美元是多少吗?”
白子姚:“……”
白子姚对这些真没有概念,他认真思考了一下:“能装满两个书包?满满两大包钱?”
“不止。”封楚道,“白子姚,假如你大学毕业后年薪百万美元,要挣够300亿美元,至少需要3万年,期间你一分钱也不能花,全部存起来。”
白子姚晕晕乎乎的:“三万年?”
封楚挑了挑眉:“仔细想想,你在书上看到的人真是我吗?”
白子姚现在还在计算三万年有多久,他走到了凌沂面前:“啊?凌沂哥哥,三万年是多少天啊?”
“大概是一千零九十五万天。”凌沂拍拍小朋友的脑袋瓜,“你肯定记错人了,乖,不要计算这些了,去旁边玩吧。”
等白子姚离开之后,封楚笑道:“凌沂,你难道不怀疑子姚说的是真的?”
凌沂唇角弯了弯:“封先生真是隐藏富豪吗?”
封楚点了点头:“是。”
凌沂伸出手,开玩笑道:“那请封先生把我的银行卡还给我。”
封楚握住凌沂的手指:“送我了就是我的,不可能还。”
虽然出了太阳,冬天的气温还是很低,凌沂手指很凉,封楚揉搓几下给他暖热。
......
凌沂生日前一天中午接到了凌桦的电话。
凌桦的声音依旧很平静:“我来了B市,半个小时后到疗养院,你收拾收拾东西,我带你回家过年。”
这条消息猝不及防,凌沂不太理解:“爸爸,你为什么会来B市?”
“前两天在鹤壁市出差,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一个人回家可能会出意外,顺路将你带走。”
凌桦当然不可能专门来接凌沂,如果专门来接凌沂,他肯定会提前打电话让凌沂知道。这次恰好有合作要谈,谈过之后意外发现他距离凌沂所在的B市只有一百二十公里。
来都来了,凌桦想顺路将凌沂捎回家。凌沂毕竟是个盲人,等春节的时候一个人回家说不定会出意外。
凌沂沉默了一下:“好,我知道了。”
想了想,凌沂给封楚发了一条消息:“封先生,我爸爸突然来了疗养院,他要把我带走,我们年后再见面。”
虽然很想和封楚再见一面,但凌沂不希望封楚出现在凌桦的面前。
凌桦的性格非常傲慢,封楚是以疗养院护工的身份和凌沂结婚,本职工作虽然清闲但薪水很少。凌沂太了解凌桦了,他知道凌桦会说什么话来讽刺封楚,让封楚无地自容。
刘护工被打电话叫来给凌沂收拾东西。
凌沂平时都很从容,今天神色里似乎有几分不安,刘护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凌先生,您要去哪里?”
“我爸爸要接我回家。”
凌沂只带一些衣物和药物就足够了。
思来想去,他将和封楚第一次见面,封楚赠送他的一串珠子带在了包里。
对凌沂来说,这串珠子很有纪念意义。
如果不是因为封楚送他的熊实在太大了,他会把那只熊带走。
凌桦作为凌沂的父亲在进入疗养院时并没有受到阻拦,院长恰恰好就在疗养院里,人家父亲要接儿子回家,如果拦着不让进肯定会让对方怀疑。
凌桦西装革履,一米八多的个头十分显眼,长了一张薄情的面孔,刘护工看看俊朗的凌桦,再看看精致的凌沂,不禁感慨这对父子的高颜值。
凌沂拉着自己的行李箱,身上只穿了一件很薄的羊绒大衣:“爸爸,我们今天就离开?您难道不要在B市玩一天?”
凌桦皱眉:“这里不是旅游城市,有什么好玩的?前段时间你妈妈来了B市,你有没有和她见面?”
凌沂咳嗽了一声:“没有。”
“我就知道没有。”凌桦嗤笑一声,“她连电话都没有给我打,至今不知道你出事了,每当看她在媒体面前卖什么绝世好母亲的人设,我就觉得可笑,她有了新的孩子,当然不会把你放在心上。”
凌沂微微一笑,语带讥讽道:“可能是这样吧。听说妈妈的新丈夫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她沉浸在了新的家庭氛围里。”
凌桦脸色瞬间铁青。
不过他的脸色只难看了这一会儿,伸手将凌沂身侧的行李箱提了过来放在车上:“你的眼睛恢复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变好?能不能看见一点东西?”
“暂时没有。”凌沂道,“爸爸,听说妈妈来B市住了天楚酒店,您不想去那里住一晚吗?明天早上您再接我离开。”
“你不会真以为我对你母亲念念不忘吧?”凌桦冷嘲热讽,“她住过的酒店我绝对不想再住。”
这些年来凌桦一直都没有告诉过别人自己是Annette的前夫,他和Annette结婚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婚后从不带自己漂亮的妻子出去应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