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杀……?!” “他修炼的是杀戮道,靠杀戮来聚拢天地之气,”谢漾元没有心情多解释,尽量简洁道,“在场的人多身具大气运,能够提供的能量更多。” “这是什么见鬼的法门,”秦濯和沈东洲都惊呆了,“那他们统治一颗星球后会干什么,搞大屠杀吗?” “说不准呢,”谢漾元冷笑,“如果他们真的成功了,那我先前看到的血气恐怕就有解释了。” “好了,”台上的宗晁看上去终于享受够了被人关注的快感,他双手微微下压,一只手竖在唇边,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女士们先生们,我说了,别太紧张。” 用来向会场各面展示拍卖品的屏幕上缓缓浮现出一个鲜红色的标志,看上去似乎是一个骷髅头,上面却盛放着美丽的蔷薇。 不……那看上去和美丽根本沾不上边儿,诡异的色调和组合令人毛骨悚然,只是看着就让人心生恐慌。 台下爆发出一阵更大的抽泣声,同时,更多窃窃私语响了起来。 “是末日军团!”沈东洲震惊地一把握住了拳头,“天,他们难道真的想……” 他更加奇怪地发现另外两个人似乎都对这个名字缺乏应有的反应,不由自主地解释道:“这个星盗团臭名昭着,联邦政府却也一直拿他们没什么办法,两边往来互有胜负,一直到我表哥那场着名的大胜之前,末日军团在零星交战中甚至站在上风。可是……” 沈东洲苦笑了一下,焦躁地撸撸自己的头发:“后来的事情你们应该也知道,这该死的家伙们设了陷阱,把我表哥害得……” 他的话没能说完,旁边的谢漾元身上却陡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杀气,不论是秦濯,还是沈东洲,都还从未在他身上见到过如此逼人的气势,哪怕是当时在星盗基地与那首领战斗的时候都没有。 “你是说……”谢漾元面无表情,声音却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先前——那场事故,就是他们干的吗?” 秦濯抓了抓他的手:“你怎么了,阿元?放松……放松,不会有事的。” 秦濯心上浮现出一丝有些怪异的感受,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他可以很轻易地从谢漾元的反应中推断出对方对于眼前这星盗团是不是伤害了那位秦小将军的在意,但……为什么呢?他们也不认识,之前他俩在网上看到那人的相关事迹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激动啊。 但现下情况紧急,他也没来得及多想,便将那一点点好像抓到了什么的思绪抛到脑后了。
倒是沈东洲被吓了一跳,大明星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突然触动了大师敏感的神经,只得连连点头:“如果他们真是末日军团的话,那就是他们没错——可上次这个人绑架我们的时候打的明明不是末日军团的招牌,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漾元盯着台上,缓慢地点了点头。 他也记得,上次那场绑架案发生的时候,救援队说过实施绑架的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型星盗团,之前甚至在联邦的备案里没有任何前科,才把政府方面打得那么措手不及。但以宗晁的实力,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屈就于那么一个小型团体,那件事,很可能就是他们阴谋的起始点。 只是,他们当时一定没料到自己这个变数,所产生的影响力大大减少不说,反而还助他大大敛了一波信仰之力。 这个且先不说,单是把秦濯害到如今这样,就足够他们之间不死不休了。 秦濯……秦濯…… 他差点儿就要再一次失去他了,就因为这些该死的星盗。 “我没事,”谢漾元收敛起了身上的气势,示意秦濯不要担心,“你说的对,不会有事的。” 这次他们在一起呢,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秦濯出事,也会保护好自己的。 似乎是终于对嘈杂的会场感到烦了,宗晁忽然冷下了脸色:“我说,安静。” 他漫不经心地一摆手,黑沉沉的能量从指尖涌出来,瞬间布满了整个会场。 宾客们顿时像被掐住了脖子,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恐惧。”谢漾元握紧了拳头,咬牙道,“杀戮道的大型精神攻击法诀,它能……” 它能让身处攻击范围之中的受害者产生最为惧怕的幻觉,同时直接攻击识海,让人丧失一切战斗力。 未来的人们对于体术和识海的修炼本就根本不能和修真界相比,因此这法诀虽然不高级,可对付一群实打实的“凡人”,已经足够用了。 谢漾元双手一翻,将两张符纸贴在秦濯和沈东洲身上,同时神光内敛,用深厚的神识护住识海,将自己伪装成了一个普通人。 他现在还是不能和宗晁正面对抗,所以无论如何,都绝不能让对方发现他的身份。 可眼下这场劫难……又该怎么过呢? 被控制在座位上动弹不得的观众席中隐隐传来啜泣的声音。人活在世上,谁又没有几个害怕到浑身发抖的东西呢?这无关人本身的意志,只是铭刻在人类本性中的东西罢了。 宗晁走动了两步:“现在,大家麻烦把身上的一切通讯设备都交给我们统一保管。还有,楼上包厢里尊贵的客人们,不要再躲了,麻烦你们也到一楼的宴会场里跟我们大家一起狂欢吧——不要反抗,反抗的后果,我相信你们不会想看到的。” 随着他说着这些话,一行行鬼魅般的黑衣人开始出现在会场的各个角落,没人手里都拿着一个口袋,逼迫瑟瑟发抖的宾客们将通讯器和便携光脑等设备都放进去。 没人敢反抗,敌人先前神乎奇技的手段几乎已经让养尊处优的贵族老爷们吓破了胆。与此同时,二楼包厢的门被接连打开,面无表情的恐怖分子持枪冲进来,也不说话,只是拿枪比着里面的人往外走。 谢漾元三人对视了一眼,也都乖乖站起来,低眉顺眼地往外走去。 所有人都在大厅中站定——这个会场占地面积很大,一楼拍卖台附近本就是一个宴会厅,此时所有人站在那里,竟然还显得有些宽松。人质们被勒令抱头蹲在地上,周围全副武装的星盗们围成一圈,现场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 宗晁笑了笑,掂量着手中的护身符,语气又变得和蔼起来。 “别那么愁眉苦脸的嘛,我还没对你们怎么样呢。” 所有的恐惧和抽泣都被压制在了极小的音量范围,秦濯听到不远处有一个女孩儿正在小声安慰自己的同伴:“别害怕,我这次抢到了掌门的‘出入平安’符呢,而且网上不是推测他也在萨尔堡吗?他会来救我们的。” 他与同样听到这句话,满脸无奈的谢漾元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怎么办,他们想要仰仗的人现在也正被困在这里束手无策呢。 更糟糕的是,宗晁似乎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他准确地转过身来,对那满面惊惶的姑娘露出一个——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的话——堪称迷人的微笑。 “看来有人还抱有侥幸呢,”他轻轻拿起护身符,放在嘴边吻了一下,雌雄莫辩的脸在白玉的映衬下愈显妖媚,“他可不是万能的,那个只会背后鼓捣阴谋诡计的跳梁小丑——还差得远呢。”第52章 那个被突然cue到的姑娘显然吓坏了, 眼中闪着泪花,扶着同伴的手也哆嗦起来, 却还是勇敢地跟宗晁对视, 竟然没在他的逼视下后退。 宗晁饶有兴味地笑笑:“不错,总有人比我想的大胆多了。” 他在这里表演的工夫, 其他的星盗们则在使用各种看起来非常复杂的工具忙个不停, 这会儿终于组装好了一台仪器,为首的走到宗晁旁边耳语了几句, 恭恭敬敬地敬了个礼, 才退到一边。 “这些野路子居然也学会军事化管理了,”秦濯低低哼了一声, “军礼倒是教得似模似样。” 沈东洲叹了口气:“我看他们的战斗力也比正规军不差什么了,天……这拍卖场是什么地方,里面又有多少安保措施和个人保镖?这些保护力量居然像沉进水里的石头,连声响儿都没发出来, 更别说萨尔堡的正规军了,说实在的,我都怀疑他们已经成功攻陷了市政府。” 秦濯沉默下来,缓缓摇了摇头, 握紧了拳头。 末日军团来得太突然——与这次袭击相比, 上次震惊联邦的那场绑架案都可以称为是小打小闹。赛诺星好歹是一颗二级行星,还是附近一带星系的经济政治中心, 很是繁华, 和那些常常被星盗打劫占领的边远小行星可不是一种概念, 这种地方都能被有组织的星盗悄无声息地控制……真是谁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证帝都星还是安全的了。 秦濯的头突然剧烈地疼痛起来,伴随着心中不知为何涌上的强烈愤懑,他看着台上趾高气扬的宗晁,恍然间感觉这样的情形似曾相识…… 不、不对……他之前应该是没见过这个人的,他、他到底是谁……? 谢漾元咬了咬牙,给他输送灵力的手又贴紧了几分。 “来,冲这儿,笑一笑。” 宗晁没注意到这边角落发生的小插曲,他正忙着冲着镜头微笑。 “这种全星际直播的机会可不多,是不是?”这个穷凶极恶的星盗头子冲着旁边几个瑟瑟发抖的人质笑得一脸和蔼可亲,却对他们的反应有些无趣。便摆了摆手,让手下将刚才那个提到谢漾元的姑娘带了上来,“来,到这儿,有什么想对你那位救世主说的,说不定他也正在看电视呢?” 小姑娘看上去被吓坏了,眼泪刷刷地留下来,还想挣扎,却在持枪的彪形大汉手中毫无反抗之力,宗晁温柔地摸摸她的脸,扼住她的咽喉把人拽到了镜头跟前。 “他太过分了!” “别冲动,”秦濯紧紧按住谢漾元,“还记得吗,你一定不能暴露身份!” “可是……” “你现在就算冲上去,又能有什么用,”秦濯死死压着他的肩膀,“你不是说过吗,你们两个的实力差的太多了,而且他现在对你有了防范,这番做派说不定就是想引你上钩!” 听见他俩交谈的沈东洲半张着嘴,半天才反应过来。 “怪不得……您一直不肯在媒体面前露脸。” 秦濯瞪了他一眼:“你给我闭嘴!” “……” 沈家少爷长这么大,除了那个一眼就能瞪得他冒冷汗的表哥,还没在第二个人面前认过怂,他妈他姐稀罕他跟稀罕眼珠子似的,连带着老爷子在家也摆不出家长风范,哪怕是当年儿子离经叛道地非要上娱乐圈去,爷俩也是在家吵翻了天,最后不得不做出让步的还是老爷子。
因此沈东洲天不怕地不怕惯了,横起来谁的面子也不给,可唯独看见他那个声名赫赫的表哥,那就像是老鼠见了猫,能有多怂有多怂,说一不敢二,指哪儿打哪儿绝不含糊。 可也怪了,不知道是不是有抖M心理,从小到大他还就喜欢往表哥面前凑,摆出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哄得他妈也觉得这俩孩子特别投缘。 所以……在那无比熟悉的被天敌盯上的感觉随着对方这一声厉喝爆发出来的时候,大少爷瞬间惊呆了。 不是……这小白脸何德何能,他怎、怎么就这么吓人呢…… “唉,没什么好说的吗?”宗晁遗憾地摇了摇头,手一松,那可怜的姑娘就腿软坐到地上,不住地咳嗽起来,泪水流了满脸,妆都哭花了。 宗晁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遗憾地笑了笑:“看来那神棍还是有点本事——本来还想在你脸上留点儿纪念的,现在突然没那心情了。” “好了,正在观看直播的各位联邦公民们,表演到此为止,该说正事了。” “我怀疑他大学选修过戏剧表演,”沈东洲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秦濯,发现对方没注意自己,顿时又有点管不住那张嘴,“但可能没认真听,太夸张了,是不是?” 这时候距离末日军团星盗闯进会场、实施绑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期间宗晁一直在对着直播镜头滔滔不绝,向全宇宙讲述他们的“人类全面进化”的计划,然而会场外面还是风平浪静,别说前来救援的大批部队,就是一声警笛都没响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