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美人——微风几许
微风几许  发于:2019年0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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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画具吗?不,画具颜料什么的都在您家里……那就是衣服了,您给我定做了许多衣服。

它们一大半都在您家的衣帽间里,还有一小半,因为上面都绣了字,上次我太难过了就全都剪碎了。

”  那个跨年夜,在发现路易的衣服也绣了“丞”字时,他曾经伤心欲绝,觉得世界崩塌,将剩下的衣服全部剪碎。

  现在想起来,只觉得无比讽刺。

  他是连个替代品都算不上的。

  “那些被我剪碎的衣服应当值一些钱,可是我听别人说,包养小情人本来是要负责衣食住行的,我陪您那么久,应该就用不着赔了吧。

”郁南说得很理性,“哦对了,您还给过我一张卡,小周哥说里面的钱很多很多,够我用一辈子,可惜我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

前几天我找过,没有找到。

但是里面的钱我没有动过,您可以直接注销。

”  宫丞一句都不想听。

  他居高临下,低着头看这个小家伙,对方说的每一句话,在他眼中不过都是受伤的表现。

  郁南从来不是娇弱的菟丝花,他是一朵带有尖刺的玫瑰,他懂得自我保护,懂得反抗。

  “宝宝。

”宫丞拉开车门,“我们换一个地方说话。

”  后座宽敞,是郁南熟悉的那一辆车。

  他朝车里看了一眼,摇头道:“不,有话就在这里说清楚。

”  难道还要上车去重温在里面发生过的点点滴滴吗。

  不等宫丞再开口,郁南说:“我还没说完。

我上次送您一个木雕灯,那个挺贵的,应该能值一点钱,我希望您还给我。

”  那个刻有图案的镂空灯。

  是郁南送他的风花雪月。

  宫丞怎么可能还,他想拉住郁南,而郁南退后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郁南看着他纠正道:“我会叫我的朋友来取,或者您发同城快递。

这样我们就两清了。

”  宫丞额头冒着青筋。

  “宝宝,我不是来和你算账的。

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  郁南道:“可是我没有什么想和您说。

非要说的话,那就是请您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尤其是在我的学校里,我不喜欢别人都知道我被包养过。



包养。

  这两个一出,宫丞心中刺痛,眸色变得很暗:“不是你想的那样,至少不是完全是你想的那样。

我知道你很受伤,没那么容易原谅我——”  “抱歉。

”郁南打断了他,表情肃穆地对他说,“是我当时误会得太深了,错的不是你,你不用解释。

”  宫丞蓦地呼吸一窒。

  听到郁南亲口说出他们开始时,他到底有多认真,宫丞就无法不去想郁南当时对自己有多依赖、多眷恋。

  “我问你是不是喜欢我的时候,你回答的是喜欢我乖。

”郁南说,“你说得那么清楚,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去认为你是真的喜欢上了我,然后理所应当地用恋人的身份自居,所以你应该也很困扰吧。



  这些话都是郁南仔细想过的,并不是信口拈来。

  以往种种,都是他一厢情愿,宫丞的态度其实一直都有迹可循。

不仅是宫丞,包括宫丞身边的所有人都表现得很明确。

  一字一句,说得理智极了,言语却如利刃,不知道在刮谁的心。

  郁南仿佛感觉不到痛一样,继续道,“可是我恨的……不是这一点,而是你将我被动地卷入你的感情里。

你和路易……我是不是成了你闲来无事,逗弄他的小玩意?”  宫丞面色铁青,预感到郁南会说什么。

  果不其然,郁南漂亮的唇张合着,吐词清晰地说出了那一句。

  “我不会再陪你玩了。

”  作者有话要说:转折的地方不太好写,写了好多遍QAQ。

第五十一章 朝前看  这句话掷地有声,郁南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郁南是个很爱哭的孩子。

  他伤心了、难过了都不会掩饰, 直白得一眼就能看穿。

  若是在以往, 他那双不掺任何杂质的漂亮眼睛一定会因说了这些话迅速发红, 连带着嘴唇也会微微颤抖,不消几秒, 就无法再保持平静。

  可是他说出这句话后, 只是那么淡定地看着宫丞。

  宫丞上前一步:“不需要你陪我玩,我也没打算玩。

你相信我, 路易早就是过去式,你的存在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  “与我无关。

”郁南打断了他,“那是你的事。

”  “怎么会和你无关?”宫丞咬牙道,“我知道, 我们的开始算不上美好, 可是宝贝,你这么小,我一开始没想过我会真的喜欢你。

我现在知道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郁南被他的自大言论惊到了:“你也知道我还小, 我还有很多时间去找比你好的人,为什么我要原谅你?”  四周的气压迅速降低。

  宫丞被惹起了薄怒。

  他甚至分辨不清郁南是为了气他, 还是真的事实就是这样——郁南足够年轻,生命中还有许多可能遇到的人。

  而最要命的是, 郁南这么好, 向来不缺乏追求者。

  “好在我还小。

”郁南清澈的眸子里清清楚楚映着宫丞的影子,“真相知道得不算晚, 没有被你哄骗太久,对你的感情也不深,我还有大把的年华可以改正。

”  宫丞听到这里,已经忍无可忍:“南南,不要讲这些让我忍受不了的话。

”  宫丞不愿意相信。

  即使是又怎么样,他不会任事态按照他不喜欢的方式发展。

  他试图改变郁南的想法:“南南,你不是这样想的。

你现在只是太生气了,我能理解。

”  “宫先生。

”郁南自顾自接着他的上一句,“您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不明白我不是你想要的那种情人?你这么有钱,再去找一个比我更乖的不是难事。

”  “这段过去太不堪,我已经朝前看了,您走吧。

”说完这一句,郁南毫不留情地转身往宿舍楼里走去了。

  宫丞被他留在原地,连背影都是阴沉的。

  保镖们隐匿着并未现身。

  小周见状也更不敢上前。

  宫丞回到家中,并未开灯。

  屋里一片黑暗。

  他静坐在静谧的黑暗中,郁南的声音似乎还在耳旁。

  “我问你是不是喜欢我的时候,你回答的是喜欢我乖。

你说得那么清楚,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去认为你是真的喜欢上了我,然后理所应当地用恋人的身份自居,所以你应该也很困扰吧。

”  “可是我没有什么想和您说。

非要说的话,那就是请您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尤其是在我的学校里,我不喜欢别人都知道我被包养过。

”  “我还小……我还有大把的年华可以改正。

”  ……  “我不会再陪你玩了。

”  我不会再陪你玩了。

  宫丞心痛难忍。

  找不到人,他忍耐足足半个月。

  在他原本的计划里,今天是一定能把郁南带回来的。

  错了就补偿,这是他最直观的想法。

  郁南是要继续生气也好,是要继续骑在他头上也好,总之他哄就是了。

一天哄不好就两天,两天哄不好就一个星期,直到哄好为止。

  郁南今天的表现却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害怕了。

  少年人热烈地来过,又决绝地退场。

  他所拥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泡影。

  可是所有的这些,又怎么可以仅仅用给一个“玩”字来概括呢?  宫丞摸到口袋里那支手机,它被装在那里,已经带了体温。

  上次郁南离开的第二天,小周打探到郁南的行踪,他们一行人匆匆赶过去,被酒店告知郁南全家人已经退房走了,不过打扫客房的时候,清洁人员捡到一支还算新的手机,以为是客人误扔的,正等着客人来领取。

  小周想办法将手机带了回来。

  郁南是个少年人,他像许多第一次恋爱的同龄人一样热衷于保存许多无关紧要的、甜蜜的、有意义的瞬间。

  宫丞叫人破解密码,翻看到有关他们之间的许多琐碎小事。

  他们第一次相遇的画廊、第一次点赞的朋友圈状态、第一次接吻、第一次一起吃饭、第一次去骑马……无数个在宫丞眼中要不起眼的日常都清晰被郁南记录,几乎能叫人一眼就从哪些照片与tag里感受到他当时涌发的爱意。

  那些可一点都做不得假。

  这些东西他都反复看过很多遍了,他从来不知道,他在郁南的手机里存的名字是“宫丞大老爷”。

第一次看的时候他一不留神看成了“宫丞老大爷”,气得想敲小家伙的头,后来看清楚了,才回忆起郁南可能是在那种情况下存的这个名字。

  ——在那次去参加COS穿着暴露被打了屁股之后。

  床上,两人相拥着聊天。

  郁南闷声闷气道:“你就是个一言堂,独断霸道的地主大老爷!”  宫丞还笑问:“那你是什么?被奴役回来做工的小奴隶?”  说着,他还恶意用大手去揉搓湿哒哒的地方,让郁南一下子浑身通红,气得咬了他一口。

  没想到郁南会这样改他的名字。

  宫丞苦笑。

  照片里,有许多他不知道的合照。

  都是睡觉时、趁他不注意时,郁南伸出手指比个“V”字,将他拍进画面里。

而照片上的郁南眼睛亮晶晶的,不是调皮地扮着鬼脸,就是甜蜜的露出笑容。

  除了这些,还有画画时拍的教室、余深的画室,也有杂乱的工作台。

  以前做的树脂画、王冠,BJD娃娃,上次做的木雕灯,郁南都拍了过程。

  郁南是一个很有天赋的人,余深不止一次这么对他说过。

宫丞也知道郁南在这些方面有旁人难以企及的艺术嗅觉,郁南总是能变出许多有意思的东西,可宫丞还是第一次看见它们是怎么在那双纤细的手指中完成的。

  其中一张照片上,郁南的指尖有伤痕,伤痕上画了一个笑脸,旁边打了一个tag,写“今天宫丞亲我的伤口了【羞涩】”。

  “你也知道我还小,我还有很多时间去找比你好的人,为什么我要原谅你?”  宫丞点燃一支烟,将手机扔到一旁。

  慢慢地,任屏幕暗下去,房间里再次恢复黑暗。

  只余一点腥红火星。

  *  二月底,郁南去余深画室上课。

  开学一周以来,他的状态恢复得还不错,老师布置的作业能完成,也能正常拿起画笔了。

  其实不太容易,可是郁南是一个特别容易振作的人。

  画不下去的时候,他就强迫自己去临摹,所以即使一开始画得很浮躁、甚至画不下去,他还是坚持一点一点地画下去。

渐渐地,他果真开始战胜心魔。

  不过这天一去画室,他就察觉画室里有些不同寻常。

  一些老师和哥哥姐姐们比平常话少一些,大家都默默地做自己的事。

  郁南一边取下书包一边走向他和余深的小隔间,那里是给他开小灶的地方,采光明亮,窗外的风景也不错。

  一切都仿佛回到了正轨,回到了本就该是的模样。

  如果不是看见那个男人的话。

  郁南站在了画架后。

  这里和许多画室并没有什么不同,满地的颜料、乱七八糟的道具,还有前一天用过没来得及倒掉的洗笔水。

人们想象中的艺术家工作环境算不上很干净,其实说得上是邋遢的。

  因此那个男人才格格不入。

  男人正与余深讲话,表情严肃。

  前一天他曾出现在微博新闻财经版,上面说他杀伐果断,刚将他名下的私人企业树与天承股权全部转让。

  因为宫家大哥去世那段时间,郁南在微博搜索过宫丞的近况,所以这条信息推送给他。

  当时他正在上课。

  看到这条新闻,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那些远去的歇斯底里与撕心裂肺重新袭来,即使最精美的谎言能骗过宫丞,也无法骗过自己。

  他猛地关掉页面。

  片刻后,他又点开那条微博上的小叉。

  [不再推送有关“宫丞”的微博?]  他点了是。

  他努力对自己洗脑。

  任何伤害你的人,都是你前进途中遇到的NPC,你做了任务,完成历练,就会得到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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