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和自己上床,在他的身体里发泄,一边又咬着他的腺体说,吱吱,你为什么不是个Omega呢?
自从他成年之后,卓远便没了顾及,每次都尽情地折腾他。卓远喜欢看他哭,喜欢看他忍耐,喜欢看他毫无底线地求饶,他都容忍了。因为他觉得卓远和他在一起原本就放弃了很多,所以Omega能做到的事情,他都尽可能地满足着卓远。
然后卓远告诉他,吱吱,我爱上了一个Omega。
还是在他的身上,捂着他的嘴巴,扼着他的脖子,像骑一条狗一样不许他出声也不许他回头。
真是讽刺至极。
而他甚至没有力气回头给卓远一拳。而是只能手指发颤地攥紧了床单。
裴知故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过自己。
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过Beta的体力不如Alpha。
最后卓远走了。
这段长达八年的感情最后以这样潦草的方式收了场。
裴知故躺在床上,浑身都在疼,随手扯了床单想盖一下自己,临了又嫌床单脏。最后躺了一会儿才起来挪进了浴室。
泡到浴缸里的水都凉了,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卓远和他说了些什么。
他说,吱吱,Alpha终究还是要和Omega在一起才是对的。
他说,吱吱,你知道吗,Beta的确比Omega方便多了。
他说,吱吱,你很乖,不像他一样那么怕疼。
他说,吱吱,你别恨我,我真的爱过你。
吱吱、吱吱……
裴知故扶着浴缸的边缘,忍不住干呕出声。
回忆起这段的时候,裴知故至今还能清晰地回想起那令人反胃的感觉,从他的胃一直到喉咙口,他放在桌子上的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
然后下一秒,就被闻归握进了手里。
闻归担忧地看着他,轻声说道:“如果实在不想说下去,那就算了。”
裴知故倏然回神,从那段耻辱的记忆里抽离出来,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看得闻归心疼不已。
裴知故垂下眼睛,摇了摇头:“我没事。”
卓远已经成了他心里的一块烂疮,如果想治愈,只有连根拔起。
他顿了顿声音,接着说道:“分手之后,我又找过他一次,揍了他一拳,在那之后我们再没有联系过。后来听说他好像出国了,再见面就是今天。”
“后来我也试着再谈过几次,只是并不长久。和我谈的人里像卓远一样的Alpha不少,但都大差不差,所以闻归,不是我不愿意信你,是我没办法去信了。”
裴知故看着闻归的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果我们能早几年认识就好了。”
他笑了一下,避开了视线,看向了窗外漆黑一片的天,忽然有些想抽烟。
然后他说:“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闻归弯腰把礼物放到了地上,让它自己跑回了猫窝里。
接着他直起身来,问道:“你不喜欢我咬你腺体,是因为他吗?”
裴知故没想到闻归会问这个,但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回答了他:“是。”
闻归:“你一些行为耐受度这么高,也是因为他吗?”
裴知故点头承认:“是,他比你还过分。”
闻归靠着椅背,手指敲着桌面,沉默了许久,久到裴知故以为他已经不想再问下去的时候,闻归又忽然问了一句。
“你不喜欢我叫你吱吱,也是因为他吗?”
裴知故声音微顿:“是。”
他不喜欢闻归这么叫他,除了不喜欢这个名字之外,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个名字是卓远取给他的,像一个勒住他的项圈,让他恶心。
闻归静静地看着裴知故,让裴知故一时之间分不出他眼底的暗涌该说是危险还是难过。
他听见闻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闻归的眉毛微微皱起,像是真的很苦恼一样。
然后他低声说道。
“怎么办,裴教授,我好像吃醋了。”
作者有话说:
这是一章二合一,补了昨天的;
这章是裴教授的坦白局√
第60章
坦白(四)
闻归这话说得不全是真的。
他不仅只是有些吃醋, 更多的还是愤怒。对于卓远,也对于卓远曾经对裴知故做过的事情。
虽然裴知故并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卓远背叛了他,并没有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都和闻归说清楚。但是从他说话时略微的停顿里, 闻归大概能够猜到那并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过去。
甚至糟糕透顶。
闻归忽然有些后悔上午那个Alpha试图挑衅他的时候,他顾及到还有跟拍的摄像机在附近而没有直接给他一拳。
垃圾。
闻归眼底微暗, 垂在椅子扶手旁的手指略显烦躁地反复摩挲着。
嫉妒的情绪纠缠着心疼和难过在他的身体里疯长, 勒住他的心脏,随着裴知故云淡风轻地说出的每一个字、每一次呼吸而勒紧又松下,细小的刺扎进了肉里, 带起一阵尖锐而细密的疼痛。
他越是这样, 面上越是能装得镇定。
裴知故听见了闻归说的话,一时有些摸不准他是在认真地说,还是在开玩笑。
闻归说他吃醋了的时候,是在笑着的。很淡很淡的笑意,浮在他的嘴角上, 就连眉心皱起的细纹也都若有若无, 看不出几分真几分假。
只有在这种时候裴知故才能真切地感觉到, 闻归的确是一个很优秀的演员。
他回答说:“没有必要。”
裴知故的手指摸过桌上的玻璃杯, 杯子里的水已经凉了, 冰凉的触感让他回了回神, 语气平静地又补了一句:“不值得。”
他在安慰人这方面向来生疏, 听着闻归说他吃醋了也只会这么干巴巴地说这么两句话。
不过好在这样的两句话对安抚闻归来说已经足够。
闻归起身走到了裴知故的身边, 低头看着他。然后抬起手来替裴知故整理了一下额前的头发,一只手垫在他的脑后。裴知故只好顺着他的动作仰起头来看着他。
闻归垂眸, 他的手缓慢地划过裴知故脸颊, 最后停在了脸侧, 半捧着他的脸, 用拇指轻轻地按住了他的下唇。闻归的力道不重,只是裴知故的唇上有些微不可察的伤口,在闻归按上的一瞬间,还是感到了一丝刺痛。
裴知故很少从这个角度去仰视闻归。
没有笑意的,平静的,沉默的,锋利的,漫不经心的……
倨傲的。
裴知故没来由的想起来这个词。
闻归像一只倨傲的北方狼。
穿过了层层风雪圈定着自己的领地。
然后他听见闻归呢喃似的叫了他一句。
“吱吱。”
闻归的声音放得很低,低得甚至有些温柔。
他的手轻轻摩挲着裴知故的嘴唇,撬开牙关,让他咬住了自己的拇指。
他说:“吱吱,吱吱。”
他一遍一遍地叫着,一遍比一遍温柔,一遍比一遍眷恋,一遍比一遍暧昧又深情。
裴知故意外地并不讨厌。
他安静地听着,听着闻归像是循着这个称呼找到他的身边似的。闻归扶着他的脑袋,随着一声一声的「吱吱,吱吱」,缓慢地低头俯身靠近了他。
闻归的动作很慢,和他说出的话一样慢,两个字之间的音节仿佛都连在了一起,在闻归的口中,好像有了另外的意义。
最后他松开了按住裴知故嘴唇的手,停在了距离他的额头只有不要一厘米的地方,轻声说了句:“吱吱,不要讨厌这个名字,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而我不是他……”
他们之间靠得很近,近到裴知故只要稍稍抬头就能吻到他的下巴。
闻归的声音微顿,然后低头轻轻吻了一下裴知故的额头,吻完之后才又接着说道。
“我是你的Alpha。”
裴知故看着闻归的眼睛,温柔得让他不敢直视。
他能感觉到,他心里的某处地方,在闻归认真地注视下,悄悄地、悄悄地碎掉了。
旧的伤口从他的身体里剥离,断裂的横截面上才能生出新的血肉。会疼,会难过,会有反应。
裴知故绷紧了嘴角,眼里却流露出了太多的情绪。
茫然、不解、困惑、犹豫、遗憾。
最后全都化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
裴知故主动地抬起手勾住闻归的脖子,认命一样闭上了眼,喟叹道:“闻老师,你明知道我没办法拒绝你。”
闻归伸手回抱住裴知故,半蹲下身来,凑近了他的耳边。
“吱吱是新的吱吱,裴知故也是新的裴知故,过去的事情不会再和你站在一起,我不干涉你的态度,只是裴教授……”
他张开嘴半惩罚半暧昧地咬了一下裴知故的耳垂,不轻不重的,一触即离。
“如果以后我喊你的时候你想的不是我,我会生气的。”闻归微眯起眼睛,低声警告道。
他不在乎什么卓近卓远,但是他要裴知故记得,「吱吱」这个名字是他取的,哪怕曾经有人也使用过,他也要把别人的痕迹完全地覆盖掉。
不只是名字。
裴知故是他的,也只会是他的。
狼群的斗争里,一任狼王离开,新的狼王就会用自己的气味重新覆盖掉老狼王留下的领地标记,宣告着这片土地的所有者早已更替。
闻归压下心底翻涌的醋意,松开了裴知故,坐到了一旁的矮凳上。
裴知故看着闻归的眼睛,半晌后才错开视线,淡淡地回答说:“我答应你。”
其实在今天之前,他都已经快忘了「卓远」这个名字,包括卓远的样子,卓远的声音,卓远和他在一起的八年。
但他还记得「卓远」,只是他也说不清楚自己记住的是什么,卓远仿佛成了一个概念,没有实际的含义,但会时不时地会跳出来刺他一下,让他别忘了吃过的教训。
这种感觉很奇怪,如果不是今天再次见到了卓远,裴知故可能还意识不到他其实是在害怕。
害怕闻归会是下一个卓远。
不过幸好,闻归只是闻归,而卓远,已经成了他三十多年的生命里微不足道的一个过客。他对卓远说不上恨或者不恨,他已经过了放不下的年纪,只是有些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年少时这样眼瞎,人畜不分。
裴知故摸着藤椅的扶手,记忆有些飘远。
他莫名想起来了某天晚上,闻归从身后圈住了他,恶劣地咬了一口他凸起的肩胛骨,和他接吻。
然后在他一瞬间恍惚着的时候,闻归忽然在他的耳边呢喃了一句。
他说,裴知故,记住我。
那天晚上明明没有下雨,他却感到一片潮湿。
原来是雪不知何时化在了他的手里。
作者有话说:
坦白局完√
在卓渣的衬托助力下,闻故知新更真了!
让我们恭喜这对结婚五年的新人(鼓掌!);
顺便更新一下裴教授的攻略进度:80%
第61章
日常(十七)
原本裴知故以为, 在闻归面前重提旧事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会让他回忆起太多属于过去的不堪。他并不畏惧直视它们,但是他不希望闻归也来见证, 他害怕自己会因此又一次产生动摇。
对于闻归,也对于他自己。
但当他真的把这些事说出口的时候, 他才发现, 他曾以为沉重难堪的过去,在闻归抱住他的时候,一下就消散了个干净。
不重要了。
裴知故躺在藤椅上, 腿上盖了一本书, 他睁开眼睛看向了夜色沉沉的窗外,远处的霓虹灯闪烁不停,市中心的车流像是一条永不停息的发光的河。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
裴知故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听着闻归在厨房折腾咖啡机的声音,咖啡豆从袋子里被倒了出来, 然后是杯子和碟子轻碰在一起, 咖啡机工作着, 礼物好像跑进了厨房里, 因为他听到了一声轻轻的猫叫还有闻归随后说的一句别闹……
这是他现在的生活, 兜兜转转了三年多差一点就错过了的生活。闻归不是卓远, 他也不是十几年前的裴知故, 所有的事情早已经过去, 包括他的喜欢、他的厌恶。
窗外很安静,没有风, 也没有雨, 云轻飘飘地路过。
他或许真的认真喜欢过卓远, 习惯他、纵容他也恨过他, 但是现在,他愿意信任的那个人,正在厨房里给他煮咖啡。
裴知故忽然觉得,他可以放过自己了。
然后他睁开眼睛,闻归正好把杯子放到了他的面前。
其实能把所有事情都摊开来说清楚,裴知故还是挺开心的。但如果说开之后闻归没有变得更加肆无忌惮的话,那就更好了。
在裴知故第不知道多少次在书房里听见闻归站在门外喊他「吱吱」的时候,他终于忍无可忍地扔下了手里那支四位数的钢笔,推开椅子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
他猛地一下把书房的门给拽了开来,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门口笑吟吟的Alpha,冷笑了一声,说道:“你最好这次是真的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倒不是裴知故对闻归没有耐心,实在是闻归烦人的可以。
自从昨天晚上他们好好地谈过了之后,闻归好像对喊他「吱吱」这件事上了瘾。如果说以前只是偶尔的恶趣味的话,现在就完全是……疯了。
有事没事就在旁边「吱吱」、「吱吱」的喊他,裴知故都想拿胶带把他的嘴给封上,然后问问他上辈子是不是属老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