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房间,内部的灯光通明,晃眼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沈宴换了鞋向内走,黑珍珠从他怀里跳出,踩着小碎步一路轻快的跑进客厅,跳上沙发先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占住。
沈宴的耳根泛着微微的淡红,眼神有些茫然。
他的心跳得好快,噗通噗通的,声音从胸腔传到自己的鼓膜,他都能感受到那种震荡在他胸腔中起伏。
手指将药瓶握得很紧,一直到沙发上坐下休息了好一会沈宴才发现自己还在抓着那个药瓶。
席归渊到底怎么知道的这种东西,他研究过Omega?他很有经验吗?
抬起手看着淡粉色的玻璃瓶,剔透的颜色在灯光下有种梦幻一般的感觉。
他现在心绪有些复杂,乱糟糟的,身体的感觉也不算稳定。
拧开瓶盖拈出一颗软糖,shenyan观察了一会,吃了下去。
和白天席归渊给他的维.稳药是一个味道。
挺甜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31章 秘密管制?
黑珍珠在沙发上翻着肚皮打滚, 好奇的探头凑了过来,抬起爪子碰了碰沈宴的手指,跃跃欲试的看着主人手中类似半圆的透明瓶子。
喵呜。
它轻声的叫。
沈宴低头看了黑珍珠一眼, 它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是席归渊信息素的味道。
将黑珍珠抱起来,沈宴认真的盯住他的眼睛:“你今天和谁在一起的。”
黑珍珠喵呜一声, 似乎有些心虚了, 爪子小小扑腾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
纵然黑珍珠不会回答,沈宴也知道答案,只是他在军机所的时候明明是把黑珍珠交给了白秉, 至于为什么后面会是沈宴把黑珍珠带来的。
可能……是这个馋嘴猫又溜到了席归渊办公室里去了吧。
光脑轻响了一声,有人在找他。
沈宴放下黑珍珠,目光落在虚拟屏幕上显示出的最新消息,显示出的两个未读消息栏一个是闵阳, 一个是周无虞。
闵阳的消息栏旁边带着一个文件传输的小标志,应该是有事要谈,沈宴点击接受文件,目光看向他发来的消息。
“指挥长, 我被临时调入调查组了。”
他没有说什么表忠心或是为他担忧的话, 所有的态度只有简单的三个字。
“你放心。”
“我查到了一些有关信息素失控早期采集的数据, 指挥长有兴趣可以看看。”
沈宴点开那份电子文件, 里面的文字有些密集,还配了一些图片或者当事人的容貌肖像。
里面写到信息素失控是很常见的事情,但大规模的信息素暴.乱却是很少见的概率, 历史上发生的次数被记录的只有大约不到五百次。
五百次听着似乎很多, 但实际上在世界发展至今, 组织过的大规模起.义,都不止五百次,被推翻的王朝也不止五百个,也就是说在一个王朝的统治期间内,几十年到几百年间不等,从开始到结束都可能不会遇上一次信息素暴.乱。
他们这次的事故并不大,影响范围只在赫利乌斯,如果影响范围扩大到整个帝都,那就不是十年内的最大事故了,是帝都三百年内的最大事故。
继续往下看沈宴皱起了眉头,历史上这些事故最终的调查原因大部分只有两种,极端情况下的突然热潮。
比如因战争沦落到孤岛的三百人队伍,在长达半年无抑制剂维.稳药的情况下,恰好其中的一个小队长是Omega,当时的时代还并不允许Omega进入军队,他装扮成了Alpha,最终在半年的强行压抑下进入热潮,引起了同在孤岛上的三百个Alpha失控且无药物救治途经,发生了惨无人道的信息素暴.乱厮杀,三百个Alpha最终只活下来三个,在又一个半年后得到了附近航船的帮助脱离了孤岛。
除了这种极端离奇的情况,剩下大部分事故追查原因到最后都和使用药物故意作案有关。
药物作案。
沈宴目光落在这四个字上,继续往下翻却没有了内容,也没有提到引起这种情况的药物成分。
沈宴给闵阳发了消息过去。
没有药物信息吗。
闵阳很快回复。
是保密档案,内部也不能随意流动,正在申请查看资料,大约明天能收到回复。
目光在药物作案四个字上停留了很久,这件事来得突然,不会简单。
沈宴有这种预感。
打开周无虞的消息,他发来的则是简单的问候。
还好吗。
沈宴知道他的言外之意,是想确定他的近况如何,比起外界对他的推崇,他所处的漩涡之中有的是无法预测的暗涌。
我还好。
沈宴回复了他这两个字,白秉和闵阳都加入了调查,席归渊的态度目前是站在他这边的,目前的局面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存在。
沈宴这样想着,第二天一早却接到了白秉发来的消息,他引起信息素暴.乱的消息快速传遍了帝都,甚至向外辐射。
这个消息传播得极快,通过极其煽动的话术啊,将沈宴放置在了事件的最中心,仿佛一切千丝万缕都联系到了他的身上,带着一股让人心惊的阴云压城,有什么事将要开始发生了一般。
有这种感觉的不止是看见汇报消息的沈宴,还有接受着这个谣言的百姓们,他们生死在繁华和平之间,对于危机的理解便是在其他星球上发生的战争,而对生活中的危险是一片茫然的。
他们很多年没感知到过危险的存在了。
对于信息素暴.乱的担忧如同古旧时代人类对疫病的惊恐,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在明里暗里的表达着希望沈宴被军机所管控。
也有人在不经意间疑惑,沈宴都分化成Omega了,他指挥长的位置怎么还不让贤?
也有人在询问,沈宴现在到底人在哪里,为什么没有查询到他接受管制的信息。
白秉在快速的给他汇报着各种各样的信息,有星网上的风向,事情的走向,军机所内部的反应,他身为调查组成员,又作为沈宴的下属,接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消息,忙得快要脚不沾地。
指挥长,调查组快忙疯了。
我们这边在收集信息,小爬虫已经去处理星网上的消息了。
说完这一句白秉那边消失了很久,大概是真的太忙了,过了好一会,他才出现,隔着虚拟频沈宴都能感受到他语气有点恍惚。
指挥长……席上将通知下面的人出公告文件了。
他去接您了……您准备一下吧。
沈宴看着跳出来的文字眼皮一跳。
“读取军机所文件。”
光脑运行了一秒,随即回答:“最新文件和您没有关系,我会隔三秒刷新一次。”
一直到三十秒之后,光脑叮的一声提醒他:“最新公告刚发布,读取成功。”
公告的文字浮现在虚拟屏上,上面言简意赅的只有几行字。
沈宴于昨日信息素暴.乱发生后因其身份特殊已被秘密管制,所在位置无法透露,与他一同接受管制的当事人共十一位,信息素暴.乱源头暂未确定,研究正在迅速进行中。
秘密管制?
沈宴看着这四个字。
席归渊来接他了?
要把他送去哪里。
沈宴坐在沙发上,突然觉得脊背的力量被卸掉了一半,微微仰头向后靠,交换了几个呼吸后坐直身体。
那瓶粉色的软糖还在桌上,他早上又吃掉了一颗,和早餐一起吃的,嘴里都是甜甜的余味,此刻却觉得有些发涩。
是席家人做得出的事。
他坐在沙发上没等多久,席归渊很快便到了他家门口。
沈宴很快给他打开了禁制,公事公办的环节,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席归渊走进玄关,略侧身向内,便看见沈宴正坐在沙发上,他赤脚踩着绵白拖鞋,是一贯的居家习惯,裤管下露出削瘦的脚踝,衔接着修长紧实的小腿线条,向上隐没在布料中。
沈宴才吃过早餐,没有换衣服,身上穿的是简单舒适的宽大衬衣和浅灰略微宽松的长裤,布料都很柔软。
席归渊怔了一瞬,他有很多年没见过这样的沈宴了,沈宴永远都是沈宴,衣着整齐得体,清冷严谨,身上散发着一丝不苟的气息,永远不会出错也永远不允许自己出错。
“沈宴。”他叫他名字,向他走过去。
席归渊的声音缓和了几分,带着几乎不可察的温柔,藏着一种小心触碰的轻柔:“换衣服吗?”
“不用了。”
不知道席归渊会把他安排去哪里,反正不是军机所,并没有需要接待或交际的人,制服一瞬间也显得没那么有必要了。
席归渊上下看了沈宴一眼,也觉得他的衣着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提醒:“沈宴,穿袜子。”
沈宴楞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光.裸的脚踝,他心情不悦都要忘记这回事了。
他没有回房间,而是让家务机器人取了袜子来,他的袜子基本只有黑白灰三色,家务机器人会根据他裤子的色系当天自动选定颜色,将需要的东西陈放在一个托盘里整整齐齐的递给他。
黑色的袜子,在袜子的旁边,还有同色系的小腿袜夹。
在是他很小的时候在母亲的教导下养成的习惯,这是母亲少有的留给他的一些习惯导致他今天都还保持着这个有些老派的习惯没有改。
席归渊神色有些意外,目光深深看了一眼托盘上的东西,随即走向落地窗前,将目光看向窗外。
席归渊的反应让沈宴取袜子的动作怔了一下,随即心里有些不自在微微皱眉,穿袜子而已,席归渊的反应好像他要脱衣服一样。
软皮质感的小腿袜夹束在小腿肚上方,放下裤管便将一切都遮盖住了。
席归渊回头的时候,便看见沈宴已经穿戴整齐,一只脚正踩在沙发边缘正放下来,他的脚背很瘦,脚型很窄很漂亮,连带脚踝的凸起也被柔软的袜子紧紧包裹着,随着他站起身的动作,裤脚下落,遮住了一切。
沈宴回头,抱住一直想往他怀里拱,一双圆溜溜大眼睛可怜巴巴望着他的黑珍珠。
“走吧。”沈宴淡淡道。
席归渊点了点头,向外走去。
沈宴跟在席归渊身后往外走,没有和他产生多余的交谈。
也没有带那瓶药。
席归渊的悬浮车停在庭院外,这倒是有些让人意外,他没有带其他人来,并且看起来打算亲自将他送去那个地方。
算是一种负责吧。
沈宴心里笑了一声,默然无声的走上车。
手边的置物盒里还放着蓝莓汁饮料,沈宴看了一眼又默默收回眼神。
窗外的景色不停变动,向后变迁成一条线,沈宴注视了一会觉得有些不对劲,侧眸看向席归渊。
“我们去哪儿?”
他们去的这个方向已经进入帝都中心区域了,外围是最繁华的区域,里面更是核心。
这是去往席家的路。
沈宴不知道目的地是否是席家,突然有些紧张,就听见席归渊说出答案。
“席家。”
“见谁?”
“我父亲。”
沈宴难掩震惊双眼微睁,席归渊的父亲,帝国军事的最高统帅,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席元帅了,上一次见面还是他成为指挥长的时候,席元帅亲自给他戴上了勋章。
那时候他们相对无言,准确来说无论在什么时候见面,他们对彼此都没有话可以将,现在这种情况下席元帅却要见他,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沈宴看向席归渊。
“他有话对你说。”席归渊这样对他说,实际也并不确定自己的父亲到底要做什么,应该不至于会为难沈宴。
席归渊侧目深深看了他一眼:“有拿不准的事,往我身上推。”
作者有话要说:
第32章 我不打算让你再逃了。
席归渊看沈宴没回应, 盯住他的眼眸:“听见了吗。”
他不希望沈宴在他家里出任何事,尽管父亲想必也不至于会做什么,但他不想有任何的风险差错。
沈宴微微抬眸, 对上他那双冰冷的眼眸,此刻格外的明亮,带着一些压迫感, 像是在下达一个必须被执行的命令, 尽管这个命令是为了保护他。
“走到今天我不至于连一点后果都承受不了。”沈宴的语气平静,他不是想反驳席归渊的好意,只是在说一个事实:“何况我什么都没做。”
“事情没到那种程度,我也没到那种程度。”
他想保留一部分的主动权, 面对席家人,面对席归渊,他们都像会咬人的蛇,在触碰到树上鲜甜苹果的时候, 怀着期待的心又不期而遇的落空,甚至被毒牙刺痛。
席归渊感受到他的疏离和沉静,忽然低声叫他名字:“沈宴!”
沈宴却没有和他多说,抱着猫下了车, 绕过车尾踩着软绵绵的草坪向席家内走去。
席家还是过往的模样, 这里十年如一日, 无论隔多久来看都还是这么冰冷, 过高的穹顶给人喘不过气的威压,连上面雕刻的纹路都是一丝不苟的,冷灰色调庄严疏离, 这里像个冰冷的巢穴, 很难想象住在这里的是人, 而不是古老盘踞的龙。
知道席元帅此刻就在这个房子里,这种威压更甚了一层,沈宴暗暗的深呼吸一口气,手里抱紧了一些黑珍珠,黑珍珠似乎也感受到了此刻的不同寻常,毛茸茸的爪子不安的蹭着沈宴小臂,在薄薄的衬衣衣料上来来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