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并未对你坦诚。” 对方贵为帝王之尊,这话说得可谓掏心至极,苏青泽心中不由动容。只是…… 嘴唇动了动,苏青泽最终挤出一句话:“可你也不应该对我隐瞒身份,害我每日备受道德谴责。” 明明知道自己有婚约在身可又控制不住自己被对方吸引,理智一遍遍地警告自己不要多想不许多想,最后下定决心要做个了断,结果对方告诉他,我就是你未婚夫! 更可恶的是这人联合他父母一直把他蒙在鼓里! 真真是气死个人! 赵御嘴角弯了弯,心情大好:“这事的确是我做的不对,我给你赔不是。” “哼!”苏青泽抽回自己的手,这回赵御没有再抓着不放,只是目露惋惜之色。苏青泽有些恼然:“一国之君与人拉拉扯扯地成何体统!” “我是你未婚夫。”赵御温声道,目光犹如春日旭阳。 看他说得这般理所当然,苏青泽心情十万分复杂。 虽然他接受了赵御的解释,可是……之前以好朋友的身份相处,万般自然,现在捅破了窗户纸,好朋友变未婚夫夫,这转变太大,他一时还不能适应,尤其对方身份这么复杂。 心里乱糟糟的,苏青泽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便道:“我要回去了。” “好。我送你。” 苏青泽摇摇头:“不用了,我……,你也回去吧。”赵御出门,并未带侍卫同行。 想到赵御也不太喜欢待在宫里,于是补充了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无妨。”赵御很自然地走在他身侧,一如没说开前两人出门同行那般。 苏青泽偷偷看了他一眼。男子丰神俊朗,眉眼贵气凛然,一向冷峻的面容稍显柔和,薄唇轻抿,虽不笑却也能让人感觉到他心情比往日要好。 苏青泽心里的不自然淡了不少,和他一路同行。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苏青泽犹豫了下,道:“你若忙,就不用特意出宫陪……陪我……”说到最后两个字声音渐小。 朋友间随心随性的相处,忽然间就多了那么一丝暧昧在里头,这让少年有些无措。 头顶被一只大手覆上,耳边传来男子低沉悦耳的嗓音:“好。” 心里松了一口气,苏青泽抬眼看他:“我进去了!” “去吧。”赵御揉揉他的发,眉眼温和。 苏青泽垂下眼,转身进门,脚步匆匆。 眼看少年的身影就要消失在眼前,赵御轻叹了声:“不用想那么多,你怎么高兴怎么来。总归我舍不得强迫你。” 苏青泽心神一震,前行的脚步猛然顿住,迟疑了会忍不住回头去看。 身后的男子负手而立,眼眸深邃冰冷,不怒而威,可和他目光相触的那一瞬间,那冷冽的面容温度骤升,眼神亦柔软许多。 不知怎么的心里的不安一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好。”他对赵御笑了笑,眼睛弯弯,一如往昔。 对方是皇帝,坐拥天下,只要他一下令,自己又岂能抗旨不从?可他对他从不强取豪夺…… 院子里沈砚北顾长封和周煜明安正在摆弄铁网准备烧烤,看苏青泽回来便招呼人过来。 “少爷!快来!”明安把一支竹签递过去。因为苏青泽有话问赵御,就没让他跟着。 “回来了?上哪玩了?”沈砚北把刷好调料的鸡翅膀递给顾长封,随口问了句。 “随便走走。”苏青泽挑了自己喜欢吃的肉菜一一串好,看几人面有喜色,这才想起今日会试张榜,急忙问沈砚北考得怎么样。 “还行,过两日进宫参加殿试。” 这是高中了?苏青泽忙道贺:“恭喜沈大哥!” 只要能参加殿试,最差的都能混个同进士出身,而且殿试由皇帝直接出题考核,若是入了皇帝的眼,直接钦点三甲也不无可能! 思及此,苏青泽想起赵御说的话,目光落在顾长封身上便有些纠结。 “怎么了?”少年根本就藏不住事,这表情明摆着是有事。 “顾大哥你……你们不回清河郡了吗?日后都要留在雍京吗?” 沈砚北挑挑眉:“谁告诉你的?” 苏青泽撇了撇嘴:“他。” 顾长封和沈砚北对视一眼,沈砚北指了指天:“他?”少年这般理智,今日皇帝来约,多半已经把事情问清楚了。 苏青泽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愤愤然:“原来你们都知道,却一直瞒着我。” 沈砚北摸摸鼻子,笑道:“你那位都没开口,我们可不敢戳穿。” 顾长封则是眼带歉意:“我之前失忆了,恢复了记忆后才猜到十一兄弟是皇上的人,直到那晚见了皇上才确认的。” 明安惊得手里的鸡翅膀都掉了。 阿珩公子居然是皇上?!那……那他家公子岂不是要嫁给皇上? 明安激动地跳起来:“少……少爷,你、你……” 苏青泽没理会他,而是问顾长封:“是我们来京的那天晚上?” 顾长封点点头,苏青泽明了,同时想起一件事,好奇地问:“顾大哥你是镇国公府的大公子,那晋阳王王妃岂不是你妹妹?为何在我祖母寿宴上晋阳王王妃没有认出你?” “怎会没有认出?”沈砚北冷笑,“她不是派了王府侍卫来和长封相认吗?吓得我们还找你借救兵来着。” 苏青泽有些懵,待想明白沈砚北话的意思,立马露出一副见鬼的表情:“当初你们报官说有歹人要杀你们,那些人是王府侍卫?” “晋阳王王妃要杀你?为什么呀?”苏青泽心里疑惑重重 沈砚北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眼里满是嫌恶:“这晋阳王夫妇都不是好东西,蛇鼠一窝!” “这……”三个少年都被对方的卑鄙无耻震住了,苏青泽蹙眉道:“我还是不太明白晋阳王王妃当初为什么要害顾大哥。” 沈砚北眸色微冷:“这个我们会弄清楚,你不用担心。原本不想告诉你这件事,现在告诉你是想你日后小心他们。”苏青泽要嫁给皇帝就要和权贵的家眷打交道,他希望这事能给少年一个警醒。 几人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之前带苏青泽他们来此的仆人前来禀报:“苏公子,门外有自称是镇国公府的家仆求见,他们说奉镇国公夫人之命,前来请镇国公府大公子回府!”第73章 回府 苏青泽看向顾长封, 顾长封眸色阴沉,冷硬刚毅的脸庞似覆上了一层寒霜。 “终于来了。”沈砚北慢条斯理地给烤好的虾撒上孜然, 对仆人道,“劳你去告诉他们,长封正在访友,让他们候着。” 他媳妇在京城生活了这么多年,雍京应有不少人认识他。这段日子以来,他和媳妇走街串巷,露足了脸, 一传十十传百定会传到镇国公夫人耳里。再者在青州顾青瑶指使王府侍卫杀害他媳妇一事不成, 心中惶恐定会去信告知镇国公夫人。 当初他们猜测顾青瑶当年暗害他媳妇一事定有镇国公夫人的参与, 果然这人狂妄得还没当面确认就急急忙忙找上门来。 仆人向苏青泽请示, 苏青泽摆摆手:“按照沈大哥说的去做。”言罢, 眼神担忧地看着两人, “顾大哥你要回镇国公府了, 那沈大哥怎么办?” 沈砚北自嘲地笑笑,眼神无奈:“能怎么办?长封贵为国公府大公子, 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无权无势……” 这话说得怪可怜的,苏青泽差一点就信他了, 心里还想要不要找赵御帮忙, 结果沈砚北话锋一转, 神情严肃地道:“我只能三媒六娉, 八抬大轿重新把他娶回家!” 苏青泽嘴角抽了抽:“呵呵……” 顾长封垂下眼睫, 遮住那闪烁不止的眸光。 苏青泽以为沈砚北是在开玩笑,可只有他知道沈砚北是认真的。 青年醉酒时说的话还历历在目,而且这也是他尚未恢复记忆之前心底的执念。
沈砚北微微笑,给顾长封烤肉烤菜:“不急啊,慢慢吃,吃饱了再去。” “嗯。”顾长封低低应了声,眉头紧锁。其实他不想回镇国公府,更不想离开沈砚北,可他不回去就等于放弃镇国公府大公子的身份,镇国公世子之位只能落入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异母弟弟手中! 他这个弟弟是个遗腹子。 顾青瑶的母亲听闻他出事后突然晕厥过去,太医来诊脉,说并无大碍,只是不能受刺激,因为她怀孕了!于是在他父亲过世半年后她生下了一个男孩!那日皇上和他提过的,顾青瑶的母亲让人上折子请封立国公府二公子为世子的就是这个遗腹子! 众人都言镇国公夫人是个有福气的人,镇国公为国捐躯还给她留了个念想。唯有他觉得这事情太过巧合,就像被人事先设计好一般! 他得回去弄明白。 沈砚北看他皱着眉,脸有郁色,柔声问道:“怎么了?” 顾长封抬眼看他,青年眼里满是关切,心里郁气稍缓。摇摇头:“没事。” 沈砚北自然不会真的以为他没事,等吃得差不多,天色也差不多了,便送顾长封出门。待走到拐角处,沈砚北忽然转身把人堵住。
知道他有话要说,顾长封只用那双漆黑的眼眸静静凝望他。 沈砚北指了指自己的唇,轻笑:“做错事就要接受处罚。” 许久未曾听到的话让顾长封一愣,不由去想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刚才说谎了。”沈砚北嘴角轻扬,直接点明。 “我……”顾长封这才明了,冷毅的脸庞微透出些许薄红,最后在沈砚北灼热的目光中缓缓贴近那温热的唇…… 媳妇难得的主动,沈砚北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捧住他的脸加深这个吻,直到两人气息缭乱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他。 额头抵住顾长封,沈砚北低声叮嘱:“答应我,万事小心。不要和她正面起冲突,更不要给她抓住把柄的机会!”他媳妇这么实诚,那国公夫人不用看都知道是个厉害角色,他一点也不放心他回去。 顾长封郑重地点头,沈砚北恋恋不舍地在他唇角亲了亲:“……记得想我。” 顾长封放在身侧的手握了握,丝丝缕缕的甜缠绕在心头:“好。” “去吧。”沈砚北松开他。 顾长封深深看他一眼,毅然地转身出门。 沈砚北看着他直到那高大的身影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才苦恼地皱起眉。 这下子好了,要孤枕难眠了。 “大公子?”在门外等得不耐烦的镇国公府下人见有人出来,忙迎上去。 来人身材高大健壮,五官如刀斧雕琢,粗犷而冷厉,的确是他们熟悉的大公子。奴仆松了一口气,埋怨道:“大公子你可出来了!这天色都黑了,这会才回去准得吃国公夫人挂落!” 顾长封只冷冷看他一眼,大步走在前头。 下人被那冰冷的眼神震慑住,还未说出口的话卡在喉咙里出不来。男人周身泛着寒意,生人勿进。几个下人你看我我看你,悻然地跟上去。 国公府灯火辉煌。 穿了一袭紫色用金线勾勒出富贵牡丹花样的绮罗长裙,全身散发着成熟女子风韵的贵妇人姿态万千地横卧于贵妃榻上,低眉顺眼的侍女跪在榻边,力道适中地给她捶腿。 屋中紫金瑞兽铜炉青烟袅袅,甜腻的香弥漫了整个屋子。 沙漏里的沙子不断落下,贵妇人涂满蔻丹的手掩嘴打了个呵欠,柳眉紧蹙,眼神嫌恶:“怎么还不回来?莫不是有了野男人,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以往这个点,她早让丫头服侍着睡下了,可今日竟被耽搁了。 月前她女儿晋阳王王妃来信,说那贱种居然没死,还和一个穷酸书生在一起,他定是想起之前她杀他一事,问自己怎么办。她回信数落了女儿一通。 怎么办?她们根本就不需要怎么办! 一个无父无母还需要她庇护的贱种,她要拿捏他还不简单! 家丑不外扬,以那贱种的性格,她相信他不会把那事宣扬出去,所以这事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