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听得懂个鬼, 只会伸着舌头哈欠卖萌, 拱得任希直往沙发后倒。
任希搓它耳朵:“给我认真一点。”
嘻嘻:“汪!”
“乖了,”任希也不知是在说服谁, “走低端一点的路线比较好打开国民市场, 那家江南皮革厂的合作品牌不少, 选个好的产品应该也不是坏事。”
嘻嘻:“汪汪!”
任希看着傻乎乎的萨摩耶, 怀疑自己也不怎么聪明, 否则怎么会被褚郁那张脸迷得颠三倒四。
他心甘情愿, 连夜打开电脑,折磨常小鑫加班——
“这家皮革厂的所有合作商资料,还有各产品季度销售量,尽快把数据给我。”
而后,资本家任总也没闲着,跟熟人电商老总也联络一番,表面是为了解些预售行情,实则是在打个预防针。
性质等同于:我家艺人准备有往这方面发展的业务,你就说给不给个app主推的机会好了。
一通忙碌下来。
任希摸向微微滚烫的手机,意识到夜已深,惜命先睡下了。
翌日。
崽崽在肚子里似乎伸了个懒腰。
过了孕早期,任希已经不会再吐了,反而是胎动愈发明显,感知到小生命的迹象也更是鲜活。
他忽然很想见褚郁,后悔那回在停车场里冲动,玩得有些刺激,险些就想强迫让褚郁进来了。
后来为了断绝这方面的念头,他只好打发褚郁回公寓工作几天。
现在好想见褚郁,多半是崽崽在影响他!
笃笃——
房门传来敲门的轻响。
任希懒懒地应道:“阿姨,你做好早餐就先回家吧。”
咔的一声。
任希险些惊弹起来,心想阿姨怎么不合常理,要开门进他房间啊?!
然而门一推开,现出的是身段高大的褚郁。
他手上还搭在握把,狭长的双眸挑来,透着一丝少见的颓气,帅得任希心脏猛跳不止。
任希气息紊乱:“你什么时候……”
“今早来的。”
褚郁解释完,迈开几步将脑袋埋来,轻轻蹭了蹭任希的肚子:“我给你做好早餐了。”
任希:“……”
这程度简直比昨晚嘻嘻拱肚子还黏人!
任希竟是不敢眨眼半下,分明混杂着荷尔蒙爆炸的气息,却只觉怀里的褚郁像只淋湿了的狗狗,讨他寻求安慰。
不会是在做梦吧,褚郁在跟他撒娇,这下心动得呼吸也乱了频率。
这一早。
紫苑别墅区飘荡着雨后的清新气息。
吃过丰盛且合胃口的早餐,褚郁牵着嘻嘻和咸蛋黄的狗绳,任希则并肩在旁,手上提着小塑料袋儿。
他俩就像是普通的小俩口,清早遛弯,已经无惧被狗仔撞见的画面了。
倒是两只狗狗头一回被牵往外走,总想掉头。
任希撸着嘻嘻的脑袋:“干嘛不开心?”
话是对褚郁说的。
褚郁的话一向不多,今早是任希提议出门散心,也难得像这般吐露内心:“昨晚和家里人通了电话。”
任希回忆道:“听说你爸妈都在美国?”
“嗯,四年没怎么联系了,”褚郁给出重磅一击,“他们就是想了解一下崽崽的事情。”
任希攥紧了手中的塑料袋:“他们也都知道了?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褚郁揽过任希的肩膀:“没想干什么,你别紧张,他们算是跟我道歉吧。”
后几个字说得晦涩且难言,可他终于说出口了,像撂下了一座重山。
几年来执着于留在国内,想要证明当初的决定并没做错,没想到得到父亲的低头,竟是因为有了小孙子。
同团四年,前队友们算是褚郁在国内走得最近的几人,却从未听他提过的那些过往。
如今他全盘托付给了任希,那些关于债务压在他身上的原因。
——父亲为了逼他放弃音乐,一同前往美国,继续循规蹈矩的听从父辈,过非他所愿的一生,否则早有能力偿还。
他倾诉完,只觉一身轻。
反倒是这些话戳到了任希叛逆的青少年期,不太擅长地哄他:“都过去了,以后还长远着呢。”
褚郁勾起唇:“嗯。”
夜雨后,空气混着花香和泥土。
这一整天的褚郁和任希便没再出过门,房里是缱绻而暧昧的气氛,任希伏在他腰前,噎了好几回喉咙。
褚郁在低哼时,舒服地闭上眼,再捞起任希透出薄汗的身子,捧了捧那张瓷白透红的脸:“今天这么乖。”
任希平时娇气,今天却哪哪都在照顾他的情绪:“仔仔说是就是吧。”
褚郁微怔:“怎么学我家里人一样叫我小名?”
任希:“那你收拾我吧。”
“再等六个月。”
话音落下,褚郁朝微微肿起的薄嘴亲下去,舌尖顿时浮泛起喑涩的苦味,意外于任希居然咽下去了。
“……”
褚郁呼吸缓慢,翻涌而上的情绪似骄阳炽热。
全凭理智提醒他任希的身体不允许,否则再睁开眼又会是天昏地暗,但这般也是足够的。
他俩就安静地窝在房间里,褚郁伸出手,抚摸任希鼓起的肚子。
床单皱了,手机不知不觉又落到地毯上,还是任希非要拿来:“领导打算检查一下员工的工作账号。”
褚郁弯身拾起递给他:“要看什么?”
任希:“还私不私联粉丝了。”
褚郁想笑:“早就不干了。”
再说他那算哪门子的私联粉丝,不媚粉也不骗钱,打打游戏而已。
任希卖弄关子地捣鼓起手机:“自己说的不算,我还是得检查一下。”
褚郁翻身去倒水:“领导慢慢看吧。”
他身正不怕影子斜,有什么好怕查的,平时也极少点开粉丝的私信。
只怪有男粉混在里边,明知道他要当爸了,还是每天打卡骚话和ghs的自拍,他封都封不过来。
别墅大却没有空旷感,童趣的设计处处可见。
褚郁的心情好上许多,修长手指捻着杯子,仰脸灌了几杯水,再换上任希的水杯给他盛上一杯。
再走回房间时,就见任希眉头紧锁,漂亮脸蛋染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烦躁。
褚郁装作不知情,还欠滋滋地问:“怎么了?”
任希烦道:“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要去洗眼睛!”
褚郁演技上线,非凑过去:“什么?我看看。”
任希反扣手机屏幕:“不准看!”
褚郁:“……”
金主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他要不是摸透了任希的性格,指不定得以为任希是在吃醋,要是这场景有崽崽在场,不知会不会更有趣。
褚郁克制不住地一掐任希的耳垂:“你说宝宝会比较像谁?”
任希眨了眨眼:“没想过。”
褚郁低哑道:“希望长得像你。”
任希全然被取悦了:“夸我好看的意思?”
褚郁:“不然呢。”
“……”任希头脑一热,“老板要给你大资源!”
褚郁:“??!”
这嗓门震得他虎躯一震,魂都吓没了。
紧接着,他眼见任希又翻起私信界面,不知是在翻找什么,凡是路过发□□的男粉统统拉黑。
那动作带着轻微的目标性,正当褚郁一头雾水——
任希指尖停顿:“就看到这吧,想想给你什么大资源。”
褚郁:“……”
任希眸光一敛:“等会儿,这个粉丝发了什么。”
褚郁:“?”
任希一顿操作猛如虎,点开那个叫“西米露爱吃芋头”的粉丝私信,听说了粉丝家庭变故的遭遇——
而后,任希像念经似的叨叨结束,敲定道:“择日不如撞日。”
褚郁:“听不太懂,金主说明白点。”
任希默默喝水:“你的学霸富婆粉这么需要你,就给皮革厂的产品代言吧。”
褚郁拆穿道:“翻了这么久就为了找到这个私信?”
任希一口水全喷出来:“你怎么能这么说?”
褚郁:“……”
这一身睡衣不用要了,全是任希的口水。
任希将手机塞来,俨然是老板的精英模样:“想想你上次给小董接代言,走的路线不太接地气吧,皮革厂对接的又大多是箱包、钱包这些日常用到的物件。”
“剩下只要品牌商找对了,知名度会比接奢侈品好上不少,明白了吗宝贝?”
那声宝贝有点犯规,褚郁听得耳根微烫:“嗯。”
可也不怪他多想,任希从来没翻过他手机,这回的目标性这么直观,他脑子又没问题,肉眼能看得出任希的举动藏着刻意。
也难说不是巧合,金主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他想。
任希心满意足:“那就这样吧,剩下交给陈桑去办,你助理给你的那些合作资源还有什么想要的?”
褚郁闻言,嘴角止不住地往上翘。
金主可爱又阔气,这谁抵挡得住,可他嘴上却是什么也不提,佛得不像金丝雀,纯纯来捡漏的。
任希鼓气:“你别老不开口,不觉得跟了我亏吗?”
褚郁惊了,他亏什么?有钱赚还能睡到任希这么珍品的帅哥,他这波赚得盆满钵满才是。
沉默半晌。
任希倍感跌面儿地问:“我不管,你再跟我提个要求,要车还是要房?二环还是三环?”
褚郁想起了什么:“……戴总好像送了辆车。”
他得赶紧去退掉,戴司雲的东西不兴得要。
任希急道:“那你要什么嘛,你连我的怨种哥们的车都愿意要,就不要我给你的?我真的好没有面子。”
褚郁简直要笑死:“那帮我换个助理吧。”
他以为这事就算揭过了。
好家伙,任希一听,眼泪像小珍珠瞬间落了下来:“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褚郁知道怀崽后情绪会不稳定,哪曾想还会哭的,顿时慌了:“不哭,崽崽也会难过。”
任希:“那你到底要什么,你告诉我。”
褚郁被问得有点懵。
他思忖半晌,也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隐约触及一道光,又不确定是否能抓得住。
他用指腹蹭了蹭任希的眼尾:“能要这段关系维持不变吗?”
任希茫然:“……什么。”
“各取所需,”褚郁的喉结上下一滚,“谁也不要动心。”
任希恍然怔住,杯子从指尖滑落,摔了个满地狼藉,一如他莫名刺痛的心脏。
作者有话说:
任总播放bgm: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5555昨晚失眠了,今天写不长,明天日万补今天还剩的一章3K+。
还有,咳咳看到有宝贝在评论区钓我,那就等粘稠液体破k就加更5k肿么样...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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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机体平稳飞行, 云团如万朵银花镶嵌在舷窗外。
空姐为头等舱的乘客提供服务,每路过第三排,都会经不住侧去眼偷瞄一眼靠窗的位置。
那处坐着个她从业两年以来见过最帅的乘客, 能让人无法呼吸的那种帅气。
空姐打量的目光稍有节制,褚郁却不难察觉, 但他只微偏过脸, 缄默地睹视着窗外风景。
他眉眼英挺,五官深邃,抿紧的薄唇平添了脸上的凝虑。
几天里, 想说的话哽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 当下心情比卷涌的云层还跌宕, 像被一只巨大的爪子攥紧了心肺。
直到耳边响起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咱们飞到津城拍广告还挺久的, 要不睡睡?”
褚郁也从旧事中抽出愁丝,剜向他的新助理,是同住在公寓的那位老遛狗熟人了。
被安排给他当助理后,他才知道这哥叫“陈金柱”。
——死去的回忆突然开始攻击他,每想起助理的名儿, “金主”这个词就鞭打一次他的灵魂。
陈金柱全然不知还有这层孽缘, 否则能当场改名:“还以为我毛遂自荐, 小老板你激动的心情能飞到蓝天白云外。”
褚郁已经在摔了:“情绪还是稳定点好。”
“这话说的,咱们任总孕期情绪不就不太稳定, ”陈金柱简直是个捧哏小天才, “要是我以表忠心, 反手给你举报了, 任总还不得跟你闹。”
“……哥们, 我是指我自己。”
褚郁说完便沉默了, 他倒是想任希跟他闹。
可那天的情绪很不对劲,彼此都像被封进肚里的真空包装,连呼吸都没法同频。
后不后悔的,只有他自个门儿清,分明是在警告自己的话,惹得任希的情绪也反了常,他拾起落地的碎玻璃,当时很是无措。
飞机迎来一阵颠簸。
陈金柱颠了过来,顺势又岔开了话题:“时运这个东西,难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