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好像可以剪进去哦，也没有违和感，”录音师的声音传了进来，“强哥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冯国强喝了口保温杯里的水，“哦对这个粉丝不是说想要额外福利吗？微博那边留评还挺多的，小时和子羽你们俩看能不能录一段。”
　　“什么？”时生愣住。
　　“就雨夜那一场车戏，他们俩啊那个喘息，动作，”冯国强翻了翻剧本，“你们两个应该可以吧，之前也合作录制过。”
　　“哈哈哈哈我记得那个，小时整张脸都红了。”李婷笑着拍拍手，“我们工作室晚上涨了好几千粉丝呢。”
　　“那就定一下时间，好吧，这周日剪辑一下修一下，放到微博上。”
　　时生还没来得及阻止，冯国强已经在三言两语间定下事情。时生张嘴哑然，看向君子羽，发现他不动声色坐在那里，低着头唇角微微扬起。
　　职场关系最难处理，有些事为了人情也拒绝不得，其实本来录制一下也没什么，但是录制对象是君子羽，那就不一样了。他既然知道君子羽对他有这个心思，就必须果断掐灭。
　　时生继续录声，心里还想着这件事，一直到结束录制，决定还是找冯国强推了这件事。
　　他打开门，看见冯国强正坐在那边翻剧本，看见他出来漫不经心看了一眼，低下头去继续翻看。
　　“小时辛苦啊，可以回去了。”
　　时生搬了把凳子坐下，小声说，“冯导，录制车戏的事情可能不行。”
　　“为什么？”冯国强又抬起头来，抬了抬眼镜，领导就是领导，目光一望过来，好像带着股子不悦和威压。
　　时生想了想，“因为……我男朋友会吃醋。”


第38章 录制车戏
　　时生的指尖不安地点着膝盖，看见冯国强好像僵住了，保持成非静止画面。显然他也没考虑到这个层面。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冯国强点点头。
　　“那——”
　　“但是我们的通告已经发了，”冯国强放下剧本，“哎呀小时，这件事你刚才就要和我说啊，现在这泼出去的水，也没办法收回来。”
　　时生挠了挠头。
　　“那只能委屈你了，要不小时，你和你的男朋友好好沟通？职业要求我相信他会理解的。”
　　“呃，好。”时生恍然间感觉自己好像是AV里的声优，怎么这也成为职业要求了。他其实已经有些不是很高兴了，但是不能当着冯国强的面表现出来。
　　“那，回去吧，”冯国强拍拍他肩膀，“晚上和你男朋友好好聊聊啊。”
　　时生往外头走去，看了看时间点，陆凛应该还没下飞机，于是打电话给苏柒寻求帮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人均鸽子速的工作室这一次执行力竟然这么强。
　　外头天已经暗下来了，时生后知后觉感觉有些饿，他在拉面店点了碗拉面，吸溜着听苏柒给他分析，担心陆凛会生气吗？也有点。
　　“陆凛什么时候回来？”
　　“一周吧。”
　　“这事情推不掉，在他回来之前把音给录了呗，录完告诉君子羽，这是剧里的事，叫他别瞎代把自己给代进去。”
　　“那也只能这样了。”时生吸了吸鼻子。
　　时生吃着面条，只觉得没有什么胃口，不知道陆凛什么时候能有信号。但又觉得自己太依赖陆凛，他除了本职工作外还要操心自己的生活，也是时候给他省点麻烦，不那么累。
　　时生胡乱想着，屏幕忽然亮起大写的宝贝，震动着播放好运来。
　　时生一把拿起接通。“喂——你下飞机啦？”
　　“上午手机忘记充电，打视频的时候没注意关机了。”陆凛声音里透露着一股疲惫感，“刚下飞机，现在去接待酒店，晚饭吃了没？”
　　时生在听到他声音的时候才感觉舒服了点，“正在吃，牛肉拉面。”
　　“是你们工作室对面那家？忙到这么晚才下班，嗓子该疼了吧。”
　　“不疼呢，屁股有点，”时生自己也笑了下，“你晚上早点睡觉，后面几天还有得要忙，忙完了陪我聊聊天就行。”
　　“想我了？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陆凛走到电梯跟前，又不是很想挂断电话，转身慢悠悠走上楼梯。
　　政委撞撞他，“我们房间在十三楼。”
　　“我知道。”陆凛捂住手机看了他一眼。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但是肯定没你累。”时生把筷子一横，倚着桌子和他打电话，想了想时生又说，“我很想你。”
　　“我也是。”
　　电话里忽然就沉默下来，时生的指甲剐蹭着木桌面的凹痕，犹豫着要不要说车戏的事情，想了想还是算了。他四处看看，周围没人，小心地凑近手机啵了一声。
　　“亲亲。”
　　陆凛好像在对面笑了，抬起手臂亲了一口，“亲亲，幼稚鬼。”
　　“哪里幼稚了。”时生付了钱，站起身来戴上耳机，在寂寥街道上一边走一边和陆凛聊天，还说自己今早下床的时候摔了跤。
　　“摔哪了，没磕着碰着吧。”
　　“没事，后来就活蹦乱跳了，嘿嘿。”
　　时生边走边聊着，陆凛那边渐渐没回声了，他靠在枕头边上睡了过去，手机里时生小心翼翼地问他是睡着了吗，半饷，悄悄把自己的话筒设置成了静音。
　　·
　　接下来几天，陆凛一心忙着培训，没事的时候就和时生连麦。
　　吴南贰在工作室门口拦住君子羽。
　　“你又想请我喝茶？”君子羽绕过他就想走，却被攥住手腕。他抬起眼不解看向吴南贰。
　　“是你故意在个人直播里暗示书粉，只要在微博下面刷评论就能有额外福利的吧，”吴南贰挡在他面前，“我猜你和冯导私下里也说了什么，怎么，就这么喜欢插足别人吗？”
　　君子羽笑着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这样做没有丝毫用处。”
　　“我已经放弃了，”君子羽站在门槛处，一脸认真，“既然你不想小时和我配音那场车戏的话，你应该有办法吧。”
　　吴南贰皱起眉头，君子羽已经挣开他的手，往里头走去。他背对着吴南贰，微微扬起唇角。
　　而此刻时生坐在家里的配音间里，深吸口气。
　　明天陆凛就该回来了，今天就录完这场车戏，然后再和君子羽重申一遍他的态度，时生点点头，戴上耳机。
　　“小时，我们也是第二次合作了，”君子羽在那边问他，“是现在就开始，还是你先找找状态？”
　　“……我先找找状态。”
　　“不用我教你怎么喘吧？”君子羽的声音中似乎带了几分笑意。
　　“不用。”
　　时生抬手关了麦，又开始烦躁起来，但是冯国强那边又把退路堵得死死的，他低头趴在桌子旁，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要沉浸在角色里，不要再想旁的无关的。
　　时生沉心想着剧本的场景设定。
　　漆黑的夜下起磅礴大雨，外头雨打芭蕉，南阗在烛火摇曳中从后边抱住华容，蚩尤环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玉石撞击音。
　　“阿容，这样可以吗？”
　　“……”
　　时生手抓着麦克风，闭着眼睛沉浸在黑暗里，试探着急促的喘息声和吞咽哽塞的声音，低吟浅唱间的嘶哑哭声，他攥紧桌布找寻着这份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陆凛。
　　那些个夜晚里的陆凛。
　　他仰起头，喉结一动，低低念出台词，“南阗，别……”
　　门口，为了提早一天赶回来而加大培训力度的陆凛，此刻风尘仆仆地摁着时生家的门铃，但由于录音间的隔音效果而听不见。
　　陆凛还想着给时生一个惊喜，他从包里翻找出钥匙进门，在放下包找寻一圈后，目光看向那个封闭着的隔音间。
　　隔音间内，时生喘息着放飞台词，演绎着惊心动魄的一面。
　　隔音间外，陆凛摸上了门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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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自行参悟
　　陆凛推开了门。
　　时生带着降噪耳机，根本什么也没听到，近乎忘我地投入其中。背后的陆凛僵住身子，随即他的手攥着门把手，近乎发白般的青筋毕露。
　　可是看到时生是在配音，突然又感觉像是没地撒气，憋闷着说不出话。
　　“小时，准备好了吗？”
　　君子羽在耳机里问他。
　　时生低喘着气，正想回答，猛然间一双手从后抱住了他，他吓得一抖要回头，眼睛已经被捂住，背贴胸膛间电光火石般的刺激，陆凛另一手向下去，时生被迫仰起头吞咽唾沫，喉结一动就被陆凛咬上。
　　完了，入室强……
　　手掌熟悉的糙感让他立马明白过来是陆凛回来了，麦克风被挪近了些，耳边传来人沙哑声音。
　　“怎么不继续录了？”
　　“我……”时生正想说话，耳机里又传出君子羽声音，催促着问他还在不在。他默默闭上眼，果然，陆凛抓着他的手力道又重了几分。
　　芭比Q了。
　　时生一下被摁倒在桌上，耳机被摘下扔在一旁，君子羽的声音不断传出来，显然叫不回来时生，微弱的电流声呲呲作响，时生攥紧了桌布。
　　而另一边的录音棚里，君子羽呼喊无果，无奈地撑头耸了耸肩。
　　“小时你——”
　　忽然间吴南贰从后头走上来，他戴上耳机，一手撑着桌子，俯身时一手从君子羽上方穿过，拉近麦克风，君子羽听到动静抬头，正好对上吴南贰的下巴。
　　“你干什么？”
　　吴南贰喂了几声，试了试音，淡漠地低头看了他一眼，“不是要录车戏吗，我和时生音色相近，陪你录也是一样的。”
　　君子羽不说话了，吴南贰切断了旁边和时生的通信，在一旁坐了下来。
　　“开始吧。”
　　如果吴南贰在这个时候转过头，大概就不会错过君子羽放大的笑意，姜太公钓鱼从来只是愿者上钩，他确实暗示了书粉，也私下里找了冯国强，可是目标，早已经不是时生了。
　　某录音间里的桌子，还在吱呀呀晃动着。
　　·
　　到晚上的时候，吴南贰他们担心时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于是又去了时生家一趟。
　　黄昏日落，浮动的白气里存着金黄色的一抹，高楼矮栋都镀上了一层黄光，美得算是惊心动魄。
　　吴南贰掏出手机拍了张照，从门口花盆底下拿了钥匙，站在玄关处换了鞋子，他走进客厅又走上楼，四处看看都没有时生的影子。
　　一直到他站在录音间的门口，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
　　先前就介绍过，时生的家，玄关进来的客厅里就是一架大钢琴，他专门开出一间房间作为配音间，因为不是承重墙，所以敲掉了改作单面玻璃，在录音间里头就能看到客厅里的人事，不过坐在客厅里是看不见配音间情况的。
　　此刻时生趴在桌上，侧着脸目光紧紧盯向吴南贰。
　　陆凛没有要停下来的打算，配音间的隔音效果是一流的，吴南贰的手伸向门把手，犹疑间想起来玄关处多出来的那双鞋子。
　　他在电光火石间意识到了某些事情的发生，抬起头来再看向那块单面玻璃，顿时脸色就变得古怪起来，时生喘着气，默默闭上了眼。
　　真是扎心。
　　吴南贰走了，苏柒也打来了几个电话，全都打不通，她也只好放弃了喊时生出去吃烧烤的打算，一直到晚上的时候天色完全暗下来，月亮出来冒了个头。
　　录音间的门打开了，陆凛出来以后走向浴室，放了热水后又回来抱时生，他上下扫视两眼里头的情形，到最后还是得他自己来打扫。
　　水淋下来，时生一手勾着陆凛的脖子，完全站不稳，他自知理亏不敢出声，陆凛打了他一下。
　　“怎么，话都不说了？”
　　“……那你不是，生着气么，”时生小声说，“我都这样让你了，你能不能别再生气了，我又不是故意想和君子羽搭戏……”
　　“我没生气。”陆凛利落帮他清洗着，声音中也确实听不出怒气。
　　时生一下支起头，“那你还，这样，那样，”他的手做着动作，试图让陆凛明白他的意思，等等，如果陆凛没生气，那他忍了这半天是干什么？
　　“一是工作，二没开麦，我生什么气，”陆凛摸了摸他唇，“这半天你不爽？”
　　“……”
　　陆凛拿了浴巾帮时生擦干净，好心情地拍了拍他头，点了奶茶汉堡炸鸡以作犒劳，时生窝在沙发上看年度大片，愈发不爽起来。
　　合着陆凛的生气都是装给他看的，刚开始一言不发就上手，吓得他出了好几声大气，谁知道这家伙其实在心里暗爽。炸鸡的香味远远飘了过来，时生嗅了嗅鼻子，开始稳如老狗。
　　输人不输阵，他一定要让陆凛知道自己没那么好欺负，从此刻开始，他就是高岭之花的代名词。
　　“我自己吃了啊。”陆凛的声音传了过来。
　　“呔！炸鸡哪里跑！”
　　时生蹿了起来，啪唧一下摔在地上。
　　·
　　吃完之后，陆凛就开车带时生去兜风。
　　他们来到江边，漆黑一片其实看不见江面波澜，远处还有大爷在练太极剑，大爷旁边就是大妈在跳广场舞，多少有些热闹。时生倚着栏杆，随手拍死一只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