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故的工作好像一直都很忙,闻归看了他一眼后也不再说话。
他不了解裴知故的工作就像裴知故不了解他一样,裴知故很少会在他面前提起工作相关的事情,偶尔他起来了裴知故才会随口解释两句。
虽然他听不懂裴知故平时都在研究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喜欢看裴知故工作时候认真的样子。
有种不容忽视的魅力。
就在闻归看着裴知故回消息而稍稍走神的时候,裴知故忽然开口和他说道:“我明天要去攀云市参加研讨会,大概需要三天时间,可能会来不及参加第一天的录制。”
闻归闻言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过了神来,了然地点了点头,问道:“是明天几点的飞机?”
裴知故:“八点。”
“这么早。”闻归忍不住开玩笑似的感慨了一句,“哎,本来还以为终于可以和裴教授一起在家里虚度光阴了,真可惜。”
裴知故一时语塞,半晌后才语气淡淡地回道:“那还挺可惜的。”
【哈哈哈神tm那还挺可惜的老婆你也太可爱了吧】
【笑死,裴教授的语气真的好棒读】
【就是说,怎么感觉吱吱老婆呆呆的噗】
……
因为裴知故临时要去攀云市参加研讨会,所以闻归只能一个人去绥陵市和剩下的其他三组嘉宾会合。
遥南镇在瑶江的对岸,瑶江江水湍急,一般渡江的船只入了夜就不会继续通行。再加上裴知故要晚上才能到,于是节目组干脆在绥陵市区内给嘉宾们订好了酒店房间,准备等到第二天一早再去搭乘渡江的船,前往遥南镇。
在到酒店大厅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闻归好巧不巧地遇上了秦名和楚存星,见他难得一个人落单在前台办理手续,秦名一点机会都没放过地狠狠嘲笑了他一顿。
毕竟过了这村没这店嘛!
闻归和秦名他们一起取走了房卡,走进电梯里按下了二十三楼的楼层按钮。
节目组给嘉宾们提前准备好的房间都是双人套房,巨大的落地窗可以把绥陵市灯火通明的夜景一览无余。
秦名和楚存星的房间就在闻归的斜对面,眼看着临近吃饭的时间了,秦名顺便敲了敲闻归的房门,等到他来开门之后才慢慢悠悠地笑着问道:“走吧,你家裴教授拜托我们照顾一下你,所以我特意来问问你,时间不早了,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裴教授说的?”
闻归听着秦名的话,嘴角忍不住挑了挑,虽然他知道裴知故大概率只是让秦名帮忙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还有信息素的稳定与否,但他还是压不住心里升起来的一点点高兴。
嗯,不多,就一点点……
在吃饭的间隙,闻归看了眼手机,裴知故给他发消息说他已经下飞机了。
闻归顺手回了他一句:
【W: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很快对面的消息就回了过来。
【裴知故:嗯。】
此时裴知故刚刚走到机场门口,找到了负责接机的工作人员,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坐进了前往酒店的车里。
坐在车里,裴知故下意识地捏了捏眉心。为了能赶上这边的录制,研讨会一结束他就往机场赶,再加上这几天一整天一整天的研讨会,现在突然放松下来浑身都疲惫得不行。
裴知故靠在窗边,望着窗外飞逝的夜景,彩色的灯光一道一道地闪过,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现在已经快八点十五了。
晚上九点,闻归和秦名他们从餐厅回到房间。目送着秦名和楚存星关上房门,闻归正好收到了一条来自裴知故的消息。
【裴知故:我快到了。】
闻归随手刷开门锁,一边低头给裴知故回着消息,一边开门进屋。
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哒」声,房门自动落上了锁。
窗外的霓虹灯闪烁不停,闻归拿着手机往房间里走去。然后下一秒他的身体忽然猛地一顿,瞳孔骤然收紧,整个人都僵在了客厅里。手机毫无征兆地从他的手里滑落直直地摔在了地毯上,屏幕上还留着一句没来得及发出去的话……
闻归的意识甚至空白了一瞬,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房间里的气味浓郁得不正常。
好香……
像融化了的奶油一样甜腻的味道……
是Omega的信息素,一个正处于发/情/期的Omega。
闻归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控制一样,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他扶着一旁的桌子,眼睛死死地盯向了卧室那扇紧闭的房门。
他的眼底开始慢慢充血,耳边只剩下了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以及心脏难以遏制的狂跳。他想离开,可是身体却动不了,耳边的嗡鸣声一阵一阵地刺痛着他的神经,尖锐的痛感从他的后脑贯穿了他的身体,春雪的气息被Omega的发/情/期影响而躁动不已,原本就不稳定的信息素疯狂地冲撞着房间的空气,试图和房间里溢出的奶油味纠缠在一起。
好甜,不对,好想标记……
闻归难以忍受地弯下了自己的腰,他的腺体在颈后一下一下地跳动着,又烫又酸,失控的信息素无处可去,用犬牙贯穿腺体的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烈,什么都好,谁都好,好想标记,好想咬破谁的喉咙,好想狠狠地、狠狠地操进Omega的生殖腔里成结让他怀孕,好想毁了他听他哭听他求饶,他想得快疯了!
闻归弓着腰,指甲深深陷进了自己的肉里,可疼痛却未阻止住任何,反而越发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神经质似的粗喘着笑了起来。
“哈……哈……”
房间里的奶油味越发甜腻,春雪的气息也越发凛冽。
Alpha基因里的占有欲和破坏欲,所有卑劣的因子全都难以遏制地跑了出来,理智被压抑到几乎没有,在Omega发/情/期的影响下,本能的欲望占领了全部的思想。
他被动发/情了。
闻归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Omega的信息素成了最好的催化剂,他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笑,都连带着心脏超负荷运作似的砰砰乱跳,荷尔蒙和肾上腺激素在信息素的刺激下不正常地跃升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塞在他的脑子里搅混成一团。
被动而来的发/情/期让他无法思考,浑浑噩噩地盯着那扇门乱成一片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想、干、他。
作者有话说:
这里是在想,想,想要这样做但还没做,也没开车,本能驱使下的冲动想法而已,审核可以稍微看一下剧情前后联系吗?
第102章
失控(二)
闻归颤抖着手, 拼尽全力想要克制身体里翻涌的欲望。
他已经无暇去思考是谁偷偷潜进他的房间,又是谁故意诱导着他发/情,只是强迫自己不去想标记这件事就已经耗费掉了他全部的力气。
房间里的信息素浓度早已超过安全范围, 闻归僵硬地抬起手,徒劳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然后低声念了一句。
“裴知故……”
像求救, 也像是在抓最后一根河岸上的野草。他的声音低低的、轻轻的,带着一点无能为力的哀求。
就在这个时候,掉落在一旁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闻归看见了屏幕上的备注。
【裴知故:等着我。】
裴知故说, 等着他。
在看到这条消息的第一眼, 原本脑子里那根即将要崩断的弦颤颤巍巍地僵住了瞬间。
而就是这么一瞬的空白,让闻归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撑起了他濒临失控的身体,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他伸手猛地摔碎了桌子上的花瓶,抓了一片玻璃碎片狠狠地划过了自己的胳膊, 迟了一秒后, 骤然爆发的痛感瞬间压倒了发/情/期的欲望。
“哈……啊……哈……”
闻归手里握着花瓶的碎片, 殷红的血很快就顺着他的胳膊滴到了白色的地毯上, 瞬间就洇成了一片。
原本跟拍的摄像在他们离开餐厅的时候就停止了拍摄, 只剩下了节目组提前放置好的直播摄像头还在工作。而其中有一个摄像头正对着的就是客厅。
于是在闻归割破手臂的同时, 直播间的弹幕也跟着顿时炸开了锅!
【我操怎么回事??】
【发什么了什么卧槽流血了??】
【闻归在干什么??我靠!!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呢!!】
【管理直播间的工作人员呢!!快点联系节目组啊!!】
……
房间里, 稍微恢复了些理智的闻归跌跌撞撞地把自己反锁进了另一间起居室里, 然后脱力了一般直接背靠着房门坐在了地上。
信息素诱导的发/情并不会因为离开发/情源就停止,后背传来了一丝丝凉意, 却也无法安抚下他频率过快的心跳。
好热。
闻归下意识地扯开了一点自己领口的扣子。
他看着昏暗的天花板, 一下一下地数着自己的心跳。
他知道他现在陷入了被动发/情, 他知道他的理智正在一点一点地被燃烧殆尽, 他知道他根本无力抵抗一个处于发/情/期的Omega带来的影响,他知道他的病已经处在了即将爆发的边缘,他知道如果继续这样僵持下去他的精神可能也会濒临崩溃……
他知道。
可是……
闻归垂着受伤的手臂,用另外一只手拨通了导演李盛的电话。
他说:“我房间里有一个正处于发/情/期的Omega……”
打完这个电话后,闻归就把手机扔到了一旁,连带着领口的微型麦克风一起也被他捏碎了丢到了一边。
房间里没有开灯,闻归只能数着自己的心跳计算时间。可他的心跳频率太快,总是两三下才能算作一秒。可闻归还是自顾自地数着,一只手拿着玻璃碎片,一只手垂在身前,玻璃碎片随着他心跳的频率一下一下地轻轻晃着。
闻归闭上了眼睛,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经离他远去了。他的嗅觉、触觉以及听觉,所有的感知都渐渐变得飘忽起来。
他还是能够听见门后传来的嘈杂混乱的声音,还是能够闻到空气里散也散不去的奶油香气。
可这些纷乱的信息在他的脑子里组建不出任何一条有意义的片段,他坐在门的后面,把脸埋进了自己的臂弯。
节目组的人好像叫来了医生,那个处于发/情/期的Omega被带走了,楚存星和许停舟他们应该也被自己的伴侣带回了房间。
虽然他有意在控制着自己的信息素,但对一个正常的Omega来说已经足够危险……
有人在敲他的门,是医生也可能是工作人员,一遍一遍地敲着,敲得他头疼。
那个Omega留下的信息素到处都是,一阵一阵的奶油香勾着春雪也平复不下躁动。
在这之前他从未想过被动发情会这么难熬,胸口闷得难受,说不出是神经在疼还是身体在疼,痛感和快感交织在了一起,不住地在他的脑海里勾勒出犬牙穿透Omega腺体时柔软的触感。
成熟的腺体里储存着腺/体/液,在被刺破的一瞬间会散发出Omega身上香浓的信息素,它们会和Alpha注入的信息素融合,最后流过Omega的全身……
只是想象了一下,闻归就不可控制地浑身颤抖了起来。
他拿着玻璃碎片一下一下地划着自己的胳膊,血流在他的衣服上,铁锈味和奶油味混在了一起,以及凛冽的春雪。
闻归的呼吸间都带上了血腥味。
他快要撑不住了。
随着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发/情/期的症状也越来越强烈,前所未有的破坏欲和占有欲在他的身体里冲撞。
可他不能就这样对自己的欲望和本能认输,因为裴知故说了,要等他。
闻归把脑袋靠在自己手臂上,难捱地皱紧了眉头。
他伸手摸索到了手机,然后紧紧地把它握在了手里,他没有给裴知故打电话,只是把它放在了自己的胸前,弓起了身子,痛苦而缱绻地念着他的名字。
“裴知故……裴知故……”
像是在念着一种幻想和寄托。
而门外的节目组和医生对于闻归拒绝配合的情况根本束手无策。
闻归必须立刻注射抑制剂,以及他的伤口也必须得到包扎和治疗。他们不知道闻归在门后为了对抗发/情/期又往自己的手臂上划了多少道,失血和精神崩溃都随时可能让他产生休克。
随行而来的医生皱着眉头叹息道:“这样是没办法处理的,他的伴侣呢?他现在急需伴侣的安抚。发/情/期的Alpha对于伴侣的渴求会达到一个峰值,如果他的伴侣能过来,至少眼下最棘手的问题就能解决了。”
听着医生说的话,李盛沉吟片刻,和医生示意了一下后就走到了一旁,给裴知故打了一个电话。
此时,裴知故刚刚办理完入住,站在大厅里,他接到了来自李盛的电话。
李盛告诉他,闻归被动发/情了。
拿着电话,裴知故听见这句话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他看着大厅墙壁上挂着的一幅画,心里竟然不知为何松下了一口气。
他听着电话里李盛和他解释,提到Omega,提到发/情/期,李盛在那边说着,裴知故却觉得自己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一样。
Alpha因为Omega发情,这种事不是很正常的吗?
李盛好像只说了几句话,又好像说了很久,裴知故从始至终都是一脸平静地听着,像在听别人的事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