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有种偷情被抓的罪恶,明明他和张梦蕾没什么,也和明忱没什么,他就是潜意识觉得该解释解释,但他不太想说‘相亲’两个字。
“那个...这么巧?”何深真想扇自己一巴掌,一点也不巧。刚还在电话互相说在家的人,才多大会儿就在同一家餐厅撞上,这是造了什么孽...
“是挺巧的。”这话是孙杰说的。
明忱则点点头,“你们聊,我们过去了。”
张梦蕾看一眼明忱,又看一眼何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还吊儿郎当的人,这会儿气质都变了,和前面不求上进的颓靡形象天壤之别。
这么一看,他随意乱配色没品的穿着也顺眼了几分,她接上刚才的话,“总吃凉的对身体不好,特别是冬天寒气本来就重。”
何深收回视线,随口问:“你呢,有什么兴趣爱好?”
“看书,画画,旅游,偶尔会去大剧院听音乐会。”
何深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张梦蕾接着发问:“你会专门留一段时间出来放松自己吗?我一般会留一两个月出门走走,开阔自己的视野,如果你也有兴趣的话,那以后我们谈恋爱也好,就算是结婚,我想都会有说不完的话题。”
何深刚才还在有意无意瞄明忱的方向,听文化人这么一说来了兴趣,请教道:“旅游可以增加彼此的感情,那登山呢?”
“会,单独相处的每分每秒都是彼此磨合的过程,磨合好了或多或少都会滋生感情。”
“这样啊…”何深心脏乱跳,忍不住想前天明忱主动邀请他去登山,难道就为了培养彼此的感情?会是友情还是爱情呢?
难怪明忱之前质问,他喜欢从何而起,原来他的意思是爱要循序渐进,慢慢来,张口就来的喜欢听着不值钱。
何深乱猜归乱猜,不耻下问道:“其实我一直不太明白,什么样的感觉,情绪,会是‘我喜欢他’的表现?”何深眨眨眼,“就是,喜欢一个人会有什么不寻常的反应,你明白我意思吧?”
张梦蕾点头,解答道:“我这里的话,首先排除一见钟情的喜欢。第一次见面的两个人不能用‘钟情’,只能是好感,这个好感度长久与否取决于你对对方了解剖析过后,你的期待值。如果真没有接触后还愿意一起,可以算作喜欢。通常是理想式恋爱,你会频繁想起那个人,说不完的废话,每时每刻都想见到他....不过这都只是喜欢,爱的话得另当别论。”
“为什么另当别论?”
张梦蕾笑了笑,捧起柠檬水喝了口,沉静道:“喜欢是美好而热烈的,而爱是归于平静,往往需要花上更长的时间,久到爱化作亲情,割舍不了。”
何深还在消化,张梦蕾却说:“来之前我已经想好了,我可能遇不到我臆想中最理想的伴侣,但什么样的才是理想呢?我不应该让一个活生生的人活在我事先编排的条条框框中,他也应该有血有肉,鲜活有自我。”
“这就是你刚才说的磨合。”
“对。”张梦蕾忽然有点欣赏何深,这个人愿意听她说话,确实不容易,“我觉得我们可以从朋友开始,恋爱是自然而然,结婚也是。”
何深抬头和她对视上,“恋爱是自然而然?”
“对,我认为感情的事其实可以很随意些,甚至不需要说‘我追你’这样冠冕堂皇的话,与其花时间琢磨这些,不如用心感受对方对你的感觉,是不是和你一样,有句话叫什么...‘情到浓时自然啪’,这就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
何深差点没忍住给她鼓掌,今天出来不算亏,除了让明忱抓个正着以外,收获还是挺多的。
至少他困扰了很久的感情问题终于得到答案。之前一直在为‘为什么会这样’而苦恼,现在他算是解脱了,为什么要问为什么,自然而然就行了嘛...
张梦蕾对他如获新生的模样几分不理解,问:“何先生,您笑什么?”
“没,你说得很对,自然而然就好。”
何深捏着勺子,面前的冰淇淋化了大半,他现在想过去挨着明忱坐。但对面这位怎么说也是女孩子,看了眼时间两人聊得也差不多,他率先开口客套道:“听说张小姐等下要回趟母校?不远,我送你去?”
正常人都会推辞,张梦蕾是。
正常人会再客套客套,何深不是,“那我送你下楼。”
何深看一眼还在吃饭的明忱,估摸着一时半会走不了。她顺手帮张梦蕾拿了包,等她穿上外套戴上围巾才递给她,两人一起下楼。
“小明总,人已经走了。”孙杰善意提醒,即便有暖气也经不起明忱不动筷子。
明忱收回视线,“你觉得我怎么样?”
“什么?”孙杰筷子差点没拿稳,“你指得哪方面?”
“娶妻生子,我是不是也该找一个人陪在身边?”明忱终于动筷子,他问得很认真,事实上真在思考这个问题。
明朝野生前很喜欢小孩,没住院时常常去孤儿院做义工,他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弥补对自己孩子父爱的欠缺。
他含蓄提过,希望明忱结婚生子,已经事业有成,是该成家,何况已经老大不小。
这个‘也’字用得很讲究,孙杰猜了个大概,点头赞同,“是要考虑,您这个年纪正好。”
“是吗?”明忱若有所思,“如果我小个五六岁呢?”
“那就不建议,二十出头结婚至少我不推荐,谈恋爱可以,结婚的话还是等再成熟些再考虑,年轻了容易冲动,感情用事…不过少数人例外。”
明忱了然点头,“我会考虑。”
“考虑什么?”何深端着碗热汤过来正好听到这句话,不见外坐到明忱旁边。
明忱闻到了他身上,冷风的清凉味道,明知故问,语气平淡,“那是女朋友?”
合身起来脱了厚重的外套,重新坐下来,嬉皮笑脸说:“不是,来吃饭,顺便相个亲。”
“原来是相亲,那何先生觉得怎么样?”孙杰没经历过相亲,还有些好奇。
何深看一眼明忱,把热汤推到他面前,“姑娘挺不错,学识渊博,简直是我的人生导师。”
“什么?”孙杰笑了几声,“所以你刚才和人家谈人生了?”
“没,谈了恋爱。”何深神秘一笑,见明忱不碰他特意端过来的汤,又往他那边挪了挪,顺着问,“咱们哪天登山,日期定了吗?”
明忱蹙眉不说话,和那碗汤过不去,又挪了回来。
孙杰看得心累,放下筷子准备去趟卫生间,临走回答了何深的问题,“下星期五。”
何深正想说这么快,孙杰紧接着说:“何先生不必苦恼,并不是只有你们两个,还有路先生。”
“哪个路先生?”
孙杰已经走了,这个问题显然是在问明忱,但明忱正在专心吃饭,拒绝的态度很明显,何深只能自己猜:“是那个老外路易斯?”
“怎么了?”明忱也放下筷子,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火上浇油道:“以前的每一年都是我跟路易斯两个人,这次加一个你,希望你能习惯。”
“什么?”何深当头一盆冷水,原来不是两个人的旅行,是三个人的电影...“你说什么习惯?让我习惯什么?”
明忱侧脸看他,一字一句,“习惯运动。”
“!”
何深脸色变了变,这四个字不由让他想起某些重口味小电影,又是三个人,很难不想歪...
明忱玩这么开?
作者有话说:
我又来。
何深送张梦蕾出餐厅小剧场:
张梦蕾其实想让何深送他,于是悄无声息扎爆了车胎。何深怕耽搁张梦蕾去母校,连忙给她打了个出租车。
何深关上车门:“路上小心。”
张梦蕾:“……”
他们除了彼此的名字,甚至联系方式都没有。
第27章 他不是好人。
几分钟后,何深后知后觉,所有的不合时宜全聚在了今天。
正当何深想进一步问清楚登山安排事宜时,迎面来了三个异常面熟的人。仅仅瞟一眼就觉得在哪儿见过,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何深忽然安静,撑着桌子仔细回想。也就在这个间隙,三人已经来到他们面前,并且不见外坐在孙杰才坐过的位子上。
“深哥。”白卫衣男人凑近他,笑了笑,“你什么表情啊,才三年而已,就不记得我了?”
“哪里是你,他是不记得我们了。”
从‘深哥’称呼一出,何深立即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前男友,还是三任前男友。
他们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了…
何深心猛然一揪,下意识看眼明忱。还好对方只在他三人坐下看了眼,现在又继续吃自己的饭。
“深哥,你回来怎么也不联系我们,一起玩玩多好。”
何深蹙眉,还在琢磨,为什么几年不联系的人,齐刷刷聚在一起逮他来了?
不寻常。
“怎么?”何深下巴杵杵三人,“你三个有事吗?”
“没事,就是好久不见,想你了。”白卫衣把手往桌上一放,何深跟躲什么似的往后一缩。
纯纯放屁!
当初他分手处理得当,并没有出现任何感情纠纷,都是你情我愿何深也没觉得有什么。
谁还没谈过几次恋爱,有点恋爱史怎么了,他何深本本分分,每一段恋爱的开始和结束虽然间隔不长,但是绝对不会出现脚踏两条船的情况。
花心但不滥情!
戴黑色鸭舌帽的男人洋溢着笑,光明正大看明忱,新奇问:“深哥,是新男友吗?”
“闭嘴。”这感觉古怪又莫名,何深有些不耐烦。
显然一旁的明忱更甚,放下筷子,抬眼不客气道:“这是我定的座位,三位要吃饭去别桌,不吃滚出去。”
何深刚想说什么,明忱对着他紧接着来了一句,“还有你!”
三个人半点没意见,齐刷刷站起来往外走,逃似的。何深闭闭眼,烦得一句话不想说。
他不傻,这其中肯定有猫腻,罕见听了明忱的话准备跟着出去,走了几步回身,“我一会儿去你公司,和你谈谈。”
明忱没说话,等他彻底没影了才抬头,看了眼桌上的东西,一筷也不想动。孙杰回来,他打了声招呼直接回公司。
另一边,何深将他三人请到附近的咖啡馆,吊儿郎当跷着二郎腿,靠着沙发抱着手盯着他三人看,就是不发一言。
七八分钟后,其中一人忍不住了,揉了把脸,手肘杵旁边的人,示意他快说话。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肯开口,“深哥,你别这么看着我们,想问什么直接问吧,你这样挺渗人...”
“谁让你们来的?”
“其实,哎呀,我们也很为难...”黑帽子把自己的帽子压低,呈躲避状态,“路先生你知道吧,是他把我们找来的!”
“深哥,你听我们解释,有苦衷的,玩的时候他拍了照,然后威胁我们…所以…我们也没办法。”
“对不起…”
果然,何深无声骂了一句,撇下三人起身就走。这口气他何深咽不下,京城才多大点,打个电话功夫那小老外具体位置就出来了。
垒上温泉度假酒店。
何深一身灰色休闲服,暴力踹开包厢推门。
路易斯背对着他,搂着个人,挡得严实看不清男女。两人穿着浴袍,被路易斯抱着的人身上袍子已经褪去大半。
看姿势,何深踹开门以前,两人是要接吻的。
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路易斯手上动作一颤,看表情吓得不轻。
外边过来的服务员比路易斯反应还快,连忙拦着何深,头疼道:“这位先生,您这是做什么,我叫保安了!”
何深推开男人,踏进房间把门使劲砸上反锁。路易斯已然转过来,皱眉怒道:“真没家教!”
“你他妈做了什么心里没数,有脸在这说我没家教?”何深瞥一眼路易斯身后刻意躲着的人。
莫名想起,之前他问明忱是不是喜欢路易斯,明忱当时并没有否认,证明还是有感觉的。
但这个不知好歹的小老外一边一口一个亲爱的,一边又搂着别人亲热。
他替明忱感到不值,一瞬间不知道是为明忱出气还是为自己那点醋味打抱不平。
在路易斯都没预料到对方会动手的时候,何深冲过来,一拳打在他左半边脸上,“他需要你那几天,你他妈跟死了一样,现还参我一脚,你倒是逍遥了,缠着明忱?我看着你就够倒胃口,还有脸缠着明忱!”
“何深!”路易斯嘴角一阵撕裂的痛,没推开只能还手,一轮拳还回去,下足了死手,“疯子!”
何深笑了声,他确实是疯子。
这种时候只想泄恨,他把路易斯从地上拎起来摔在墙边,对着肚子又是一脚,“不知好歹,真不知道明忱喜欢你哪一点,我他妈锤爆你!”
路易斯整个人还处在发蒙状态,这一拳差点让他把刚吃的饭吐出来。
“何深...何深你行了,别打了!”刚还有意背对着他的人整理好衣服转过来。
光听声音,何深就知道是谁。手上的动作一顿,一不留神让路易斯钻了空子,脸上同样的位置又挨了一拳,往后踉跄了好几步。
欧阳钦也火了,挡在两人之间,“路易斯,我说别打了!”
“你护着他?”路易斯口腔里弥漫着血腥,啐了一口,皱眉往前:“欧阳,你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