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想到训练场中的画面,按越海的标准,在场的所有人自制力都合格了。
“还有,没谈婚约就想标记你的,或者……”越海耳廓微微泛红,声音已经快细弱得听不到了:“说暂时标记想要那个的,这种Alpha也都是大坏蛋。”
沈宴若有所思,倾身端起桌面玻璃杯,抿了一口温水:“那开玩笑的呢。”
“开玩笑说要标记你吗?”越海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思考着这种行为的属性,想了一会他下结论。
“这是心存不良想要试探,也不是好东西。”
“嗯。”沈宴思索了一瞬,想到席归渊那张脸,放下了水杯。
的确不是个好东西。
越海又坐了会,说了些选Alpha的经验,又安慰他叫他不要怕,叫他若是有Alpha欺负他,便让另一个Alpha去对付他去,反正有四个Alpha,互相对付也且够他们好好打几架了。
走的时候越海小脸红扑扑的,没想到和生疏多年的沈宴哥哥在今天居然能聊那么多话,他还能给沈宴哥哥出上主意,走的时候站在玄关笑得满脸乖巧,说要下次再来看他。
沈宴送了送他,他连忙叫他坐回去休息:“刚成熟期身体很难受的,沈宴哥哥你好好休息吧。”
关上门,越海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沈宴想到明天的课程依然不快。
成熟期生理课他略有耳闻,无论是Alpha、Beta、Omega在分化成功后都要进行这样一门课,也是迈入成人后的第一道坎,他听闻过Alpha的课程,大致内容是如何哄Omega,如何观察Omega的状态和信息素交融状态。
同窗偶尔会攀比自己的成熟期生理课最终分数,并一致认为分数太低的人不值得被Omega喜欢。
简而言之,是床上的课程。
Omega的课程又会教什么?
想到这里沈宴怎么能不头疼。
第二天早晨送检的小银已经回了家,沈宴按导航的位置前往帝国学院。
帝国学院全名赫利乌斯学院,意为真正的太阳。
赫利乌斯门前宽阔的道路两旁种满梧桐树,两排绿意盎然的大树向天空伸展,青翠的冠盖郁郁葱葱,几乎有着巨大门柱的既视感。
这些梧桐是帝国建立之初栽种,赫利乌斯培育着一代代的帝国栋梁,梧桐树见证着一代代更替。
前方还未到门口,远远便看见一个巨大的石碑耸入视线,上面刻着无数学者的名字,每一个学者都以能将名字刻上这块石碑视为终身荣耀。
凌霄花攀援墙壁,郁郁葱葱爬满白墙,橙色花朵在轻风中微微摇晃。
沈宴下了车,导师身边的助手已经提前站在门边等候,他等了好一会了,直到沈宴下了车,他站在原地楞了许久,看他穿了一身简单的便装,普通的白衬衣也像堆雪一般,薄薄裹着他的肩颈,手腕,每一条简单的剪裁都因他透出清丽来。
这样的美貌和不可染指的气息让他过了好一会才扶了扶眼镜快步走上前,恭敬的问:“沈指挥长?”
沈宴看向他,知道他大概是来接自己的人:“嗯,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教授让我来这里接您,请随我来。”
赫利乌斯Alpha居多,偶尔能看见几个Beta,最少见的便是Omega,沈宴走进学院,象牙塔中的学子一个个驻足停留,纷纷侧目看向他。
他身上有着淡淡的Omega气息,这让众多Alpha眼神更加狂热,但看他冷淡的神情和周身气度也知道这个Omega出身不凡,随意搭讪想必只会被他厌恶,便没有人敢上前来,只是有几个人认出了他身旁的人是大教授林革的助教,暗暗记住了他的长相,打算从这方面去问一问。
助教带着他往前走:“赫利乌斯至今已有四百年了,每年都会翻新修葺一次,确保它始终如四百年前诞生时那么年轻宏伟。”
“附近添了很多建筑。”
“是,学院规划扩宽,附加的建筑和各种功能的楼也越来越多,久繁楼也是这样来的,它开辟在赫利乌斯西角落边缘,专门用来给学生或贵族上生理课,毕竟每年都有许多学生对这门课程有需要。”
说话间已经到了久繁楼,圆形的建筑只有上下两层,上了阶梯便是长长的走道,走道的尽头便是教室,助理引着他往里走:“二楼还有一层,不过目前不开放集体授课,林革教授上生理课很多年了,分化必听课程里他的课程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评分最高的。”
那便是只为他一人授课了,沈宴稍稍放松了一些,这个老教授见过的Omega没有一万大约也有八千,几天的课程,大致听听就过去了。
并没有什么。
助教推开门:“指挥长请进。”
沈宴踏进教室,目光扫过瞳孔微微紧缩。
教室里阳光正好,透过玻璃窗斜斜洒落,一半落在坐在窗旁的那个人肩上,为他肩上绣着的星辰镀上一层光芒,他眼眸冰冷,在明暗交错中看了过来:“沈指挥长,又见面了。”
沈宴收回目光淡淡扫过,压着情绪漠然睨了他一眼。
席归渊,的确不是个好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章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侵略性。
沈宴表情冷漠,阳光漫照,细微的光线让他睫羽浅淡,泛着淡淡的金色。
“席上将怎么在这。”
他问得冷淡,目光看着前方,显然是落在林革的身上。
林革比想象中年轻,虽然已经有了大教授的评级,但外表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浅茶色头发梳得很整齐,面色和蔼且一丝不苟,给人一种即使他说着生理知识也不会想入非非的安全感。
林革微微一笑,将手中的教具放下,顺手开启了课件:“基础生理课没有特殊要求的话,我们都是混着上的,也是为了加强彼此的理解,减少分化带来的隔阂。”
沈宴余光扫了一眼席归渊:“席上将十八岁就分化了吧。”
这种课程都是分化成功后就开始上的,席归渊这种等级的Alpha,家教又极为森严,课程大概早就修到满分了。
听他这样这样说,林革自然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打开学生档案翻找了一下:“席上将的确是十八岁分化的,不过他分化之后没有来修这门课程,所以耽搁到了现在。”
沈宴眉峰微动,挑了挑眉,为自己听到的话诧异。
这门课不修过是不能结婚的,席归渊分化了这么多年居然都没来修,心是有够冷的。
沈宴看向他:“席上将很有事业心。”
“过奖。”
席归渊坐的位置让沈宴多看了一眼,墙面挡住了大半阳光,斜照进来的小片洒落在他桌上,他避着光,却又喜欢光,是他一贯喜欢的座位。
两人的位置持平,沈宴喜欢坐在中间的位置,这样对左右眼视力平衡好,两人隔得不算远,阶梯教室里几排座位和窄窄的过道横在中间,窗外草木在无声疯长。
课件在教授身后的虚拟屏上展开,整面的ABO进化体系和谱系展开。
林革微笑着将目光看下来:“两位都是帝国的精英,对于ABO的发展体系想必也早有了解,基因的进化从来都不是缓慢匀速的前进,在某个历史节点的异变便成了展开在人类面前的新道路,顶级Omega与ABO分化模式同理。”
教授的声音顿了顿,手掌摊开微微往前一指:“两位……坐近些。”
“课程内容有互相了解的过程,两位放心,不会逾矩。”
林革看沈宴虽然不像席归渊那般冰冷,但冷硬的态度却能窥见一二他的性格,尤其他才分化完成,越是有身份的人变成了Omega便越是骄矜,这一点他早有了解,于是目光看向席归渊:“席上将,你过来吧。”
这一年里有半年都在上这个课程,贵族子弟也见多了,但身份高如这两人的的确没在同一堂课里见过两个。
“在分化前我们除了男女都是没有太大区别的,听说两位分化前就是同学,那两位可以观察一下身边的人,分化前分化后有什么变化。”
席归渊坐在沈宴的身旁,并没有刻意靠太近,中间隔着两个座位,不远不近的距离。
沈宴听到教授的话,便侧目看了席归渊一眼,只淡淡一眼,扫过他的眉眼鼻梁,恰好他也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便不声不响错开。
席归渊和以前……没什么差别。
他以前也是这样一幅冷脸,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军校都有大把的追随者,但从没有追求者。
没有人敢。
Omega都害怕席归渊,他们偶尔向沈宴投来目光,然后无奈的摇摇头,显然沈宴也被划为了席归渊一类。
沈宴早年间还接过一两封情书,从没拆开看过,后来才无意间得知自己被定性为不尊重别人的心意,仗着自己优秀用傲慢的姿态羞辱别人。
但这话没人敢到他面前说。
所以在学校的时候,大部分学生都喜欢看他和席归渊针锋相对,觉得这属于两个傲慢人类的互相收拾。
但沈宴那时候还算欣赏他,午间休息的时候他俩在天台相遇,也能互相忽略掉对方的存在。
他们远远的坐着,看着铁网外的天空,风从两人中间穿过,沈宴偶尔会看他一眼。
目光下移,沈宴淡淡收回目光,席归渊变得更高大,更成熟,也更冰冷。
喉结鲜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侵略性。
沈宴指尖颤了一下,他垂眼,不动声色的收起手,将所有细节都遮掩在冷淡的神色下。
席归渊也在看他,看他眼角淡淡的红痕,冷淡如薄冰将要化开的神情,以及指尖的微颤,是本能的神经末梢兴奋。
林革教授的第一堂课几乎说的都是ABO进化史,基础ABO认知,ABO三类互相选择婚配将会产生的后代基因。
“A和O是非常明显的缺陷进化,但在缺陷的同时,这两类分化又展现出了极大的潜力和优势,当一个族群向着某个进化领域前进,集体潜意识大概就划出了界限,由这三类做到长短板互补……”
第一节 课结束得很快,林革教授站在台上:“我们休息半小时,两位出去散散步吧,第二节课的内容大概会有些晦涩,两位若是介意可以分开上。”
教授说的是两位若是介意,眼神看的却是沈宴。
沈宴能感受到里面下意识的照顾,但他能抵御的诱惑并不比席归渊少,间.谍的□□他也并不是没有经历过。
“不用。”
林革教授几乎在心里悄悄叹了一口气,为沈宴不肯低头的性格,毕竟为自己谋些便利又不是坏事。
走出教室,附近树木茂密,久繁楼前种了一圃玫瑰,血红的绽放着,在阳光下秾丽得惊人,附近还有几个小规模,前方的教学楼里人来人往,不知道在教什么,稠密的人群中都是满脸向往的笑脸。
“沈指挥长!”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
沈宴转过头,看见来人神色柔和了一些:“是你啊。”
青年Omega轻巧的快步走到沈宴面前,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一如宴会表演的那天:“沈指挥长来这里有事要办吗?”
“嗯,我来听课。”
“神学课吗?”Omega一脸惊喜:“我也是来听神学课的!”
“生理课。”
“哦……”Omega眨巴了一下眼睛:“那也没关系,指挥长你现在是课间休息吧,跟我去那边坐坐可以吗?神学课很自由的,中途离开老师也不会说什么的,我有点来晚了,不过老师也不会计较的。”
沈宴倒是第一次听这种上课方式,心中微微一动,想起了西里亚。
教堂的势力发展得那么快是他和席归渊都没料到的,席归渊将这个问题归纳到群体大众的内心太过脆弱,但沈宴却觉得问题应该不仅如此。
“嗯,听听无妨。”
Omega带着他往前走,他本是皇家音乐团的天才Omega,平日里神情总是淡淡的优雅,此刻却少见的显出了局促。
“指挥长,我叫韩青。”
“韩?”
韩青楞了一下,随即露出无所谓的笑容:“我是韩家旁系,我们家名声不太好是不是?”
“还好。”沈宴难得口不对心,但这话没多少可信度,侧眸看向身旁的Omega:“不关你事。”
韩青神情轻松了一瞬,两人很快到了新的教学楼。
“这附近的小教学楼都是有各种用途的,中心位置都是以学识科研为主,这些修得比较远的地方就会用来上一些冷僻的课程。”
沈宴想到刚才来往的人群:“这个课程很热门。”
“也是这两年才热起来的啦。”韩青靠近他,悄悄压低了声音:“因为老师很帅。”
神学课已经开始了,教室内外都是一片静谧,韩青将手指竖在唇前:“进去了我们就不可以再说话了,不然会打扰到别人。”
“嗯。”
韩青绕到教室后门,轻轻拉开门,两人走进去,在最后排的空位上找了两个位置坐下。
教室非常宽阔,阶梯座位依次而下,有着一种流水般的韵律,圆形讲台被讲台和金属壁画围绕,讲台上丝绒垫布柔软华贵,金属壁画宏大展开,象征着星辰和科技的恢宏,这个讲堂布置古典,里面几乎坐满了,前七排更是一个空位都没有,不知道这堂课进入到什么程度了,众人双手交错紧握抵在眉心,神情显出一种虔诚的静谧。
被虔诚的众人围绕在中间的老师神色温柔恬淡,手指翻过讲座上的经典教义,转身捧起水盏,宽大繁复的袖袍在他动作间划出漂亮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