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年暑假都会过来住几天,老太太都见怪不怪了,正愁小孙子这几天闷在房间里写作业,看他来,催着他俩去玩。 “景宝,你这么紧张干吗?游戏还没打开呢?”两人正研究那个恐怖游戏。 张景打算白天先玩玩房间,心里好歹有点准备。 结果点进游戏,发现这游戏挺亮堂啊,大白天一点都不可怕。 游戏没打开之前张景坐老远,怂得一句话不敢说,连打开游戏都让邓子轩操作,委屈巴巴地看着电脑,等打开游戏后发现没什么可怕的,眼睛都亮了,赶紧把椅子滑回来,开始嘚瑟:“呵……区区游戏,哥哥会怕吗?会吗?不!不会!” 邓子轩看他膨胀坏了,都不好意思提他打开游戏之前怂成鹌鹑的样子,不过……他就怕这游戏过于智能,时间线和现实同步,要是到了夜里就变暗了怎么办?应该,不会那么智能……吧? “好,不用看了。来几把愉快的枪战。”张景直接退出游戏,去开别的。 两个网瘾少年一点开枪战游戏,瞬间把刚才的事抛到脑后,就一台电脑,两个人玩一个角色,开始去虐菜。 方便操作键盘,两人坐一把椅子,邓子轩坐后面,张景坐前面,各自分工,把把吊打对手。 气得对手开语音骂,两人是气人高手,张景回损他一句,邓子轩重复一句,骂得对方一愣一愣的。 “等等,你怎么回事?你复读机吗?” 张景:“哦,是回声。” 邓子轩:“哦,是回声。” “……你妹啊!你把谁当傻子!谁回声还带变音效果,还这么清晰!我举报你!”
结果他刚退出游戏就收到系统通知,由于他太菜被对方举报是演员,扣了好多积分。 日! 简岷今天休息,发现少年到中午都没发一条消息,不禁皱眉,从来没有发生这种情况。 以为他遇到什么事了,给对方发视频通话。 “景宝,有人给你视频!”邓子轩瞥了眼手机。 张景一看是哥哥,赶紧拿过手机,“你先操作。” 简岷一打开视频通话,就看见两个少年挤在一起,后面那个男生几乎要把张景圈起来。 “哥哥,早早早!”张景笑得一脸灿烂,他担心恐怖游戏的事,夜里没怎么睡,早上才睡着,睡到邓子轩来了,他也没怎么碰手机。 简岷唇角紧抿,过了会儿才问道:“在做什么?” “在玩游戏啊。” 简岷又沉默了会,缓缓开口:“嗯。你玩吧。”然后挂断了视频。 张景一脸茫然,怎么了? 第二十八章 张景后知后觉, 才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简岷没收到消息担心自己才想视频看看,谁知他居然在打游戏, 这个反应应该是生气了。 想着突然站起身往外走。 “景宝, 你去哪儿?” “你玩着, 我很快回来。”张景担心撒娇会被阿婆听见, 跑到别墅外给那边打去视频通话, 无人接通。 他着急了, 飞速发了几条语音过去解释,消息还是石沉大海。 “哥哥……”张景又发了条语音过去,可急得又不知道说什么,只知道叫哥哥。 午饭好了,邓子轩被阿婆指使着出来找人, 见张景在墙根边蹲着, 走过去:“景宝,干嘛呢?饭好了,吃饭了。” 对方回头看他,满脸的无措和失魂落魄, 澄澈的眼睛竟然发红, 登时急了, 上前拉他,恶狠狠问道:“谁欺负你了!” 景宝小时候爱哭鼻子,越到大越不喜欢哭,从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 今天居然被人弄成这个样子。 “他不理我了。”张景声音有点哑,语气低落。 邓子轩愣住:“谁?”缓了会儿才想到某人,怒气像是被人戳破,泄得干净,他知道张景心里有个人,还是个男人。 他从来不问,两人没有谈心的习惯,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还可以喜欢男人,可那人是张景,他很容易就接受了。 明明看惯了张景的壁纸,心说已经记住那男人的样子,可上回翻墙碰见那人,他居然没反应过来,后来才连拍大腿感慨,是他啊!怪不得景宝一副小羊羔的样子。 小三跑店里闹事那天,报警得好像也是那人,夜里景宝还和人撒娇来着,看样子怕是在谈恋爱。 这算是小情侣间闹别扭吗?他挠挠头,这不好参与啊。 不过……他就怕张景被人骗了。 “景宝?他对你好吗?没骗你吧。”那人看着那么成熟,心思一看就深,哄十六七的小男孩不跟玩儿一样,再看他开的那豪车,摆明了是公子哥,虽然行事作风不像,但万一是装得人模人样呢? 张景摇头,“他对我很好。” 好都能能惹哭你,那对你不好还不要命啊!邓子轩不敢相信恋爱中的人,觉得张景看他是有滤镜加持。 “你俩怎么了?让轩轩找人,结果你也不见了,”张佳韵等不到人,出来寻,看两人蹲在一起,无奈道,“干什么呢?赶紧来吃饭,菜要凉了。” 张景收拾好情绪,怕阿婆看出异样,“来了!” 邓子轩还在担心张景被骗感情,饭都没好好吃,等老太太去午休,把人拉到房间里盘问。 不能再放任下去了,他怕张景受到伤害,逼着让他把两人从怎么认识到现在为什么闹别扭说得清清楚楚。 等听完他沉默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是盛明的太子爷?” 张景:“……” “景宝,你傻不傻?!你喜欢谁不好,你喜欢他!”邓子轩压低声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他还想着对方只是个小开,结果人出身巨贾之家,那种世家怎么可能接受简岷喜欢男人。 据说他那个大家庭到这代,就他一个男丁,从小就把他当继承人培养,未来是要接手盛明的。 玩玩小男生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说一辈子,那真是疯了。他不相信一辈子,男人和女人况且不行,更何况两个男的,而且对方的家世背景也绝对不允许。 防止张景陷得更深,邓子轩把道理掰开揉碎了和他讲,期盼他能明白,谁料对方点点头,一句“我知道”差点把他噎死。 “你知道!你还敢喜欢他!” 张景看着他没有说话,喜欢这种事又不是水笼头,拧开了轻而易举可以关上。 一旦喜欢上,大坝决堤,所有的感情全部倾倒出来,声势浩大,难以阻拦。 “别让他碰你。”邓子轩从他的沉默中读出他的意思,憋了半天才说出这句话,“景宝,你还小。” 张景瞪着他,都没好意思提醒他,不是人家对他有意思,是他喜欢简岷。 “那这怎么办?他又不理你。”话虽这么说,但他心里还是挺开心的,及时止损才好。 张景被他一番询问打乱情绪,不像刚才那样无措,又给对方发了好几条消息,希望他能回复自己,可还是没动静。 “我睡会。”他蜷着身子躺到床上,背影看起来孤零零的,手机攥着手机,生怕对方给他回消息,他又没收到。 邓子轩只好去玩游戏。 * 简岷挂断视频后头很痛,经过张景两次安眠,他失眠情况越来越严重,想把人绑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只要人在身边,他就能安心。
今天他才觉察到自己这个念头有多荒唐,依赖,是简家大忌。 他直接切换掉那个私人微信,换了工作号。 简妈妈突然打电话给他,让他过去帮忙劝劝简一诺,对方不肯出国。 等到了她家,客厅气氛很沉闷,几个阿姨都吓得不敢说话,简彦霖坐在沙发上冷眼旁观,简一诺站在远处,哭都不敢哭出声,简妈妈心疼女儿又不想纵容女儿,在一旁束手无策。 “你哥来了。”简妈妈见他来,赶紧打破沉闷的氛围。 简一诺闻言像是找到主心骨,可又不敢动,只敢偷偷看他。 当初她不想读私立学校也是求得她哥,她不想总待在那个圈子里,小学初中她就被很多人围着,那些人都是被父母逼着来和她来往的,毕竟她还顶着简家的姓。 她哥说话有分量的,哪怕他十六岁的时候,她爸都未曾拿架子,把他当晚辈看待。 简岷淡淡地和两位家长打过招呼。 “曾姨,带小姐去洗洗脸。”简彦霖沉声说道。阿姨赶紧拉着简一诺回了房间。 “还麻烦你跑一趟。”简妈妈给简岷上了杯茶,有些抱歉。 “今天休息。” 简彦霖没有直接说女儿的问题,而是和他谈公司的事,聊了半天话题才转向简一诺。 简一诺被阿姨守着留在卧室里,直到有人叫她,这才下楼。 “哥……”她怯生生叫道,想问问结果。 简彦霖出声道:“高三毕业后出国。” 她知道这已经是她哥给她争取最好的结果了,本来她爸妈想这学期就送走她。 “好。”不敢再任性,她点点头,“我知道。” 简妈妈看事情解决,愁容消散,想留简岷用餐,被对方拒绝了。 等人走后,简彦霖只看了简一诺一眼就上楼了。 客厅里只剩母女两人,简妈妈不禁数落简一诺,“你哥每天那么忙,还过来帮你,连句谢谢都不知道说?” “我……我忘了。” “一诺,你得懂事。简家到了这一代,本来就没有几个子嗣,就属你和简岷最亲近了,你不知道多努力以后能帮他,反而事事麻烦他。” “对不起……”简一诺羞愧地低下头。 “身为简家的孩子,你每天不用学什么,还能读公立学校,全是简岷替你顶着。”她长吁一口气,“简岷走路说话都比人家早,从刚记事起就被你祖父逼着学这学那。” 简一诺第一次听人说她哥小时候,“很多吗?” 简妈妈嗤笑一声,“三岁到十三岁,每一天都被计划得好好的。” 简一诺瞪大眼睛:“每天按计划来?我哥没疯吗?” “胡说什么呢!”简妈妈嗔道,“不说心理状况,就连饮食你祖父都请专业的人负责。除了睡觉时间,其余时间都在不停地学东西。” “我哥聪明,学得快。” “能者多劳。学得快意味着要学的更多。” 简一诺哑口无言,半晌才小心翼翼问:“我哥心理真的没问题吗?” “五六个心理辅导,没人说他心理有毛病,你担心什么?” “……后来呢?十二岁以后呢?” “十二岁以后你祖父开始逐渐放手,你哥跳级,很快就完成国内学业,到十六岁出国读书,你祖父才算完全放手。” 简一诺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她祖父是个不苟言笑的人,连“小打小闹,马马虎虎”都能称得上夸奖,她都没法儿想象那十几年她哥是怎么过来的。 没心理变态真是万幸。 “我哥挺疼爱我的。”她感慨。 简妈妈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也只是笑着摇头,没敢伤害女儿。 简岷感情最淡薄,他从小养在老爷子身边,旁系都知道他是要继承盛明的,大人都不敢把他当孩子看,毕竟以后一大家子都得靠他养着。 他待她们如何,不是因为疼,也不是因为爱,他只是在尽简家人义务。 * 简岷头痛欲裂,他眉头紧锁坐在靠椅上闭目养神,失眠是十六岁以后才出现的情况。 老爷子太过自信,他以为自己已经按照他刻的模子来生长,在十六岁以后也没再派人盯着自己。 循规蹈矩那么多年,一朝脱离老爷子的视线,他荒唐过两年,怎么玩命怎么来,刚开始只玩极限项目,后来觉得不够刺激,开始玩地下赛车,上场之前是要签生死状的,不是没出过意外,倒都没什么大碍。 刺激之后就是空虚,后来回国逐渐接手公司事务,肩上的责任重新把他拉回正规,然而他的作息早就被打乱,睡眠质量越来越差。 老爷子看出端倪,不太放心,重新让人盯他,发现他每天除了去公司就是在家,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只当他是工作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