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依旧坐的端正,脸上并没有显露半分不自在, 纵然——她已经猜到季秋文是发现了什么。 但是她不确定季秋文到底知道多少,或者是在诈她,所以余笙并没有什么旁的举动。 办公室有几分钟的沉默时间, 季秋文沉着脸想了几分钟后喊道:“余秘书。” 余笙抬头,听到他说:“你先出去。” 语气不容置喙, 季木阳也顺势看了过来,眼底有些不屑,余笙想了想, 站起身恭敬道:“那董事长我先出去了,您有事叫我。” 季秋文挥手:“出去吧。” 余笙就这么走出来了。 她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季秋文的秘书那里拿手机, 今天季秋文很反常的让她进门把手机放下,说是要商量机密,所以不能带手机进去。 结果什么机密都没商议, 只是想从她这里拿到股份,余笙拿到手机的时候看到上面有好几个未接电话。
不止是季木清的,还有一个——傅利铭。 她心底的怀疑终于得到验证。 季秋文已经知道他们的计划了。 可为什么会放她出来? 依照季秋文的性格, 如果知道她和季木清是一伙的, 应该非常愤怒才是, 会让她立刻交出股份转让书,可为什么刚刚没有,他只是让她出来了? 余笙心底存疑,表情不解,她转头看了眼季秋文的办公室,一时沉默。 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之后,余笙回到秘书室里,办公桌上被翻的乱七八糟,抽屉门也被打开,就连包也半开,余笙知道刚刚赵特助肯定已经过来搜了一遍,说不定,已经拿她钥匙去她的租房去搜了。 想到这里她看向何秘书。 正对上何秘书看过来的目光,两人相视几秒,司艳笑:“余笙你合同找到了吗?” 余笙收回目光:“还没。” “我忘了放哪。” 司艳走到她身边:“是不是很重要?我看董事长挺着急的,不能重新打一份吗?” 余笙摇头:“算了,我回去再找找看。” 办公室其他几个人对她投来异样的眼神,好像没想过余笙也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但是她们看余笙现在的表情不是很好看,所以也没打趣,只是各自看眼又低头上班。 司艳也觉得奇怪,她努努嘴,偏头问旁边的人:“你有没有觉得余笙不太对劲?” 何秘书看她一眼:“上班。” 两个字惹得司艳一阵大白眼。 余笙在办公室没坐两分钟就去了卫生间,她给季木清打电话,没人接的状态,给傅利铭打过去,也是没人接听。 她眉头渐渐蹙紧。 还没放下手机,余笙就听到铃声响起,她还以为是季木清忙接起,电话那端响起李阿姨的声音。 “余笙啊,你妈妈不见了。” 余笙蹭一下从马桶上站起身:“你说什么?” 她倏地想到早上她离开的时候是季木清陪着她妈妈的,现在她联系不上季木清,她妈妈又不见了,和季秋文有关! 余笙刹那就想到问题的症结所在,她皱眉,李阿姨还在继续说:“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你妈妈应该不会自己出去的。” “我来的时候看轮椅不在还以为你陪你妈妈出去了,但是我刚刚出去逛了一圈,没看到你们,所以才打电话……” 余笙头晕了几秒,她靠在隔板上:“我马上过来。” 李阿姨似乎也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她什么都不敢问,只是说道:“好。” 余笙很快折回了秘书室里,她匆匆收拾了包就准备离开,临走前她看眼何秘书的方向,冲她肯定的点点头,也不待有回应就立刻离开了新淮。 出乎她意料,并没有人拦她。 她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出了新淮。 明明出奇的顺利,余笙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大,她神色紧张招了打的车,上车之后迅速说了医院名字,转头又给季木清打电话。 依旧是没有人接听的状态,余笙到医院的时候差点要急哭了。 李阿姨也十分着急,病房里赵医生也在,他早上是来查房的,没想到病人不在房间里,等到余笙到医院的时候,李阿姨正在找赵医生要看医院的录像。 病人不在了,这是大事,不用李阿姨说众人也都往保安室跑去,余笙到的时候被李阿姨一并拉着往保安室走。 视频上确实有赵香媛的身影。 但是只有赵香媛和季木清的。 两人推着轮椅往后院深处走去,因为位置太靠里面,很少有人过去,所以并没有装摄像头,再加上那块盲区比较多,所以她们只看到赵香媛和季木清推着轮椅进去,没看到怎么出来的。 “这不是小季吗?”李阿姨指着视频里的季木清说道:“是不是小季带你妈妈出去了?” 众人看到她认识视频里的人松口气,不管如何,在离开医院最后一个和赵香媛接触的人,是她们认识的,这样就算闹起来,他们也不至于理亏。 余笙看着众人的脸色变了几变,她抿唇:“我再给她打电话。” 李阿姨也松口气:“哎,好,你问问小季去哪了,下次和我们说一声,这样不是要吓死人嘛。” 赵医生开口问道:“是认识的?” 李阿姨点头:“余笙朋友。” 赵医生脸色缓和一些:“下次让你朋友别突然就把人接走了,至少只会我们一声。” 一大早的他们住院部什么都没干,都来帮着找赵香媛了,现在发现是被余笙朋友接走的,众人都在窃窃私语的嘀咕,余笙再拨打了好几个电话都不通之后咬唇道:“赵医生。” 赵医生刚准备回住院部,听到她叫唤转头:“怎么了?” 余笙低头:“报警吧。” 赵医生诧异看着她:“不是说你朋友——” 余笙打断她的话:“她不是我朋友。” 峰回路转,她的话让在场的人又是一阵惊诧,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懵逼,就连李阿姨都不解的看着她,问道:“余笙啊,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余笙定定看着她:“李阿姨,她不是我朋友,她只是我公司的领导,新淮的副总。” “我和她不熟,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带走我妈妈。” “赵医生,麻烦报警吧。” 赵医生和李阿姨面面相觑,他踌躇几秒:“余笙你真的不要再找找吗?万一只是你朋友接走你妈妈,还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呢?” 余笙轻缓摇头。 她已经猜到是季秋文的人带走季木清和她妈妈了,应该是要逼她把股份转让书拿出来赎人,但是刚刚她在办公室里,季秋文却绝口不提她妈妈和季木清,她心头有个不安的念头在逐渐扩大,所以她只能报警。 借用警方的力量,让被动化为主动。 纵然这样会影响季木清的声誉,但是现在联系不到人的情况下,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余笙打定主意要报警,赵医生回到住院部的时候让护士打电话报警,余笙安静坐在病房里,李阿姨看到她这样着急问道:“余笙,你老实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小季把你妈妈怎么了?” “李阿姨,我也不知道。”
余笙很诚实:“我不知道她和我妈妈去哪里了。” 李阿姨看她着急的样子也心急道:“对了,前阵子你不是有同事说要帮你妈妈转院的吗?会不会他们已经帮你妈妈转院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们要不再出去找找?” 余笙捏着手机,很想打电话给季秋文质问他到底把她妈妈和季木清怎么了,但是她现在没证据就是他做的,如此贸贸然打电话过去很可能被他反咬一口。 时间走的很慢,余笙在病房里踱步,她双手握着放在唇下,心情焦躁不安。 很快——警方到了。 依照流程成年人的失踪是需要二十四小时才能立案的,但是赵香媛情况特殊,再加上有明显的‘罪犯’,所以警方很快就展开调查,他们向余笙和护士,医生咨询了详细情况,余笙将该说的都说了,最后警方决定从季木清的住处搜查。 连公司也没有放过。 秘书室的人看着余笙带着警方进门的时候愣了好几秒,还是何秘书率先站起来,喊道:“余笙,发生什么事了?” 余笙低头:“我妈妈不见了。” 众人集体懵了,司艳忙走到她身边:“怎么突然不见了?” “他们在干什么?” 余笙抿唇:“早上季副总去找我妈妈了,然后我妈妈就不见了。” 罗秘书咋舌:“怎么回事啊?” 钱秘书推了下她手臂:“该不会季副总带余笙她妈妈走了?” “为什么呀?” 罗秘书摇头:“不知道啊。” 众人嘀嘀咕咕的说话,警方已经将季木清的办公室搜查了一遍,没有任何线索,他们又向季木清的家属盘查,季秋文首当其冲,第一个被调查。 警方进董事长办公室的时候,余笙并没有跟着进去,她站在外面,秘书室的众人都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 “发生了什么事?董事长出事了?” “好像是季副总出事了。” “我早就说季副总会出事。” 余笙往后退一步,站在总裁办的门口,何秘书的旁边,所有人目光都看着不远处,只有何秘书的目光看向她,小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季木清不见了。” 时间紧急,余笙也来不及和何秘书做其他周旋,在她决定将文件放在她那里的时候,就已经决定相信她了,何秘书听到季木清不见了神色骤变:“怎么会这样?” 余笙迅速说道:“季秋文找人带走她们。” 何秘书拢眉:“那你报警……” “我只有报警才能找到木清和我妈妈。”余笙其实心里还有一个最坏的打算。 季秋文抓了她妈妈和季木清却不联系她,甚至也不再提股权转让的事情,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他不需要那份股权转让合同了。 至于为什么不需要。 因为只要季木清消失,她名下所有的股权,就都是季秋文的了。 ☆、第127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 季秋文确实没什么耐心了, 他玩了这么多年的猫抓老鼠的游戏,一直以为老鼠是关在笼子里的,他有闲心了就拉出来逗一逗,没闲心放在那里它也跑不了,但是事实却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这只老鼠,她居然想吃掉老虎。 真是异想天开。 季木清以为凭借傅利铭,凭借那青竹小公司,就敢公然和他对抗, 季秋文嗤之以鼻,他也没什么耐心再玩下去了,所以当他知道车上一并带回来的人是季木清时,他思考几秒说道:“别带公司来, 给她们换个地方。” 季木阳也帮他做过不少事,立刻明了:“好的。” 一切都有条不絮,直到半小时后,季木阳回到办公室, 小声道:“爸,傅利铭不见了。” 他半个小时前让傅利铭来公司,但是直到现在都没来, 季木阳再打电话的时候, 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很显然, 他跑了。 季秋文冷哼一声:“继续找, 另外把季木清的股份拿回来。” “打个电话给老赵, 问他有没有找到文件。” 季木阳咬牙:“爸。” “我有个想法。” 季秋文歪过头看他:“说。” 季木阳脸上露出狠戾:“不如我们趁此机会,让季木清再也别回来了。” “她在国外这么几年就弄了个青竹,你就不怕再给她二三十年,她还会回新淮吗?” “她毕竟是季家人。” “新淮是你的心血,你就真的舍得有一天再易主吗?” 季木阳这话,明着是为季秋文着想,实则是因为他自己。 过个二三十年,季秋文退休,新淮就是他的天下,经过这次的事情,他已经知道季木清不是表面那样,她善于伪装,会演戏,会伏低做小,或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最重要的一点。 比他聪明。 所以他怎么能不担心。 有这样的一个隐患在,他睡觉都不踏实。 季秋文听了他的话沉默几秒:“可是——” 可是他还没到想要她命的地步。 之前他是迫不得已,才做那些事,和现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