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构建和谐家庭[现代耽美]——BY:隔岸观火
隔岸观火  发于:2022年0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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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没事……”滕煦既失落又气恼,也不自觉提高了音量朝更衣室那边问,“干嘛!”
  “你瞅见我工作服没啊?找不着了!”
  “你的工作服我怎么会知道在哪。”
  和滕煦一起来M记打工的是他的室友,跟他在同个学院但专业不同,两人的排课不一样,正好可以互相交接班。
  这人平常就大大咧咧直来直去的,有点缺心眼,说话不太看气氛,滕煦偶尔会感觉到被他冒犯,但都是能忍则忍。可这次室友因为这么不可理喻的原因破坏了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和心上人独处的机会,任他脾气再好也很难不生气。相比起平常总是和和气气的语气,刚才滕煦说话时显然有点不客气了。
  室友当然也感觉到滕煦语气不对了,从更衣室里探出个脑袋来问:“你咋了?吃炸药了啊?”
  “没怎么。”滕煦懒得看他,“你快找你的工作服去吧。”
  于是那颗脑袋便又缩了回去。
  滕煦轻轻吐了口气,偏过头时,却发现夏珺言正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怎、怎么了……”滕煦那一肚子的气瞬间就平息了,只余紧张。
  夏珺言眨动了一下眼睫,说:“也没什么,就是在想,原来你会生气啊。”
  在他的记忆之中,每一次和滕煦碰面,这人脸上好像都是挂着笑的,即便有点不开心了,也不会过多地表露出来,听滕煦说话这么不耐烦,的确是头一回。
  “嗯……会啊。”滕煦又下意识地弯起唇角露出笑来,只是这次的笑容看上去有点无奈,“怎么说呢,我其实只是不太愿意和人发生矛盾,所以很多时候都不想跟对方生气。”
  夏珺言撑着脸:“可是这样不太好哦,负面情绪憋久了很伤身诶,还是要适当发泄出来才好。”
  “道理我都明白,但是……”
  见滕煦还想说点什么的样子,夏珺言立刻打断他道:“我是医生,听我的。”
  ——一些强势的职业压制。
  不过滕煦听了倒并不生气,反而觉得夏珺言更可爱了。
  于是他点点头,很认真地说:“好,听你的。”
  滕煦长了一张显嫩的脸,认真起来的时候看起来分外乖巧。夏珺言不由地在心中叹了一句:真乖啊。
  “对了。”他忽然想起来要问一句,“我刚刚……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奇怪的事……?”滕煦犹疑地说,“没有吧……”蹭了一下算是奇怪的事吗?
  夏珺言松了口气,喃喃道:“那就好。”
  滕煦想不到的是,夏珺言刚刚其实是在担心自己把他当成家里的两位恋人。夏珺言平常在家里比较随性,和男朋友们待在一起的时候经常是随便往人身上一歪就睡了,因为早把他们当成了非常亲密的人,所以睡得迷糊了也会时常抱着殷律潇或是唐映轩亲亲蹭蹭的。他生怕刚刚会不会无意识间认错了人,对滕煦做出越界的举动,
  还好这次是没事。不过今后还是得改改这个随时随地闭眼就能睡过去的毛病了。夏珺言开始在心里反省自己。
  “啊、对了。”滕煦还没忘记请吃饭的事,“夏医生,你想吃什么?”
  夏珺言这才想起来,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点单就好。”他记得刚刚在意识朦胧间好像答应了滕煦,实在是很不应该,他作为一个已经经济独立的成年人,怎么好意思让一个学生请客。
  可是滕煦真的很想请这顿饭,眼神里藏着一点委屈:“……不可以吗?”
  这双狗狗眼还是有一点杀伤力的。夏珺言在维护自己的独立成年人自尊和向狗狗眼妥协之间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选了后者:“……也行。”
  然后又补了一句:“那下次我会请回来的。”
  这对滕煦来说,可就真的是意外之喜了。他眼底是掩不住的欣喜:“那、那之后我们微信再聊。”
  夏珺言笑了笑:“好啊。”
  夏珺言吃了些东西,又喝完一杯咖啡,总算是提起了精神。滕煦也给自己点了一份餐,他吃得快一些,吃完之后便装作玩手机的样子,撑着脸用余光悄悄地观察着身边的夏珺言,仿佛怎么看都看不腻似的。
  待夏珺言完全吃饱喝足后,他便问:“夏医生,你要直接回家吗?”
  “不啊,我得去一趟芙大二院,我导师病了。”夏珺言问,“倒是你,不是才大三吗,应该还有课要上吧。”
  “晚上有一节,不是很急。”滕煦还不想跟夏珺言分开,便主动提出,“正好二院和芙大在一个方向,要不我们一起去地铁站吧?”
  待会儿还有一章,零点前应该能发出来。
  

第25章   了悟(二)
  芙大一院离最近的地铁站,大概只有不到十分钟的路程,需要沿着芙江岸走一段。夏珺言从小长在芙城,对芙江有很深的情感,平常不急的时候也会在芙江岸边溜达溜达,吹吹江风,顺便也看看芙江边上的其他人。不过倒也算不上观察,夏珺言只是喜欢看世间百态,所以在医院的时候也会趁着休息时间去小花园之类的地方坐着,看看病人们家属们都在聊什么做什么。
  其实夏珺言不是不知道自己与其他人的不同之处,他知道,并且也在积极地试图调整自己,所以会看看身边那些正常人都是怎样处理感情的。但祝娟留给他的阴影太深,即便他无数次在心里努力地劝慰自己,也收效甚微。对感情问题产生焦虑几乎已经成为他的一种习惯。
  “我在芙江岸边见过各种各样的人,还挺有意思的。”夏珺言跟滕煦并肩而行,脚步放得轻缓,“拿着菜刀干架的夫妻、七十岁高龄还结下情债被好几个奶奶追着打的老头子,还有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差点就要自杀的高中生……之类的。”
  “……差点就要自杀的高中生?”听到这里,滕煦的脚步微微一顿。
  夏珺言听滕煦语气里带着疑问,还以为对方是想听自己细讲,便接着说:“我还在芙大读书的时候偶然碰到的,看轮廓应该是个挺帅气的小伙子,青春正好的年纪,不知道为什么想不开啊……”
  “不过青春期会遇到的问题也就那么几个吧,要么就是感情受挫,要么就是学习压力太大之类的。”
  滕煦回忆起四年前的那个夜晚,还有那个在记忆里逐渐变得模糊起来的温柔的嗓音。他问:“那你……有去劝他吗?”
  “有啊,我可是医生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去死。”说到这里,夏珺言偏过脸去看了看身侧的滕煦。初秋午后的阳光洒落在滕煦的身上,勾勒出一条浅金色的轮廓线,夏珺言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说起来,我之前就觉得你跟那个高中生好像气场挺接近的……算起来,四年前你正好也是在读高中对不对?”夏珺言摸了摸下巴,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来,“那个要自杀的人,该不会是……?”
  “嗯……是我来着。”
  “……”
  很奇妙的巧合,甚至让夏珺言有点怀疑这是不是上天故意安排好的。
  “对不起!”夏珺言的第一反应是道歉,“我不该在你面前议论你……”
  “没事没事,我并不介意啦。”滕煦赶忙道,“反正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也没有真的跳江。而且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如果他真的死在高二那一年,到死都没有品尝过喜欢一个人的滋味,那就太可惜了,他绝对会后悔。
  滕煦想,当年是夏珺言救了他,如今意外相遇,他对夏珺言一见倾心,这其实会不会是一种宿命呢?至少在他看来,这段邂逅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巧合——他的初恋简直充满了戏剧性的浪漫,让他顿时对接下来的人生有了不一样的期待。或许这就是他一直以来在等待着的东西。
  “你不介意就好。”夏珺言望着滕煦的侧脸,问,“那你是为什么……?”
  滕煦有点不自在地摸了一下鼻尖:“现在还不可以说。”
  夏珺言表示理解。虽然滕煦看上去似乎已经完全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了,但他总是压抑着负面情绪强颜欢笑的习惯,说不定就跟过去的事情有关。夏珺言怕触及滕煦内心深处的伤口,所以也只是试探着问了一下,并不打算继续追根究底。
  从某些层面来说他们也算是同病相怜的人,都曾有过不堪回首的过去。夏珺言将心比心,内心不由地对滕煦多了几分怜悯。
  滕煦的话其实还没说完,他接着道:“但,将来有一天,我应该会告诉你的。”
  夏珺言笑着摆摆手说:“没关系啦,你自己的想法最重要,不想说的话不说就好了。”
  滕煦悄悄吸了口气,没有应声。其实他不想说当年想要自杀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留下了很深的阴影,而是因为,如果他现在就将自己的性向暴露出来,在夏珺言面前或许就无法自处了。
  他既不知道夏珺言的性向,也不知道夏珺言对于同性恋群体是怎样的想法。如若一步行差踏错,夏珺言可能就会变得讨厌他了——这是滕煦最不愿意看到的后果。
  他终有一天会把自己当初想要自杀的原因告诉夏珺言,同时也会向夏珺言表明自己的心迹。但,不是此时此刻。现在他们好像才刚刚够上朋友关系。
  夏珺言主动换了话题,问起了滕煦的妹妹:“韵然最近还好吗?她免疫力有点弱,平常要多注意防护一点。”
  滕煦愣了一下,才道:“我不太清楚,这周还没回过家。”
  他家虽然就住在芙城,但是学校规定所有本科生必须在校内住宿,所以他现在还是住在宿舍里的,只有偶尔需要拿东西或者父母对他有交代的时候才会回家去。
  夏珺言眨了眨眼:“你们平常不会视频吗?”
  夏珺言虽然没有可以互打视频电话的家人,但是本科和研究生阶段的室友基本都会经常和家人视频联系,所以他也就自然而然地觉得这样做很正常。
  “嗯……会是会,但蛮少的吧。”滕煦笑了一下,“反正我家就在芙城,挺近的,想见家人随时可以见,也没有必要太频繁地联系吧。”
  滕煦记得,好像是从哪一年开始——似乎就是高二那一年,他得知母亲怀孕后,和父母之间的关系就不如从前那样亲密了。
  在那之前,这对夫妻明明信誓旦旦地告诉他,这辈子就只养他一个孩子,不会再生了。可就在他放弃自杀之后没过多久,母亲忽然告诉他,自己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
  那时母亲对他说:“本来是想打掉的,但你爸说,说不定是个女孩儿,要不就还是留下,儿女双全的多美满啊。你放心,就算有了这个孩子,我跟你爸也肯定会好好对待你的。”
  可这些话,全都是骗他的。他们分明就偏了心,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另一个孩子的身上。滕煦能看得出来,父母的确是更喜欢妹妹的。
  这也是他至今都不太愿意面对滕韵然的原因。
  为了儿女双全生二胎只是滕煦爸妈找的托辞,真正的原因会在后文讲捏。
  

第26章   旧事(一)
  那天晚上,路过的夏珺言用寥寥几句话将他从自杀的边缘拉了回来,其中最令他触动,令他回转了心意的两个字,就是“家人”。
  很小的时候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件事。
  那会儿滕煦刚上小学,读一年级。他发育得比同龄人稍慢一些,细胳膊细腿,小小的一只,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母亲担心他会出什么事,因而每天上下学两趟都亲自接送。
  一开始还没什么,可后来滕煦发现班上那些高个子的男生都是一个人回家的、没有家长接送,便觉得自己这样很逊。所以某一天,母亲因工作上的事未能在下午放学前赶到小学门口,滕煦便动了心思,没有等在校门口,而是自己抄小路回家了。
  他觉得这是证明自己的一次大好机会。
  母亲走的是大路,正好与滕煦错开了,到校门口之后没看到人,慌乱不已,又是问同学又是找老师,还把滕煦的爷爷奶奶都喊出来找人,最后总算是在半路上逮到了滕煦。
  滕煦记得特别清楚,脾气不好的奶奶一看到他就骂他不懂事到处乱跑,爷爷在一旁劝她不要大动肝火,只有母亲,在找到他的一瞬间就哭了。大街上人来人员的,母亲不想给路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便背过了身去。
  母亲沾着泪痕的面容和耸动的肩膀,十几年后回想起来,也觉得如在眼前。
  听到夏珺言那番“不经意”的话时,滕煦就想,他一个不招人待见的同性恋死就死了,可他不想让母亲又为他而哭啊。
  夏珺言离开之后,滕煦从校服衣兜里掏出手机开机,果然看到了几十通未接来电,从黄昏打到了深夜——爸妈肯定都急死了。
  滕煦回过身去,一边沿着石梯往江岸上走,一边给母亲打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听筒里传来母亲哽咽的声音:“儿子,你怎么还不回家啊你人在哪里啊!”
  “马上……我马上就回来了。”滕煦回避了母亲的问题,既然他已经放弃了自杀,就没必要让母亲知道他在芙江边上了,否则她一定会更加心急如焚。
  “我、我晚上跟隔壁班的同学去电玩城了,没发现手机没电了,刚刚才借了充电器充上电。”还没等母亲询问,滕煦便给自己编好了一个理由。这其实有一点欲盖弥彰,不过母亲心里着急,一心只想着让滕煦快点回家,所以并没有发现这些许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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