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故……”凡渡的声线颤抖了一下,“我不是很想听见你说对不起。”
谢故愣了一下。
“你没什么错。”凡渡又抽了一口烟,“你没对不起我。”
谢故还想要说什么,“但是我……”
“你真的没错,我也没错,我们的爱情更没有错。”凡渡直视着他的双眼,“错的是世俗,是这个世界的俗人太多。”
谢故的呼吸停滞了一下。
“所以你不需要一直否定自己。”凡渡告诉他,“你已经尽你所能了。”
谢故深深吐息出来,浑身都在颤抖,“我不够勇敢,也不够坚定,要是我当年更……”
“宝宝……”凡渡走上来,将他拥抱住,轻轻在额头上一吻,“我希望我是你面对世界的勇气。”
谢故的眼眶里滚动着眼泪,他抬起头,深深地吻住凡渡的嘴唇,“我爱你。”
他浑身颤抖着看向了凡渡,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说出话来,“那个纹身……不是我……”
他努力了好久,都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喉咙口就仿佛是鱼刺卡住一样,难以言说,痛苦到全身肌肉都在颤抖。
凡渡赶紧抱住他,“好了好了,交代成这样就好了。”
谢故闭上了眼,流着泪,“我没对不起你。”
凡渡相信谢故,既然谢故有苦难言,那他愿意等到他彻底对自己敞开心扉。
他永远都是谢故强大可靠的后盾。
他们相拥了一会儿,谢故才稳定下来自己的情绪,擦掉了眼泪,“我去看一眼谢小凡的作业。”
凡渡亲了亲他,“我去,你去休息。”
凡渡给谢故拿了一条毛毯,又准备好了茶水,而后敲开了谢小凡的房门。
谢小凡正竖起耳朵听着门外两个大人的动静,他生怕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导致了一场家庭战争,他才刚刚接受了自己拥有两个爸爸这件事。
凡渡看着他的作业一片空白,皱起眉头,“谢小凡,你……”
“爸……”谢小凡有点怯生生地看着他,“我说错话了,你别对我谢爸生气。”
凡渡摸了摸他的脑袋,“我没生气。”
“我谢爸……”谢小凡吸了吸鼻子,眼眶都要憋红了,“真的特别不容易……”
凡渡看着他,“你们……之前过的很辛苦么?”
谢小凡刚想要开口,就想到了什么,到嘴边的话就变了,“啊……也不是特别辛苦……就是我谢爸一个人照顾我,有点分身乏术……”
凡渡觉得他有什么话没说,皱起眉头,“你……”
“你以后对我谢爸好一点就好。”谢小凡又笑嘻嘻地凑上来,“你还有我这么乖的儿子,生活幸福美满,那叫什么……简直就是人生赢家啊!”
凡渡直接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小小年纪,油嘴滑舌。”
他紧接着就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我想知道,你爸之前的发情期都是怎么度过的?”
谢小凡的心脏重重的咯噔了一声,额角差点就流下来冷汗,没想到凡渡竟然提起来这个,“那个……”
他害怕凡渡因此就不要他们父子,赶紧澄清,“我爸才没有乱搞关系!他……”
凡渡打断他,“我知道他没有乱搞关系,我是担心……”
凡渡的眉头深深皱起来,“他发情的时候,会抑制不住地肌肉抽搐,这明显是不正常,他是不是……”
他深呼吸了一下,才把那些话说出来,“……药物滥用?”
这一下谢小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替谢故遮掩了。
凡渡一看谢小凡的表情就什么都懂了,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他辅导完了谢小凡的作业,悄无声息地来到阳光房,却看谢故不知道什么时候蜷缩在躺椅上睡着了,耳朵上戴着耳机,手里的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播放着什么。
凡渡走过去,将他的耳机给摘掉,忽然好奇,他在听什么音乐,将耳机戴在了自己耳朵上。
听了片刻之后,他忽然了愣住了。
耳机里的音色,他再熟悉不过,赫然十年前尚还青涩的自己,正在用广播腔,一本正经地念道,“作为新时代的高中生,我们要秉持着……”
这竟然是十年前,自己的全校演讲。
凡渡拿起了谢故的手机看了一眼屏幕,瞳孔颤抖着。
播放软件显示……这一段音频的播放次数是——999+。
不知十年里多少个日夜,谢故都是这样……听着自己从前的演讲入睡。
第120章 分手真相(一)
凡渡将谢故给抱起来,轻手轻脚地放在了主卧的大床上,盖上被子,而后他爬上床将他抱在怀里,就如同一条巨龙一样守护着自己的无价之宝。
他将鼻尖抵在谢故的后颈腺体上,轻轻嗅闻着腺体散发出来的信息素,最终标记以后,他们两个人的信息素已经完全都融合到了一起去,水乳/交融着,原本浓烈的烟草香透着一股水洗之后的清新。
“宝宝……”凡渡轻声呢喃着,“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谢故在睡梦里轻轻呢喃了一声,就仿佛是答应了一样。
谢故还不知道自己耳机里的秘密被发现了,只觉得这一夜的梦乡格外的香甜,他梦到了自己和凡渡的学生时代,坐着那辆粉黄色的山地车,一起在冬日的早晨奔向学校。
他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看向了身边,被子已经被掀起来,但摸着还有余温,凡渡显然是刚刚起来没有多久。
谢故穿着睡衣,踩着拖鞋,来到了阳台上,之后他惊喜至极地发现,天地间一片雪白的颜色,竟然下起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这个时候,他忽然听见了自行车的车铃声。
“谢故!”
谢故抬头从阳台上看下去,发现凡渡正推着一辆粉黄色的自行车,站在楼下抬头看他。
谢故的眼镜在这一瞬睁大,他惊喜地喊出来,“啊——!”
他风风火火地冲下楼,几乎是炮弹一样撞进了凡渡的怀里,“我们的自行车!!!”
他喜欢至极地伸手去摸后座上的宝宝椅,手指都是颤抖着的,“连宝宝椅都在……”
他几乎要哭出来了,“十年了……”
凡渡低头吻了吻他的眉心,“谢宝宝,好久不见。”
凡渡先让他上楼换了一身保暖的衣服,而后他们一前一后地坐在了自行车上,凡渡身高腿长,那架势完全不输给青葱年少的时候,他捏了捏车铃,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走咯!”
谢故坐在宝宝椅上,两只手伸入了凡渡的衣服,牢牢搂住了他有力的腰肢,甚至还伸手摸了摸暖烘烘的腹肌,将脸颊贴在了凡渡的后背上。
十年的岁月,并没有改变什么。
凡渡骑着自行车将谢故送到了工作室的门口,看着他给工作室开门。
谢故看着他长腿支地,十年前,骑着粉黄色的自行车没有什么,那叫个性,但是现在,三十岁的男人却骑着粉黄色,这么骚气的颜色……
谢故有点担心,“你就这么骑着去上课?”
“嗯呢。”凡渡笑了笑,“节能减排,给绿化做一点贡献。”
谢故吸了吸鼻子,“学生会不会说你一个教授太不稳重了?”
“这有什么?”凡渡根本就不在意,“怎么老师就不能骑着自行车上下班了?”
他在谢故嘴唇上偷了一个吻,“下了班我再来接你。”
一大早上,谢故的心脏就被幸福给填充满了,工作的时候甚至都在欢快地哼歌。
前台小妹看着他就觉得闹心,“老板啊,你还高兴呢?你没看见咱们对门开了一个纹身工作室么!!!这明摆着是和咱们来抢生意了!!!”
“什么纹身工作室?”谢故还真没注意到,“在哪呢?”
前台小妹给他指着马路对面,“就咱们对门!!!你说这缺德不缺德啊!!!”
谢故走出了门口,想要看个清楚,对面的老板正好站在门口和什么人聊天,他们隔着一条马路,看对眼了。
谢故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
这还是个老熟人,周琦看见了谢故,立刻向他招手,片刻之后就走过来,“谢故!”
谢故转身就走。
周琦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别着急走啊!”
“我和你没话说。”谢故将他的手给拂掉了,“别来碰我。”
“挺多年没见了。”周琦不在意地冲他笑笑,“你还是原来那个脾气。”
谢故沉默不语着。
“我真没想到,对门这个工作室竟然是你的。”周琦从兜里摸出来了烟盒,递给他一支,“抽烟么?”
“我也没想到……”谢故接过了他手中的香烟,在修长的手指间转了转,“你可以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而后他猛地将香烟摔在了地上,一脚踩了上去,用脚尖用力地碾碎。
周琦看了看地面上的烟头,又看了看他,笑容有一点点的僵硬,“……”
谢故转身就将大门给关上了,“不送。”
前台小妹看了这么一场大戏,瑟瑟发抖,看着冷若冰霜的谢故,小声问了一句,“老板……那是……”
谢故冷冷来了一声,“那是一个傻/逼。”
他将人家示好的香烟给摔了,还甩给人家脸色,当时确实是很爽,但是马上……
他就体会到为什么周琦不生气了。
整整一天过去,他的工作室没有来一个客人。
前台小妹无聊到数鸭子,谢故盯着门口看了一天,没有一个人走进来,哪怕是咨询一下纹身相关的事情。
而对面,反倒是热闹非凡,又是放鞭炮,又是摆鲜花,甚至还有帅哥在门口热舞。
凡渡傍晚骑着自行车来接谢故的时候,注意到了他的脸色不好,问了一句,“怎么了?”
谢故遮掩了过去,“没什么。”
凡渡向马路对面看了一眼,发现那里开了一家新店,店名花里胡哨的英文字母,一时之间还真看不出是什么买卖。
他给谢故围上围巾,顺便问了一嘴,“对面开了家什么店?”
谢故想也不想就道,“炸鸡店。”
凡渡看着他还想要再说点什么,谢故张嘴就来,“用的全都是地沟油,和长十个翅膀的鸡,店里窜来窜去都是老鼠,后厨墙上爬满了蟑螂……”
凡渡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一句,“我们去吃炸鸡吧。”就这么卡在了自己的喉咙深处。
他瞬间失去了对那家店的探索欲望,拉着谢故的手,“走,先回家,然后开车去接小凡。”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先自行车再换车这么折腾一趟,这可能就是所谓的老男人的爱情。
而与此同时,正收拾着书包准备去学校门口等自己爸爸的谢小凡,被老师给叫住了,“谢小凡,来接待室一下。”
“啊?”谢小凡愣了一下,“老师……”
老师也不知掉该怎么说,“那个……你母亲……”
谢小凡还是有点太过于天真了,他只简单的以为是凡渡和谢故来接他了,还专门给老师纠正了一下,“老师,你说错了,不是我母亲,是我的两个爸爸。”
直到他推开了接待室的大门,看到了一个衣饰简单,甚至于有点灰扑扑的一对中年妇女的时候,他才彻底傻眼了,“……”
中年妇女一下子就扑上来,抱住他就嚎啕大哭起来,“小凡!是小凡么!!!我是你妈妈!!!”
“你别……”谢小凡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意识到什么的时候他甚至于都是惶恐的,“我……”
他根本就处理不了这样的事情,转身扭头就跑。
而校门口迟迟等不到谢小凡的谢故和凡渡,终于等不了了,他们相视了一眼,和门卫说清楚了情况,一起走进了学校。
刚走进教学楼的走廊,他们就撞上了谢小凡。
谢小凡一下子扑入了谢故的怀抱,大喊了一声,”爸!救我!”
而他身后,那对中年妇女也追了上来,大喊着,“小凡!!!”
中年妇女和凡渡谢故面面相觑着,“你们是……”
凡渡和谢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相互看了一眼,又看向了谢小凡。
“你才不是我妈!!!”谢小凡死死抓着谢故和凡渡的手,对中年妇女红着眼框哭着道,“我有我的两个爸爸!!!”
老师迟迟赶来,现场已经失控了,愤怒的谢故已经和对方动起手来,凡渡夹在中间,一边拉着谢故,一边护着谢小凡,简直是有点左支右绌,而中年妇女的战斗力更不是盖的,牙齿指甲都用上了,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报警!”中年妇女愤怒地叫嚣着,“我要报警!!!”
“小凡是我儿子!!!”谢故更是脸红脖子粗,“他是我儿子!!!”
直到警察赶来的时候,众人才终于被分开,凡渡牢牢地将谢故和谢小凡护在自己身后,不容许被欺负一分一毫。
警察局的办公室里,警察询问着三个成年人的身份。
“谢故,男,三十岁,第二物种为狞猫。”警察又看向了凡渡的身份证,“凡渡,男,三十岁,第二物种为苍狼。”
警察抬起头看向了那个中年妇女,“阮红玉,女,三十五岁,第二物种为中华田园猫。”
“警察同志啊。”阮红玉指着自己,“我是谢小凡的亲生母亲啊!!!那孩子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那是我的骨!!!我的血!!!”
“谢小凡是我儿子!!!”谢故差点又和她动起手来,“那是我辛辛苦苦养了十年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