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泽前脚刚走,顾青瑶后脚就到。看两人神色难看,顾青瑶心中猜测晋阳王事已成,面色急切地问:“王爷怎么了?” 晋阳王赵穆在厢房内等得不耐烦。 “这蠢女人到底在酒里下的什么?”晋阳王低声咒骂。他体内热气汹涌澎湃,几欲冲昏他的理智,且腹下涨痛得不行,感觉快要爆炸。 “怎么还不来?”晋阳王满头大汗,喘着粗气,有些忍不住。 “该死!”最后晋阳王一咬牙,红着眼扑倒苏蕊珍身上…… 就在此时,门“砰”的一声,被人大力踹开—— 苏敬恒魏夫人还有顾青瑶三人站在门口,神色震惊地看着正在撕扯苏蕊珍衣裳的他。晋阳王也懵了,手里的动作一下子僵住。 “王……王爷……”顾青瑶惊愕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这样?不是得手了吗?怎么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苏敬恒怒急:“这就是王爷您的做客之道?我好心留你,设宴给你送行,你居然……” “居然要强你三姐?” 听了一出狗血堪比小说的剧情,沈砚北忍不住感慨艺术果然来源于生活。 “然后呢?后来怎么了?” 苏青泽气呼呼地道:“我都快被气死了!你说她蠢不蠢?这晋阳王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她还执意要嫁给他!” 被当场捉住,晋阳王只是慌乱了一瞬,很快就冷静下来,说是苏蕊珍勾引他,在他酒中下了□□,他没办法才那么做。 苏蕊珍醒来只是哭,苏敬恒被闹得头疼,给了她两个选择。要么嫁给晋阳王,要么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到时候给她安排一门亲事。可苏蕊珍想也没想就选了第一条! “我都给她说了晋阳王是在利用她,她好心当作驴肝肺,骂我看不得她好,想要破坏她的好姻缘!” 沈砚北摇摇头:“晋阳王如此品行,她嫁过去只是自讨苦吃。还好你没事,要不然嫁过去的就是你了。”被暗杀的第二日,他和顾长封便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呆着,直到晋阳王一行人离开才出来,谁知道一出来就听到这么爆炸性的消息,苏青泽还差点遭人毒手,幸好有暗十一在,不禁为某人的远见点赞。 “这晋阳王简直就是衣冠禽兽!卑鄙无耻至极!”一想到晋阳王的下作手段,苏青泽就恶心得不行。可惜对方是王爷,就算出了这种事他们也拿他无法!对方一句我娶,这事就只能揭过了! “话说他为什么要对你下手?”沈砚北奇怪地问。 “此人风流成性,我不为他所迷,他就,就……”苏青泽说着也怀疑起来。他非绝色,晋阳王贵为王爷,想要什么美人没有,为什么偏偏要花这么多心思布局? “或许……他图谋的是你家。”沈砚北神色凝重。 苏青泽父亲苏敬恒为清河郡郡守,晋阳王的封地就是隔壁的浏阳郡,若是他得手,那么清河郡或许也会落入他囊中…… 一个王爷为什么想要这么多的权势?似乎答案只有…… “噼里啪啦……” 忽然响起的鞭炮声打断了沈砚北的思绪。 循声望去,告示板前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人群你推我挤地围着告示板观看其上红纸的内容。 今日正是乡试放榜的日子,就在刚才,官府派了人过来张榜。 高台上一衙役手持铜锣用力地敲了下,底下众人便安静下来。主考官打开手中的锦帛,清了清嗓子道:“大齐建元二年秋,清河乡试第十名——” “松山县人士,吴有全!” 中举之人的朋友立马大声道贺,其余人纷纷望去,中举之人脸上一片喜色,忙对人群做辑,以示多谢。 “第九名,濉溪县……” 顾长封屏住呼吸,侧耳凝听主考官宣读。看他紧绷着脸,沈砚北在他手心挠了挠,笑道:“这么紧张做什么?” 顾长封头也不回:“我……我替你紧张。” 主考官只念前十名中举之人的名字,以示殊荣,可从第十名往上念也太折磨人了。他听了好几个都没听到沈砚北的名字,心情哪能不紧张? “经魁,青州人士张程!” 又不是…… 顾长封喉结滚了滚,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亚元,云阳县人士徐进一!” 怎么还不是?顾长封双拳握得死紧,眼睛直直盯着主考官,那目光炙热得能能把人灼伤。 “解元,东江县人士,沈晏!” 顾长封怔住了,满眼难以置信,心情如从天上狠狠摔倒地上。 他慢动作地转回头去看沈砚北,视线里青年没有如他所想的一脸沮丧,而是对着他微微笑。霎时间他才醒悟过来,眼睛猛地亮起来。 沈砚北,名沈晏。第65章 鹿鸣宴 台上主考官宣布了乡试第一名的获得者名字后并未听到有人恭贺, 疑惑地向台下扫了圈。台下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似都在寻找解元。主考官便又高声念了遍:“解元, 东江县人士, 沈晏!!” 台下依旧没有回应,主考官心道这解元居然不在场, 是胸有成竹还是有事耽搁了?殊不知几人正坐在他对面酒楼的包厢里目睹这一切。 周煜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乐得手舞足蹈:“公子你是解元!真是太好了!村长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沈大哥, 你好厉害啊!”苏青泽满眼佩服。 “恭喜沈公子!”明安亦笑着道贺! 沈砚北谦虚地笑笑,有些不好意思:“是李大人教导有方。”他知道自己会中,但没想过会拔得头筹。 “是要多谢李大人, 可也是你努力所得。”顾长封棱角分明的脸挂着淡笑, 语气认真。沈砚北读书有多努力,只有他知道。 沈砚北握着他的手笑而不语。不努力不行啊, 他媳妇可是镇国公府的大公子, 他可不能丢了他媳妇的脸! “既然今日这么高兴, 不如沈大哥你……”苏青泽看着沈砚北,未尽之言皆在闪亮亮的眼睛里。 沈砚北了然, 大手一挥:“行啊,今日我下厨, 你们随意点菜!” “太好了!”苏青泽欢呼一声,连忙报出菜名,“我要吃糖醋里脊、椒盐虾、蒜蓉粉丝蒸扇贝……” “还有我!”周煜连忙叫道, “葱油鸡、麻辣蟹、水晶肘子!” 想到之前答应请暗十一吃一顿这个承诺还没兑换, 沈砚北便问了句:“十一兄弟, 你想吃些什么?” 暗十一的声音从窗外飘进来,张口就报了几个大菜的菜名。 沈砚北一一记下,问顾长封:“长封你呢。” 顾长封看着他,道:“你做的我都爱吃。” “就知道媳妇会疼我!”沈砚北轻笑,“不过难得今天这么高兴,不用怕我会累,你说就是。” “……好。”顾长封眸光闪动。 沈砚北已经很久不当着其他人的面叫他媳妇,总是叫他的字。 看了看天,沈砚北建议道:“不若我们去你那庄子上吧。”他们这几天就是在苏青泽名下的庄子呆着的,那庄子就在周边的村子里,是个有鱼塘的果园,环境挺不错的,很适合游玩。 于是在采购好食材和调料后,几人就驾车去了庄上。 瞧见主家要来,庄头和他媳妇赶忙出来迎接:“见过公子!” 苏青泽忙摆手,让他们不用伺候,该干嘛干嘛。庄头知晓他脾气,便道:“小的就在附近,公子有事喊小的一声即可!” “行行行,你去吧。”苏青泽把人打发走。 顾长封抬头看向一棵高大的龙眼树:“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来一场?” 暗十一从树上跃下:“可。” “喔!!!”三个少年齐齐瞪大了眼,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两人。 沈砚北看着战意勃发的两人,犹豫了下,道:“刀剑无眼,不若不动用内力,点到即可?”若是在看影视作品,高手过招,打得越激烈越刺激好看,可要打斗的是他媳妇…… 顾长封诧异地看他一眼,暗十一却是点点头。 沈砚北松了一口气。 庄子附近有空地,两人便在那切磋。 暗十一攻势凌厉,身手灵活,招式诡异,常常攻其不备。顾长封拳法厚重,身法不及暗十一,可反应不慢,一力降十会。 两人你来我往,出拳、躲避、劈腿、横扫……,草地上草屑纷飞,旁观的四人看得目不转睛。 在两人不动用内力,不动用武器的情况下,暗十一稍吃亏。过了百来招后,顾长封一拳击向暗十一腹部,暗十一双手抵挡,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 “承让了!”顾长封收拳道。 “好!”苏青泽三人纷纷拍掌。 “谢了。”在经过暗十一身旁时沈砚北低声道了句,语带歉意。答应了要切磋,可他又提出诸多要求,挺不要脸的。 暗十一声音淡淡:“顾公子之才不应用于比试,而在战场。” 沈砚北一愣,眸色微沉:“他若想去,我不会拦着。” 在顾长封恢复记忆后,他就仔细了解了顾长封的家庭情况。顾长封是镇国公原配夫郎所生,其在顾长封四岁时病逝,一年后镇国公娶了晋阳王妃顾青瑶的母亲为继室。继母不喜顾长封,导致下人对顾长封也越发怠慢,在顾青瑶出生后,顾长封更被人苛待。顾长封的父亲镇国公大将军顾岳一直统领边境大军抵抗蛮夷,常年不在家,前年因追击蛮夷王族深入草原,途中旧疾复发不治死亡。 彼时有大将军失踪的消息传来,晋阳王王妃顾青瑶就是以此事为借口说要去崇明寺为其父祈福,让顾长封护送,买通了杀手在山路上伏击顾长封。
顾长封的武艺其实是镇国公教的。因顾长封在习武一道上颇有天赋,且他的长相太过硬朗,镇国公某次回府曾对他说,若他嫁不出去,就把他带到军中历练,在军中招一个上门夫婿算了。 大齐朝风气开放,前朝曾出现过女子为将,他一个长相过于男性化的双儿入伍并不会引起太大争议。 顾长封把这事听进了心里,更加勤练武艺和学习排兵布阵。 那日顾长封和他说暗十一是皇帝的人,他便想暗十一会那么爽快地出手,多半有皇帝的授意。现在暗十一再说这么一句话,他就更加确定了。 之前李致远曾说顾长封若是生为男儿,定可子承父业…… 或许皇帝也是这么想的。 沈砚北心里叹了口气,走到顾长封身边,掏出手帕给他擦汗。 “我……我自己来。”顾长封蜜色的肌肤泛起不甚明显的红晕,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刚打斗太过兴奋,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我媳妇真是越看越好看。”沈砚北眼角带笑地端详这如刀斧雕刻的刚毅脸庞。刚才两人交手,他虽然担心可也不妨碍他欣赏顾长封矫健的英姿。那带风的拳头,力道迅猛的出腿,弯腰躲避暗十一攻击的柔韧腰身看得他热血沸腾。 当着众人面被这么夸赞,顾长封脸上的绯色不由加深。沈砚北却像无事人一样,拉着他手招呼三个少年:“去做饭了,帮忙打下手啊!” “好!”苏青泽等人齐声应下。周煜明安不说,苏青泽本身就不娇气,在沈家村待的那几个月,跟着众人学会干好些活。 顾长封杀鱼切肉,周煜生火烧水,明安洗海鲜,苏青泽择菜,沈砚北腌肉,大伙一起分工合作。 “这果树种多久了?有树苗吗?我想带两棵回去村里种。”沈砚北随口问了句。周遭都是葱葱郁郁的荔枝龙眼树,可惜季节不对,要不然就能尝尝这古代贵人才能吃的水果了。东江县那边没什么人栽种果树,最多种棵桃树,他穿过来的这一年多里就尝过两片西瓜,还是去李致远那吃的。 “这得问庄头。”苏青泽把菜放进盆里,抬头看沈砚北,“沈大哥,这果树你有法子增产吗?这荔枝龙眼好吃是好吃,可惜产量低,品相也不好。” “今年没打多少果子,原本我还想让人走水路给阿珩捎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