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季鸿基本上是哪里都不会。 他得病时候已经大学毕业四年了,高中知识早就忘得一干二净。文科还能依靠直觉猜一猜,理科现在看到就跟看天书没什么两样。 幸亏贺铭人好,自己做完作业就坐在旁边专心给季鸿讲题辅导,听着贺铭一题一题给自己讲解,季鸿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他在心里暗自决定明早要请贺铭吃早餐。 贺铭把季鸿带来的作业讲解完时,已经是八点半了,季鸿跟周蕊和贺父打了个招呼就回去了,周蕊觉得时间不早了想送送季鸿,被季鸿拒绝了。 贺铭坐在房间里看着季鸿留下的酸奶盒发呆。 酸奶盒里插的吸管已经被季鸿咬得变形,贺铭从他开始咬吸管就注意到了,季鸿一但遇到解不开的题就会无意识去咬吸管。 贺铭拿起季鸿的酸奶盒的手顿了顿后张嘴咬住季鸿咬过的地方。 好像没什么特别。第4章 体育考试 季鸿起了个大早,迅速收拾好自己,他赶到贺铭楼下,等贺铭一起上学。 大约五分钟后,贺铭出现在楼梯口,从他的表情来看显然是很讶异季鸿的早起。 贺铭慢悠悠走到季鸿身边跟他打招呼:“早。” 季鸿没跟他寒暄,拉起他就走:“吃早餐去。” 昨天课间休息李玲玲告诉他学校旁边新开张了一个米粉店,味道不错,而且便宜。季鸿默默记下,准备今天请贺铭吃早餐。 走到卖茶叶蛋的小摊前时,贺铭按照惯例停下买茶叶蛋。季鸿不买,他就挑了一个大一点的,剥好壳递给季鸿。 季鸿还记得贺铭昨天的反应,他这次没敢偷懒,老老实实伸出手接过鸡蛋,掰下一点蛋白塞进嘴里,再将鸡蛋递还给贺铭。 贺铭接过鸡蛋,眼底的失落一闪而过。 早餐店里人不多,进门就能看见坐在显眼位置的李玲玲。 贺铭看见李玲玲第一眼反射性就想往外走,却被身边的季鸿一把抓住。 “这么巧啊,你们也来这里吃早餐?” 李玲玲笑得很甜,她笑得越甜,贺铭心里越烦。 他不喜欢李玲玲。李玲玲看季鸿时那种毫不遮掩的贪婪渴求的眼神让他厌恶。 “嗯,贺铭帮我补习,我请他吃早饭。” 早餐店里除了李玲玲,还有两个重点班的人,他们听到贺铭补习这两个字,视线就直往季鸿桌上飘。 “你们关系真好。” 季鸿被她这话说得心虚。要说关系好,他和贺铭也就这两天关系好起来的,整个高一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哈哈,还,还可以吧。” 季鸿回答得太勉强,贺铭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有了贺铭同学辅导你,下周期末考你的名次应该能前进不少了吧?”李玲玲若有其事地又提了一遍。 季鸿没听出来李玲玲的话意,他更纠结于自己是否能依靠成年人的理解能力短时间内捡起自己落下许久的知识。 “我还早,倒是你那么拼,这次期末考肯定能考进重点班了。” 季鸿说的是实话,他清楚的记得这个期末李玲玲以年级理科前三十的优异成绩考进了重点班。现在回想起来,季鸿由衷觉得学校教育方式有点像养蛊,优秀的永远优秀。 李玲玲笑了,笑意深处是遮掩不住的势在必得,“你呢,忽然这么努力是有目标了?” 季鸿想起他z市工大毕业的笔友,含含糊糊地说:“姑且算是吧。” 李玲玲叹了口气,“我想考X大的生物技术,但感觉以我的水平来看还是太难了。” 这个问题季鸿没法回答,上辈子他在李玲玲进入重点班后就没再见过了。 她的话锋一转,绕到贺铭身上:“贺铭同学好像一直没有对人说过自己心仪的大学。” 贺铭没说话,被季鸿抢答了:“他考z工大的。” 闻言一直安静吃粉的贺铭猛地抬头盯着季鸿看,季鸿伸出手指挠挠脸,“我说错了吗?” “我好像没说过我想考z工大。” 季鸿一怔,贺铭考的z工大是贺家摆酒,而他的笔友也是z工大学生,这样他才堪堪记住,在那之前,贺铭从未同他说过自己想要考什么学校,志向何方。 祸已从口出,只能一口咬定了。 “你讲过,你忘记了。” 李玲玲“哦”了声说:“z工大分数线很高吧,贺铭同学目标就是高。” 贺铭完全不想理她的阴阳怪气,却无奈于她是季鸿的同桌,不能不给季鸿面子,“没有,我要考F大医学系。” 季鸿愕然,这跟他前生的发展不一样啊,难道他到了平行世界? 李玲玲吃完了米粉,不再多留,她拎起书包目光扫过贺铭,转而对季鸿说:“我先去教室了,一会儿见。” 李玲玲一走,那两个重点班的男生也跟着她后脚出去,早餐店里只剩下季鸿和贺铭。 煤炉上的汤锅咕噜噜地煮着,气氛一时有些怪异,过了一会儿季鸿说:“你好像不太喜欢李玲玲。” 贺铭却说:“我没跟你说过我要考Z工大。” 贺铭的一根筋让季鸿有点头疼,“你就当你跟我说过了好吗?” 贺铭抽出一张抽纸姿势亲昵地擦掉季鸿嘴角沾上的汤汁,笑着说:“好。”
或许是距离太近,季鸿觉得自己心跳有点超速。 他扒开贺铭,磕磕巴巴说:“快,快上课了,走吧。”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上次他抱贺铭的时候,贺铭反应那么奇怪。果然,两个大男人做这种亲昵的动作太别扭了。 中午季鸿没和贺铭一起去吃饭,下午两点开始体育课期末考,他因为身高和三个高个子男生被班主任调配去搬体育用品。 季鸿身高大概一米七六,人看起来高高瘦瘦,跟班上另外几个高个子男生走在一块儿吸引了不少女生注意力,经过食堂时顺便吸引了贺铭注意力。 贺铭以平时两倍的速度吃完饭,又排队买了两个大肉包,往器材室赶去。 除了搬运器材,季鸿他们还要帮体育老师做画铅球及格线等等之类杂事。 他们四个都没吃饭,这会儿体力都有些透支,季鸿更是累得直接坐在地上休息,他一边休息一边在心里怒骂班主任。 说是给自己班搬器材,实际上是高二的六个班全都用,只是他们班先考,所以喊他们出来做苦力。
当年他就是没吃饭忙活一中午,到了下午考试时直接没及格。 季鸿那时候心态是只想混子日子。现在不同了,他想要考个好大学,即使是体育这种高考不占分的科目,他也想认真对待。 正想着,他眼前就出现了三个白白胖胖冒着热气的包子。他抬眼看去,贺铭遮住刺目的阳光,对他笑着,“我刚刚排队买的。” 季鸿老脸一红。 肉包香气勾的旁边三个男生嗷嗷直叫。 “季鸿同志,你怎么回事啊?搬砖还让家属送饭啊?” “快快快,叫你小弟给我们也买几个包子!” 另一个狐狸眼的男生认出了贺铭,他一巴掌拍在前面那个说话的男生后脑勺上,“说什么呢,你敢收年级第一做小弟?这别是我们鸿哥的小老婆吧!” 说完,这三个男生嘻嘻哈哈笑了起来,笑完了还去推皱着眉头的季鸿,“哎,鸿哥叫你小老婆给我们也买两个包子啊。” 季鸿对小老婆这三个字有常人没有的阴影,他脸色迅速沉下:“不会开玩笑就别说话。” 狐狸眼倒是个会看脸色的,他一见季鸿脸色变了,立马正色道:“抱歉,开个玩笑,不是故意的。” 贺铭反倒很淡定,他的视线扫过与季鸿同行的三人后,说了句“回教室了”,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下午体育考试是按班次轮着来,没轮到的班级先在教室上课。 最先考的是季鸿所在的高二一班,教室里的贺铭注意力全在窗外楼下的操场上。 刚才考完了3000米的男同学已经回教室了,还没考试的女生们围坐在篮球场外围,操场上少数几个男生在等体育老师点名考投篮,其中就有季鸿。 篮球从高中起就是季鸿的拿手项目,大学时期他参加过与邻校举办的联谊赛,工作后,篮球成了社交工具,他不喜欢这样,玩得也少了。 今天温度依旧是零下。 季鸿抱着点耍帅的心思脱下棉服,露出单薄的纯黑色秋衣,他在三分线处站定,双手托起篮球,袖管被手臂肌肉鼓胀撑起,喧嚣着最原始的力量。 贺铭眯起眼紧盯着季鸿投篮,他离得远,看不清季鸿手臂肌肉的张弛收缩,只看见篮球一个接一个进入篮筐。 三十个三分球,一个不落。 操场上忽然的静谧被体育老师宣告成绩打破,“季鸿,项目投篮,成绩三十个。下一个,周琪。” 周琪就是那个长了双狐狸眼的男生,他经过季鸿身边时,轻轻锤了一下季鸿胸口,“你一来就满分,我们压力很大!” 季鸿回敬他一拳,笑道:“下次我注意。” 周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季鸿走到石凳边拿起棉服,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个子女生走到他身边,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递到他面前,语气嗫嚅:“季鸿同学,那个,你擦一下汗吧。” 季鸿摸了把额头,果然有些汗水,他从自己棉服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纸巾对女生说:“谢谢,我有纸巾。” 那女生被拒绝,霎时红了脸,她低下头匆忙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教室里的贺铭看着莫名其妙被季鸿拒绝的女生,忍不住轻笑出声,这声音不大,在只有老师讲课的教室里却异常突兀。 讲台上的老师皱着眉,“贺铭,你上来解这个数列。” 全班三十四双眼睛瞬间锁定贺铭,他起身看了看黑板上的题,应该是刚才新讲的内容,“老师,我不会。” “噗嗤。”笑声是谢楠的。 数学老师脸色更加难看,“不会你上课开什么小差,是有信心上清华北大了吗?”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甚少有学生这么知理,数学老师脸色略微缓和,“你坐下吧,谢楠你笑那么大声一定是会解了,你上来算。” 忽然被点名的谢楠一脸生无可恋,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上讲台,心里无比操蛋,优等生在老师面前果然和他们这些普通的学生待遇不一样。 贺铭坐下后专心听讲,不再看窗外,季鸿考完回教室了,他也没有看的必要了。第5章 成绩单 期末考试这一天比季鸿想象来得快,前几天的体育考试季鸿拿了满分,轮到贺铭考的时候他在教室上课没看见,据本人说考得还不错。 上午考的语文英语,季鸿应付起来还算游刃有余,到了下午的理综和数学就头痛了。 在他愁眉苦脸走出高二一班教室时,贺铭已经在等他了。 一看贺铭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季鸿过度消耗脑细胞的头就更疼,他有气无力地说:“走吧回家。” 教室里陆陆续续又出来几个男同学,看表情不像是考好了。 “没考好?” 季鸿回想了一下自己算的一塌糊涂的应用题,“嗯……保级还是可以的。” “能及格就行了,下次月考应该可以考好。” 这不是安慰,贺铭对他有信心。 回家路上不少四中的学生成群结伴一起走,七嘴八舌讨论的无外乎这个期末考的试卷难度提升的问题。 季鸿是没心情讨论试卷,反正明天放寒假了,他明天再在找贺铭对答案也可以,今晚就安安心心过个小年夜。 到小区楼下,季鸿与贺铭分别,上楼后他想从书包里拿钥匙开门,才发现钥匙落家里了,幸而李洛霞还没有出门工作,否则他就得站在门前喝西北风了。 季鸿敲了门后,等了大概十秒钟,防盗门后响起鞋与地板摩擦的趿拉声,起先他并没有在意这反常的声音,直到门打开,露出了季春秋的脸,他才反应过来李洛霞是不会趿拉着鞋走路的。 “爸,您怎么回来了?” 季春秋双眼圆瞪:“什么叫我怎么回来了?今天过年我不在家我在哪儿啊?” 季鸿摸摸鼻子,侧着身子进了屋。 李洛霞准备了一大桌菜,其中也有给季春秋接风洗尘的意思。她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看到了刚进屋的季鸿,一边说话手一边在围裙上擦着。 “鸿鸿回来了,考得怎么样?” 季鸿现在最怕听到的就是这句话,“还可以吧。