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盛黎倚在墙边,提醒自己不要上当。要不是左池这副模样太勾人,他当时都去楼下要抑制剂了,“你是不是下药了?”
“什么?”左池迷茫地抬头,领会到盛黎的意思,不敢置信地睁大眼,“你觉得我给自己下了药?我为什么要给自己下药?”
盛黎掷地有声:“你为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如果你没有,那你解释一下为何你会在非发情期的时间里陷入情热?”
左池想反驳,可他发现,站在盛黎的角度,他的动机太多了。他可以是为了盛家和左家的联姻更牢靠,可以是出于私心想得到盛黎……
但他没有,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唯一做错的,就是对盛黎有渴望,就是说了那一句他想要。
那是Omega的本能,是喜欢一个人从而想要和他结合的本能。
左池的发怔落在盛黎眼里成了铁证。盛黎怒意澎湃,他是因为担心左池才来酒店的,而左池正是利用他的担心来请他入局!
盛黎咬牙切齿:“你算计我!”
他的身上仿佛还带着Alpha的温度,他记得盛黎是怎么抱住他的,是怎么占有他的,但几个小时前还和他耳鬓厮磨的Alpha,此刻正在怀疑他。左池心凉了一大截:“你不相信我。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
“你从小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盛黎说,“但左池,我是活生生的人,你有没有在意过我愿不愿意!你是不是觉得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只要上个床问题就解决了?”
原来盛黎是这样想他的?左池心脏发颤,眼眶涌上一股热流,他硬生生地将眼泪憋了回去:“那你愿意吗?”
问完他都觉得可笑,如果盛黎愿意,怎么会是这么一副见鬼的表情。
“我不愿意。”盛黎语带讥讽,“怎么?你对自己的床技很有信心?以为我跟你睡一次就会改变想法?我说过咱俩除了做朋友,没有其他可能。”
左池静静地看着他,想着这是盛黎吗?是那个会笑着叫他“阿池”的盛黎吗?盛黎怎么会这样对他?
盛黎冷笑:“我操过的人里,论骚你不是最骚的,论乖你不是最乖的,论脸蛋你不是最漂亮的,论身体柔软你也排不上号,你有什么特别的?”
左池知道盛黎从来算不上洁身自好的Alpha,但听到这番话,觉得心口被切了一刀,露出血淋淋的肉:“你拿我和其他人比较。”
“不行吗?”盛黎抬了抬下颚,“我想和你继续当朋友,把你当兄弟处,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想到你,你不想要。现在这就是你自己选的,你满意了吧。”
左池脸上的血色褪去,眼前发白,他竟然觉得盛黎说得对。
都说喜欢一个人就得放下自尊心,他的自尊心此刻被盛黎重重地扔在地上碾碎。室内空调还在运转制热,但他却宛若置身冰窖。
值得吗?放弃朋友的位置,一心要做盛黎的Omega,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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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V当天会两章的字数合成一章发。
下周我要去做晶体植入手术,术后短时间内不太能码字,还要靠存稿更新嘞。
第26章 他该怎么办
盛黎走了。房间里还留有情欲的气息,床边却是一片冰凉。
左池全身酸痛,像是动一动就会散架,他维持着原本的姿势没有变,脑袋又昏又胀。他不用看镜子,也能猜到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身上布满暧昧的痕迹,很是不堪。
他如何辩解也说不清他没有算计,或许在盛黎怀疑他时,他就已经被定罪了。
左池摸了摸后颈,腺体已经不烫了,肌肤表面有不深不浅的牙印,没有形成标记,可仍是让他心尖一颤。
发情的Omega渴望被占有,而被迫发情的Alpha犹如被唤醒了野兽的基因,极具攻击性。
Alpha的牙齿刺破了Omega细腻的肌肤,释放出信息素,左池感到一阵难以承受的疼痛,本能驱使他哭着挣脱着要逃。
盛黎箍紧了他的腰肢将他拽了回去,用舌头舔舐那块软肉。
从来没有人告诉他,标记这么痛苦。
他的腺体分明感受到了琥珀信息素,可信息素消散了,没有形成标记。左池不知道自己是该失望还是庆幸。
如果标记了,盛黎的态度会不会不一样?但那样的“不一样”,是他想要的吗?
不,不是。他想要的是盛黎的喜欢,是盛黎的眼睛为他而停留,而不是强行地将盛黎和他捆绑在一起。
接受了现状之后,左池逐渐冷静下来,突如其来的情热十分古怪,可从邰星宇家出来后,他只点了酒店的餐,而服务员在送餐时还提醒了他颈子有点红。没有人有动机且有机会给他下药。
他心里隐约有个不好的猜测,只是天色已经晚了,去医院不太方便,何况现在他连站直都困难,别说独自下楼去医院看病了。
左池没有单独的私人医生,以前生点小病都是家庭医生来诊断,家庭医生收的是左易的钱,会将他的病情事无巨细地转告左易,他很不喜欢这种没有任何隐私的感觉。
左池思来想去,决定第二天再去。经过了几个小时的高强度运动,肚子已经开始感到饥饿,他扶着腰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拿过手机点外送的粥。
半小时后,粥到了。外送员把粥递给他时,还说了一句新年快乐,左池苦笑着回了一句谢谢。
一口温热的粥下肚,给身体带来了一丝慰藉。他打开酒店的电视转到新闻频道,让烟火气的喧嚣充斥空荡的房间,好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孤独。
即使情绪低落,即使心里有疑问,在精神和体力双重消耗的情况下,左池擦拭完身体重新躺回床上,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左池一个人打车去了医院,他的手臂和腰已经不痛了,但走路时大腿内侧产生摩擦,还是会产生火辣辣的感觉。
医院很大,各个科室分布复杂,左池花了很久才挂上Omega专科,好在Omega在整个社会上数量少,不需要排队。
医生询问了他的具体情况,安排他去做了一系列的检查,然后让他在一旁等检查报告。
等报告的时间里,左池很是忐忑。单纯的疼痛他能够咬牙忍受,可不在发情期的发情充满了未知的因素,让他无法防备,会把他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要是时不时来一回,他还能够正常地去上班吗?
这次是他恰好在酒店,那下一次呢?若是他在大街上发了情,谁能保证他的安全?
“左池。”
检查报告出来后,护士叫到他的名字。他进了门,看见医生严肃的脸色,心里一沉。
“过来坐。”医生问,“你什么时候分化的?”
左池抿嘴:“十八岁。”
医生皱眉:“这么晚才分化,你没有去做过相应的检查吗?”
左池摇头,他迟迟没分化是有一点着急,但那份伪造的第二性别检测报告就像一颗定心丸,告诉他不必太担忧,该来的总会来的。
医生将报告推到左池面前:“根据检查结果分析,你应该有食用过能推迟第二性别分化的药物,这种药物副作用很大,让你的腺体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损伤,信息素分泌不稳定,难以被标记,还可能影响受孕。像昨天那种情况,是出现了假性发情。”
“你知道自己食用过推迟第二性别分化的药物吗?”
左池低头看报告,上面很多专业术语他并不懂,而医生的话越听越让他心惊。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么晚分化不过是个特例,原来是人为。
他的脑袋嗡嗡地响,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眼睛有点发胀,怨和恨在某一个瞬间达到顶峰,却无处可发泄。
在学校时,他和同学吃的是一样的饭菜,有人在菜里下药的可能性极低,在家里,虽然是陈姨做的饭菜,但舒青榆有的是机会下手。
为了让左易以为他是Alpha,舒青榆不光伪造了他的检测报告,对他的自我认知造成了长达数十年的影响,还用药物推迟了他的分化,试图让暴风雨来得更晚些。
他知道舒青榆想要的是一个Alpha后代,也知道因为他是Omega,舒青榆在左家抬不起头,但他毕竟是她的儿子,她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她不知道药物的副作用吗?
她凭什么?
左池深呼吸了一口气,手指把报告的一角给捏皱了:“医生,像我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医生叹气:“针对腺体的损伤,我们有相应的三种方案,一种是保守治疗,服用特定的药,但是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效果不是太好,第二种是每周来做两次腺体康复治疗,坚持两三年,腺体会有好转,能够恢复到哪种程度因人而异,我们无法保证,但在这两三年里,建议不要备孕。第三种就是做手术,对腺体进行修复,手术风险较大,费用昂贵。”
左池整个人有些发懵,此时此刻,他无比希望旁边有一个人可以陪着他,给他提供建议,给他一个拥抱。
他一时做不出回答:“那……假性发情可以控制吗?”
医生在电脑上输入一个药名:“可以。除了抑制剂,你在发情期的时候还需要注射药剂来调节信息素水平。”
左池总算松了一口气。
“还有,建议你不要过度抽烟饮酒,也不要熬夜,平时多注意身体。”医生给了他一张药单,背后写满了注意事项,“你可以下去拿药了,考虑一下选择哪种方案,决定后再来缴费。”
“好。谢谢。”左池起身,站在楼梯间等电梯,电梯门一开,麻木地跟着人走进去。
他该怎么办?
他站在医院大厅,茫然地环顾四周,视野内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眼睛一眨,两行泪顺着脸颊往下淌。
有小孩不看路撞到了他的腿,家长说给叔叔道歉。
左池回过神来,快速地擦了擦泪,跟着标识走到药房。
走出医院的时候,他给舒青榆拨了一个电话,本想质问她延迟分化的事,但听到舒青榆冷漠的一声“怎么了”,又觉得没有必要。
他们本就没有什么母子情,不是吗?他问了又有什么意义,难道指望用自己的苦痛和折磨让舒青榆忏悔吗?
舒青榆是不可能忏悔的,她的心里除了利益,再没有其他考量。
左池抬头望着天空,将电话挂断了。
电话铃声很快响起,左池以为是舒青榆对他一言不发挂了电话不满,一看却是成向晚打过来的。
他接通电话:“嗯?”
“新年快乐。”成向晚说,“在哪玩呢?我好无聊,春节这几天常去的几家酒吧都没开门,不知道去哪儿找乐子了。”
左池:“你家过年没亲戚走动?”
成向晚:“有啊,但是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很尴尬,继父巴不得我不回家。”
成向晚的家庭是重组家庭,成向晚的母亲出生低微,还曾在风月场所工作,继父却是有财力的商人。为了娶他母亲,继父没少被人在背后诟病“冤大头”、“接盘侠”。继父对成向晚母亲的确很不错,但对成向晚这个拖油瓶就没什么好脸色。
左池正好不想一个人再待酒店里,便问成向晚能不能到他家去住两天,成向晚欣然应允。
到了成向晚家,他们一起点了外卖,坐沙发上打双人游戏。
但成向晚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一眼看出左池有心事:“你和盛黎又吵架了?”
一局结束,左池放下手柄:“……嗯。”
成向晚歪头:“这次为了什么?”
左池不想说出自己腺体的问题让朋友担心,只说他向盛黎告了白,两人还睡了一觉。
成向晚:“不错啊,这不是进展迅速吗。怎么?他睡了不认账?”
左池垂眸,下意识地为盛黎开脱:“我又不需要他负责。”
“操。”成向晚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当然觉得睡一次没什么大不了,大家各取所需,好聚好散。但左池和他不一样,左池是有真心的,“就这样你还喜欢他?”
左池迟疑着张了张嘴,成向晚见他这副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摆手:“行了,我知道答案了。”
左池在成向晚家住了两天,他暂时把腺体损伤的事儿放到了一边,想先过完这个假期再做决定。成向晚没有让他闲下来,拉着他一起搭积木,一起去超市买菜在家做饭,一起看搞笑综艺。即使只有两个人,却是过得热闹和温馨。
只不过到了晚上,左池一个人躺床上,总会想起盛黎,想他笑着叫自己“阿池”,想他具有攻击性地叼住自己后颈,想他的充满力量的身材和在耳边的低语。
绕了一圈,最后又想起盛黎的讥讽和那双漆黑但冷漠的眼睛。
他们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这个他一手推向的结果是他想要的吗?
春节假期快结束的时候,盛黎终于来了一个电话。当时左池正在厨房热牛奶,电话是成向晚接的。
他问:“谁呀?”
成向晚笑得狡黠,捂住听筒说:“卖保险的。”
左池:“那挂了。”
“嗯。”成向晚转头却和电话里的人聊起来。
厨房和客厅隔着一道玻璃滑门,不仔细听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左池把热好的牛奶端上桌,成向晚才把手机还给他。
通话还在进行,但显示的不是什么未知号码,“盛黎”两个字明晃晃地占据着屏幕正中心的位置,左池犹豫了几秒,还是将手机放到了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