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原本也打算差不多这时候回去,被教训一通后,开始悠闲的收拾东西。
离开民宿时,米娅抱着甜筒跟他们道别:“一路平安,下次再来的话,可以打八折。”
褚钦江摸了下甜筒的脑袋,笑道:“好。”
随即牵起路倏,坐上前往机场的出租车。
为了给沈含买那一大堆东西,他俩中途还周转了趟悉尼,花了三天时间总算平安到家。
一到家就瘫床上睡着了。
旅游是这样,玩的时候不觉得累,赶回家那段路程却像是负重越野了十几公里。
无论乘坐什么交通工具,都能累得你一根手指头不想动。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沈含电话催命符一样响起:“你俩抓紧时间别磨蹭,再磨蹭饭都吃完了,快点过来。”
今天是小豆馅儿百日宴,午饭时间临近,两位舅舅还睡在床上没动。
褚钦江脸埋进枕头,郁闷的嗷了一声。
路倏朝左边翻了个滚,趴褚钦江背上,被子滑下床边大半截,露出两人交缠在一起的腿。
“起床了。”路倏唇贴他后颈,闭着眼说。
“起不来,”禇钦江眼也没睁开,摸到他手,“你亲我一下。”
路倏亲了他好几下,从耳朵到脖子到肩膀:“满足了吗?”
“满不了。”
他手绕到背后,去摸路倏的尾脊骨。
调了会儿情的功夫,禇钦江终于清醒了。
他翻身下床,手捞住路倏两条腿,面对面的姿势把人抱进浴室。
洗个澡跟打仗一样,两人花了最短的时间,将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
而后提上七兜八袋开车去酒店。
路双柠怀孕时已经三十岁了,生的那天还难产大出血,将自己老公娘家婆家吓了个半死。
小豆馅儿出生后,大伙宝贝得不行,恨不能宠成公主。
这个女儿来之不易,路双柠老公半点不让她操劳,家里一个保姆一个月嫂再加一个煮饭阿姨伺候着。
休产假那几个月,除了喂母乳,她大部分时间都在保养练瑜伽,日子别提多舒心了。
所以路倏和褚钦江见到她时,完全不像个坐月子的产妇。
面色白里透红,皮肤光滑,一脸为人母的幸福,身材也恢复得很好。
路双柠老早带孩子在休息室等了,他俩刚从酒店入席口一人上交一个大红包,正打算过来看看宝宝。
谁知前脚刚迈进去,外甥女面没见着,就被孩子那不着调的亲妈讹走几万块。
还是当场微信转账,路双柠笑得鱼尾纹都快出来了:“豆馅儿还小,我先替她保管啊,等长大了一定让她好好孝敬两个舅舅。”
路倏皮笑肉不笑:“转账记录我留着,等豆馅儿能认字那天我给她看。”
路双柠说:“我好歹也是你姐,买点产后营养品怎么了?”
褚钦江走到婴儿床边,小豆馅儿已经醒了。
都说孩子刚生出来很丑,像个红脸小猴子,豆馅儿却是个例外,除了刚开始皮肤有些发红,带着胎脂,五官倒能一眼看出是个小美人胚子。
现下养了快四个月,皮肤比豆腐嫩,人如其名,眼睛跟黑豆般又大又亮,醒了也不哭闹,乖乖躺床里一个人咬手玩。
见有人过来,她咿呀咿呀了几声,还张开小嘴巴笑,是个特别聪明可爱的宝宝。
褚钦江心化成一滩水,食指放她手边,豆馅儿伸出白嫩的小手握住。
他往上提了提:“宝宝,你妈把你红包拿走了。”
“干嘛呢干嘛呢?”路双柠笑骂,“你俩能不能别教坏小孩。”
路倏紧随其后走过去,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手镯和小金锁,分别戴在她手腕和脖子上。
“这两个是给你的,别让你妈占为己有。”
路双柠看他俩围在婴儿床边,嘴上虽然一唱一和的怼人,但表情是如出一辙的温和。
褚钦江手被小豆馅儿拉住,路倏抚摸宝宝头顶。
莫名的,就有点像一家三口。
如此想着,路双柠灵机一动说:“你们帮我看会儿孩子,我出去招待客人,奶粉在桌上,尿布在旁边的袋子里。”
不待对方反应,说完就潇洒走了。
压根没想过这俩人可能连用哪种姿势抱孩子都不知道。
路倏:“......”
褚钦江:“......”
大概是母女连心,路双柠背影刚消失,小豆馅儿立马唱曲似的,哇一声哭起来。
两个便宜舅舅手足无措,面面相觑。
路倏问:“怎么办?”
褚钦江:“你问我?”
“......”
不再讨论这种白痴问题,路倏轻轻摇了摇婴儿床,不熟练的哄:“好了好了,别哭了。”
小豆馅儿顿时哭得更欢了。
简直卯足了劲,那肺活量,没准以后是个当歌唱家的料。
“是不是饿了?”
褚钦江疑惑了句,转身去拿奶粉罐。
然后手刚碰到奶瓶,他脑子里成堆的问题冒了出来。
奶粉舀几勺?水要倒多少?温度是多少?怎么判断水温适不适合三个多月的小孩?
褚钦江:“......”
摸出手机一顿查,幸好旁边有烧好的水,他磕磕绊绊的捣鼓,按照百度说的一步步来,动作慢得跟七老八十了一样。
那边路倏摇了几下床也没用,估计是要抱着哄。
可他胳膊伸出去几次又收回来,从左边绕到右边,右边绕到左边,死循环一样的摆姿势。
琢磨了大半天,就是没弄明白怎么下手。
小豆馅儿快被这倒霉舅舅绕晕了,哭得开始打嗝,小脸皱成一团。
褚钦江泡好牛奶回来,又打开百度查怎么抱孩子。
他照着上边念:“一只手托住颈部,另一只手托住臀部,双手用力将宝宝抱起......我怎么觉得像举杠铃?”
路倏按他说的尝试了一下。
结果小孩身体太软,他连力都没敢用,放下手退位让贤:“你来。”
“......”
褚钦江有点紧张,脱下大衣扔到一边,挽起袖子,然后活动了几秒手腕——那阵势看起来像要去打拳击。
他半弯腰,硬着头皮托起豆馅儿的颈部和臀部。
托到一半,整个人突然僵住。
小豆馅儿拉了。
褚钦江:“......”
路倏刚要问怎么,下一秒闻见味道:“......”
那一瞬,他险些原地狂笑。
褚钦江神情麻木:“去把她妈叫回来,这舅舅谁爱当谁当。”
路倏想笑不敢笑,说话尾音打颤:“要不,你先把她放下?”
“放不下,”禇钦江表情些微扭曲,几乎咬牙了,“我托着她屁股呢。”
不知道是不是里面尿不湿歪了或者松了,他的手感极其清晰。
被迫体验了把已婚当爸的感觉,褚钦江不是一点崩溃。
路倏脖子都憋红了,准备打电话给路双柠,让她赶紧滚回来救命。
还没拨号,另一位救星出现了。
沈含进来看见他俩:“我说怎么找不到你们人,原来在这啊,小外甥女是不是......”
“妈,豆馅儿拉了,”路倏打断她,“你给她收拾一下。”
沈含目光落在背挺得笔直,跟僵尸一样的褚钦江身上。
怔愣半秒,当即笑出了声。
她乐不可支的把豆馅儿接到怀里,打趣说:“小宝贝,第一次就给你舅舅这么大见面礼呢?”
褚钦江脸黑一阵红一阵,转头冲进了洗手间。
路倏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撑着婴儿床,乐弯了腰。
不过还是稍微有点良心,没跟进去看他笑话。
沈含边给小豆馅儿清理,一边说:“你小时候就是我这么带过来的,现在知道养孩子不容易了吧?让你换尿布都不会。”
路倏深有体悟,佩服的看着她熟练麻利的动作。
这小玩意儿要搁他和褚钦江手里,一天就能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
小豆馅儿止住了哭,重新变得干干净净乖巧可爱,褚钦江也从洗手间出来了。
他轻捏了下她鼻子:“你就是这么对你舅舅的?”
沈含抱着豆馅儿晃了晃,用逗小孩的语气说:“舅舅不听话,在外面那么久不回家,我们豆宝下次撒他俩一手尿。”
褚钦江哭笑不得:“姨姨,还生气呢?”
“你姨姨是谁?”沈含说,“我不认识。”
褚钦江攀住她肩膀,笑道:“妈,别生气了,我错了。”
路倏也走上前,攀住她另一边肩膀:“你要的东西都带了,回家后记得试试。”
沈含心里其实高兴得很,嘴上却哼了声:“看你们表现吧,快过年了,都不准乱跑了啊。”
“一定不乱跑。”褚钦江说。
“行,走吧,那边快开席了。”
三人有说有笑,抱着咿呀咿呀的小豆馅儿,一起往酒宴厅走去。
—
宴席结束,沈含他们要和叔叔婶婶打牌。
路倏褚钦江闲着没事干,以防路双柠再把小豆馅儿丢给他俩,干脆开车出去兜风。
只不过寒冬腊月也没什么好兜的,开个窗能把人冻成标本。
褚钦江问唐星辰要了宠物店地址,打算去逛逛。
宠物店老板一听是唐星辰朋友,立刻撇去了那些虚头巴脑的作态,痛快说:“我这店里绝对没有不健康的,而且保管纯种正品,价格也是市场上特别实惠的。”
“宠物不比其他东西,售后这玩意儿肯定得搞好,你们是唐星辰朋友就知道,他家那两只美容啊医疗啊什么都是在我们家弄的。你们先看,无论看中哪只,一律打八折好吧,还免费送你们两袋进口粮。”
店面不大不小,但特别干净,养了这么多猫狗也没闻见太大味道。
而且装修挺温馨的,医疗区、美容区以及销售区划分得很清晰。
两人转了一圈,几条寄在店内做美容的狗吠个不停。
褚钦江说:“这狗也太吵了,叫得我头疼。”
路倏指了指其中一条怒目的哈士奇:“像不像唐星辰?”
“像。”回答完,褚钦江又指着哈士奇旁边的黑色杜宾,“应程。”
俩人互看一眼,瞎乐了半晌。
嘴贱的损完人,心满意足的走向另一片区域。
相比之下,猫就安静多了。
顶多撒娇的喵喵两声,大部分时间慵懒的趴在笼箱里,高贵冷艳。
种类太多,禇钦江挑花了眼,问路倏:“你有没有喜欢的?”
靠里边的笼箱有只纯白色的猫,很小,辨不出类别,只是能看出脸特别圆,嘴是个八字形,鼻子那块往里凹。
路倏一眼相中,因为毛发格外漂亮,白得几乎没有杂质。
他挑了挑下巴:“那个。”
褚钦江揶揄:“这么喜欢白的?”
路倏视线在他脸上划一圈,有意无意说:“对啊。”
老板把小猫抱出来,放在柜台上让他们近距离观察。
“纯种波斯猫,快三个月了,第一次养宠物的话最好还是谨慎考虑,这小东西挺难养的,毛长又爱掉,掉毛期能把人逼疯。”
老板说:“不过如果真的喜欢,养起来还是不错,波斯猫很温驯,不闹腾。”
隔近了路倏才发现,这只猫的眼睛是蓝色的。
透明蓝,像海洋玻璃珠一样。
路倏伸出食指,猫起初有点胆小,后来察觉到他没有恶意,爪子试探性往前伸了伸。
它按住路倏指尖,路倏将手抽出来,猫猫又按上去,路倏再抽。
来来回回,一人一猫仿佛玩起了游戏。
“就它了。”褚钦江说。
难得见对方有个这么喜欢的东西,再难养也要买。
“好勒。”老板应下。
随即给小猫当场做了几项检查,让他们确认是健康的。
打了针疫苗,老板叮嘱两人说:“每隔三周来一回,要打三次,半岁前喂粮不要太多,搭配营养膏吃,毛发你们要是打理不好,可以送到店里来......”
听完注意事项,褚钦江买好粮、猫窝和猫包等一系列东西,两人离开宠物店。
小猫太小了,放包里一直没安全感的叫唤,路倏抱着它坐在副驾驶。
见他如此爱不释手,褚钦江突然有了点直觉的危机感:“不会它回家后,你就光陪它了吧?”
路倏好笑:“你连猫的醋都能吃?”
褚钦江:“别说猫,你要用现在这眼神天天对着块抹布,我也能吃那块抹布的醋。”
路倏服了他,说:“我哪有那么闲。”
褚钦江笑了下:“现在猫有了,要不要给它起个名?”
他佯装思考:“还是只公猫,你那么喜欢它的毛,干脆叫大白得了。”
路倏语塞:“你再随便点,怎么不直接叫白猫?”
褚钦江欣然同意:“也可以。”
路倏没理他,径自说:“叫十一月。”
十一月,刚好处于他和褚钦江生日中间。
听起来也好听。
褚钦江领悟到了这层含义,意味深长道:“说吧,是不是想了很久?”
路倏淡定自若:“也没多久。”
不过是从重逢那天起,便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和禇钦江有个家,家里有只叫十一月的白猫。
过了片刻,他又道:“一直没和你说,颐宁那家擂茶店搬了。”
褚钦江诧异:“搬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